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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界有夠小的,竟能巧合到如此程度。
A城那麽大,全中國也有數家游戲公司,偏生就讓喬言遇上了,這運氣也是不一般。
距離慶生宴那次相親已經過去了個把月,當時也只是見了一面,連正兒八經說上兩句話都不曾,最近又忙得不可開交,成天都在憂心周家和賺錢的事,喬言早已忘了袁家那邊的存在,對袁銘城更是從未上心,眼下又碰到他們,驚覺袁銘城的竟然與這邊仍有着千絲萬縷的牽扯,難免詫異愕然。
她以為對方只是再正常不過的“某某家那個出色的兒子”來着,想着以後多半也見不到幾次了,孰知還挺有緣分,轉一圈依舊是這一大家子。
看到視頻裏俊朗的袁銘城第一眼時,喬言還以為認錯了人,又瞧了兩下才發現确實就是他。她對袁銘城可謂印象深刻,哪怕沒怎麽相處過,可乍一看就認出來了。袁銘城那樣子就怪有辨識度的,鼻尖有一顆小小的痣,單眼皮高顴骨,一副禁欲又寡淡的男人面容,也難怪這陣子能火。
網上奶油小生形象的帥哥居多,偶爾出一個與衆不同的類型,自然會受到更多的關注度。
喬言訝然許久,好一會兒沒吭聲。
其實一直以來都是她們忽略了長輩給出的信息,沒在意而已,這些本就是有跡可循的。
徐子卿最初就講過了,袁家是A城本地的,在S市有生意,袁銘城本身也跟周希雲差不多,不論條件還是職業發展等等,各方面都較相像,他同樣是留學回來以後自己經營各種大大小小的投資,不在自家公司打工,只不過他做這些不如周希雲早,入得較晚,經驗不太行,很多時候都是靠前輩扶持帶動,做事東一榔頭西一棒槌,投資目光什麽的也遠比不上周希雲精準,不敢放開了幹,基本上只走一些投入相對更小的門路。
比如與人合夥開店,當個名義上的老板,但自己只出資不出力,再比如找關系搭上游戲公司并想辦法入股,借道掙點小錢,不幹涉公司經營與其它,實際沒啥管理權利。
當然了,徐子卿的原話不是上面那些說得更委婉點,大意是袁銘城其人還不錯,綜合條件與周希雲很搭,稱得上是年輕有為的優質股。
徐子卿知道的信息都是從周慧文那裏得來的,最初也不曉得具體的,哪裏清楚袁銘城開了哪些店,而周慧文也沒咋在意,長輩們便一個字都未透露。
——主要是當初兩家合各方子女的條件時只挑了大致的條件講,如袁銘城的學歷與周希雲差多少,身高外形是否般配,還有袁銘城做了什麽稍微能入長輩眼的亮點。
周希雲與邢遠他們已經做出了不少成績,又是一塊兒開公司又是搞大型設計工作室,實力擺在那裏,男方要是沒兩把刷子只能做點小生意,那肯定沒見面的必要,省得浪費心力。
相比較之下,袁銘城出錢投資咖啡店不值一提,他在游戲公司那點股份也少得可憐,單拎出來說道倒顯得實力更弱,因此幹脆就籠統講成“在S市和A城本地都做了一些投資,有在開店”之類的。
徐子卿的轉述就更加簡潔概括了,到了她嘴裏便只剩袁銘城是如何如何優秀,年紀輕輕就做股東頂頂有出息。
喬言那時候較為排斥袁銘城的出現,每次撞見長輩們說到他也不樂意聽,慶生宴當天更是巴不得離袁家遠一點,哪裏會在意袁銘城做了什麽。
周希雲亦是,疲于應付親媽的花樣催婚,這陣子亦兩邊飛來飛去的,自是沒空在乎袁銘城後來咋樣,連眼神都沒給一個。
誰成想呢,一晃眼袁銘城就變成了網紅帥老板,在短初頻裏混得風生水起,賺足了關注度。她們是半斷網人士,手機電腦只起辦公或聯絡作用,連袁銘城當網絡紅人了都渾然不覺。要不是容因發視頻鏈接過來,也許等人家過氣了喬言都不知道這個。
喬言能念出那個公司的名字,容因有些驚訝,問∶“你曉得這家?”
喬言也不瞞着,實誠告知是自己接外包單子背後的那家正主,表明在周慧文慶生宴上見過袁銘城一次。
但沒說其它的。到底是周家的隐私,有的事不好講,而且三言兩語也描述不清楚。
“趕了巧了,”容因哂道,“這都能認識,也是緣分。”
喬言眉頭緊蹙,不覺有緣沒緣,心裏終歸有點不舒服,莫名感到哪裏怪怪的,不大對勁。雖然心裏明白袁銘城只是華一科技的一個無足輕重的小股東,開咖啡店可能也是為了搞營銷才出面。他的實際作用與出力并不多,但千萬總覺得應該還藏着什麽。
不知道是不是本身就對咖發那邊有意見,被它家複制卡法的裝修和經營模式給鬧的,加之華一科技來約圖的那位又迂
回要求她改圖“借鑒”,那邊明顯就給人一種早已是慣犯的感覺,陰險得很。
喬言也不能找到袁銘城質問,事已至此,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及時止損,盡早斷了與那邊的聯系。
且不說袁銘城原是她情敵了,就那邊的作風……喬言先前還想着保不準那些圖會是華—科技的以為網上找不到興許就是自己猜錯了,現在細一思忖,也不是沒那種可能性。
開實體店都下作到沒節操直接抄人家的現成,這都要打擦邊球占不要臉的便宜,像游戲這種涉及到上百倍上千倍利益的東西,伸手就拿來照用簡直更容易。
喬言憶得很,思及前些天還給人家幹活,胸口堵得慌,想想就十分膈應。
容因又感慨了些別的,大意是咖發背靠大樹底下好乘涼,營銷搞得這麽彎張,多半短期內還會繼續擴張,也許就成為市面上又一家連鎖飲品店了。
現在有錢人搞餐飲早已屢見不鮮,這一行資金流動大,收益也可觀,有時候幾家不大不小的門店賺頭都能抵得上一家普通公司一年的總和,個中利潤回報還是有那麽高。
容因如今已經不糾結被咖發“複制粘貼”的事了,反正告不了對方,拿着沒辦法,能做的只有想開點,除了感嘆兩句啥也幹不了。
喬言沒聽容因後面的話,心裏已然憋着一股勁,越琢磨越不舒服。
等晚些時候回到小別墅,待周希雲過來了,喬言這才稍稍斂起情緒,調節幾下子。
分別了一個多星期,周希雲整個人肉眼可見瘦了不少,臉色都憔悴了,精神有些差,俨然是連日的奔波與周慧文生病那事所致。
周希雲到這邊都不忘帶食材進門,還捎上了一些姥姥做的鹵肉給喬言。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次回家照顧周慧文應該不太順利,周希雲在家多半不好過,百分百又跟周慧文鬧了。喬言知趣不問情況如何了,僅僅關心周姨好沒好,恢複沒有。
她這幾天故意不聯系西井大院那邊,也不怎麽往周慧文跟前湊近平,買東西探望都省了,怕撞上母女倆僵持的難堪場面,避免兩邊尴尬。
周希雲平心靜氣說∶“還行,比前些天好點。”
喬言又問∶“這次過來跟周姨知會了嗎?”
“昨晚就說了的,提前講了聲。”周希雲回道,又無奈望向喬言,實話實說,“不過她沒理我。”
喬言說∶“還生氣啊?”
周希雲接道∶“嗯,都不願意看到我。”
喬言挑了下眉尾,順着說∶“但你還是留在那兒了,起碼比之前強點。”周希雲說∶“中間有幾次也要趕我走,不讓進門。”“後面呢?”“只能去你家過夜。”“我媽讓去的?”“姥姥給留門了。”
喬言眨眨眼,“我姥這麽上道?”周希雲說∶“有時候我媽也聽她的。”
這次回去既然能在大院待上一周時間,實況其實也還好,比喬言想像中要溫和些,沒發展到吵翻天并徹底決裂的程度。
事實上周家母女倆并未吵架,周慧文确實不待見周希雲,可亦沒對女兒非打即罵,只是不願理會,不想見到她罷了,行為上倒沒有太過激。
畢竟周希雲的性取向為女已經不可改變,這麽多天過去了,周慧文再心傷也接受了這個現實,亦是累了,加上生病,所以面對周希雲頂多就是要趕她走,要不就當女兒是陌生的外人,看見了都當做不認識,更不接受周希雲的關心。
另一方面,血脈這東西打斷骨頭連着筋,不管怎麽講都是從小帶到大的親生姑娘,—旦過了最氣憤的那個階段,周慧文內心深處更多的是空蕩和疲憊,難過的同時還是下不去狠心。
要是周希雲她姥姥和姥爺還在那會兒,周慧文尚且能下得去決心不要這個孩子,大不了再生一個,實在不濟找別的門路領養也行,可如今周慧文年紀大了,周家上下裏,她也只剩周希雲唯——個親人,到頭來終究還是放不下的,難受之餘還是恨鐵不成鋼,滋味很是複雜。
人性都是矛盾的,做不到完全隔絕的程度,有時嘴裏的話再狠,可心還是軟平的。
尤其是朝夕相處二十幾年了,周慧文當初含辛茹苦把周希雲帶大,那麽多年的感情就注定淡不了。
別說是人了,即便就是養只寵物,到現在也該當家人的存在了,更何況周希雲也尊敬并關愛了當媽的這麽久。
周慧文那幾天老是哭,當着周希雲的面不會抹眼淚,私下裏眼睛則一直都是紅的,哭到眼皮都浮腫。
周希雲勸不動,近不了親媽的身旁,一進門就被趕,只好請姥姥代勞出馬,幫忙上去看着。總之回家的日子過得艱難,磨不出個結果,兩邊都痛苦。
不過這樣都算是進步了,至少能進門不是,比之最初一見面就吵順當。
周希雲既堅持自己選擇,又肯服軟低頭,她這個做法就挺對的,對周慧文還是受用,就是比較憋屈,但凡換成別人都忍受不了。
周希雲盡量将回去的事講得輕松些,避開艱難的部分不提,絕口不談周慧文是怎樣苛待她的,只大致說點喬言勉強能接受的,輕描淡寫就幾句帶過。
喬言站一邊為這人煮咖啡,垂眸看了看臺面,柔聲說∶“我還擔心你們又吵架,昨兒晚上才問了姥姥,她也告訴我你們沒吵。”
周希雲說∶“我不跟她吵。”喬言開口∶“怕周姨生氣。”周希雲點頭,“嗯。”
咖啡泡好了,喬言端給對方,上前抓住周希雲一只手揉捏兩下,摸摸她的手背。周希雲任由她。
她過一會兒又抱抱周希雲,枕周希雲肩上蹭蹭。周希雲撫她後頸∶“沒事了。”喬言回道∶“每次都是這套說辭。”“本來也是。”“我信了——才怪。”
大抵是她氣鼓鼓的模樣太不一般,周希雲笑了下,勾勾唇角。她又抓周希雲的軟肉,“傻樂。”周希雲難得講一次情話∶“看到你高興。”喬言裝作聽不懂,有意曲解道∶“我有這麽好笑?”周希雲說∶“沒笑你。”喬言∶“哦。”
兩人“情趣”多,花樣折騰。
待窩沙發上了,喬言記起白天的那一出,再問∶“你還跟袁銘城有聯系沒?”周希雲反問∶“怎麽了?”喬言說∶“好奇,随便問問。”周希雲搖頭,“沒有。”
本來也不熟,沒看上必然就斷了,哪會留着礙事。
兩家的長輩倒是不死心,三番五次暗地裏撮合,周慧文後來也在周希雲面前再提過幾
回,甚至說她不滿意袁銘城也可以找別的,直至鬧掰後徹底沒了後文。
喬言親親周希雲的唇,吻她嘴角,拂開周希雲額前的碎發,邊親密邊講到咖發,把自己清楚的都告知對方。
打算跟這人談談正事,有點想法要聊一聊。
周希雲摟她腰,将胳膊搭她背後。
喬言一五一十交代,将自個兒才發現的都講了。
當得知袁銘城是咖發的老板之一,周希雲的反應與喬言相差無二,一樣地皺眉。
真不了解這個,因為本身就厭惡相親,所以至今不想與袁家有太多牽扯,連調查袁銘城都沒有,結果反而錯過了這些。
喬言先講到比較表面的部分,末了,神情變得一本正經,語氣漸漸嚴肅,認真說起自己接單的游戲公司與袁銘城有關,接着報上游戲公司名字,半是謹慎半是大膽猜測道∶“你們的競争對手,上次偷作品那個,是不是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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