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理直氣壯

“能夠短短一月間修煉到練氣四層的，修真界百年間也出不了一個，若真是偷竊秘籍的盜賊，實在是可惜。”一男子對着正在吃面的張英說道，語氣中不無惋惜。

“也許他不止練氣四層呢。”張英将嘴裏的面條咽下去，冷靜道。他對面的人正是他的兄長段垚，不過二人并非同父所生，段垚在他母親和離後被留在父親家中，而張英則是母親改嫁後所生的孩子。

段垚是內門弟子，修為也不過築基，蓋因段家不但在俗世有權有勢，還認得宗門中的人，他才能夠進入玄微宗內門。平日裏對于張英也多有幫扶，可惜始終有限。

“便看執法堂長老如何決斷了。”段垚又給弟弟叫了一碗面來，兩人一個季度才見一次面，每次都會來山下吃些東西。

張英對着自家單純的哥哥不再說起這事來，他更不會告訴正是他撺掇其他外門弟子舉報葉子骞，葉子骞才這麽快就被抓去執法堂。

此時不僅僅他們二人議論此事，一個月餘便練氣四層的天才竟然是偷竊宗門秘籍的歹人，不少人都忍不住去關注此事。不過知道這件事的顯然并不包括望雲宮上的太上長老，他正在後殿中打坐調息，等到醒來的時候，放出神識探查望雲宮，看看葉子骞的動向。

待他看清望雲宮除他外空無一人，霍然站起身來，看向窗外。

“已經三日了。”黎無涯突然覺得這空曠的宮殿中太過寂靜，他自進入大乘以來，便讨厭接觸旁人，因此占據望雲宮，平日裏只養了一些靈器在此處。

而如今，以前認為的吵鬧讓他逐漸習慣了那樣的生活，又回到了原本的樣子，就覺得有哪裏不對。

或許他只是下山去看書了，黎無涯想着，是不是應該讓他在山上的藏書閣看書，這樣他就總是處于自己能夠探知的範圍之內。他心中這樣想，伸手拿起立在柱子上的一只鳥，那只鳥便展開雙翅，飛下望雲宮去探查葉子骞的動向。

黎無涯這才稍微放下心，繼續調息，他身上的傷一直未愈，最近還嚴重了一些，雖無性命之虞，也要仔細療養。

“我的秘籍乃是容青師姐給我的，乃是門中入門的功法，我不過照着習練而已。”葉子骞面對着執法堂的長老，剛開始的時候他還覺得有點害怕，現在知道他們不會嚴刑拷問，就放松下來，咬死了說他沒拿什麽秘籍。

“至于為何能夠短時間內練氣四層……我從前并無修習過仙術，想必在座的各位前輩都要比我更加了解。”葉子骞這話一出口，執法堂長老還能夠保持冷靜，他這些年來遇見的人形形色色，早已經百毒不侵。然而他身邊一起來審訊的人不少是容青他們平輩的弟子，大多光是引氣入體就用了不止一個月，聽到葉子骞的話，心境免不得出現動搖。

這人未必也太厚顏無恥些了，上古靈氣濃郁時，一個月練到如此境界是尋常之事，然而如今天地間靈氣稀薄許多，怎麽可能有這樣的速度？就算是宗門內的長老們，也……應該不曾這樣天才。

“只怕你是隐藏自己修為，這會兒才顯露出來，否則怎麽能夠以練氣四層擊敗練氣五層的弟子！”一個年輕修士開口道。

“別人不能我哪裏知道，太上長老都沒覺得古怪。”葉子骞簡簡單單一句話，明顯是嘲諷對方孤陋寡聞，他眼皮也不擡，露出一絲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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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老，此人可能用秘法隐藏修為，來到我玄微宗竊取秘籍，想來來者不善，或許是魔道的奸細。”另一位與先前的修士交好的修士說道，執法堂長老這才轉過頭去看了他一眼。

“嗯，玄微宗的掌門親自救回了一個魔道的奸細，到底是說魔道太聰明，還是正道太愚蠢呢。”葉子骞眨眨眼睛，激得對面幾個弟子都很想要對他大刑伺候。

可惜，玄微宗中門規嚴謹，執法堂需以理服人，如若需要搜魂等特殊方法逼供，要報告掌門，經由掌門同意後方可以執行。

葉子骞這是被第二□□問了，第一輪後他被關到監室中，與同樣被關的幾位獄友深刻友好交流了一番，得知了執法堂的規矩，此時不免得放肆起來。

他猜到破一劍是黎無涯偷偷給他的，但對方一直未曾承認，必定有他的想法。他可以拿太上長老狐假虎威，但不會說是對方給的秘籍。

只是不知為何過了這麽多天黎無涯還沒來，葉子骞想起對方英俊的臉，眼前放空發起呆來，更加讓幾位執法堂弟子恨不得直接上來抽他。

“我并未偷竊宗門內秘籍，就算是有人想要誣陷我，至少也要說出這秘籍到底叫什麽名字。至于為何修煉如此迅速，因為太上長老指點的好吧。”

他這話一出口，就連執法堂長老的表情都變成了，真的嗎？我不信。

然而問來問去也就這麽回事，執法堂這位馮長老已經是化神期，他都沒檢查出葉子骞有何不對，自然只能放了他。

最主要的還是，他們懷疑葉子骞有秘籍，可根本不知道有什麽秘籍。

等到葉子骞回到望雲宮時，已經是四日後，他仿佛什麽都沒發生一般，從住處取了破一劍法，繼續之前未做的事。

幸好執法堂不敢來望雲宮搜查，要不然真的說不清。

“師尊，我進去啦。”葉子骞到門口時忍不住跳躍起來，扒着邊門往裏面看，料想黎無涯在裏面，就怕他直接進去黎仙尊惱羞成怒，再把他直接請到山下，送到執法堂去。

“進來。”黎無涯似是沒料到葉子骞會在這時候來，他轉過身來仔細端詳着葉子骞，看到他毫發無損，仍舊活潑，才轉過身去。

這麽長時間都不願意來他這裏，真是有了秘籍就忘了自己，養不熟的白眼狼。

看來之前晨昏定省都是裝出來的，不過是想要從他身上謀些好處罷了。

“我已經将破一劍上的招式都記住了，還下山去打了一架。”葉子骞不知道黎無涯是否知道山下的事，只是心中覺得好笑，忍不住來與黎無涯分享。

黎無涯自然知道，只是不了解其中的細節，此時聽葉子骞這麽興奮地來想要和他講這件事，便只是背對着他，不曾打斷他說話。

“就算是師尊座下的一個小小雜役，也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欺負的吧，何況我是師尊的徒弟，更加不能給您丢臉，您說是不是？”葉子骞笑得有幾分谄媚，随後繪聲繪色講述了自己是如何碰瓷，并且一招解決了那位倒黴的外門弟子的。他講着，突然好似聽到嗤的一聲，馬上停了下來。

“繼續。”黎無涯板起臉，假裝自己剛才什麽聲音都沒有，根本沒被他逗得忍不住笑出來。

“看來師尊也覺得我做得對。”葉子骞聽着他冷冰冰的話，盯着他的後腦勺，垂下眼睛，帶着笑意繼續講起來，只是沒有講後來他被執法堂帶走的事情。

着實太丢人，給他的豐功偉績添上了不光彩的一筆。

“我看師尊日日在這望雲宮待着難免氣悶，要不然我經常給你講點故事？”葉子骞試探性地問道。

“專心練劍。”黎無涯冷冷斥了他一聲。

“嗯，肯定不會耽誤修煉的。”這次葉子骞站在第二層，哄黎長老還是要哄的修煉也不能停下來。他立馬準備給黎無涯演練一番他學習破一劍劍法的成果，卻未料到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他越不想讓人家知道什麽越來什麽。

他還沒開口說要演練，就看到黎無涯轉過身來看自己。

“執法堂傳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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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黎無涯：我一點都不關心你。

葉子骞：真的嗎，我不信。

黎無涯：我根本不喜歡你。

葉子骞：鴨頭，你這是在說氣話。

黎無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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