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禦劍

“下山？”葉子骞一臉呆滞，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他要做什麽。前幾日黎無涯才肯離開望雲宮，這就要下山了？

“去尋藥。”黎無涯本想說山下有異動，出現了一群比你修煉速度還快的怪人，去看看是否有有用的消息，但這樣說可能會暴露他知道葉子骞的來歷。

黎無涯還不知道葉子骞已經知道了他的馬甲，仍同之前一樣不讓他知道自己其實知道很多事情。

“真的！”葉子骞眼前一亮，黎無涯肯去找藥了，這是好事啊。反正他也想要下山去的，身邊有黎無涯陪着他也更安心。

“下山前你繼續練劍。”黎無涯面對他的激動，心裏熨帖，知道對方一直擔心自己的傷。不過黎仙尊一向都要保持自己的高冷，特別是面對新收的徒弟。

“嗯。”葉子骞飛快點頭，準備在下山前突破金丹前期，卻發現自己的修煉速度明顯比之前慢了，或許是因為修為變高了的緣故？葉子骞也不着急，這十日他繼續練習破一劍，将前後招式連起來習練，又有了新的感悟。

破一劍初入門時簡單，而後複雜，随着他越來越熟練，便覺得最後的落點還是簡單。将複雜的招式習練圓融後，便能夠判斷用什麽方式能夠最快克敵制勝。

所謂一，是一也是萬物，而破一，是破萬物也如破一。

他覺得，他悟了。

不知道這劍法是由誰發明的，顯然對方對于劍道的理解已經登峰造極，臻于化境。

葉子骞收劍回鞘，望向群山。他身姿挺拔，因為一直練習劍法加之修為提升，比之從前看起來帥氣了幾倍，可惜葉子骞很少照鏡子，因而看不到自己的這些變化。

而正在打坐修煉的黎無涯正分心用神識看着他，他曾經見過葉子骞的樣子，是短發的，當時穿的衣服還露着手臂。那時他只是感覺葉子骞讓人很舒服，而如今他卻已經耀眼得讓他不想下山了。

山下的世界紛繁複雜，葉子骞會受到誘惑，也會有其他人喜歡他。

雖然他知道對方多半不會對別人感興趣，可想起來還是生出酸意。

更令他發酸的是，葉子骞突然接到了一個紙鶴，他将紙鶴打開看着裏面的內容，片刻後笑了。

那紙鶴是容青的，這會兒傳信找葉子骞是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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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無涯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目前的狀态有些奇怪，他将一縷神識覆在葉子骞的身上，想跟着他下山去看他做什麽。但他剛剛放出神識，便收了手，葉子骞愛做什麽就做什麽吧，他管他作甚？

葉子骞不知道黎無涯的心路歷程，他一邊下山，一邊擺弄着弟子劍。成為他徒弟後，黎仙尊大公無私地給他進入望雲宮藏書閣的權限，葉子骞這幾日修煉的間隙，進去看過關于禦劍的法門。

本來他是想用素劍來嘗試的，但這把劍不尋常，不願意聽他的指揮，他便只能拿出已經被抛棄的弟子劍來嘗試。

他用法訣控制着弟子劍穩穩地向前飛行，但還是沒有勇氣上去，他有點恐高。

“曾師叔祖。”容青已經在山下等着他，先是見到一把劍，後面跟着葉子骞，叫了他一聲。

葉子骞頭一次聽人直接叫他這麽羞恥的稱呼，有一點點尴尬，更多的是翹尾巴的沖動。果然抱緊了大佬的大腿就是好，自己也能成為大佬，讓曾經的師兄師姐紛紛改口。

他一本正經地板起臉，點點頭。

“無須客氣。”說他胖他就喘上了，容青一陣無語，末了忍不住笑出聲。

“我聽聞你要同太上長老下山，不知是否耽誤了你的時間。”容青收起笑容問道。

“也沒什麽需要我來準備的，不耽誤。”葉子骞說道，露出容青最熟悉的笑容來。

“我今日來主要是給你送一本心法。”容青拿出一本書，“你修煉速度快，境界與心境容易不穩，這本書中所講的功法我練習過，可以鞏固境界。”

葉子骞沒想到她竟然想到了這個層面，心裏有點溫暖，抑制不住想笑的沖動。

“嗯，我會回去看的。”他覺得自己的境界還算是穩固，只是一直不曾實踐過，但功法多看多練習沒壞處，便也沒有拂了對方的好意。

“玄微宗一向與大陸聯系少，你這次下山還需小心。”容青見他接受了，便放下心來，随即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太上長老多年沒下山，你也要注意照顧好他。”容青不知道該不該說，最後還是說了。她說完就看着葉子骞，葉子骞知道她這話也沒什麽不對的，畢竟容青曾經在望雲宮照應過。但他心裏還是有點發酸，我師尊我當然會照顧好了，這還是我“老婆”呢。

“一定。”葉子骞與黎無涯心有靈犀，都默默酸了起來。

“那我便不耽誤你的時間了，來日方長，若是有緣，将來我們也許會在大陸再見面。”容青與他告別，自己也回去修煉了。葉子骞則便看着那本功法邊往山上走，等到了山上的時候，便覺得這功法确實很有用處。

其中講了一些升階的技巧以及清心的方法，運轉的功法的确能夠穩固境界，一個小周天運行下來，他便感覺金丹更為凝實，上面紅色的花紋也更加鮮豔了。

他将功法裝好，從冷泉取水去殿中澆灌靈草，等他們離開，也會有器靈在此照顧黎無涯，但黎無涯卻是不能享受到靈草的滋潤了。好在此次下山他們的目的就是找到治愈他的那幾種藥草，如今修真界大乘以上的修士只有黎無涯一人，只要小心一些，總不至于陷入困境，現在他也是個成熟的戰鬥力了，總能護住黎無涯的。

葉子骞一邊想着，一邊給靈草換好睡，轉頭就對上了剛剛睜開眼的黎無涯，他仍能在空氣中嗅到腥甜的味道，比之從前減弱了一些，看來黎無涯傷勢穩定。

“走吧。”黎無涯起身說道。

“不用收拾收拾麽？”葉子骞還等着他收拾要帶的東西，反正他的東西都放在儲物空間裏了，直接跟上黎無涯就好。

“帶什麽？”黎無涯也有點疑惑，不過下山而已，還需要帶什麽？

比如說衣服，靈石，武器？葉子骞想着，本來胸有成竹，這下突然就說不出話來了，好像确實不需要，這些東西黎無涯都會随身帶着的，他的儲物空間可比自己大得多。

“那就走吧。”葉子骞無語，黎無涯看他這個樣子，有點想要撸一把他的腦袋。

“大陸遙遠，我們乘劍去。”黎無涯壓制着笑意，向他說道。築基期的修士就可以學習禦劍了，但之前想着要下山，也沒教葉子骞禦劍，加上他們這次的路很遠，所以只能兩人共乘一劍。

随随便便帶人自然是不可，但葉子骞如今已經是他的弟子，算不得是随随便便的人，便勉為其難地帶着他好了。

他說出這句話，葉子骞沒什麽反應，也沒有黎無涯期待中的興奮。

葉子骞沒說他恐高，作為一個真男人，怎麽能恐高呢？于是他看着黎無涯喚出一把劍，劍身随着他的操縱瞬間變大幾倍，黎無涯踩上去。

“上來。”他道。

葉子骞扯着他的衣袖站上去，讓黎無涯感覺有點詫異。

按照他往日的脾氣，這會兒肯定是要主動握他的手的，今日卻沒精打采的，難道說他不想下山？

“怎麽？”太上長老糾結猶豫許久，才輕聲問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這時候他已經操控着腳下的劍飛上了超過望雲宮大殿的高度。

“沒，沒什麽。”葉子骞的聲音忍不住抖動起來，他睜着眼睛向天看，總是忍不住想要往下瞟，索性閉上眼睛，可閉眼後漂浮在空中的感覺更加強烈了，他總覺得自己是不是下一瞬就要被黎無涯扔下去。

畢竟他可是始亂終棄的負心人，萬一太上長老哪下不順心了……

“師尊。”葉子骞含含糊糊地叫了他一聲，黎無涯剛想要轉過頭去看他，就感覺對方從身後抱住了自己。

葉子骞的體溫高，身上總是暖呼呼的，此刻靠着他，兩只手環着他的腰，頭也貼在他背上，溫暖的呼吸隔着衣物都能感覺到。

黎無涯抿緊唇，猜到他原來是害怕了，本想要停下來用別的方式去大陸，就是時間會長一些。

“師尊，快一點吧。”葉子骞貼着他的背，聲音弱弱的。

聞言，黎無涯瞬間加快了速度。

葉子骞隐隐約約感覺自己撒嬌不太好，可他的理智已經被恐懼擊倒，只覺得抱着的身軀格外地穩固，讓他有安全感，而對方身上淡淡的香味兒讓他很上頭。

他們兩人乘着寶劍在空中飛出了一道虛影，還在雲層之上，速度太快以至于根本沒人能夠發現。

等到達了目的地，黎無涯停下來降落時，葉子骞已經睡了一覺。

“這個是你道侶？”迎面走過來一個面如冠玉身着紅衣的男人，葉子骞迷迷糊糊地看着對方，感覺自己從未見過他。

“徒弟。”黎無涯面容冷肅，面對着老友的調侃也不假辭色。

“好吧。”紅衣男人引着他們進門，喋喋不休地給他們講山下的事。

“你們來的不巧，從昨天開始，那群人就不見了，不知道都到哪裏去了。”紅衣男人說道，“不過我有預感他們還會來的，你徒弟還行，可以融入他們，你這個樣子太顯眼了。”

他轉過身看着黎無涯和他身邊亦步亦趨的葉子骞，突然靈光一閃。

“不如讓他僞裝長苗弟子，你就當他的傀儡。”

葉子骞迷迷糊糊的腦子終于清醒了，讓黎無涯做傀儡，這麽刺激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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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黎無涯：容青找你幹什麽？

葉子骞：容青為什麽這麽關心你？

容青：……

綠色帽子買一送一，請問你們要一起買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