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晉江文學城獨發 你有什麽錯

段昂覺不多,又睡了兩個多小時就醒了。

這會兒窗外的天已破曉,翻卷出一點兒魚肚白,晨光熹微。

他沒打算起來,時間太早了,現在去學校還得上早自習。

每天上課時段昂玩手機睡覺都沒事,但早自習不行,早自習有班主任在教室時刻盯着。

他們班的班主任原來是幹副校長的,年紀大了才從那位置退下來,只接手他們一個班管着,還管得相當盡職盡責。

別的科任老師認為他沒救了,不管他在課堂上打游戲還是睡覺,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态度。

但他們那個副校長班主任不是。

這位副校長逮着機會就要和他好一頓談心教育,試圖把他這只迷途的羔羊拉回學習的康莊大道。

每次絮絮叨叨說上四五十分鐘不帶歇一口氣的。

對方一大把年紀了,段昂也不可能真和他對着嗆,怕把人氣出個好歹,每次都忍着,默不作聲聽他絮叨。

那些話聽多了也煩。

段昂對這個班主任是能避則避,睡是再睡不着了,他靠着床頭,點開手機準備打幾局游戲。

賬號登陸進去,捏着藍牙耳機剛要戴上,他聽到外面的一點兒洗漱的動靜。

聲音不算大,只是一早上的格外安靜,這房子隔音效果也不是很好。

段昂看了眼手機屏幕上方的時間,六點十九,他一猜到是紀因起床了。

他戴耳機的動作一頓,打游戲的興趣驟然減了很多,想了想,他也換了衣服走出去。

紀因站在盥洗池前,還沒完全睡醒,刷牙時眼睛閉着,小手握着粉色的牙刷柄,任它在嘴巴裏震動。

兩分鐘之後,嗡嗡嗡聲消失。

電動牙刷自動停止震動,她這才睜開眼睛,咕嚕咕嚕漱了幾下,低頭吐掉嘴裏的泡泡。

轉身取架子上的毛巾時,紀因看見站在門口的人,她愣了愣,手揉了揉眼睛,發現沒眼花看錯。

門口,少年真就站在那兒,懶洋洋的表情,雙手交疊着,身上一件純灰色,款式極簡的衛衣。

他頭頂離門框沒幾厘米,這樣看着更顯得個子高,漆黑的眼裏似浮着散漫笑意。

紀因不知道他站了多久,随即餘光瞥到鏡子裏,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

嘴角沾着白色牙膏泡沫,頭發沒梳,像個小瘋子一樣亂糟糟地披着,身上還穿着卡通的睡衣。

太不修邊幅了!

紀因臉一紅,沒睡醒的瞌睡一秒鐘沒了,小聲說了句“你等一下我馬上就好”,迅速擰開水龍頭。

她打濕毛巾,很快地洗了個臉,匆匆忙忙和他擦身而過,跑到房間換衣服去了。

段昂身子半倚靠在門廊邊,沒動,腦子裏還浮現着小姑娘剛才的樣子。

純白色毛絨絨的睡衣,後面挂着兩只長耳朵,長發微亂地散在肩頭,發尾有些卷翹。

神情倦倦的,像只沒睡醒的兔子,慵懶又可愛。

最後從他身邊跑走時,睡裙後那兩只耳朵還跟着晃了晃。

段昂拖着懶散的步調走到盥洗池前,唇角翹起,喉結滾了滾,一聲笑低低蕩了出來。

這個早起得還挺值得。

紀因到房間換衣服,擦乳液,紮頭發,一系列事做好十分就過去了。

她背上書包走處房,只見段昂在玄關處換鞋,左肩上挂着個書包。

不過扁扁的,一看裏面就沒裝幾本書。

她也走過去,拿到自己的板鞋換上,又把一雙棉拖整齊地擺好放到上面。

兩人幾乎同時出門,現在時間還早,沒別人出來,樓道就他們,安靜得能聽到彼此的腳步聲。

晨霧尚未散去,近處的景物看得見,往遠了眺望就是朦胧而模糊的一片了。

紀因用功慣了,每天去上學走在路上的時間也會利用起來,耳朵塞着耳機聽英語。

今天也不例外。

她戴着耳機,在聽一段關于美國總統競選的英語音頻,段昂走在她身側,靠近道路的這邊。

一路誰也沒有說話,走到公交站,紀因還沒來得及拿出公交卡,416就開了過來。

她趕緊跟着前面的人一起上去,車慢慢開始行駛,有些颠。

紀因一手抓住杆子,一手拎着書包,正拉開拉鏈翻找時,段昂修長勁瘦的手指捏着手機,對着二維碼刷了一下,又一下。

滴滴兩聲。

然後偏過頭對她道:“一起刷了。”

紀因愣了下:“謝謝。”

前排的座位都已經滿了,她扶着欄杆踮起腳尖望了望,看到很後面還有兩個連在一起的空座位。

剛才卡都是段昂幫她刷的卡,她不好意思只一自己個人過去坐,仰起臉看他:“後面有位子,我們一起過去坐吧。”

段昂聽到她柔軟嗓音裏的“我們一起”四個字,心情莫名有點好。

“好啊。”他笑了聲。

紀因先過去的,習慣性地在靠窗戶邊坐在,段昂坐她旁邊。

家離學校就五站路,不算遠,不過早上這條路紅綠燈多,而且正在施工中,路變窄了許多,時常會堵,車開得慢騰騰的。

紀因沒戴着耳機聽英語了,車廂引擎嘈雜,除非音量開到最大,否則聽不清楚,可那樣對耳朵又不好。

她頭靠向窗戶,閉上眼休息。

段昂微側過頭,窗外的那點兒薄霧已然散盡,太陽漸漸升起。

映着明亮霞光,少女懷裏抱着個粉色的書包,眼睛閉着,長睫鴉黑,臉頰雪白通透。

再湊得近一點,他看見臉上細小得近乎透明的一點兒絨毛,還能聽見她的呼吸。

很淺,細細綿綿的,帶着少女獨有的香。

紀因怕坐過站,不敢睡得太熟,就閉眼打個盹,聽到廣播裏的報站就醒了。

兩人一起下車。

段昂沒有再和她一起走,他轉身,進了街邊一家7-11。

零食糖果專區,段昂從衛衣口袋裏摸出一個空了的小袋子,在貨架上一列列對着找。

在第三排的中間,段昂看到了一模一樣的粉色袋子,悠哈水果軟糖,桃子味。

他直接拿了十袋,走到收銀臺去付錢。

這一整個星期,紀因有三次出門上學時和段昂碰上,一起坐公交去學校。

一晃到了周五。

早自習快結束的時候,班主任叮囑道:“春天到了,這個季節是流感的高發期,大家不要成天待教室裏,有空多去外面透透新鮮空氣,曬曬太陽 。”

“上體育課的時候也別一點完名就躲到沒人的地方玩手機,你們要多運動運動,增強體質才能減少生病。”

紀因正背着書,聽到班主任的話愣神了一下,看向教室窗外,原先光禿禿的樹枝已經冒出了一點兒嫩綠的芽。

春天真的已經來了。

她想起自己被司機送到這裏時,還是最冷的月份,大雪剛剛融化。

“因因,班主任說了要多出去走走嘛,我們等會兒下課去小賣部逛逛吧。”蔣詩詩笑眯眯道:“我聽說那兒新進了一款培根三明治,味道超贊。”

開學之後,蔣詩詩被分到和紀因同桌,雖然紀因是才轉來的,但蔣詩詩和她的關系很快就熟了。

成績好,長得漂亮,性格還溫柔的小可愛誰能不喜歡啊!

紀因回過神,笑着答應:“好呀。”

話音落,下課鈴剛好叮鈴鈴的打響。

“因因我們走吧。”蔣詩詩興奮地把紀因的胳膊一挽。

走到小賣部,剛好蔣詩詩想要的熱狗面包還剩兩個,她都拿了,要請紀因吃。

紀因推辭不過,就買了兩盒酸奶分她,兩人一手拿面包一手握酸奶,說說笑笑一起走在回教室的路上。

天氣确實暖了起來,吹在臉上的風和煦溫柔。

适應了之後,紀因感覺在這裏的生活其實也挺好的。

晚上放學回家,她走到小區那個巷子口時,遠遠地看到了一輛黑色轎車停在那兒。

天色很晚了,這一段路的路燈又不太亮,一開始紀因沒察覺有什麽不對。

等走近了,她才感覺這車看着有點眼熟。

她正疑惑着,車門被推開,紀妍走了下來。

紀妍之前問過把紀因送走的司機,知道紀因現在住的地方髒亂差,房子破舊不堪,和家裏的別墅完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她一直想過去親眼看看。

今天學校開運動會,下午沒課,她正好就有機會了。

紀妍特意打扮過了,頭發用一次性卷發棒弄了微卷,小裙子搭配羊皮鞋,臉上也畫了妝。

她看向紀因。

穿着寬大土氣的校服,背着的書包看着也挺沉的。

目光又移到她臉上,少女五官仍然精致清純,甚至相較于離開時,像是長開了一些,更好看了。

紀妍看的心裏窩火。

但視線掃了一周,望見她周遭灰撲撲,低矮又陳舊的房屋建築。

想到自己在大別墅有傭人伺候,上下學都有司機接送,而她在這裏受苦,紀妍的心情又變好了。

她唇彎了彎,笑吟吟開口:“紀因你真厲害啊,這地方我多待一秒都難受,你竟然還能在這裏住這麽久。”

“不過想想也是,這就是你原本該待的地方,畢竟什麽樣的命住什麽地方嘛。”

紀因看出她是特地來找茬的了,沒心情和她吵,擡步就往巷子裏走,壓根不打算不理她。

紀妍坐了好幾個小時的車過來,就為了看她現在的凄慘樣兒,光嘴上說兩句哪夠。

她跟在紀因身後,邊走邊道:“我大老遠過來一趟,你都不邀請我去你家喝口水,看看你現在住的地方是什麽樣的……”

最後那個“呀”字還沒出口,汪汪汪幾聲狗吠在巷子裏響起,一條呲牙咧嘴的大黃狗直直地朝紀妍跑過去,氣勢十分兇猛。

紀妍吓了一跳,轉身就往車裏跑,可是天黑路又不平,她腳上還穿着小高跟,差點被自己絆倒。

踉跄着跑回車前,她慌張地拉開門坐進去,不敢多耽誤一秒,立刻将車門砰的一聲關上。

那只狗還在車前汪汪汪地叫,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紀妍害怕得都不敢開窗。

想到剛剛自己被這只土狗攆着跑狼狽的樣子,紀妍氣悶地罵了聲,冷聲吩咐司機把車開走。

紀因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搞得有點愣。

她站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那只大黃狗朝着這邊跑了過來。

和一分鐘之前呲牙咧嘴的兇樣不同,這會兒它一副樂颠颠的模樣,邁着四條腿從紀因身邊跑過去。

又跑了幾步,才停下。

紀因好奇地回過頭,就看見段昂手插着兜,姿态閑适地站在路燈下。

昏黃的光影映在他黑漆漆的眼眸裏,竟添了幾分暖意。

他手從衣兜裏摸出一根火腿腸,剝開喂到那只大黃狗嘴裏,身子彎了彎,在它腦袋上摸了一把,勾唇誇獎:“剛才表現不錯。”

大黃狗嗷嗚幾口吃完那根火腿,一動不動地站在少年身旁,身姿筆直,模樣還有幾分帥氣。

紀因朝他走過去,有點疑惑地問:“你什麽時候養了狗呀?”

接觸這段時間,并沒有看到他帶狗回過家,但這只大黃狗看着又和他很親近的樣子。

“不是我養的。”

段昂道:“這是前面那個水果店老板的,我喂過它火腿,次數多了它就和我熟了起來。”

紀因哦了聲,記起書包裏還有一盒沒來得及喝的酸奶。

小時候她的家裏養過一段時間狗,是一只毛色雪白的薩摩耶,長得很可愛,叫小雪糕。

不過因為小雪糕和她更親近,紀妍看不慣,後來就吵鬧着讓媽媽把它送走了。

她有經驗,知道小狗狗不能随便喝牛奶,但酸奶是可以喝的。

她蹲下身,從書包裏拿出酸奶,撕開上面的一層薄膜後把放到大黃狗的面前。

大黃狗沒馬上喝,腦袋仰起去看段昂,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見。

段昂颔首:“喝吧。”

大黃狗這才伸出舌頭舔起酸奶。

紀因有點驚訝它這麽通人性,感興趣地問:“它叫什麽名字呀?”

“大黃。”段昂回答。

紀因看着它一身黃毛,感覺和這名字倒是很搭的,她笑眼彎彎地看着大黃哼哧哼哧舔酸奶盒。

“剛才那女的誰啊?”段啧了聲,皺着眉問,“說話那麽難聽。”

紀因眼眸黯了黯,抿了下唇,小聲道:“我姐姐。”

段昂聞意外了下,很快眉擰得更緊了些:“這麽遠跑過來,就為了說那麽難聽的話給你聽,她腦子有病吧?”

“還有你,就任由她欺負也不還嘴,傻不傻啊你?”

紀因沒吭聲。

一時間巷子裏更安靜,遠處不知哪一戶電視音量開得特別大,甚至隐約能聽見幾句臺詞。

她低着頭,腳尖踢了踢地上的一顆小石頭,悶悶道:“我們家情況不一樣。”

她小聲道:“你沒聽我姨媽講過嗎,我是爸爸出軌後生下的,是私……”

段昂沒等她後面兩個字說完,打斷道:“那又怎麽樣?”

紀因茫然地擡起頭,不是很明白地看向他。

小的時候,每當她和紀妍有矛盾,江琳總會偏向紀妍。

爸爸就會哄着她說:“妍妍性格急,因因乖,你多讓着她點好不好。”

一般情況下紀因都沒有和她計較。

直到上次,紀妍太過分了,偷偷溜進她房間把小時候很好一個玩伴送她的八音盒搞壞了,紀因才和她在樓梯争執起來。

她手都沒有碰到她一下,是紀妍自己沒站穩摔了下去。

正好見到這一幕的江琳跑來,也不聽她的解釋,直接扇了她一巴掌。

江琳多年壓在心底的怨恨在這一刻都朝着她發洩出來:“你一個私生女有什麽資格推我女兒!你搞清楚誰才是這個家的主人,別學得和你媽一樣不知廉恥!”

那時家裏做飯的,打掃的阿姨都在,後來紀因去廚房拿個什麽東西,不小心聽到了她們的讨論。

“哎喲,一個小三的女兒在家裏享受了這麽多年好日子竟然不知道感恩,還好意思和人家真正的千金小姐鬧。”

“是呀,要不是夫人心好收留她,她一出生就得送去孤兒院吧,真是太不知道感恩了。”

紀因當時沒走進去,默默轉身回去了。

但凡知道她的私生身份後,都會覺得她虧欠着紀妍,那麽平日裏對她多忍讓一些也是應該的。

時間久了,紀因也會想,是不是她的出生本身就是個錯誤。

一陣晚風吹過,幾蕊槐花從樹上落下,空氣裏多了幾分清幽的香氣。

小姑娘微仰着臉,一雙眼睛水汪汪,透出幾分茫然不解。

段昂朝她走了兩步。

兩人距離拉近,他個子高,低頭直勾勾地和她對視。

紀因撞進一雙漆黑似墨的瞳仁裏,少年往日懶散神色盡數斂去,低沉的嗓音裏透出認真。

“那些事都是大人不負責任造成的,你有什麽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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