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完結一

光線透進窗棂,将原本昏暗的室內提升了幾個亮度。

平躺着的那個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把頭往裏側了側,輕笑聲在耳邊響起,傅臨陌聽見了但沒理,仍是一動不動的躺着。

祁笙知道人醒了,但估計是睡得太舒服所以懶洋洋的不想起。

氣氛正好,她也想多和這人待一會兒,所以也沒說什麽,只是枕着胳膊看着對方。

“好看嗎。”

清晨的嗓音帶點沙啞,聽着非常性感。

“一如既往,就是瘦了。”

傅臨陌眼皮顫了顫,不知是想到了什麽,還是忍不住反駁了一句“沒有。”

祁笙噗笑出聲,她很清楚這人睜眼說瞎話的原因。

“怎麽,怕我喂你啊?”

吹在耳邊的氣流讓傅臨陌忍不住往另一邊側開了頭,但身體卻老老實實的貼着祁笙一點不帶挪的。

男人這幅欲拒還休的模樣逗得祁笙心癢癢,忍不住伸手從人衣擺探了進去,觸上了那久違的彈性肌理。

手腕被猛地擒住,動彈不得的祁笙也不急,就這麽原地停了下來,五指彈琴似的輕點着,惹的指下肌膚繃的跟塊石頭似的。

“大清早的,你能不能消停點。”

祁笙表示自己其實真的只是單純的想占點便宜,并沒有想做什麽,但看傅臨陌的樣子聽他這句輕哧,她倒是開始有些想入非非了。

手腕象征性的往後掙動了一下,鉗制的力道立馬就松開了,祁笙不懷好意的挑了挑嘴角,左手驀的向下襲去。

男人身體陡然一震,咬着後槽牙聲音低沉而危險。

“祁笙!”

“嗯嗯,我在呢。”

“松開。”

“不想嗎?”

“不想。”

“真的不想嗎?嗯?”

“……”

口是心非的家夥。

“閉眼,想我,乖~”

閉上眼,什麽都不想,靜靜的感受着她帶來的一切……

兩只單身狗起床下樓繞了一圈,發現只有偌大的地方只有他們兩個無辜對望。

沈別依那對小情侶晚起情有可原,但傅臨陌和祁笙可都是早起模範标兵,今天居然同樣雙雙不見人,這事兒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你倆這麽早啊。”

想人人到。

“怎麽了?幹嘛這麽看着我。”

祁笙莫名其妙的低頭看了眼自己,整整齊齊幹幹淨淨,沒什麽不對的地方啊。

陳墨搖了搖頭“沒事,你接下去什麽打算。”

從安全區撤出來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但接下去的生計可是件非常具有挑戰性的事情。

“這個啊,放心吧,應該很快就會有人來了。”

随着城市不斷淪陷,幸存的人們只好不停地轉移,過不了多久應該就能接到兩批人了。

和北邊那個安全區的囤貨政策不同,祁笙圈出這麽一塊主要是為了能實現自給自足,她沒記錯的話,下一批轉移過來的人裏會有一個農業大學的高材生,種菜對他來說還是挺熟手的。

等待的日子裏,小隊每天都會出去,不過這次的目标不是殺厄獸賺積分,而是找種子,還有塑料大棚一類的材料。

人數有些少,所以每個人幾乎都忙得腳不沾地,就算是謝可可,也每天忙得沒時間去跟她的‘蓋世英雄’聊天增進感情。

祁笙和傅臨陌在一起的事情,誰都沒有挑明說,但誰都看的出來。

傅臨陌仍是那副淺淺淡淡的話少設定,但他從不拒絕祁笙的主動靠近,甚至那人在身邊的時候,整個人的氣息都緩和了不止一度。

多少有些不忍心的沈別依找謝可可談了一晚上的心,成功用一堆大道理遏止了這位姑娘的單相思。

雖然世道艱苦,但總有那個真正屬于你的在等你,沒必要一直在一條無望的線上磕死。

這天溫度很低,衆人紛紛選擇窩家休息。

一樓大廳的火堆邊,五個人圍成一圈一邊吃烤夜行厄獸肉,一邊愉快的聊着天。

祁笙坐在落地窗邊遠遠地看着他們幾人,思緒卻并不在他們的聊天內容上。

最近幾天,她發現自己每天晚上都會做夢,夢境一開始很模糊,甚至連最基本的邏輯都沒有,都不知道是什麽,直到随着日子一天天推後,夢境輪廓越來越清晰,她才訝異的發現,那是一個她從來沒見過,但又覺得熟悉的場景。

夢裏的她和一群穿制服的人在不停的殺着什麽東西,然後陡然一轉又被追殺,總之亂七八糟颠三倒四。

直到昨晚,她終于看清了他們殺的東西是什麽。

肉球。

就是一坨肉球,約摸籃球大小,一刀劈下去瞬間變成兩個,然後長出兩張滿是尖牙的大口,咬住獵物飛速分食,連骨頭都不帶吐的。

這肉球殺不死,殺不完,逃不過……

她的耳邊回蕩着人類的慘叫,她卻無能為力。

祁笙覺得,自己應該找到那片空白的記憶了。

……

一月八號那天,豎了一塊安全基地牌子在路口的村子終于迎來了第一批外省移民。

人數不多,大概在一百三十左右。

根據他們的說法,原本所在的安全區一共有一千人左右,分成了三批出發的,為的就是避免人數太多目标太大。

三百多人,成功到達的卻連半數都不到,而剩下的這些人裏情況最差的也不過是有些體虛,一點傷都沒有。

對此祁笙他們并沒有多嘴,如今這社會背景,發生什麽都不算奇怪。

人多了,很多事情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有陽光的日子裏,衆人搭大棚,擡水,播種,身強力壯的組隊出門收集物資,夜色暗下之後大家在各自選定的房子裏燒火做飯吃晚餐,完全不用擔心火光會引來夜行厄獸。

經過提煉的夜行厄獸的血,效果好的讓所有人忍不住哽咽。

如果那些轉移的日子裏能有這東西,他們完全不至于死那麽多人。

對于這個小基地誰做主的問題,其實沒什麽好争論的,雖然第一批進駐的大部隊人數占特別大的優勢,但光是夜行厄獸這一項,他們就不敢多嘴。

半個月後,小基地等來了第二批移民,因為房子不夠,所以後來的就只能先擠擠,等到溫度回暖些,開始正式進入建造工作。

一切似乎都在欣欣向榮的變好着,但只有祁笙清楚,地底下的那只五級厄獸已然開始蠢蠢欲動。

正在路上行駛的小面包裏,只有祁笙和傅臨陌兩個人,他們是準備去獵殺夜行厄獸的,其他幾人來了也幫不上什麽忙還不如留在基地發光發熱。

“那山底下的東西是什麽?”

傅臨陌正在開車,聞言先是愣了一下,而後才明白祁笙所謂的山底下是哪裏。

“你既然知道沒下去看過嗎。”

“下去了啊,地底六千米呢。”

刺啦!

輪胎擦地聲響起,是傅臨陌一個急剎。

“你進了山洞?”

男人神色驚駭。

“對呀,不小心着了某位機關大師的道。”

“你——”

自己親自設的陷阱,傅臨陌怎麽會不知道具體情況。

“好啦,我這不是沒事嗎,作為補償,你就告訴我那底下是什麽東西呗,你好意思瞞我兩輩子嗎。”

祁笙抓住了傅臨陌的左手,安撫着這個明顯受到驚吓的男人。

傅臨陌看了祁笙好一會兒,才刷的一下轉開頭,聲音有些硬邦邦的。

“也沒什麽特別的,就是有個裝備庫。”

祁笙皺起了眉。

“就一個裝備庫?”

傅臨陌抽回手,重新啓動了車輛,聲線崩的更冷,顯然是覺得祁笙居然不信他。

“寶貝兒,我不是那個意思。”

“叫誰寶貝兒!”

“哥哥哥,我的好哥哥你別生氣啊,氣壞了身體多不值。”

傅臨陌閉上了嘴,不想搭理邊上這個油嘴滑舌的女人。

“我的意思是,除了裝備庫之外,這下面就沒其它的了嗎?比如活物啥的?”

傅臨陌皺起了眉“有。”

祁笙眉毛一挑。

“底下有只母獸。”

母獸,能源礦場,這倒是能連上,可問題是,母獸根本不需要五級厄獸當守門員。

“你見過嗎?”

傅臨陌轉了個彎,回直方向盤之後才回複“沒有。”

“那你怎麽确定那是母獸?”

“因為它炸了。”

那時候他跟陳墨正在下面補充裝備,然後感覺到了一陣強烈的震顫。

開始他們以為是地震,但後來想想這既不是地震帶也沒有火山,震源這麽深明顯有些奇怪,而且震感也只有幾下,像是什麽東西爆炸之後帶來的餘波。

等安靜下來的時候,傅臨陌又去調了那個屏幕搜了一下,發現原本占據了差不多整個建築的生物反應消失了。

爆炸,生物反應消失,唯一的解釋自然就是裏面那只貪得無厭的東西吃太多了把自己吃炸了。

“你還記得大概是什麽時候炸的嗎?”

傅臨陌回憶了一下“應該是四月十八號。”

他記得那晚是滿月。

十八號,五級厄獸圍城是二十五號,前後不過七天時間,這中間到底有沒有什麽關聯。

“你在下面看到什麽了。”

對于傅臨陌的問題,祁笙也不覺奇怪,這人的心思敏銳的不行,她反正也沒想着要瞞他,人問了她就回答了。

“五級厄獸,踩油門!”

傅臨陌的腳下意識的遵循了指令。

小面包原地彈跳了一下,刷的一下蹿了出去,沖出幾米之後車速才緩回正常速度。

“祁笙!”

“嗯,我在呢,老急剎對剎車片不好。”

要說傅臨陌現在的心情,那完全可以用但凡條件允許他肯定把人揍一頓來形容。

“死的活的。”

“活的,不過還沒進化完成,頂多就算半個人,在那裏守大門,哎你幹嘛去。”

男人往左打死了方向盤,直接掉頭。

“我看到的生物反應很大,而且是在建築內部,所以不可能是五級厄獸,你下去的地方見到的所謂大門,應該是另一邊的原材料入口。”

如果五級厄獸是真的在幫建築裏那只不知名生物守大門的話,那裏面那只東西百分百不會是母獸。

思及此,傅臨陌眉心不由皺得更緊。

如果不是母獸,那那場爆炸發生之後,裏面的東西,是真的死了嗎……

幾個小時後,登郏水庫。

祁笙跟在傅臨陌身後,看着男人熟門熟路跟回家似的進了水庫邊的管理處,然後來到了負一層,坐進了下行電梯,來到了地下通道……

“所以你那天跳水庫是故意的吧。”

傅臨陌沒答,反而回了一句“誰讓你不會水。”

祁笙“……”

“嘶,別鬧!”

抓住捏着腰側軟肉的手牽在了手裏。

沒多久,兩人就來到了傅臨陌上輩子的秘密基地。

傅臨陌對着大門操作的時候,祁笙在附近逛了一圈,然後稱贊了一句“你這小軍火庫挺齊全啊。”

“過來。”

祁笙放下手裏的□□,朝着大門走去。

“這麽大只。”

建築縮略圖看着小,但光是看結構也能猜到下面的大概規模,那幾乎覆蓋了整個建築的橙色生物能反應,着實有些令人心驚。

“你看到五級厄獸的位置,是不是這裏。”

傅臨陌點着建築的北側。

祁笙想了想,點頭嗯了一聲。

“這個新能源試驗區一共只有兩個出入口,一個是北邊的那個原材料入口,還有一個就是這裏,員工們的正常進出口。”

聽着男人語氣有些不對,祁笙有些訝異的問道“這裏下不去?”

傅臨陌搖了搖頭“自打那只母,不知道什麽厄獸出現并且确認其不可控之後,這個實驗區就被完全鎖死了。”

新能源試驗區,不管是建造還是安防都是最高級別的,為了防止哪天出事故導致洩露,試驗區的封鎖裝置一般都只有一套,一旦觸發絕不可逆,為的就是即便哪天出了問題,也能把問題縮減到最小。

“這樣的話,裏面那只不管是什麽玩意兒應該都出不來吧。”

傅臨陌半擰着眉,原本毫不擔心的情況卻因為祁笙的發現而陷入了另一個局面。

“建築防禦等級VIII,防輻射等級X,如果當時的爆炸是因為是在沒有容身之地,那麽按照我當時所在的高度和感覺到的震感,建築應該是抗住了。”

“如果北側大門如你所說守着一個五級厄獸,那麽按照它的能力來算,若是內外夾擊,那扇門基本是保不住的。”

所以現在就出現了兩種結果,第一是那東西死了,死得很徹底,第二就是他說的那樣,裏面的東西進化出了一個新形态然後跑了,所以生命監測系統才什麽都檢測不到。

實際上祁笙比較更傾向于後者,但他們反殺五級厄獸過了一年多,卻再沒有出現過什麽厲害的厄獸,所以實際可能更接近前者。

不知為何,祁笙突然想起她夢裏的場景,那個砍一刀分兩塊的肉球……

嘶~

頭突然好疼!

“你怎麽了?”

傅臨陌本能的伸手接住了捂着腦袋軟倒的人。

祁笙又做了個夢。

這一次特別真實,清晰。

她身處一個金屬通道裏,手裏拿着沒見過的武器在不停地攻擊着,她的身側,是幾個穿着藍色戰鬥制服的人,每個人都在邊打邊退。

“不行,能量武器對它造不成傷害,換冷兵器。”

一陣釘釘锵。

“不行啊,這砍下直接變成倆,細胞分裂都沒它這麽快!”

“糟糕,數量太多的話覆蓋面積會越來越大的,到時候全都得死。”

“莉莉斯,艦上還有多少冷凝劑。”

“報告,還有五十噸。”

“給我接總頻道。”

“好的,已經轉接完畢。”

“各位,我是祁笙,半小時內,我要你們想盡辦法進入休眠艙,半小時後星艦将會開啓冷凝模式,重複,半小時後星艦将會開啓冷凝模式,請務必于半小時內進入休眠艙。”

“相信我,我會盡我的全力,将你們帶回家。”

“正在調動冷凝劑進入噴射系統,警告,星艦将會在二十九分五十九秒後開始進入冷凝模式,請艦上所有生物進入休眠艙,系統将會在二十九分五十七秒後進入待機模式。”

畫面一轉,祁笙發現自己好像躺在了一個殼子裏,透明的玻璃外面站着一個手裏拿着一塊透明顯示板的金發女子。

“傳輸在一分之後開始。”

女子放下手裏戳了半天的顯示板,低頭看着祁笙,然後伸手将食指點在了玻璃上。

“重啓密碼你知道的,老大,等你帶我們回家。”

祁笙擡手用食指貼在了女子食指的位置,點點了頭。

……

醒的時候,祁笙一時間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身在何處。

“你怎麽回事?”

傅臨陌的聲音喚醒了祁笙飄忽的神智,讓她一片混沌的大腦開始重新一點點的運作起來。

“沒事兒,就突然有點頭疼。”

夢裏那種身臨其境的感覺太真實,搞得祁笙現在都有些分不清到底哪個才是真實。

不是沒有過特別真實的夢,但這一次的夢,給她的感覺一點都不像是夢。

那個金發女子,是莉莉斯,莫名的祁笙就是這麽篤定,但她不記得自己認識這麽一個人,可回想起那句老大等你帶我們回家的時候,她就忍不住心顫。

這個人是真實存在的,不是她臆想出來,也不是夢境造就,而是一個有血有肉,真實存在的人類。

即使理智告訴祁笙不應該是這樣的,她也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還有人,在那個什麽星艦裏被冰封着,他們都在等着她回去,在等着她帶他們回家……

肉球,分裂,吃人,攻擊力極強。

體積龐大,炸裂,五級厄獸守護。

樣貌天差地別的兩樣東西,祁笙卻有種詭異的直覺二者是有關的。

五級厄獸人形,基因已然趨于完美,再往上還能進化出什麽方面,除了不死,祁笙想不到別的了。

返璞歸真,一切生物的源頭,不就是一個細胞嗎,一個可以不斷分裂,然後自由生長的細胞。

如果底下那只最終孵化失敗,五級厄獸就會像上輩子那樣出現去圍剿這顆星球上剩餘的人類,現在看來,很有可能是憤怒所致。

傅臨陌說的內外夾擊祁笙是不認可的,不是誰都跟他們一樣死了還能重生,這第一次接生難免手生,那五級厄獸肯定不知道人類的建築質量會那麽硬核,居然生生阻擋了他家‘太子出世’,導致對方‘胎死腹中’。

這麽想的話,只要除掉那只五級厄獸,等着底下那位‘太子’自己把自己炸死,這顆星球應該就可以進入一段時間的緩和期。

至于最終到底是人類勝利還是厄獸勝利,又或者幹脆兩者共存,就只有時間知道答案了。

祁笙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下,傅臨陌聽完捋了一遍,覺得邏輯上沒什麽問題,便點了點頭。

“或許,我們可以試試提前弄死那只沒進化完成的五級厄獸。”

這樣一來,能少死好多人。

祁笙搖了搖頭。

“彈藥儲備不夠,我們這回算是白手起家,能弄好陷阱,儲備到之前基地一半的武器我就有把握弄死它,可問題是這麽多事我們只有三個月時間,就算直接去北邊的安全區搬,也還差些預算,所以想提前弄死它,基本是不可能的。”

傅臨陌沒出聲,他剛才也是迷糊了,還以為仍是上輩子,那樣的話只要再從隔壁省屯點回來,只要一個月左右就能實施計劃。

查探無果,兩人只好原路返回。

左右還有些時間,再看看能不能想到其它的辦法吧。

基地在一刻未停的蓬勃發展着,每個幸存的人也都在和諧向上的氛圍中努力發揮着自己的用處。

時間慢慢往後走着,北邊的安全區矛盾愈發嚴重,平江村的小基地被更多人知道,大家猶豫之後放棄了塔樓安全區,選擇來到這個充滿了煙火氣息的地方。

而随着人數的增多,小村落顯然要住不下了,祁笙沒辦法,只好開始招人蓋房子。

當然不是那種鋼筋水泥加磚頭,那個太慢了,一間房子起碼要做上兩三個月,她選的是那種快捷式的便攜房屋,就是那種輕型材料焊起來的,跟集裝箱差不多,疊在一起要單間有單間,要打通就鑽個洞,只要有地基弄起來就很快。

左右現在的目标是活着,物質什麽的等差不多安定的時候再去追求吧。

五人小隊加謝可可,六個人仍住在那間別墅裏。

單戀首次告敗的醫生小姐姐把全身心都投入到了醫療事業,整個村裏的醫療方面全都是她在統管。

沈別依和方距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裏結婚了,一切從簡,也沒有民政局的認證,有的只是将近千號人的祝福。

陳墨這個活地圖帶着方距滿地圖跑,将對外通訊這一塊抓了起來,主要目的倒不是吸人入住,而是單純地想要知道世界上還有人跟他們一樣在努力活着。

傅臨陌和祁笙是一對這事兒,基地裏所有人都知道,但沈別依和方距結婚前一天,有人曾問過祁笙要不要跟着一起辦,她卻搖頭拒絕了。

似乎從那之後,大家就感覺到這倆人之間的氛圍就怪怪的,不過他們插不上手,也就只能靜觀其變。

夕陽西下,橙色的餘晖映照着水面,透着一股平靜的孤寂感。

湟水江邊的堤壩上并排坐着兩個人,視線盡皆落在遠處的江面。

連外人都能察覺到他們倆之間的不對,身為當事人之一的傅臨陌自然感受更深。

變化,是從那一天的噩夢初醒開始的。

在那之後,祁笙三五不時的就會一臉虛汗的在早晨驚醒,傅臨陌問過,得到的回複卻只有簡單的沒事二字。

就算是深愛的夫妻,也難免有獨屬于自己的小秘密,所以祁笙不想說傅臨陌就識趣的沒去深究。

他之所以會覺得情況不對,是因為自打坦白之後祁笙對他可以說是幾乎沒了什麽追求,除了早先偶爾會故意用手逗他玩,後來就幹脆純抱着,一個取暖一個乘涼,多進一步都沒有,哪怕是情人間最簡單的接吻,他也沒有再從那人身上得到過。

傅臨陌能感覺到祁笙在故意疏遠他,但有的時候她又會忘記自己之前幹過的事情,本能的朝着他湊近,态度時好時壞到了莫名其妙的地步,他完全找不到緣由,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跟這人敞開了談談。

“我不是死纏爛打的人,我要你給我一個肯定的答複,不論結果是什麽。”他都能接受。

或許吧。

祁笙舔了舔唇,有些幹。

她知道這一天總會來,只是真的來的時候,還是會覺得猝不及防。

自打那天山洞裏頭疼過後,她那片空白的記憶開始被無數碎片填滿,一點點的湊成了一個全新的,但卻真實存在的記憶。

那些曾經被她遺忘了兩輩子的記憶,才是她,或者說是祁笙這個人真正的來歷。

意識體傳輸出現問題導致了她記憶缺失,而之前的死亡讓她的記憶融合模塊重刷了一次,所以原本的記憶才一點點的恢複過來。

正因為恢複了記憶,她才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什麽人,自己來到這裏原本是為了什麽。

她,終歸是要離開的。

她的世界和這個世界是截然不同的社會體制,不管是科技還是最基礎生物構造都是不同的。

最初她也沒意識到自己的不同,所以剛開始傅臨陌的反應也被她當成了厭惡反抗,如今細想回來,那人當初表現出來的應該是非常純粹的震驚。

他們的世界觀不同,生長的地方不同,所受的教育不同,哪怕這個世界再如何滿目瘡痍,她也是傅臨陌生長的地方。

如果他們在一起,那麽傅臨陌終将會面臨一個抉擇,留下,還是跟她走。

離開故土去往遠方和離開星球去往宇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概念。

前者按照這顆星球的科技發展程度,哪怕是從這一頭到另一頭,最長也頂多不過幾天時間,但若是後者,那便真的是車馬慢基本上一世難再歸了。

祁笙想了很久也沒想好到底要不要把這事兒告訴傅臨陌,對這人她是不敢靠太近又不舍得離太遠,無奈就只能若即若離的拖着。

“我不是這裏的人,過不了多久我就要離開了。”

或許,會很快。

傅臨陌皺眉,完全不明白祁笙的意思。

“這跟你我之間的事有什麽關聯。”

祁笙轉向傅臨陌,視線直直的看着他,面色嚴肅。

“我的意思是,到時候你就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跟我走,一個是留下來。”

“這算什麽問題。”

既然選擇了在一起,那自然是要一起的,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她為什麽會在這種問題上糾結。

祁笙嘆了口氣,不在繼續繞彎子了。

“我說的走,不是離開這個市,也不是到省,而是離開這個星球,去往宇宙的彼端。”

傅臨陌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伸手探了探祁笙的額頭。

一如既往的滾燙。

“你要是不願意——”

“沒有。”祁笙徑直打斷了傅臨陌“我說的是真的。”

“和那些噩夢有關?”

傅臨陌就是傅臨陌,很快就找到了問題的源頭。

“那些不是噩夢,是我缺失的真正記憶,之前那一次死亡讓記憶碎片重組了一次,我就想起來了。”

“所以你是擔心到時候我會選擇留下,就想這麽一點點的抹去自己的存在感。”

祁笙揉了揉眉心,她确實是這麽想的,但做的時候才發現很難,所以才搞成現在這個不上不下的局面。

“你就對我,這麽沒信心嗎?”

傅臨陌有些生氣。

“不是,我是對自己沒信心。”祁笙有氣無力的道。

不相信自己真有那麽大魅力,能讓這個完美到頭發絲兒的男人願意放棄一切跟她遠離故土。

“祁笙。”

“嗯?唔!”

暖橙色的雲彩羞的往山後躲了躲,江面上的細碎波紋拉開了歡快的步伐。

堤壩上,一男一女熱切而忘我的擁吻着。

涼風掠過,帶不走情人間絲毫的熱情。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