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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霖練劍的地方是他院後的山竹林,竹林很大,盡頭就是山崖,這并不是一個密封的修煉之地。莫霖練劍從沒有避過人,至少沒有不讓他看,莫非就每次都來看。
莫霖的劍練的非常好,莫非雖然沒有練成,可他看了十年,劍法早就爛熟于心,盡管熟悉的不能在熟,可他每一次看莫霖練劍都覺得新奇。
同樣是禦劍劍法,九九八十一般招式在他手中就能翻出百種劍招,看他的每一招都讓人覺得冒寒氣,禦劍劍法在修道之人的手中多有幾分慈悲,招式并沒有這麽淩厲,但莫霖的就招招帶殺氣。
他很少用那些法術,莫霖是水靈根,單根,所以他的靈力非常的高,如果他肯用,他能把水系的那些法術使得爐火純青,比如冰凍術,比如霜降,比如雪殺。不過這些他從不用,他總是練劍,仿佛用劍殺人才算死徹底。
莫非無數次的猜測這個家夥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是凄慘身世。要不他這麽拼命的練劍是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殺人嗎?
莫非一邊看莫霖的招式一邊走神,沒有辦法,這些招式他已經看着莫霖連了十年了,閉着眼睛都能默寫出來,但是他也只能是看看,練不了啊,所以他走神是應該的。
莫非正想着,冷不防一道冷光直飛他門面,跟暗器一樣,莫非驚叫了聲,還沒等反應過來的直接跌出去了。
莫霖片葉不沾身的站他面前,莫非已經從地上坐起來了,摸了一把臉,果然摸了一手血,他有些生氣的瞪着莫霖:“你幹什麽!我不就是看看嗎?你用得着是使暗器嗎?要不是我躲得快,就會死的。”
他真是夠啰嗦的,這一年平白的多了很多話,在後山住了一年面壁思過沒有見什麽成效,但這話是越來越多了。
莫霖從地上撿起那片竹葉,竹葉上還沾了一點血,莫非臉終于紅了,他以為是暗器呢,弄了半天是片竹葉,一片竹葉都能把他打地上。
莫霖看着他,他難得臉紅,現在再配上他那青的有點發紫的嘴唇,這臉确實沒法看了,他這武功沒學好,學醫也學個半吊子,連毒草藥草都分不清楚。
莫霖實在不想提點他,可看在給他洗了幾年……衣服的份上,莫霖看着莫非嘴角微微抿了下,他還穿着人家的衣服,這是準備不脫下來了,當擋箭牌了。這家夥還真是光想抱大腿了,莫霖眼裏有些許的戲谑,莫非給他洗衣服為的大概也是這個原因,想找他庇護。可他又能庇護他多久?靠別人不如靠自己,哪怕他武藝不行,學點別的也好啊。
莫霖看着低着頭還一臉不情願的莫非臉冷了下來,踢了踢他:“起來。”
莫非看他踢他想生氣,他再怎麽不對可是也是大師兄啊,可看看着莫霖又冰下來的臉,莫非別說火氣了,連點火星也沒了,看莫霖大踏步的走遠,忙爬起來跟上他。
莫霖回到房間裏指了指床:“上去,把衣服脫了。”
莫非啊了聲:“你要幹什麽?”
莫霖看着他那護胸的動作不太耐煩:“快點!”什麽都不是了還磨磨蹭蹭的。
莫非覺的他一點趣味都沒有,跟他開個玩笑都開不起來。他知道是讓他脫掉上衣是幫他看看,別無他意。可他就是想逗逗他啊,看看他會不會臉紅什麽的。
等莫非脫完外衣後就知道現在該臉紅的人是他了,他自己看着他那大褲衩也覺得不好意思。他這大半天了竟然沒有回去穿上條褲子,真是夠丢人的。莫非紅着臉一屁股坐在床上:“來吧。”
莫霖沒有看他的補丁褲釵,他全心貫注的把掌心放到莫非的背上,掌心稍微用力,但見寒氣頓出,莫非背想要往前傾,但是被他的掌力給困住了,只好僵着背。約莫有一炷香的時間,沒有達到他想要的效果,莫霖便停下了。
莫非都快被他凍死了,整個人跟冰雕一樣了,莫霖看他嘴唇凍的發白咳了聲:“怎麽樣?”
莫非牙齒凍的上下打架,說不出話來,好不容易能動胳膊,他雙手環胸,這次是真的,莫霖也沒有想到他這麽不禁凍,只好罷手了,他站在旁邊看他,斟酌點好話,不會太打擊他的。
他以前給莫非輸過內力,但是不管輸多少,莫非一點反應都沒有,這次想給他點靈力,看樣子也不行,按照他的想法,莫非體質屬陰,應該能夠觸發他五靈根中的水、木靈根的。但是現在看來他是真不合适,他這五靈根真是平凡的不能再平凡了。
莫非終于會動了,他抱着胳膊滾到床裏面,把莫霖的被子抖開,一股腦的披身上,只露了個腦袋。莫霖看他縮在被子裏抖也不好說他什麽了,等他抖完後他輕咳了聲:“你以後還是好好學醫吧。”這是他能想得出來的最委婉的話了。
莫非斜着眼看他,這家夥說話就不能說好聽點嗎?就不能再委婉委婉嗎?莫霖平平的看着他,絲毫不懼他那雙大鳳眼,鳳眼細長的時候會有威懾力,可一大了就沒什麽感覺了,更何況長莫非臉色就更沒有感覺了。
最後還是莫非瞪不過他了,把被子掀開,指了指他床上的涼席:“你是不是根本用不上涼竹席?”都差點把他凍死了,莫非覺得他這給人做的這些都挺無聊的,莫霖其實都不需要。
莫霖看着他沒說話,莫非給他編的涼竹席他确實沒有多少用,他練得就是寒冰訣。莫非沒有想到他連點委婉的、客氣的好話都不肯說,氣的跳下床去了。邊走邊穿衣服,頭也不回。
在莫霖以為他被打擊走了的時候,結果他走到門口就不走了,又折回來蹲在菜園門口嘟囔:“該做飯了,今天晚上做點什麽吃的好呢?燒茄子?青椒雞蛋?酸豆角?嗯,就吃這些。”
莫霖嘴角抽了下,是他多想了,這家夥臉皮不是一般厚,怎麽可能會受打擊。不過這性格也還不錯,至少沒有本事的時候能能屈能伸。
這邊的長陵弟子都各回各自的休息地後,長風、長行、長澤三大長老便陪同玄天進了衡蕪殿。
衡蕪殿已經離其他弟子的住處遠了很多,處在長陵山的中端,是歷來掌門所居住之地,居半山澗,仙氣環繞,景色非常好,這是長陵山最好的住處,可長風長老知道,這裏再好也比不過玄門,玄門這幾年确實太高調了,住所、排場無一不張揚。所以長風長老看着玄天笑:“玄天,這個衡蕪殿不知道你住的習不習慣。”
玄天擡頭看處在半山間的衡蕪殿笑了下:“多謝師叔,衡蕪殿大氣磅礴,有萬殿之尊稱,我早就想來看看了。”
他真是玄華的兒子,教養、氣度無可挑剔,就連嚴肅的長澤長老都忍不住面色一暖,他們需要一個能夠擔得起大任的人來。
長陵山本來已經是自成一派了,完全可以選出自己最器重的弟子作為掌門。可是時不待人,如果長和能夠多活些時日,哪怕一百年也好,他也能夠培養出一兩個高徒來,可他卻早早的去了。現在門下的弟子最高修為是莫字輩,僅有十幾年的修行,不夠撐起掌門之位的,最重要的不能震的住鎮魔殿。
這才是他們不得不請玄天來的原因。鎮魔殿裏面鎮壓的是楚燼,是個大魔頭,仗着武功高強,禍害人間,玄長辄以自己魂飛魄散為代價封住了他。可也只能封印,這封印的力量也會随着時間越來越弱,每一年都要耗費他們這些人的靈力加固,這種方法治标不治本,他們必須想一個萬全之策。
封印鎮魔殿必須需要坤乾之氣,而這坤乾之氣除了玄長老的傳人之外再沒有其他人能有了。更重要的是他們幾個人在上次為長和療傷時內力大損,短時間內無法再動用功力,長陵山如果沒有一個可靠之人撐着,魔界的人很快就會攻上來,到時候不僅長陵山數百名弟子性命堪憂,天下也将大亂,黎民蒼生将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長風長老看着窗外山澗的流水苦笑了下:“這次請賢侄來,讓賢侄費心了,長陵的俗務多瑣碎,要讓你放下玄門來這裏,實在不好意思。”
玄天也看着山外的瀑布搖了下頭:“長風師叔太客氣了,長陵山的安危關系到天下蒼生,理應排在第一位。至于玄門,有我二弟在,這些年也是他在操持玄門,所以長風師叔不必挂心。”
許長風聽着他的話疑惑了下:“玄門原來是小澈在做,那我就放心了,賢侄這邊坐。”
玄天點了下頭給他們三人倒水:“過幾天他們回來長陵,師叔到時候就能看見他了。”
徐長澤接過茶杯來:“嗯,到時候也能見見玄華師兄了,他如今還好吧。我也有很多年沒見過他了。”
玄天提起他父親玄華神色也恭敬了許多:“他老人家身體還好。”
俆長行笑了下:“那就好,等你接管了掌門之位,我們幾個就可以放心的去閉關了。”
玄天笑了下:“三位師叔盡管放心的去閉關療傷,我會保護好長陵。至于鎮魔殿的事我也會天天看着,不會讓魔界的人靠近的。”
許長風端着茶微微頓了下,玄天看了他一眼:“長風師叔有什麽擔心之處?”許長風把茶又放回了桌子上:“我大弟子你見過了吧。”
玄天微微點了下頭:“莫非?已經見過了。”所有人都見過了吧?不過玄天沒有說出來,許長風既然不好說他也不為難。
許長風欲言又止,許長行便替他說了:“莫非是妖魔中人,而且有可能是楚燼的餘孽。”
玄天看了一下許長風,許長風雖緩慢但确定的點了下頭,玄天眉頭微微皺了下,他放下茶杯問道:“可我看他什麽功夫都沒有,沒有內力,沒有仙根,跟凡人一樣。”
許長風點了下頭:“對,他是沒有,是我廢了他的根骨,從知道他是楚燼的……後裔之後我就斷了他的修行之路。”他沒有跟許長行一樣說餘孽,顯然他自己也很難過。玄天看了他一眼沒說話,有些時候安穩話沒有用,更何況他并不善于安穩人。
在路上的時候他說的最多的是莫非,莫非搶他丹藥、毀他寶鼎他說的挺高興,看的出他是真的疼這個徒弟。
許長行打斷了他的難過:“師弟,你心太軟了,莫非根骨不是你毀的,你不用因愧疚攬在你的身上,他是掌門師兄毀的,掌門師兄也因他去世。如果是因果循環的話,那也恩怨相抵了。”
他這句話說的頗為僵硬,顯然是在生氣,莫非的性命怎麽能比得過許長和,他都已經到結丹期了,不用多長時間都可以成仙了!他為長陵山做過多少功勞,為了抵住魔界的進攻,他耗損功力,為了……許長行想不下去了,人已死想這些有什麽用!他摔了下袖子,站到了窗戶邊上。
許長風聽着他的話咬了咬牙,卻不知道怎麽跟他道歉。他知道長行跟長和的關系很好,長和去世他一直沒有釋懷。許長風作為莫非的師傅心中有愧,許長和的去世他也很難過。莫非是該死,可是他把他撿來,教了他一年,這一年的師徒情分讓他怎麽也下不了手去殺他。舍不得殺他,所以就養虎為患,養到今天讓他害死了長和。
玄天看看唯一一個沉默的許長澤:“長澤師叔,這是怎麽回事?”
許長澤咳了聲:“好了,當着玄天的面,就別說這些了。”
他看着玄天,神情鄭重了些:“賢侄,你長風師叔跟你說這些就是想告訴你莫非的來歷。他是魔界餘孽的事,我怕其他的弟子知道了引起混亂,就沒有告訴他們,如今告訴你,希望你能夠防範一下。
雖然他的根骨已毀,可是他身上的魔性并不能消除。這麽些年你長風師叔教他的都是真元心法,就是希望他心思澄明,莫墜入魔孽之中。我們也希望他能夠做到,不過,如果他做不到,你到時候不要心軟,不要再讓他禍害三界。”
玄天點了下頭:“我知道了。”莫非的名字原來是這麽來的,莫做錯誤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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