42

第二天早上陸星言去敲徐映房門的時候,還很揣揣不安。

但徐映其實并沒有生他的氣,陸星言對不起的人不是他。

“昨晚睡的好嗎?要去吃早餐嗎?”

徐映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

“嗯,睡的還不錯,”他笑着說道,“你呢?昨晚睡的好嗎?”

但是看陸星言這副樣子,應該是昨天被他說的那些話觸動到了,昨晚許是睡的不太好。

根據今天的行程,他們是要上島的。

徐映不知道這是個什麽小島,但聽起來很不錯。

在去碼頭的路上,陸星言小聲跟他說:“我知道我從前不對,我會改的,我會把我跟薛覓夏的事情處理好。”

“徐映,給我一個機會吧。”

徐映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這人賊心不死,一直對他抱着一線希望。他完全冷落這人,自己又不忍心,稍微對這人好些,他又蹬鼻子上臉覺得自己是有機會的。

對他好,或者不對他好,感覺都是一種殘忍。

徐映覺得自己真是裏外不是人了。

他們這是在外面度蜜月,這個時候要是把話說清就太絕情了,徐映最後也還是沒開口。只模棱兩可地敷衍了陸星言一下。

跟着陸星言這種有錢出來玩就是不一樣,什麽事情都給你安排好,到哪裏都有專車接送,訂的郵輪也是一等艙。位置寬敞,也不太搖晃。

郵輪破開海浪,一路朝海島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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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映站在走廊上,除了海水的鹹腥,還能聞見些汽油味。還好他們兩個人都不暈船,這股氣味對暈船的人真是十分不友好。

“你為什麽想來這兒?”徐映這才想起來問一問陸星言。

他雖然不在意去哪裏玩,但在海風的吹拂下,不免有些好奇。一個人想要去什麽地方,總是有些理由的。

“小時候我爸說帶我們來這裏玩,但他總是很忙,一直沒時間。我爹一個Omega,也不可能帶着我出來。後來我長大了,也沒那個心情和他們一起出來了。但心裏總還是想着。”

他很認真地看着徐映:“我就在想,以後我有了自己的家庭,一定要帶着我的妻子和孩子來這裏。我才不會做那種出爾反爾的丈夫。”

他把徐映的手牽着,徐映又猶豫該不該甩開了。

陸星言說這番話,聽起來還怪可憐的。

薛覓夏是個可憐人,陸星言又何嘗不是個可憐人?他也是這種畸形世界觀的受害者,自己昨天晚上對他說的那些話,好像說的有點重了。

他又妥協了,心裏對自己說着這是最後一次。

他反握住了陸星言的手,想了想自己應該說點什麽安慰他一下,最後只蹦出了一句:

“你以後會是一個好父親的。”

陸星言望着他的眼神更深情了,讓徐映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也會是一個好丈夫的。”

徐映把手抽了出來。

“你是不是一個好丈夫和一個好父親都與我無關,這些話你應該留着去和你共度一生的人說。”

陸星言也沒有失望。他被徐映拒絕過很多次了,反而越挫越勇。

“你就是那個要跟我共度一生的人。”

“如果不是我遇到了你,大概我還會是一個很自大,瞧不起Omega的alpha。”

徐映稍許有些欣慰。他跟陸星言說的這些話總算是沒白說,這個人終于意識到自己以前是什麽樣的了。

“我們不說這些了,總有一天,你會答應我的。”

徐映一看見陸星言那勢在必得的樣子就頭疼。

他怎麽跟昏了頭似的,就是對陸星言狠不下心來呢?

大約過了一個半小時,郵輪終于靠岸了。

剛一下船,徐映就十分喜歡這裏。

天是藍色的,海也是藍色的,這裏還有沙灘,去往民宿的路上,有很多椰子樹。

他們住的民宿是一座藍色的小樓,樓下的院子裏有一個漂亮的秋千,民宿老板是一對年輕夫婦,他們的小孩在秋千上玩。

陸星言直接包下了這一整棟樓。老板白天的時候,就負責開車帶他們出去玩。

海島上的原住民,基本都是以旅游業為生的。

像這家民宿的老板,就是靠着游客來旅游住宿掙錢。旅客可以自己從海鮮市場買了海鮮回來讓老板加工,白天的時候,也可以坐老板的車出去玩。

陸星言出手大方,所以老板全程都陪着他們倆一起。

這座小島上有座教堂,大概是很多年前被殖民的時候留下來的。教堂裏有唱詩班在唱歌,他們倆進去坐在最後面的椅子上,聽了一會兒。

“你看那些唱詩班的小孩多可愛。”陸星言小聲地在徐映耳旁說道。

徐映斜睨他一眼,捉摸不透這人的意思,他不是很敢随意接話,只謹慎地答道:“确實很可愛。”

陸星言一聽,眼睛都亮了。

“咱們也生一個怎麽樣?”

“你不用擔心你對我信息素過敏的問題,我之前去問過醫生了,這個問題可以通過做手術解決的。而且再退一步,咱們可以做試管嬰兒啊。”

徐映不明白,剛剛這家夥還在請求自己給他一個機會,現在怎麽就突然說起要生孩子了。

“你想要個小孩?”

陸星言連忙點頭。

“這樣吧,你去問問,alpha能不能通過做手術懷孕,要是可以,那我給你一個孩子也行。”徐映一臉平淡地說道。

陸星言有點失望,但徐映的回答也在他意料之中,本來他也沒指望徐映真的會答應。

唱詩班的小孩唱完了,他們也從教堂裏出來,準備去下一個地方。上車前徐映突然拉住陸星言的手。

“我說真的,如果你願意在下面,我也不是不可以考慮和你在一起。”

徐映覺得自己真是瘋了,怎麽能腦子一熱說出這樣的話。

人心是肉長的,徐映又屬于尤其吃軟不吃硬的那種。扪心自問,陸星言對他真的很好,很難讓他心裏一點觸動都沒有。

只是讓他在下面還是不可能的。

徐映當了二十幾年的直男,沒法接受這個。

雖然陸星言長相很好,但也完完全全是個男人的模樣。他不确定自己在做那事的時候能不能克服,或許關了燈他也能自我催眠一下。

但不管怎麽說,他願意嘗試嘗試。

嗯,如果陸星言願意的話。

“你說什麽?”陸星言臉上充滿了錯愕。

徐映一陣懊惱。

“沒什麽,我随便說的。”

陸星言怎麽可能答應?

“你……是真的想在上面?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陸星言遲疑地問道,雖然徐映從前就說過類似這樣的話,但他一直以為那不過是徐映一時胡說。

Omega怎麽在上面?

眼見着陸星言把他剛剛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徐映也不藏着捏着了,大大方方說道:“對啊,我就是那個意思,我也是個男人,你有的我也有,憑什麽你就覺得我不能在上面?”

陸星言被問得哽住。

老板在催促着他們上車了。

他心煩意亂地對徐映說:“不可能……不是,你讓我再好好想想吧。”

這個海島看着不大,但其實可以玩的地方很多。

特別是有一個長樓梯,下面是海灘,海灘上有一座雕像,聽說可以祈福。他們一路走下去,看見了那座紅色的雕像,旁邊離的不遠就是海水。

徐映其實不信這些,但也還是對着那座雕像,祈求自己能早日回去,祈求自己的家人平安健康。

陸星言看見徐映作揖了好一會兒,忍不住好奇地問他許了什麽願。

“不能說的,說了就不靈了。”

他當然不可能告訴陸星言自己根本不是原來的徐映。

“你告訴我,說不定我能幫你實現,我比這雕像還要靈呢?”

徐映只是搖搖頭,說陸星言做不到。

再爬上去的時候可苦了人。這樓梯很長,一路爬上去膝蓋都會受不了。但陸星言大概是剛剛聽了徐映說他要在上面這話受了刺激,為了證明自己體力很行,咬牙一口氣爬了上去,中途根本不歇息。

徐映看見他這副打雞血的樣子,也拉不下面子來說自己不行,兩人較勁似的爬了上去,都累了個半死。

也沒力氣再玩了,最後一站去的是海鮮市場,那裏幾乎每個來的游客都會去。漁民打上來的海鮮,新鮮又便宜,在內地可買不到。

他們挑了些蝦蟹海膽鮑魚,就提着回民宿了。

徐映本來以為陸星言要交給民俗老板娘去加工,結果他自己進了廚房,說要給徐映好好露一手。

徐映其實不太相信陸星言的廚藝,畢竟他認識這位少爺這麽久了,就沒見過他進廚房。他最後看了一眼黑色袋子裏那些活蹦亂跳的海鮮們,為它們默哀了五秒鐘。

它們大概馬上就要冤死在陸星言的手下了。

沒想到菜上桌時,賣相竟然驚奇的不錯。

“你居然真的會做飯?”着實驚訝到了徐映。

他還以為陸星言是那種等着家裏的Omega老婆給他做好了飯端桌上再喂到嘴裏的alpha呢。

雖然這個說法誇張了一點,但陸星言以前那個德行,真的不是沒有可能。

陸星言頗為得意。

“我以前一個人在國外讀書,肯定是會做飯的。”

徐映剝了只蝦,又害怕只是看着不錯,于是把那只剝好的蝦放進了陸星言嘴裏,美其名曰犒勞他。

陸星言還真以為徐映是對他好才給他剝蝦,十分享受地就這徐映的手吃了。

他要是知道徐映的想法,大概是會被氣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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