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二十八只小惡龍

小奶龍（已黑化）和兩個小夥伴凹完造型，胖乎乎的小身子轉過去，在別人看不到的背面，肉嘟嘟的小臉上滿是緊張，小小聲問林辰：“嗷嗷表現得怎麽樣？有沒有很兇很吓人？”

“有！”林辰雖然到現在還不知道她們三個是怎麽贏的，但這不耽誤他非常激動，興奮地給小奶龍鼓勁，“嗷嗷你很兇很吓人，那群人都被你吓得不敢說話了！”

小奶龍開心但是有點擔憂：“嗷嗷會不會太兇，把他們都吓壞了？”

林辰小手擺了擺：“不能，他們都是練家子，肯定結實抗造。”眼睛亮晶晶地催促小奶龍，“嗷嗷，現在我們可以嚣張地退場了，只給他們留下我們潇灑的背影！”

“好。”小奶龍點點小腦袋，謹慎地伸出小手倒數，嚴格把三根手指都放下，然後才發出指令，“3，2，1！轉頭！睨視！冷笑！甩頭！走！”

這套流程是林辰發明的，小奶龍她們練了好幾遍，所以非常熟練。

玄門弟子們呆呆地看着那三個小團子先是都背對着他們，微微側過頭，努力做出不屑俯視他們的樣子（因為不夠高，她們鄙視了個寂寞），然後勾起一邊唇角，邪魅狷狂地一下（因為之前練習這個笑容練習得有些多，除了林辰，另外兩個小團子都有點抽筋），再狠狠一甩頭（因為甩得太狠，小奶龍把自己給甩了出去，還是陸眷和林辰把她撿了回來），接着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走向遠處。

“欸媽！”羅漢門的一群光頭壯漢抱在了一起，直勾勾地看着那三個遠去的小團子，“這也太可愛了！但是……”壯漢們有點遲疑，“那邊好像不是出口，她們是不是走反了？”

三個酷得一匹但不認識路的小團子被叫了回來。

用強大的信念感，扳着小臉，在所有人的注視中，走出了來的時候走的安全出口。

裏面的天幕是漆黑無光的，外面卻是陽光明媚，大熊貓們悠哉地曬着太陽。

“嗷嗷，快給我講講咱們到底怎麽贏來的那六百分？”林辰剛一出來就端不住架子了，興奮地都要跳起來了，“我都做好給陸之驢道歉的準備了，結果一看成績，我們竟然是第一，第一欸！”

小奶龍不好意思地抓抓臉頰：“很簡單呀，嗷嗷就是問厲鬼們要不要加入惡龍門，她們說好，就贏啦。”

“所以，真的有厲鬼？”林辰瞪大眼睛，聲音都變小了，小身子也僵住，只有一雙眼睛緊張地轉來轉去，“她們現在在我們的身邊，在看着我們嗎？”

“沒有啦，她們現在都乖乖地呆在嗷嗷的書包裏。”小奶龍知道，這些事情不應該讓普通的人類幼崽知道，但是林辰和陸眷現在都是惡龍門的成員，也就是她的人，那他們就不是普通的人類幼崽了，自然就可以知道了。

林辰又害怕又好奇，歪着小腦袋盯着小奶龍的小書包，思考厲鬼怎麽呆在那麽小的書包裏的，他的小腦袋浮現出，一群鬼團成一個小球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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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奶龍看向臉色似乎好一些了的陸眷：“卷卷卷，你還不舒服嗎？”

“我，我好多了。”陸眷沒有說謊，從再次醒來之後，他的腦袋就不痛了，身上也沒有那種奇怪的灼燒感了。

他不記得發生了什麽，但能肯定，小奶龍一如他之前感覺的，她不是平凡人，她有着能敵過他爺爺，甚至整個陸家的能力。

不過他更肯定的是，無論她有着什麽樣的能力，無論她到底是什麽人，無論她對他來說是不是有危險的，他都不可能不要她這個好朋友，而且，他還想用自己微小不足的力量，盡可能地保護她。

這次比賽，也是她替他們取得了勝利。

他欠了她好多，哪怕有一天要用他的一切來還，他也願意。

陸眷想着，小臉上浮出堅定的神情，就當他開口再說點什麽的時候，一道聲音響起：“陸眷，你過來。”

三個小團子擡起頭，看到陸二沉着臉站在不遠處，他身上分毫長輩對小輩的慈愛都沒有，就連叫陸眷的語氣都像是在招呼一只小貓小狗，還帶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你是誰呀，憑什麽你叫卷卷卷過去，他就要過去？”林辰一看來活兒了，頓時沒有剛剛聽到厲鬼時的小心謹慎，揚着小腦袋毫無畏懼地瞪着陸二。

“我是陸眷的二叔，他不聽我的話，聽誰的？”陸二語氣理所當然。

“哈！”林辰笑出聲，“原來你是卷卷卷的二叔呀？真看不出來，剛剛卷卷卷在裏面難受得都暈倒了，也沒見你關心一下，問一聲，現在看到卷卷卷在的惡龍門拿了第一，你就屁颠颠過來想要分一口湯啊？真羞羞！”林辰擡起小手，在臉頰邊刮了兩下。

陸二從沒見過這麽多話，還這麽能氣人的小孩，狠狠皺起眉：“你給我閉嘴，陸家根本不會做那種踩地捧高的事情，我找陸眷是要和他其他事情。你們也不要太得意了，這一輪你們能贏，只是運氣好，撿了我們之南的漏，等下一輪，你們可就不會這麽好運了！”

“我們撿陸之驢的漏？”林辰哼了一聲，小手指了指不遠處，還被陸家子弟抱着沒醒過來的陸之南，“拜托你睜開眼睛好好看看，你家之驢可沒你想象得那麽厲害，被鬼吓暈的是他，不是我們！”

“哼。”陸二不願再與林辰一個黃口小兒浪費口舌，冷冷側臉，又用眼風刮了下陸眷，“陸眷，不要讓我再說第三遍，過來。”說完，便再也不看林辰她們，走到一邊去了。

“不要去。”林辰拉住陸眷，“他算什麽二叔？眼裏只有陸之驢，看你生病，看你被嘲笑，看你被陸之驢欺負都不管！卷卷卷，你要是怕得罪他，被陸家趕出去，那就來我家，我家地方大，再養十個你都夠！”

陸眷搖搖頭，他不怕陸家要趕走他，周叔還在，他們不敢，他大概猜到陸二要和他說什麽：“我，我馬上就，就回來。”

林辰看着陸眷走向陸二，嘴巴撅得都能挂二兩油瓶了，小奶龍用小手把他的嘴巴撫平，他又撅起來，小奶龍耐心地繼續撫平，撫平了好幾次，林辰才勉強不噘嘴了，但陸眷回來的時候，他超大聲地哼了一下，背着手轉身就走。

陸眷抿唇，看着林辰怒氣沖沖的背影，想說什麽但最後還是什麽也沒說，安靜地跟在林辰身後。

小奶龍當然不能看着兩個小夥伴兼惡龍門成員一直鬧別扭，邁着小短腿走到他們中間，一手拉一個，充當友誼的橋梁：“嗷嗷想吃冰淇淋，你們吃嗎？”

“不吃！”林辰氣鼓鼓地連頭都不回，但腳步稍微放慢了些。

陸眷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他沒有錢，搖搖頭：“我，我也不吃。”

林辰猛地停住腳步，瞪着陸眷：“你故意的，是不是？我生氣不吃冰淇淋，你也不吃？你也生氣呀？你有什麽資格生氣？我和嗷嗷那麽關心你，你不聽我們的話，聽你那個臭二叔的，他會在你出事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給你做人工呼吸嗎？”

林辰越說越委屈，陸眷知道他對他有多好嗎？他甚至差點就為了陸眷奉獻出他寶貴的初吻了！

林辰這一句句問得感情實在太充沛了，路過的游客都在往這邊看，陸眷小臉慢慢紅起來，他莫名感覺自己像個渣男。

“你說話呀？”林辰看陸眷一聲都不吭，更生氣了，用“真恨你是塊木頭”的眼神瞪了陸眷一眼，邁開小短腿，要離開陸眷。

陸眷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緊跟了一步，拉住林辰：“對，對不起，我，我知道你，你對我好，我，我……”陸眷不知道該怎麽把心裏的感受傳達給林辰，讓他不要生氣，一下子憋住了。

“別說了！”林辰抱住陸眷，只要陸眷開了個頭，他就能自己把自己哄好，“你想說的，我都知道！我們一起去買冰淇淋吧，嗷嗷……”

林辰轉頭，發現小奶龍抱着兩個奧利奧聖代，吃着一個，坐在離他們大概兩三步外的長椅上，津津有味地看着他們，表情和他爸爸看狗血劇時的一樣，都是猹在吃瓜的表情。

林辰：……

三個小團子沒急着回家，既然來了動物園，那就正好玩一圈，她們玩得開心的時候，玄學論壇都炸鍋了，各種帖子，只要帶了惡龍門這個關鍵詞，馬上就能堆成高樓。

大家都在讨論這個由三個小團子組成的新門派。

【什麽叫做幼崽爽文？這就叫幼崽爽文！剛開始所有參賽隊伍都在笑惡龍門的三個崽崽，尤其是陸家的那位小少爺陸之南，還主動要和她們打賭，賭惡龍門十分鐘都堅持不了，還賭惡龍門主力成員陸眷小朋友會尿褲子，結果呢，人家拿了六百分，比第二第三（陸家本家）加起來還要多出快一半的分數，而陸之南你們猜怎麽着，他竟然被吓暈了！哈哈哈！】

【我的門派以前也是大門派來着，但自從陸家四十年前得了玄門比賽第一名，各種壟斷別人家的生意，還暗示各家向他們上供，還把我們這些門派裏有潛力的弟子都給練廢了，我們門派就沒落了，今年第一輪前十都沒進去，看到陸家吃癟，真是爽死了！】

【啧啧，陸家不是一直吹他們家出了個千年難遇的天才嗎？把他家那位小少爺陸之南說得像是要拯救我們玄學圈的大英雄一樣，呵呵，現在看咱們玄學圈還真有紫微星，不過不是陸之南，而是惡龍門那個小掌門，我在現場親眼看到了，那個小掌門随便招呼一聲，就有千萬厲鬼奔騰呼嘯，圍在她周圍，那場面我看了起一身雞皮疙瘩呀，太牛了，就算是陸家老爺子也不是那個小掌門的對手，人家還沒用法器呢，不像陸家，光是法器就帶了一大車。】

第一輪比賽結束後的幾小時裏，論壇基本都是對惡龍門的贊嘆羨慕，在當天晚上，有個突然冒出來的帖子與其他帖子畫風截然不同：

【惡龍門到底是黑馬還是撿漏高手？】

這個帖子裏面，以旁觀者的角度，煞有介事地描述了一遍，“他”所看到的，惡龍門拿到六百分的過程。

根據他所說，惡龍門其實根本沒有什麽實力，她們能夠拿住厲鬼，完全是因為陸之南：一，是陸之南打開的厲鬼禁制，找到了厲鬼藏身的老巢，如果沒有他，惡龍門根本就不知道厲鬼在哪裏；二，是陸之南先不顧生死，勇敢地與那群厲鬼周旋，用自己的天賦和身上帶的法器，将厲鬼耗得精疲力竭，想要求和之際，惡龍門跳出來，趁陸之南體力不支，搶先與厲鬼綁定，将她們收為己用。

陸之南最後會暈倒，也并不是被吓到，而是他內裏損耗太多加上看到惡龍門占了便宜還無恥地與他挑釁氣血攻心，兩相結合，沒有挺住，才暈了過去。

帖子說得有板有眼，但仍然不少人質疑，這個帖子太像陸家為了挽尊自己發出來的，不然別人怎麽會把這個過程看得那麽清楚？

最後這個帖子的發帖人自扒馬甲，竟然是玄學協會的監督組組員之一，監督組全程觀賽，是為了防止有人作弊成立的，組員發言可信度很高。

這個組員爆馬後無奈道，惡龍門這麽做非常卑鄙，但并未觸犯任何規則，他感到憤怒，卻也沒辦法懲罰她們，只能來論壇，把真相公之于衆。

這個組員還隐晦地暗示，惡龍門這三個小孩可能是從哪裏學到了什麽歪門邪道，她們與陸之南都在的情況，那些厲鬼卻只攻擊陸之南，而且就算陸之南将那群厲鬼耗得差不多了，她們也應該很難把厲鬼收下，而那群厲鬼卻像很親近惡龍門的掌門一樣，非常順從地就臣服于惡龍門的掌門了。

這個帖子一出，論壇風向就變了，之前很多眼紅惡龍門，但礙于大家都在誇她們的人馬上跳了出來，狂發帖子，各種罵惡龍門，還有還是想要讨好陸家的人連馬甲都不披了，直接在論壇裏拍起陸家馬屁，嚷嚷着陸之南少爺真可憐，真委屈，出了大力，功勞卻被小人搶走了，不過他仍然保持着大将風度，沒有到處賣慘，而是默默忍耐。

在論壇聲勢最浩大的時候，陸二發帖感謝大家的支持和新人，并表示，他們陸家第一輪狀态不是很好，第二輪會調整過來，努力贏回本該屬于他們的第一名。

陸二不卑不亢的發言，讓更多人加入到聲讨惡龍門的隊伍裏，不過也有人覺得陸家慣會這樣裝模作樣，惡龍門是被陸家破了髒水。

這兩個陣營都堅持自己是對的，說着說着就吵了起來，并且越吵越兇，最後竟然在論壇裏蓋了棟賭樓，賭的就是惡龍門和陸家到底會是第二輪的第一名。

覺得陸家會贏的人是大多數，一開始就和惡龍門支持者拉開了很大的距離，等到一個小時後，陸家這邊的賭注都已經漲到了七位數，更有豪橫金主出現，一下子就丢了一百萬到池子裏，而惡龍門這邊才剛剛破萬。

懸殊的差距，又一次引起陸家支持者的狂歡，惡龍門的支持者被嘲得都不怎麽說話了。

陸二看到論壇裏的帖子基本都站在了他們陸家這邊，才把目光從電腦上移開。

輿論對陸家來說也非常重要，随着時代發展，單純只靠玄門比賽第一名的頭銜是鎮不住所有門派世家的，還需要更多的手段，所以陸家才在其他領域也大力發展自己的實力，有時候，靠玄學無法解決的問題，用錢卻可以。

陸二想着給那個在論壇上“仗義執言”的監督組組員轉了一筆錢過去，那組員迅速查收，陸二又看似不經意地問起，等到一周後才會告訴十個晉級隊伍的第二輪比賽內容，對面沒馬上回答，聊天框卻一直有三個點點在閃爍，陸二輕笑了一聲，又打過去一筆與之前不相上下的巨款，這回對面倒是馬上有了回應：

【魇。】

魇？陸二皺起眉。

魇以人的欲望和恐懼為生，是最難抓的鬼之一，因為它們可以附身在正常人身上，掩去氣息後，就連最高等的法器都無法探測到它們的存在。

而且當它們附身在人身上的時候，如果直接攻擊它們，被附身的人也會受到傷害，玄門乃是正道，有不可濫傷無辜的規矩，對魇來說，這就和護身符差不多，所以就算它們被發現，只要能一直保持附身的狀态，那玄門弟子也拿他們無法，而它們處于附身狀态時，幾乎就是無敵的，很難會被打出原形。

陸二深深地沉了口氣。

這第二輪，不簡單啊。

不說怎麽把魇從附身狀态變回原形，就說在A城這麽大的地方，找一個可能已經附身在普通人身上的魇就有極大的難度。

陸二猜測，第一輪前三名隊伍獲得的獎勵應該就與縮小魇所在的範圍有關，不過這個他問組員也沒用，獎勵的具體內容是組員絕對打聽不到的，他們陸家有錢，但也不會亂花。

陸二提前拿到了第二輪的比賽內容，立刻着手準備起來，第二輪，他絕不會再讓陸家被別人踩在下面，但他沒忙多久，就被盛怒的老爺子叫去了。

陸老爺子氣他竟然讓陸家拿了第三惹人笑話，還讓陸之南出了那麽大的醜，陸二沒有辯解，乖乖跪着挨了陸老爺子狠狠的三十鞭。

“惡龍門到底是怎麽回事？那個叫龍嗷嗷的小孩又是怎麽回事？怎麽總是她跑出來害之南？”陸老爺子罰完陸二，依舊怒意滿滿，把拐杖敲得咚咚響，最近他們陸家諸事不順，他還以為玄門比賽參賽隊伍裏沒有那兩個總莫名找他們陸家麻煩的門派，就不會有人攔着他們陸家拿下第一名，哪成想，他們陸家竟然連第二都不是！

“父親，那個孩子恐怕不簡單啊。”陸二雖然讓人在論壇上放出惡龍門包括她們的掌門都沒什麽真能耐的傳言，但自己卻對她們拉滿了警惕值。

“呵。”陸老爺子冷笑一聲，盯住陸二，“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認為陸家這次被惡龍門踩在腳下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陸二感到陸老爺子又要發火，趕緊低下頭。

“她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孤兒，充其量運勢比平常人好一些，懂嗎？”陸老爺子一字一頓地跟陸二說，仿佛要把這些話刻到陸二心裏，看到陸二應是，陸老爺子揮手，一眼都不願看他，讓他滾出去。

等到陸二出去，陸老爺子才從懷裏把一張符紙拿出來，這張符紙是陸之南給他的，說是那個叫龍嗷嗷的孩子把符紙還了回來，陸之南道行不夠看不出來這是假的，但他一眼就知道這符紙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張。

陸老爺子眯起眼，這符紙，從紙到上面的朱砂都是他從未見過的極品，比他那張要好得多的多，可惜因為要模仿他那張真符，這張符紙也被損毀了一半，不能再用，不然……

陸老爺子眼裏湧出貪婪和心疼。

那個叫龍嗷嗷的小孩真是不識貨啊，這麽好的東西，被她給浪費了。

不過，這也讓他知道，這孩子或許是世間極其少數的尋金體質，也就是大衆常說的錦鯉體質，放到普通生活就是很容易開出大獎，放到玄學圈就是很容易找到別人窮盡一生都找不到的寶貝。

比如之前的怪花，再比如這張符紙。

他是不信，這些東西會是那孩子自己做的，只可能是她無意間找到的。

如果能把這孩子弄到手，那……陸老爺子舔了舔滿是皺紋的嘴巴，心裏的算盤打得響亮。

小奶龍還惦記着家裏的傀儡娃娃，所以在動物園也沒玩特別久就急急忙忙地趕回家了，她從窗口悄悄冒出小腦袋，觀察了一圈，她的傀儡娃娃沒有露餡，和醜哥哥還有和他關系很好的姐姐哥哥們在一起玩。

但是她們有點奇怪，玩一會，就一起躺下來歇一會，玩一會，又一起躺下歇一會，小奶龍覺得她們可能發明出了什麽新游戲，看起來還挺好玩的，等她有空，也要和姐姐哥哥們一起玩。

小奶龍躲起來，準備找個機會把傀儡娃娃替下來，完全不知道大妖怪們歡樂的笑臉下藏着多麽苦比的心。

她們“老大”要玩，她們老大的妹妹想休息，兩個人都沒有要退讓的意思，為了打破僵持，她們只好出面，選取了一個折中的辦法，那就是一邊玩一邊休息。

雖然看起來很像瘋人院搞團建，但至少為她們“老大”做了掩護，沒讓老大妹妹看出來“老大”有什麽問題。

不過，她們“老大”和老大的妹妹也太能玩了，這都玩了一天了，除了中午草草地吃了點東西，就一直沒停下來，她們都要累吐了。

就在大妖怪們快要崩潰的時候，雍烈終于趕回來了，他傳音讓大妖怪們把小團子和他的分/身暫時分開，他好把分/身換下來。

池哀得到命令，假裝玩游戲，抱着“小團子”到雍烈的書房找“寶藏”，雍烈把外面的分/身收了起來，而一直躲着的小奶龍也趁池哀打哈欠的時候，把傀儡娃娃收了起來，佯裝什麽也沒發生地從書櫃後面爬出來。

“七彩哥哥。”小奶龍看池哀頭發五顏六色的，就用這個名字稱呼他。

池哀不喜歡這個名字，把小奶龍抱起來，慈祥地誘導她：“你看哥哥的頭發看起來像什麽？”他充滿期待地看着小奶龍，等着她說自己像彩虹，從而改口叫他彩虹哥哥。

小奶龍認真看了池哀片刻後，恍然大悟，在池哀擴大的笑容裏大聲回答：“哥哥像鹦鹉！那嗷嗷叫哥哥鹦鹉哥哥吧！”

她在幼兒園的小圖冊上看過，有種鹦鹉的毛毛就是五顏六色的，和這個哥哥一模一樣。

不僅沒成為彩虹哥哥，還變成了鹦鹉的池哀：……

小奶龍有些遲疑：“嗷嗷說錯了嗎？”

“沒有。”池哀哪敢跟他家老大的妹妹說你錯了這三個字，只能含淚忍下了鹦鹉哥哥這個名字。

小奶龍看池哀重新綻放笑容，奶乎乎地叫他：“鹦鹉哥哥，你會疊紙飛機嗎？”小奶龍今天在動物園裏看到有幾個小朋友在草坪上比賽誰疊的飛機飛得遠，她看得很心動，也想玩。

“那太簡單了！”池哀恢複了精氣神，挽起袖子，随便從雍烈書桌上抓了幾張紙過來，“哥哥給你疊個戰鬥機。”

池哀雖然有時候不太聰明的樣子，但紙飛機疊的是沒話說的，小奶龍又是個捧場王，池哀每疊一個飛機出來，小奶龍都會使勁給他鼓掌，池哀被誇得飄飄然，為了讓小奶龍更開心，誇得更用力，虛榮心作祟的他悄悄給紙飛機加了些妖靈，讓紙飛機在書房裏轉着圈飛，把小奶龍看得張開小嘴，驚嘆不已。

“鹦鹉哥哥，你太棒了，你是嗷嗷見過疊飛機最厲害的哥哥！”小奶龍狠狠地贊美池哀。

池哀樂得合不攏嘴，正打算再用點妖靈，給小奶龍多表演點花樣出來，突然瞥到書房門口有一道渾身散發恐怖氣場的身影，差點沒吓得從椅子上掉下來：“老，老大……老大哥。”

雍烈勾起唇：“和我妹妹玩得很開心呀。”笑容越來越溫柔，“一會沒見，你都成了嗷嗷見過最厲害的哥哥了。”

池哀從雍烈溫柔如水的笑容裏看到了三個大字“你死了”，哭喪着臉：“沒有沒有，嗷嗷說的是疊紙飛機最厲害的哥哥，那還是沒看到老大您疊的才這樣說的。”趕緊站起來，把位置讓給雍烈。

雍烈抱起小奶龍，看了眼池哀疊的飛機，眉梢微挑：“嗷嗷，看醜哥哥給你疊真正的紙飛機。”咬重真正的三個字，就是為了拉踩。

随便拉，随便踩，池哀在旁邊瑟瑟發抖，主動給雍烈遞紙。

要做疊紙飛機最厲害的哥哥，一般的紙飛機肯定是不行，雍烈活動下脖子，修長的手指上下翻飛，暗中放出的妖靈穿梭指間，把不可能做到的形狀變成可能。

一艘航空母艦漸漸在雍烈的手中成形。

小奶龍不認識航空母艦，但她不明覺厲，當雍烈暗中使用妖靈，讓航空母艦漂在半空中的時候，小奶龍直接看傻了。

她的醜哥哥是神仙嗎？

這麽複雜，這麽大的“飛機”是怎麽疊出來，還能浮在空中的呀？

小奶龍覺得這麽神奇的一幕一個人看太可惜了：“醜哥哥，嗷嗷可不可以把這個帶到幼兒園給其他小朋友看？”

為了做最厲害的哥哥，上頭了的雍烈笑容逐漸消失，輕咳了一聲：“嗷嗷，你聽哥哥跟你說……”

小奶龍一愣一愣地聽雍烈說，他無意間得到了疊紙航空母艦的秘密方法，但這個方法不能洩露出去，如果洩露出去，疊紙飛機界将派出各種高手過來搶奪這個秘法，所以她不能把這個航空母艦帶到幼兒園。

小奶龍似懂非懂，但還是乖乖點頭，表示要幫哥哥保守疊航空母艦的秘密，很快，她的注意力又被航空母艦吸引，開心地笑起來。

雍烈松了口氣，瞥了眼被他胡說八道能力吓到的池哀，長指在脖頸處劃了一下。

池哀意識到他可能看到了不該看的一幕，趕緊用手做了一個把嘴上拉鏈拉死的動作，向雍烈表決心，他是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書房太小，雍烈把紙和航空母艦帶了出去，讓小奶龍和大妖怪們一起玩，他看到小奶龍暗中着急的眼神，明白小團子是擔心航空母艦的秘密被這麽多人知道不安全，安慰地拍拍她的小腦袋，指了指大妖怪們：“她們都很會保守秘密。”

小奶龍這才放心地和大妖怪們玩起來，玩着玩着，她也想自己做一個，于是就拿起了一張紙，但是紙上有東西吸引了她的目光，她舉起來問雍烈：“醜哥哥，這張紙上你的名字旁邊為什麽有個大大的紅色圈圈呢？”

雍烈看向小奶龍手上的紙，笑容再次逐漸消失。

其他大妖怪感覺到不對，也都轉頭看過來，一看差點被吓得都變出原形了，那個不是她們老大月考的數學卷紙嗎？

那個大大的紅色圈圈不是她們老大憑着自己的努力認認真真答出來的零分嗎？

在雍烈和大妖怪們陷入沉默的時候，小奶龍繼續研究着那張有點奇怪的紙：“這兩個字嗷嗷認識，數，學……”小奶龍擡起頭，驕傲地看着雍烈，“笨哥哥每天晚上睡覺都會給嗷嗷念寫着名字叫做這兩個字的書，雖然嗷嗷一聽就會睡着，但這兩個字嗷嗷記住了，笨哥哥說，數學就是數數……這張紙就是醜哥哥數數用的紙嗎？”

正要假裝這張紙和數學沒有任何關系的雍烈在心裏把嬴離罵飛了。

沒事給還沒到四歲的小團子讀什麽數學書，有病吧！

小奶龍繼續往下看，皺起小眉毛：“怎麽這麽多紅叉叉呀？”

雍烈薄唇緊抿，和天道對抗的時候都沒這麽緊張。

“叉就是牛叉的意思。”池哀試探地站起來，“而牛叉就是厲害的樣子。”走到小奶龍旁邊，指着雍烈卷子上他的名字，“雍烈……”又指小奶龍認識的那兩個字，“數學……”再指那群叉，“厲害！厲害！厲害！……”

小奶龍慢慢理解了，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捂着臉，自己也覺得丢人的雍烈：“醜哥哥，你疊紙飛機那麽叉，數學也叉，還有你不叉的事情嗎？”

雍烈舔了舔發幹的唇，想把小團子的注意力引開，而小奶龍卻先一步指着最開始引起她注意力的大紅圈：“那這個是什麽意思呢？”

池哀深吸了一口氣：“這個圈，代表零，第零名，比第一還要更厲害！”

小奶龍下巴掉下來，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用贊嘆的目光看着她的醜哥哥。

雍烈感覺自己耳尖熱熱的，看着小奶龍手上的零分數學卷子，看來他要在小團子懂什麽是叉，什麽是零分之前把數學學好了，不然小團子肯定會對他非常失望的。

想到要學數學，雍烈就戴上了痛苦面具。

他願意用把天道揍一頓換這世間沒有數學。

第二天一大早，嬴離就來接小奶龍了，雍烈昨晚看了一晚上的數學網課，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光腳給他打開門：“周末睡個懶覺，你會死嗎？”

“會，會因為虛度時光，羞愧難當死。”嬴離今天難得沒有穿校服，不過還是穿得非常整齊正經，如果刨除他的身材和臉不看，還以為是個老幹部呢。

雍烈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正要嘲諷嬴離的穿着，突然想起什麽，長眉一挑：“你還要我的爆米花嗎？”

嬴離也想起來了，推了推眼鏡，把準備吐槽雍烈黑眼圈的話咽回去：“嗯，你還想要我做什麽？”微微皺起眉，清冷眉眼中暗含警告地看着雍烈，“如果你再提過分的要求，別怪我跟你來硬的。”

“說得像是我提過什麽過分的要求一樣。”雍烈臉皮極厚地裝無辜，“我就是想讓你幫我個忙。”

“放。”嬴離淡淡地吐字。

放你爹屁呢？雍烈漂亮的臉一沉，差點暴起，嬴離做了個手勢：“抱歉，我習慣了。”

習慣在和雍烈說話的時候自動選取最難聽的字眼了。

談判繼續，雍烈摸了摸高挺的鼻子，有點不自然地開口：“我手下有個小妖，數學不是很好，需要有人給他整理一下重點之類的……你特爹笑什麽呢？”

嬴離一秒變回面無表情，沒有拆穿雍烈的“我有個小妖”系列：“那個小妖需要什麽階段的重點？”

雍烈微微皺起眉，想了片刻，保守回答：“就先來個小學的吧，低年級的……嬴離！你再特爹笑，老子不跟你說了！”

嬴離把嘴角壓下去：“可以，明天給你。”

“這還差不多。”雍烈勉強原諒嬴離了，特意強調了一遍，“你給我，我再給我手下的那個小妖。”反手找出來幾袋剩下的爆米花丢給嬴離。

“好。”嬴離颔首，手一揮，還在空中的爆米花便不見了蹤跡，他的唇角微微勾起，用口型極輕地喚了一聲，“謝了，雍小妖。”

雍烈俊臉徹底黑了。

小奶龍剛睡醒就聽到外面噼裏啪啦，好像兩頭小怪獸在打架，她邁着小短腿跑出來看，卻看到外面一切都好好的，她的醜哥哥和笨哥哥正站在窗邊，沐浴着陽光，和諧地說笑。

“快別那麽說，我沒你說得那麽好！”雍烈微笑着輕輕拍了嬴離肩一下，一股妖靈不客氣地打進嬴離體內。

嬴離輕咳了一聲，擡手拔了雍烈一根頭發，順便把魔息種進去：“怎麽這麽年輕就有白頭發了呢？虛得讓人心疼。”

腦袋疼得想撞牆的雍烈和半個身子都麻了的嬴離對視三秒，誰也沒露出示弱的表情，只能當做平手，雙雙轉身看向小奶龍。

小奶龍看着關系極好的兩個哥哥，露出開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