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對象

上學期僅剩一個月便是放寒假。

學生們想到假期一個個精神抖擻，奮發向上，預備開足馬力争取最佳成績。

宋映趴在桌上睡覺，困得眼睛都睜不開。

丁芃芃回過頭問：“檸檸，她睡了一大早，晚上幹嘛去了？”

楚檸臉頰羞澀，書抓的緊緊的，說：“看了一夜星星。”

還是在車裏看的，她好像有嚴重的睡眠障礙，可是白天又很能睡。

“你們昨天在一起？”

楚檸沒有開口回應，手指顫栗，她垂頭認真的寫作業。

明明是朋友，怎麽像女朋友該做的事情。

丁芃芃扭過頭，看着做作業的楚檸說：“還有一個月要放假了哦。”

“我知道的。”

“你寒假有沒有打算去哪裏玩，要是沒有跟我一起去旅游吧。”

楚檸擡臉，說：“我可能沒時間玩。”

丁芃芃撐着下巴，撅嘴道：“哎，那我豈不是要跟陸娜她們瘋狂，宋映除了去拉巴，其他的時間就是水着過，真是無聊。”

聽丁芃芃數落她們已經成了習慣，其實她說的也沒錯。

宋映真正學習的時間，從早到晚幾乎是看不到，只會看見她去喝酒，要麽在宿舍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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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課鐘聲響起。

同學們各自歸位，丁芃芃聳了聳肩結束了話題。

這節課是班主任的課，這位老師在高二的學生心裏早已歸屬為兇悍的特征，完全融不進學生們脆弱的心坎裏。

聽見班導主任的名字，她們腦中只會想到殘暴二字。

班主任對待學生很苛刻，每周幾乎要開考，監督班級抄卷行為，她是個求真的老師，逮到抄襲的學生，後果很嚴重。

所以，班主任的課，學生們紛紛表示很緊張。

當教室裏恢複一片寧靜。

楚檸瞥了眼趴在桌上補覺的宋映，昨晚送她回宿舍已經淩晨五點，她也困的不行，來到學校反而一點困意都沒有。

宋映早上一來，睡眼惺忪，懶懶散散的撥開凳子，書也不高興拿出來，直接趴桌上睡覺。

她看她幾眼，手指戳了戳她的手背。

“宋映，不要睡覺，這節是班主任的語文課。”她小聲提醒。

宋映喃了幾聲，左耳進右耳出，側過臉趴到另一邊繼續睡，長發遮住臉頰，完全不理會。

楚檸無奈只好将低下頭，将她的書從桌底翻出來。

“宋映，每逢周四，都要考試，你再睡老師會懲罰你的。”

以為她睡得很熟完全聽不見她的提醒，誰料宋映突然轉過臉來，對她懶洋洋笑了笑。

“你那麽關心我。”

楚檸眉毛輕跳。

宋映握住她的小手，眯細了眼睛道：“咱們說好了，以後有時間就出去，多看看夜景。”

楚檸凝眉，說：“這次你語文成績怎樣，我擔心老師會要你補習。”

她松開手，眯起困倦的眼睛，眼睑下覆上一層陰影，輕描淡寫道：“還好，前二十。”

班主任突然捧着一大疊試卷走了進來。

楚檸收回嘴邊的話，視線直直的凝住那份試卷。

宋映趁班主任低頭點名時，湊到她身邊，說：“你放假出來一起玩。”

“不行，我要學習。”

“腦子裏只有學習嗎。”

楚檸一本正經道：“我寒假都會去做點兼職，宋映你真的很幸福，不用為柴米油鹽奔波，可我不行。”

宋映鼓着臉，勾住她的發絲道：“錢真的可以解決很多事麽。”

“是吧，至少父母生病有錢治。”

“你呢。”

“……什麽”

她暗地裏伸手去抓她的手，“為了錢，你願意做一切嗎？”

楚檸扭過頭去，“不會，每個人都有底線，我不想再錯一次。”

宋映撓了撓她的手心，低聲說：“真可愛。”

靠自己而活，值得尊重。

楚檸睜着黑眼睛欲言又止，無奈的嘆了口氣。

班主任突然重重拍了拍講桌，吓得學生心髒直顫。

“态度要端正，一天要說多少次？你們的态度簡直讓人操碎了芯，上次考試，多少人不及格，三十分都能考出來！平時只知道玩，下課嬉皮打鬧，說的是誰啊？一個個都不放在心裏左耳進右耳出！”

“宋映。”

宋映皺眉站起身。

楚檸看着班主任那張氣的鐵青的臉，心裏已經知道接下來的事情，不禁揪心。

班主任将一疊試卷砸出轟的聲響，教室裏頓時鴉雀無聲。

她脾氣火爆，瞪着她問：“宋映你上課睡覺，晚上都幹什麽去了？！”

“沒做什麽。”

“……”

班主任捏緊手，被她冷冰冰的态度激怒，“出去，自己反思反思。”

全場肅靜，一陣沉默。

宋映頂嘴的下場是走廊罰站。

這節課楚檸只能默默地給她做筆記。

下課時間。

宋映坐在草地上，看着操場上奔跑的身影，彎起眼睛笑了。

她好像對什麽都漠不關心，旁人完全走不進她的世界。

楚檸無奈，用手中備好的毛巾給她，說：“宋映，你還好嗎。”

“沒事。”

“擦一擦汗吧。”她不茍言笑，瞥了一眼，拿起腳邊的礦泉水遞給她。

宋映接過礦泉水，喝了幾口，睜開黑漆漆的眼睛眯了眯。

她鼓着腮，慢慢咽下水，煩躁的甩掉頭上的汗珠，白皙的臉頰透紅，嘴唇一張一合微微喘息。

“以後別惹到班主任，不然又要罰站。”

她閉上眼，腦袋順勢擱在她肩上，雙手垂落，帶着撒嬌的口吻。

“為什麽你身上好暖。”

她不習慣的撥開她的腦袋，聲音軟軟的：“你要努力哦，不要一直這樣，要有人生目标，不能白白浪費時光。”

“讓我歇會兒，有點累。”睫毛微微顫動，宋映疲憊的将臉埋在她肩窩裏，柔軟的呼吸噴灑在頸間，微微有些癢。

楚檸輕聲說：“其實像我們這樣的年紀，除了學習，也做不了別的，在每個年齡段做該做的事情，是享受生活，也是恩賜。”

“知道了，小朋友。”她乖乖閉上眼睛。

“……”

面對宋映的不感興趣，她唯有悶聲不吭聾拉着腦袋。

宋映照舊放學陪她一起，相對坐車回去，她還是喜歡走路回家，還能鍛煉身體。

進了小區走到樓房下，宋映望了眼這邊的房子，朝她有些不樂意，“這麽快就送你回來了。”

“我到家了，你趕緊回家吧。”

她長嘆口氣，恹恹的環抱住她，輕聲說：“讓我抱抱你。”

楚檸琢磨着說：“你，回去吧。”

宋映像只懶散的貓，将她圈緊說：“回去後，記得給我打電話。”

“嗯。”

她呼吸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在她耳邊低喃細語。

楚檸半天都說不出話來，每次都這麽突然，臉頰漸漸有點發紅，道：“我，我先上去了。”

“好。”宋映低頭凝視，勾起唇角，吻過去。

她心頭發顫，微微躲閃宋映湊過來的紅唇，說：“等下，還是不要這樣。”

“今天不想玩家家？”

“你，你竟然還放在心上。”楚檸張了張有點驚訝。

“快上去吧。我先走了。”宋映偏頭笑了一聲，轉身離開。

楚檸打開門進了玄關換鞋進屋。

—

天氣驟冷，萬物蕭索。

餐廳裏飄着淡淡的花香。

平時穿裙子短袖的學生都搭上一件外套。

楚檸端着盆看了眼人潮擠擠的餐廳，私下準備找個位置坐下。

陸娜眉毛一跳，突然喊住她：“楚檸你是不是沒地方坐，來我這裏。”

她古怪的望了眼，宋映好像不在，她笑着應了一聲，端着餐盆過去。

“喂楚檸，我給你介紹個男對象怎麽樣？”

楚檸突然嗆了聲，咳的臉都紅了，呆呆愣愣的問：“介紹對象？”

陸娜抓着筷子戳了戳飯，眼睛突然一亮，舉起筷子說：“你不是直女，喜歡男的嗎，正巧唐毅這兒呢。”

“唐，唐毅？”

“唐毅你過來，給你介紹對象。”

“是你們啊，好巧哦。”娘裏娘氣的聲音令楚檸好奇的轉過頭，吓得手中的筷子‘噠’的一聲落在地上。

那男生穿着短袖，胳膊粗厚有力，滿臉的肉晃得眼花缭亂，沒有兩百五也得有一百八斤吧。

感覺地面都在無情的震動。

楚檸猛地吞了口飯，心肝直打顫，眼睛快速的看着餐盤，心裏緊張不已。

“可能咱們阿映呢一時吸引不了你，畢竟初入拉拉圈子嘛需要時間。喏瞅瞅，眼前這位人高馬大的同學是個男人，感覺跟你挺搭，特意介紹給你，怎麽樣？要身材有身材，要肌肉有肌肉，關鍵跟你趣味相投呢。”陸娜興致勃勃的介紹一番，欣賞的啧啧幾聲。

“這，這個……好像不太合适吧。”她扯出抹笑，剛吃下去的飯都要返出來。

陸娜疑惑不解，“怎麽會！我覺得你們太登對了，簡直是完美戀人。”

“……”楚檸傻笑，嘴角酸苦，有點坐不住，眼睛四處飄忽特別想跑。

她真的不記得什麽時候說想找男朋友——

唐毅眼睛細成一條芝麻縫兒，嗓音跟捏緊喉嚨似得柔，道：“你是楚檸啊，你好，你長得真的好可愛。陸娜，你把她介紹給我，可別忽悠我啊，她真是我喜歡的類型。”

“我沒看錯吧，你們一見面就這麽投緣，看我對你多好。”陸娜擠了擠眼睛，笑意漸深，轉動着手中的筷子，對站在身邊的胖子哥說：“唐毅，你魅力不小噢，你看楚檸被你迷暈了。”

“真的，挺害羞的。”唐毅不好意思道。

“咳咳咳——”楚檸窘迫不已，抿着唇不知該如何回話。

“都在說什麽呢？”低柔的聲音倏地響起。

宋映不顧旁人的眼色，彎腰環住楚檸的細腰，擡眉打量了眼唐毅，親昵的碰了下她的臉，問：“什麽事讓你這麽開心？”

桌邊氣氛很是尴尬。

楚檸癢癢的縮了縮脖子，“我，我沒有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