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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眼裏的光芒漸漸暗淡下去,她睫毛低垂,不再看他。
他其實想說,我之前從沒有想過要跟誰結婚,是你讓我對婚姻有了期待,他以為那封聲明已經表明了自己的心跡。
“白露,我,”
卧房裏傳來白斯瑩哽咽的哭聲。
白露繞開馮年快步走到床邊,把白斯瑩抱到懷裏,輕拍着肩膀安撫,“小寶不哭,做噩夢了?媽媽在呢。”
“媽媽,你去哪兒了?我找不到你了。” 夢中媽媽不見了,她怎麽找都找不到,哭着從夢中醒來,發現媽媽真的不在身邊。
“媽媽剛才在洗澡呀,我之前不是跟小寶說過,媽媽會一直跟小寶在一起,小寶寶如果找不到媽媽,就大聲叫媽媽,媽媽就會出現。” 她親了親那雙蓄滿淚的眼睛,這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寶貝,任何人都不可以利用她,也不可以傷害她。
“爸爸也在。” 馮年從白露身後貼過來,刮了刮白斯瑩通紅的小鼻子,“咱們小寶原來是個小哭包。”
白斯瑩對她爸給的這個稱呼十分不滿,“媽媽說難過了就可以哭,憋在心裏不哭才會難受,身體還會生病。”
“媽媽說的都是對的,要聽媽媽的話。” 馮年看向白露,白露對他的話并沒有反應,還挪了挪身子,遠離他的呼吸。
看來真的是氣狠了,秦鶴生那句話看來沒說錯,如果你答應了你老婆什麽,最終卻沒有做到,那你就慘了。
“爸爸以後難過了,也可以哭的,我會給爸爸抱抱,” 白斯瑩看不到父母之間的暗裏的拉扯,堅持給他爸爸講明白,哭并不是一件壞事,“不過不可以哭太久,不然眼睛會腫,就不漂亮了。”
“爸爸知道了,如果以後爸爸想哭,小寶就借爸爸一個肩膀好不好。” 馮年将她睫毛上挂着的淚珠抹掉,心似被柔軟的海綿包圍。
白斯瑩痛快的點點頭,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白露把白斯瑩放到床上,自己在她身邊躺下,“快睡吧,媽媽陪你一起,不然明天起不來床,就成了小懶豬。”
“爸爸也快點躺下。”白斯瑩拍拍自己另一邊的床,示意馮年趕緊躺下,她喜歡所有和爸爸媽媽一起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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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關掉床頭燈,不一會兒白斯瑩的呼吸均勻下來,又進入了夢鄉。
“白露,睡了嗎?”馮年看着床的那邊模糊的身影,輕聲的詢問,回答他的是一片安靜。馮年支起身子,在黑暗中親了親白斯瑩的額頭,又隔着白斯瑩想将吻落在白露額上。白露卻翻了個身子,背對着他,避開了他的唇。
馮年無奈一笑,算了,明天再說。結果第二天早上因為工作,又早早的出了門。
白露起床時,只剩她和白斯瑩,床的那邊已經沒人了,昨天晚上的夢一個接着一個,她現在頭有些發脹的疼,給白斯瑩掖了掖被子,然後迷迷糊糊的下了床。白露公司春節假期直接放到正月十五過後,所以她今天不用去上班。
她陪了白斯瑩玩了一天,傍晚臨出門的時候,還是給程歡打了個電話,把白斯瑩放到了她那邊,畢竟是大人的場合。
馮年收到白露信息的時候,自然同意,依照昨天晚上的狀态,他都以為今天她不會來。
秦鶴生、程立川和馮年先到的包廂,周安說有點兒事兒要稍微晚點才能到。馮年看到秦鶴生掩飾不住的興奮,提前警告,她人比較害羞,你收着點兒勁兒,把人吓壞了,有你好看。
點菜的時候又跟服務說,菜做的偏辣一點兒,不要放香菜。
程立川和秦鶴生眼睛對視上,起初他們覺得馮年結婚是因為孩子,現在看來沒準是因為孩子的媽是誰。
他馮大少爺可一向是清淡口味,現在菜要辣的因為誰自然不言而喻,而且他什麽時候點過菜,不都是別人可着他的口味點。
他們兩個很有默契的同時挑了一下眉,決定不能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逗人的機會,鬧馮年的洞房被秦鶴生列入了他的人生清單當中,現在雖然不是鬧洞房,但可以先預個熱嘛。秦鶴生挽起袖子,程立川默默的打開了手機錄音。
“哎,你說你怎麽突然想開了,就這麽悄沒聲息的把婚給結了,我來采訪一下馮大少,是什麽原因讓你下定決心踏進這座婚姻的墳墓的?”
秦鶴生擡腿,馮年都知道他放的是什麽屁,他就是唯恐天下不亂,馮年不想被他起哄,随口拿來一個他覺得可以堵住秦鶴生嘴的理由,“不結婚怎麽辦,孩子都有了。”
秦鶴生被他的理直氣壯給噎住了,就算這個是事實,你至少也要浪漫的包裝一下吧,程立川又默默的把錄音給關上了。算了,還能指望一個悶騷當着他們的面表白麽,就算是愛慘了,馮年都不會輕易承認的。
白露站在半掩的門外,其實并沒有太大的觸動,畢竟這是一開始就知道的事實。只是覺得如果自己現在進去,場面會弄得很尴尬,她對服務員說,“我好像把手機落在車上了,我去取一下。”
服務員的眼神裏有同情,仿佛知道她就是他們口中的那個主人公,白露坦然一笑,哪裏有那麽多童話,現實不就是這樣。
周安打着電話往包廂裏走,看着迎面走過來的那個女生有點眼熟,他應該是在哪裏見過,而且就在這幾天,可是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等快到門口的時候,他拍了一下自己腦門,秦鶴生前兩天不知從哪裏弄來了一張證件照片,說這是馮年他老婆,那個女生不就是照片裏的女人嗎?
周安進去的時候,秦鶴生正在催馮年給白露打電話,問人到哪了,他孕婦老婆大人還等着實時錄像呢。
“哎,我剛才看見一個女生從這邊走出去了,不是你老婆嗎?”周安明明看到人從是他們包廂這個方向出去的。
“什麽時候?人一直還沒過來呢。” 秦鶴生很不滿,他來這麽早,連根頭發都沒見到,周安來這麽晚,憑什麽已經見了人。
“你怎麽認識我老婆?”馮年也不滿,沒事兒那麽注意別人老婆幹什麽。
“就剛剛,秦鶴生給我看過她照片,我應該不會認錯,她往大堂方向走了,人沒進來嗎?”
剛剛?剛剛!秦鶴生看了一眼馮年,剛剛他們不是在問馮年為什麽結婚,所以她是不是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然後被氣走了。
任何一個女人都不能接受這個答案的,馮年慘了,秦鶴生起初有些幸災樂禍,後來覺得自己可能會大禍臨頭,因為馮年很可能把這筆賬記在他身上。
周安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不過看秦鶴生一臉的醬色和程立川笑眯眯的表情也知道有人闖了大禍。
白露其實沒走遠,她去了趟洗手間,出來時接到馮年的電話,“到哪兒了?”
“已經到裏面了,馬上就到。”
“在哪裏,我去接你。”
“我就在洗手間這邊,你不用出來,我認得路。”
快到包廂門口時看到馮年正在往這邊走,他也看到了白露,卻并沒有停下腳步,等走到白露身邊,他伸出手,将白露的手包裹住,拉着人往前走去。
馮年看她神色并沒有異常,暫時放下心來。
進門的時候秦鶴生正在跟周安低聲說着剛才的事情,見到來人,立刻閉上嘴。
“這是周安,程立川和秦鶴生,” 馮年簡單的為白露介紹了他們三個人,反正不是什麽重要的人,不要介紹那麽仔細。然後手搭在白露的腰上,自然的昭示着主權,“這是我太太,白露。”
白露依次跟他們打招呼,秦鶴生用眼神詢問周安,剛才見到的是這位嗎?周安點頭,秦鶴生心如死灰。馮年看到兩個人的互動,不動聲色的皺了下眉頭,自然的接過白露手裏的包,等她脫下外套,也接過來,一并交給服務員。
他穿的是白色的襯衫和深灰色的西褲,白露是白色的針織衫和灰色長裙,兩個人意外的搭成了情侶裝。馮年幫白露把椅子挪開,等她落座後,自己才在她旁邊的座位坐下。
秦鶴生從沮喪中迅速振奮起來,他們這個馮老大,就是愛玩口是心非這一套,他就知道他喜歡清純這一挂的。
“嫂子,我們可是想見你好久了,可是馮老大一直金屋藏嬌,攔着我們不讓見人,我們都等着敬嫂子一杯酒呢。”秦鶴生拿着紅酒瓶準備給白露的杯子滿上,他結婚的時候,他們可沒少折騰朱雨薇,雖然馮年沒有參與,但是那主意可全是他出的。
馮年手擋在杯子面前,“她不喝,我喝雙份。”
“後面的嫂子可以不喝,但是交杯酒總不能你也代吧,老周,老程,你們說句公平話。” 秦鶴生啧的一聲,這兩個人幹啥呢,這種關鍵的時候,還玩作壁上觀。
馮年拿手點秦鶴生,目光轉向白露,“他們幾個容易沒正形,尤其是這個秦鶴生更容易跑偏,你不用理他們就是。”
秦鶴年被這種單獨拎出來點名的行為氣到了,“馮老大,我還沒怎麽着呢,你這就護上了。”
“沒事兒,我可以喝一點兒,只是我酒量不大好,就只能一起敬大家一杯。” 既然出來了,總不能讓人掃興,況且她今天想喝一些。
“還是我們嫂子大氣。” 秦鶴生立馬拿過酒杯,把酒倒上。
馮年上趕着護着,人家卻不領情,被打了臉也不生氣,反而有種無奈的寵溺,這種場面可太罕見了,周安和程立川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訝。
他們兩個端起酒杯,白露的這一杯酒可是相當的有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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