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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晨站在不遠處也感覺到兩人之間的暗潮湧動，心內也跟着波瀾起伏。

可惜，她壓根兒不敢上前只能把自己隐藏在一片黑暗之中，一眼不錯地看着那個高大挺拔的男人，靜靜地等待着孟勳的歸來。

孟勳雙手插着褲兜，目視前方，盯着程歡遠去的方向看了良久，一時失神，嘴角挂着對自己的譏笑。

程晨雙手抱胸，視線追随着孟勳，看見他走到一個垃圾桶旁邊，點燃一根煙，猛烈地抽着。

橘紅色的火光忽明忽暗，像孟勳的心情晦暗不明。

他背對着自己，背影看起來冷峻又落寞。

忽然一陣冷風吹過，程晨不禁打了一個寒顫，聽見孟勳被風嗆得劇烈的咳嗽聲，立刻焦急地走上前來到孟勳的跟前，用手輕輕拍了拍孟勳的背。

“孟總你不該抽煙抽得那麽兇的！”

吳侬軟語，氣若幽蘭，指骨細膩。

孟勳擡眸看見程晨那雙濕潤潤亮晶晶的含情目，片刻，按滅煙頭，淡聲開口，“走吧。”

兩人走過長廊，程晨迎着嗖嗖的冷風忽然發出“嘶嘶”的聲音，雙手不停摩挲着自己的胳膊，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在昏黃的燈光下，孟勳看了一眼凍得滿臉通紅的程晨，見她穿得單薄，瞬間脫下西裝外套披到她的身上，“下次來這種場合不必穿得如此單薄”

程晨垂下眼睫，掩蓋自己竊喜的情緒，乖巧地點點頭。

兩個人不再說話，靜靜地走到地下車庫。

孟勳從西裝口袋裏拿出自己的車鑰匙，打開車門，看向程晨，淡聲道：“上車吧”

程晨二話沒說自然而然地坐在孟勳的副駕駛位置上，迎上他探究質疑的眼神，心又一下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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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識趣把手搭在車把上，小心翼翼地道：“孟總要不我坐到後面的位置吧！”

“不必勞神。坐着就行。”

程晨聽話地移開自己的手，抿着唇垂着眸，乖乖地坐在孟勳的身邊，心內泛起一絲絲的甜。

車子平緩地向前開，程晨時不時地擡頭看向孟勳，見他雙手搭在方向盤上，直視前方，薄唇微抿，側臉輪廓好看而淩厲。

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卻始終沒有勇氣。

半小時後，車子抵達了程晨的家門口。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在解開安全帶的那一刻，鼓足勇氣問道：“孟總，要不要去樓上坐坐？”

孟勳轉頭看向她，淡漠的眼睛裏含着疑惑，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不必，謝謝”。

程晨解着安全帶的手一頓，心內一陣一陣發寒。

她哽咽問道：“孟總，有時我很疑惑。既然你不喜歡我，為什麽要對我那麽好？既然你不喜歡我，為什麽你要來招惹我？”

“因為你像她。特別是眉眼……”

孟勳的臉隐在一片黑暗裏，程晨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見他冰冷嘶啞的聲音。

她的心更加寒了。

程晨閉上眼睛，扯了扯唇角，鼓足勇氣問道：“我只是她的一個替身是嗎？僅僅因為我像她，你才願意接近我捧紅我，是嗎？”

“對不起”

孟勳不再說話，車內一片安靜。

程晨的唇顫了顫，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準備要走，卻又猛然回轉身緊緊摟住孟勳。

“孟總可不可以不要這樣對我？你可不可以對我好一點？讓我做你的女朋友吧，好不好？”

孟勳冷酷地掙脫開程晨的手，淡漠的眼神沒有了溫度，“對不起。不可以。”

程晨下了車背對着孟勳，冷笑一聲，“孟總你真殘酷！”

孟勳：“這個世界的游戲規則本來就殘酷。你已經得到太多。不要太貪心！”

程晨：“我不懂我有什麽比不上她？程歡她有我年輕嗎有我貌美嗎？為什麽是她不是我？”

孟勳：“她出現在我最暗淡的時光裏而你沒有。在我眼中，她是最美的。你比不了。”

程晨：“……孟總再見！我以後不會再自作多情了。”

看着孟勳開着車消失在夜色裏，頭也不回，程晨的心如堕冰窟。

她的腦海裏如電影一樣不停地放着着孟勳與自己在一起的場景，越想就越覺得不甘心；越想就越恨程歡。

她不相信孟勳對自己是無愛的，因為有時候他看自己的眼神真的好溫柔啊；因為有時候他對自己真的很好啊！

也許……，也許程歡在這個世界消失，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一想到此，程晨不由地拽緊了拳頭，眼睛裏充滿了恨意。

*******

次日一早，程歡跟着莉莉到達諾蘭洗發水品牌的拍攝場地，迎面看到不遠處的孟勳正與諾蘭的品牌公關閑聊。

她不禁愣住，心裏不禁咯噔一下，慌得不行。

孟勳雙手插進口袋，垂眸看向品牌公關，應得也随意。

他一擡眸，對上程歡的眼神，眉骨一挑，語氣斯文又夾雜着些許的高興：“來了。好巧哦！”

好巧哦？！

難道這不是你的蓄謀已久嘛？

程歡朝他微微點點頭便随着莉莉走到品牌公關李小姐的面前進行必要的社交寒暄。

李小姐仿佛察覺出了她與孟勳之間的暗流湧動，眼睛十分伶俐地來回掃了兩人一眼，媚笑道：“程小姐果然一如既往的漂亮！孟總沒有推薦錯人！”

程歡詫異地看了孟勳一眼，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只覺耳根有點隐隐發燙。

果然，是大資本家，觸角真的是伸得遠。

與品牌負責人寒暄完，程歡便在場地工作人員的引領下去了化妝間。

造型師不一會就給程歡化了清透自然的妝容，再換上白色的亞麻裙子，宛如森林中的仙子，純潔精靈可人。

此次的廣告拍攝需要程歡浸在水裏，拍出黑色長發的飄逸和柔順，再讓她從水中走出來緩緩進入鏡頭，吹幹頭發，回眸一笑百魅生。

一開始程歡還是信心滿滿的，不過就是在鏡頭面前念幾句臺詞、搔首弄姿賣個風情。

程歡想這難不倒自己。

可是，一旦進入水中浸入水底面對鏡頭，程歡就開始渾身不自在了。

她感覺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胸悶氣短，手腳的滑動也不是那麽流暢自然。

鏡頭後的攝影師也嘆氣連連，一個勁地說感覺不對，手部滑動不是那麽滑動的，笑容也不用那麽僵，完全沒有那種怡然自得的感覺。

你閉着氣走在水裏能怡然自得那才是見了鬼了。

一開始項目公關負責人還與莉莉有說有笑，直誇自己沒有選錯人，程歡多麽多麽漂亮，表現一流。

可是，看到程歡在現場翻來覆去始終不在最佳的狀态，項目負責人的臉色也就越來越差了。

她看了莉莉一眼，“最近程歡沒有休息好嗎？怎麽今天……這麽不在狀态？”擡腕看看手表，語氣有點不好，“這個場地，我們可就租了今天一天。如果完成不了任務，又會增加成本的。莉莉你可別讓我們為難啊！”

莉莉笑容僵了僵，“我去看看。稍等！也許是天太冷了！所以……”朝着攝影師和公關負責人說了聲“對不起”，上去抓住程歡的手，悉心問：“怎麽了？是不是水太冷了？”

程歡全身都在顫抖，可硬咬着牙說“還行！”

莉莉把手伸進池裏試了試水溫，皺了皺眉，“這水也太冰了！我去跟他們交涉一下讓他們多放點熱水。”

程歡一把抓住她的手，搖了搖頭，看向品牌方和孟勳，“不用那麽麻煩了！我能行。咱別那麽多事！本來就是關系戶還那麽矯情。我們會把口碑做壞的。”

莉莉沉吟片刻，柔聲問道：“你确定你能行？”

程歡看了莉莉一眼，點點頭，“能行”。

攝影師在一旁焦急地催促道，“歡姐，我們知道這拍攝确實有點困難。可是咱忍一忍。您在水中盡量想一些開心的事。咱表現就自然一點了。”

程歡閉上眼睛，點了點頭，心裏想着一些快樂的事，腦海裏卻情不自禁地浮現出孟勳的臉。

她跟孟勳喬裝打扮偷偷去游樂場吃到香甜的棉花糖還有……跟他一起仰望天空看到各種動物形狀的雲朵以及那天夜晚自己與孟勳喝醉酒在狹窄車裏的場景。

片刻，程歡的臉一燙，重整精神朝攝影師打一了個響指，準備開始拍攝。

鏡頭下，程歡猶如一只美人魚闖入未知的深海、滿眼的好奇和靈動。

拍攝終于圓滿完成。

一出水，程歡就被凍得臉色慘白，嘴唇泛紫，旁邊的工作人員還未來得上去，孟勳立刻脫掉自己的大衣快步上前把人裹得嚴嚴實實的。

他很自然地把程歡摟入自己的懷中。

對上孟勳的眼神，程歡瞬間有點詫異，“怎麽是你？”看了周圍人一眼，臉就開始發燙，極力想掙脫開孟勳的懷抱。

孟勳低聲道“別動！你會感冒的。”為程歡裹好衣服柔聲道：“快去沖個熱水澡。別凍着！”

她看一眼孟勳，一如既往的霸氣和淩然不容人侵犯，只能乖乖地點了頭，說了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