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帝位

九阿哥心裏還老大不痛快, 誰想做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更何況，老四差不多還是他親自弄進去的。如今他被放出來了，可是九阿哥可不會真的相信他的這位好四哥對于這次的事情一無所知。

當然, 九阿哥對四阿哥毫無心虛和愧疚, 只是他自然也不想湊合着和四阿哥共事，奈何皇命難違。既然康熙讓四阿哥和八阿哥徹查，九阿哥協助, 那麽這三位阿哥就得一起商談來着。四阿哥見到九阿哥，他的氣息很是平穩, 并沒有露出什麽破綻來。

只是，他的眼眸更加深邃, 整個人看上去也更為沉穩, 臉色也越發冰冷了。九阿哥當然不會怕他，他還瞥了他一眼輕哼了一聲，仿佛他才是那個受害者, 四阿哥對不起他一般。八阿哥在一旁輕輕推了九阿哥一把, 讓他收斂點。

九阿哥無所謂, 只不過他還是會給八阿哥這個面子，這讓八阿哥松了一口氣。夾在四阿哥和九阿哥，他也為難不好做人，他也不想老是來調和他們兩個人的矛盾。“四哥。”八阿哥和九阿哥兩個人向四阿哥打招呼。

四阿哥輕輕點頭道：“八弟，九弟。”“四哥，你已知所為何事了。”八阿哥對四阿哥嘆息道：“既然汗阿瑪委以重任，那弟弟就得竭盡全力為汗阿瑪分憂。”

“這是自然, 八弟有何想法，不妨說出來。”四阿哥淡淡道。九阿哥倒是乖巧的坐在一旁，靜靜的聽着四阿哥和八阿哥談話。這着實是讓八阿哥感覺到放松不少，九阿哥不鬧事就好。

“四哥，刺客是混進了蒙古人的隊伍裏進來的，這自然是需要人好好去盤問蒙古使團的人。”八阿哥對四阿哥試探道。這同樣是一個吃力不讨好的活兒，蒙古人可是太後的娘家人。甭管這位太後如今沒有實權，可是康熙至少明面上對她可是尊敬的很。

雖然這是合理流程，但是一個做的不好讓太後寒心了也不好。八阿哥這會兒倒是不是真的想坑害四阿哥，只是他想将九阿哥和四阿哥分開。而且，就九阿哥那性子，也不像是能夠好好盤問出什麽來的人。康熙交代的事情重要，如今不是和九阿哥鬥氣的時候。

四阿哥心如明鏡，對八阿哥冷淡道：“我去。”有四阿哥這麽一句話，八阿哥也就放心了。雖然他和四阿哥來往不多，可是他的辦事能力連康熙都贊賞的。

“那交給四哥，小弟就放心了。”八阿哥真心實意道。這讓九阿哥在一旁忍不住嗤笑一聲，八阿哥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只能夠對四阿哥尴尬的笑了笑。若是以往，四阿哥早就出來訓斥九阿哥了，可是這會兒他只是裝作自己什麽都沒有聽見。

四阿哥和八阿哥有禮的告辭離開，對九阿哥只是輕輕颔首。四阿哥不會失禮，即使是對再看不上的人。九阿哥冷眼瞧着，面色十分不屑。九阿哥這副模樣讓八阿哥覺得頭痛，忍不住勸道：“小九，你這是何必呢？”

就算是九阿哥心底再不喜四阿哥，至少可以面上好好裝出來，何必做出這幅拉仇恨的模樣來呢？“八哥，難不成你以為經過上次那件事情，我和四哥還能夠成為相親相愛的好兄弟嗎？”九阿哥滿不在意道。八阿哥嘆了一口氣，他自然明白。

“小九，你何必招惹他呢？這萬一以後…….。”八阿哥壓低了聲音湊到九阿哥耳邊道。他的未經之意，九阿哥心裏清楚。冤家宜解不宜結，八阿哥一向處事圓滑，而九阿哥卻不是這樣。“怕什麽？橫豎他以後頂天了一個親王，還能夠對我如何？要坐上那個位置的人又不是他。”

話是這樣說，對于太子殿下，九阿哥也就客氣了那麽一點。八阿哥就說出來了：“太子殿下與你亦是不親厚。”這是八阿哥委婉的說法，顯然四阿哥和太子殿下親厚一些。若是以後太子殿下登基，有四阿哥在一旁敲邊鼓，只怕九阿哥的日子可不好過。

九阿哥面上不在意，可是八阿哥的話他還是聽進去了幾分的。“若是…….。”八阿哥眉頭緊皺，他面色憂慮，可是卻讓九阿哥眉心一跳。八哥難道是想？九阿哥隐隐約約的心裏有一個模糊的念頭。

身為皇子阿哥，都是康熙所出，誰又真的甘心低人一頭？以後一個為君，一個為臣，天差地別呢？有的阿哥已經是被斷了後路，不可能再進一步的了。九阿哥是自己不上進，但是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的八哥居然對那個位子也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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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九阿哥想想，哪個阿哥不會對那個位子心動呢？只是，八阿哥出身在衆位阿哥裏是最為卑微的，他沒有強大的母族勢力。這樣的八阿哥，在其他人看來，實在是不自量力的。

可是九阿哥了解他的八哥多麽有才華，若是八阿哥登上那個位置，憑着自己和他的關系自然是最好的。因為心中有這麽一個念頭，九阿哥也沒有心思去查案了，他回到家裏心還一直砰砰砰的亂跳個不停。

九阿哥一個人自斟自酌，只是，他的眸光渙散，神色呆滞。霍珠來的時候見到九阿哥這副模樣，還被他給吓了一跳。只不過，到底和九阿哥前世夫妻多年，霍珠明白九阿哥這是有心事了。

“爺，您在煩些什麽？可否說給妾身聽？”霍珠走過去，将手搭在了九阿哥的肩頭，将他手裏的酒杯給輕輕拿了出來。九阿哥倒酒之後，就一直沒有喝，酒水都灑出來了。霍珠也就是仗着這輩子她和九阿哥關系親近，才會如此。

不然的話，前世她就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就好。感覺到了霍珠的靠近，九阿哥本能的握住了她的小手。霍珠的溫度讓九阿哥舒了一口氣，只是他的眉頭還是沒有舒開。能夠讓一向沒心沒肺的老九這麽正經這麽煩惱，看來不是一般的大事情啊。

霍珠的心裏頭也免不了憂慮起來了，她輕輕搖了搖九阿哥的身子撒嬌道；“爺，您究竟是怎麽了？”這麽不正經的問話，卻偏偏讓九阿哥的心裏松快了一些。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九阿哥将霍珠拉在一旁坐好問道：“霍珠，你覺得那個位置誰坐會比較好？”

或許是夫妻一體，除了福晉，這種話他難道還會去和侍妾說嗎？推心置腹未免太過，但是這個他想寵着護着的女人，他和她說說心裏話又怎麽了呢？霍珠心裏猛然一跳，不敢置信的看着九阿哥。

若是按照正常的反應，霍珠應該捂住九阿哥的嘴，讓他別說了的。誰知道是不是隔牆有耳？若是傳到了萬歲爺的耳裏哪裏還得了？自己還沒死呢，這底下的兒子就惦記着他屁股下的龍椅了，這可是大忌諱。

然而，霍珠只是定定的凝視了九阿哥一會兒，并沒有其他動作。霍珠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她好歹是經歷過兩代帝王的人，怕什麽？上輩子萬歲爺駕崩她都見過了。“爺就沒有想過自己嗎？”

霍珠聽見自己十分平靜的問出來了這句話。九阿哥也是定定的看了霍珠好一會兒，霍珠不躲不閃，直直的對上了他的眸光。九阿哥猛然大笑出聲，十分愉悅的将霍珠給一把緊緊的抱進了自己的懷裏。

“珠珠，爺就知道你不一樣。”九阿哥十分愉悅。他就知道自己如今喜愛霍珠，肯定是因為她哪哪都和自己的心意。霍珠的膽子果然和自己一樣大，若是只知道勸誡的話，會讓九阿哥覺得沒勁透了。

“珠珠，爺倒是看不出來你還有如此雄心壯志？”九阿哥調笑道。“就如同爺憧憬那個位置一般，天下女子……。”霍珠到底是忌諱着，沒有言明，可是九阿哥肯定聽明白了。“你倒是敢說。”九阿哥明顯沒有生氣，還輕輕拍了她一下。

“明明是爺先說起來的，可不能推到我的頭上。”霍珠眨眨眼眸無辜道。不過霍珠說的倒是的确是真心話，哪個女人有皇後不想當？但是她也不是一定要當的。就如同九阿哥一樣，很有自知之明，看得清自個兒。

真要她如同前世的四嫂那般兢兢業業那她肯定是不行的，她還喜歡跟着老九過奢靡日子，所以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行行行。”九阿哥捏了一把霍珠的臉寵溺道。也只有會這麽毫不忌諱的和福晉說這話，對于霍珠的大膽直言也不生氣。

霍珠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問題，越是和九阿哥相處久了，就總是能夠發現他身上的可取之處，難道是她對他的期望值太低了嗎？霍珠眼眸一轉，九阿哥肯定不是突然提起這個話頭的。既然他生出這種心思了，肯定是別人讓他有了想法。

這個人，霍珠不用多想就知道肯定是八阿哥。先前萬歲爺和太子殿下都好好的，幾乎沒有人懷疑過下一任皇帝會是其他人，更加想不到這個太子會被廢掉，畢竟康熙對太子如何衆人都看在眼裏。

原來，在這麽早的時候，八阿哥就已經生了心思，并且要拉老九上他的那條沉船了嗎？如果可能的話，霍珠真不想九阿哥攪和進這堆破事裏去，就好好掙他的銀子給她花。

然而，在涉及到八阿哥的問題上，霍珠總得慎重一些，這可是個敏感話題，霍珠也不想因為這個而和九阿哥鬧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