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8.
在那之後似乎又過了一個月,當陸天旭的QQ頭像滴滴滴地出現在我屏幕右下方閃爍的時候,我也是驚呆了。
我顫抖着手,點開,煞那間,我就有點錯亂了。
我看到一個挖鼻屎的表情雄赳赳氣昂昂地出現在我眼前。
這不是陸天旭的畫風,能不能擦掉線條重畫,來,再來一遍。
顯然,這個要求他是聽不到的。
在我将那個鼻屎圓當成他代替“在嗎”之類的問候語後,我習慣性噼裏啪啦地打了一段字,就在我将之發出去的彌留之際,我猛然發現我TM賤癌又犯了,于是乎我又全部删除,只敲了一個字上去。
水王喵,汪汪汪:放。
九日:上次有個獎品退回來了。
水王喵,汪汪汪:找我幹嘛,找獲獎者啊。
九日:她說不用了,說是家裏地址換了,不好意思讓我再寄一次。
水王喵,汪汪汪:哦,那你自己留着吧。
九日:……
九日: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水王喵,汪汪汪:那我以前是怎麽樣的?
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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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王喵,汪汪汪:那東西好占地方的啊,那不如你發給我吧,我幫你用掉~~~”
艹,這是上一次活動後的聊天記錄,那3條大波浪,讓我感到一陣心塞。
我涕零,在心裏點上一根蠟燭,哀悼過去的自己,在這一刻,我已然深刻地明白了何為黑歷史。
水王喵,汪汪汪:以後不會了。
九日:……
我得意地笑了。
以前和他聊天,我的話總是他的幾倍有餘,最後也都是以他不理我結束每一場他認為毫無意義的對話。
看到他一串接一串的省略號,我一陣暗爽,我很少看到陸天旭一副想說什麽但是又不知道說什麽的樣子,一旦看到,腦袋裏就會閃現出各種他吃癟的場景,來滿足我長期被壓不得翻身的反抗心理。
但是随後,我就爽不起來了,因為我想到上次他這樣子還是為了檸檬。
哦,說到上次。
我得解(shuo)釋(huang)一下上次失蹤的原因和表(zhuang)達(chun)一下我寬容處事的心态。
水王喵,汪汪汪:對了,上次我家不是停電嗎,然後沒來得及給你檸檬的聯系方式,你現在要麽?
九日:不用了
水王喵,汪汪汪:哦,小夥子加油【拍肩】,你一定能比朕早脫團。
九日:呵呵,不牢陛下費心,陛下後宮佳麗三千,怎麽說也一定是陛下脫的快。
這話說的…
啧啧,要不是我有一雙蹭油瓦亮的火眼金睛和一顆被三昧真火燒成灰燼的心,我肯定樂啪啪地湊上去問他是不是喜歡我。
但是,那倆東西我全有,還搞得我身心俱疲,所以我決定很高冷地不再回複他,關掉聊天框繼續看我的新番。
而他也再沒有滴滴我。
我想,等我哪天遇到我的米斯特乳癌特,我一定要拿着結婚證甩在陸天旭的臉上,然後用我戴着幾十克拉婚戒的無名指指着他說,單身狗陸天旭,曾經有一份真摯的感情放你面前,你不要,今天我就把我和別人的結婚證放在你面前讓你好好跪舔。
可是,想歸想,而我的第六識告訴我,陸天旭會比我先脫單。
我捂臉。
9.
我記得AS吧第一次線下面基活動是在寒假的時候。
我失去了成為主辦方的資格,因為我家在比較偏遠的小城市,即使有足夠的場地,對于不怕見光死的吧友們來說也很不方便。
不過好在陸天旭意識到了作為一名吧主應盡的責任,大方地提供了面基場地,也就是他家。
在我問他需要準備什麽的時候,他很壕地說了句:“我會弄的。”
我的大腦自動幫我翻譯成了:我家傭人會弄。
雖然我知道他不在乎錢,但是打死我也不相信陸天旭這個懶貨會自己去弄。
你看看,擁有一幢可容納多人的房子,家裏還有幫傭,怎麽想都感覺有多金啊。
我頓時覺得我真的是太不了解三次元的陸天旭了。
我知道他家比我家還有錢,但是怎麽總有一種他才是正宗的“霸道總裁愛上我”系列的男主,而我可能就是死追着小受不放的炮灰渣攻千斤頂,那個用來換備胎的玩意兒,你可以理解為比備胎還不如的傻逼。
這種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處境比一名純屌絲還尴尬。
這樣的自我認知真是太殘酷了。
我不想直視這個殘忍的世界,我覺得它對我充滿了惡意。
根據吧裏的統計,來面基的人大概有五六十個,都來自離上海較近的地方。
當然,作為一吧之主,再遠我都是要去的,而且是要提早去準備一切聚會所需的物質和精神需求。
于是,在聚會的前兩天,我就定了張動車票,把自己拾掇了一番後,跑到了上海。
我忍受着寒風,顫顫巍巍地來到了聚會地址,麻痹,是一幢挺大的歐式別墅,我撇了撇嘴,心裏暗堵,這丫絕壁是在炫富。
我給陸天旭打了個電話,然後我好像聽到了他匆匆的下樓聲,不一會兒,我就看到他穿着一身騷包的韓版V領灰色線衫站在門前呆呆地看着我,也沒招呼我進去。
我挂斷電話,揚起手:“嗨,思密達。”
其實我原本要說,“嗨,陸天旭”的,但是我緊張地不能自己,不争氣的腦袋瞬間混亂,大腦自動将某些類似“長腿歐巴”的近義詞進行了替代。
不過這都不叫事兒,我很機智地鎮定了下來,仿佛剛才的口誤是故意的一般。
我之前只看過他的側面照,現在看到了他的全身,我怎麽都覺得不像是同一個人,就好像,我以為我看到的只是一頭梅花鹿,但走近一看,哎呀我操,那簡直就是一條威武霸氣的長角公鹿。
我可以接受陸天旭比我有錢,但是我無法接受他比我帥的事實,當然,打死我我也是不會承認的。
“進來吧。”他一說話,就将我從思緒中帶了出來。
我當時的确是有點呆了,他一說話,我就條件性反射般地直接拎着行李奔到了房子裏邊。
一進門,我就将行李扔給了陸天旭,接着我很自然地脫了鞋子和大衣,随手往鞋櫃上一放,享受着暖氣,好不自在。
當我回過神來,發現這他媽是陸天旭家啊的時候,我猛地一驚,這是要作啊,我眼神有點渙散,別扭地說:“那什麽…我,我啊,紀澤,你懂得。”
我擡頭,他低頭,然後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親,你不是說你183麽,怎麽比我高那麽多。
我簡直要哭瞎,關于身高這種敏感的話題真是我永遠的痛。
“你不是說你180麽,怎麽比我想的還矮。”他不屑地說。
我擦…你能不能不要在這種事情上這麽默契啊!
但是,我堅決不能讓他小瞧我,于是我挺起胸脯反駁,理所應當道:“我穿鞋當然有180啊!”
其實我撐死只有177,連178這标準的小受身材都不到,我以為我只要挺一挺身子,說不定就能看起來有180了,和183的陸天旭只差那麽一點點,結果陸天旭這妖畜其實已經有186了,這一比,身高差完全就比出來了,深思覺慘,我十分痛恨他這種不誠實的行為。
“嗤。”
我仿佛聽到了他的一絲嘲笑,瞬間,體內的小宇宙爆發,叔可忍我不可忍,我猛地一擡起頭,仔細地看了他幾眼,然後直勾勾地盯着他那雙秀色可餐的眼睛看了很久,最後我自卑地低下了頭……
如果你們現在說我賤,我是絕對不會承認的,因為我剛才擡頭,是想透過他的眼睛,查看一下敵情。
小說裏的主角不是都有一種技能嗎,就是那種透過別人的眼睛可以看到很多情緒之類的金手指,然後做出一系列的防禦措施。
不過,事實證明,我火力未夠,仍未習得那種神奇的技能,反而無比操蛋的是,我有了一種很痛的領悟——MD,他真的好帥。
湊,賤受賤受賤受賤受!
你們不用罵我!我來幫你們罵!
其實剛才我擡頭的時候,發現他也在看我,臉上也沒有我想象中嘲笑我的模樣,雖然他作為一個攻是挺渣的,但是仔細一想,作為一名好搭檔,除了對人愛理不理之外,其他的都還好,比如,他明明說了一些你不愛聽的話,但你又無法真的感受到他的惡意,反而有的時候你會覺得,卧槽,說得對啊!
片刻後,他打破了尴尬:“這次聚會都有誰。”
“哦,等等。”我抓起挂在身邊的挎包,翻翻找找,拿出一張手寫的紙,上面寫着的全是吧友的ID,我一個一個念:“有醋溜,馄饨,餃子,饅頭,面包,回首,”我停頓了一下,等等,好像有個奇怪的東西混進去了,好吧,回首,so what nothing to worry啊!
我正打算繼續念的時候,陸天旭啧了一聲後,直接從我手中抽過那張紙,浏覽完之後,又把紙甩回給了我。
“你的房間在樓上左邊第三間。”說完,他就自顧自地上了樓了。
我連忙做出爾康手的姿勢,“等等,你們家傭人呢!”這種時候不是應該有一個老管家很和善地照顧客人我,然後問我要喝可樂還是雪碧嗎?
饒是向來鎮定自若的陸天旭也是愣了一愣,轉頭奇怪地看向我:“傭人?”
我點點頭。
“呵呵。”他冷笑。
我有點迷糊,沒懂他什麽意思,“啥意思?”
“傻子。”他繼續爬樓梯。
我好像有點明白了,難道他家裏沒有管家傭人?!那他說的“我來弄”是什麽意思!!
“喂!你難道不準備一點水果點心之類的招待親愛的吧友們嗎?!”我急了。
“嗯,可以有。你準備吧。”
卧,槽。
我他媽也是很久以後在陸天旭家遇到鐘點工陳阿姨的時候才知道,其實所有的東西都已經在倉庫裏了,這家夥就是故意逗我玩的,我當時就氣憤地問他為什麽,結果他很理直氣壯地說,“太傻了,看你眼睛瞪得大大的樣子,我很想操你。”
我竟無力反駁。
紀澤,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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