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各自的人生

歐紅點了點腦袋，跑到休息室裏随手扒拉一件衣服躺沙發上就睡着了。

兩個小時後

高墨将屍體整體檢驗完之後，三個人向屍體鞠了鞠躬，出了房子，差點一屁股坐在轉椅上，她的潔癖強迫她去洗了熱水澡。

高墨伸了伸懶腰，從澡堂出來差點犧牲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眨巴了下眼睛看着眼前的燕姐，聲音輕柔地說，“親愛的燕姐！DNA結果出來了嗎？”

“我的小祖宗，你快還是機器快，全國這麽多人呢，正在裏面做對比呢！怎麽樣了，那屍體确認了嗎？”燕姐打字的手停了停，轉了頭問道。

“牙模送去對比了，還沒有反饋，這死者真可憐，內髒器官全沒，就是個空殼子，下身已經…”高墨摸了摸頭發，“等找到她內髒了，我再好好給姑娘縫合，體體面面的吧！現在基本能夠肯定是同一個人的！對了，姐！那根拇指的DNA有結果了嗎？他的主人有犯過事嗎？”高墨說着，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燕姐揉了揉酸痛的胳膊，無奈地說，“一個兩個都等着我的DNA報告呢！你們的那根手指還在排隊呢！一個兩個的都來要我的命！羅組遠程操控，老曾今天早上還送來一個！我這就三個人，晝夜倒班的，你沒看我還在忙嘛！去去，一邊去！”

“燕姐辛苦了！等事完了，請你吃飯！我也是好幾天都被使喚，老曾那個搶劫案的傷情鑒定還得我來做報告！”高墨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聲音都有些弱。

“還好我這事完了，就該我輪休了！生活還是有些期待的！”高墨突然滿懷幹勁，眼神透出光亮，将自己半濕的頭發盤了起來，看了看自己修長的指尖，嗯，還應該再剪短點。

高墨敲完最後一個字，伸了伸懶腰說，“燕姐，我先下班了！實在是困死了！”

高墨搭了件外套，開着車就往家裏去。

高墨家

高墨摁了摁密碼，開門進去，悄悄說了聲，“笨笨！笨笨！在不在？”

黑夜之中一聲喵～，散發着光亮的眼睛直直盯着高墨。

高墨用腳夠着門關上，搖了搖手機上的小鈴铛，柔柔喊了句，“笨笨！你這麽晚了還在等我啊！”說着開了門燈。

自家笨笨蜷着四只肉球在門口的櫃頂上，看見高墨過來，又喵嗚～喵～兩聲。眼神之中帶着那種：這個愚蠢的人類怎麽又回來這麽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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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笨！你是怎麽爬那麽高的！看來你這一身肉都是騙我的！你可是個橘貓啊！要以大橘為重！趕緊下來！”高墨踢掉叫上的球鞋，向着櫃頂的橘貓笨笨攤開雙手，招了招手。

“來抱抱！讓小爺開心一下！”高墨癡癡地等了會兒，見它實在不願意過來，就把小樓梯放到櫃子旁邊，換了衣服，刷了牙，看了看窗臺上雜草叢生的盆栽，本想着留着練練手，誰想到這整天連家都不着，算了，高墨打嗝哈欠，不知道笨笨什麽時候跳了下來在她腳下喵喵地纏了纏，一把撈起胖貓，翻上床沉沉睡去。

手機叮的亮了一下，一條消息劃過～

～默默，下班了嘛？～

～媽媽手頭的案子快要結束了，又是勝訴！～

~哎呀!太晚了，你睡吧！媽媽不打擾了～

同城南燕大學男生宿舍417

“哎！爺爺！我不是不想回去，我這不是學校有點事嘛，我等會…外國信號不太好…！哎！哎！喂…”劉君楠挂掉電話又翻了個身，打了個哈欠，在自己的床上睡了過去。

謝瑾安左手拎着飯右手拎着裝衣服的桶，一腳蹬開虛掩門，将手裏的飯放在桌子上，一把掀開劉君楠的被子，開口便說，“小子！你趕緊起來！老子給你臉了，給你買飯，還給你洗衣服！你看看老大和老二都出去工作了，就你一天天還得我給你帶飯！你怕不是瘋了！劉大總裁！”

劉君楠翻了個身，抱着自己胳膊，語氣虛弱說，“上次你姐把我過肩摔摔得我胳膊到現在還疼呢！是你自願的，我這一天天多累啊！老板叫我改代碼，爺爺讓我回去接他班，你也在這催催！宿舍港灣般的生活好懷念！我再睡會兒，我這IT男不好當啊！”

“我…誰讓你鬼鬼祟祟地想偷襲我，我墨姐摔得你，你去找她去，讓她伺候你！你小子是要累死我，我這一天天從我家到學校車費你掏嘛？還有飯錢得給我！”謝瑾安把飯盒打開，放到劉君楠鼻子跟前饒了繞。

“嗯！尖椒牛柳！好菜！”劉君楠掙紮着睜開了眼，從床上跳起來，從謝瑾安手裏搶下飯盒，夾起菜咀嚼了起來。

“你真是我好兄弟，我剛剛搶來的最後一單，你這全給我吃了，把錢給我結了，我還有個兼職！你自己在宿舍随便想幹啥就幹啥吧！”謝瑾安把價錢表發給了劉君楠的手機将他的衣服桶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下，拿起外套出門了。

“哎…哎！”劉君楠嘴裏塞着菜說不出話，掏出手機給謝瑾安轉了個整數。

他最後一口菜咽下去的時候，手機瘋狂響起。

“喂！領導！是是是，我這裏有個bug，改完了我立馬回去給您交差！是是是！”劉君楠差點沒被菜給噎着，急忙回了領導的電話。

劉君楠趕緊吃完了剩下的飯，看了看表，将桶裏的衣服拿出來晾在衣架上，又從櫃子裏翻出新衣服換上，“多寫代碼，活動大腦，發際線不會高！”

劉君楠大三下半學期在著名的軟件公司天逸網實習，他選擇了天逸網而不是在自家的長洲港宏集團，就是怕自己爺爺知道，也怕那些人覺得他是天降的官，說到底自己就是逃避，他喜歡電腦，喜歡游戲設計，不喜歡那些房地産的溝溝道道的。

劉君楠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呼～依舊帥氣！掏出電腦，插上電源，噼裏啪啦地改起程序來。

“報告！城北派出所下屬痕跡檢驗科趙琦向您報道！”來人穿着一身警服向着老曾打了個立正。

老曾笑了笑，指了指法醫室的方向，打趣說，“你上司可不是我，找燕姐去報道吧！她們這兩天為了破案三班倒都快把逼瘋了！來了新人，趕緊去吧！”

“得嘞！我趕緊去報道。”趙琦拿起手裏的包就往法醫室走。

敲了敲法醫室的門又一次的介紹自己，發現根本沒人理他，大家都在忙，只有小趙說了句，“趕緊，你去痕檢室，來的跟着燕姐幹活！”又指了指燕姐的辦公室方向。

高墨踩着高跟鞋推門進來，一眼就瞅到了新來的趙琦，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找到了新的證據！哎！你好我叫高墨，新來的剛好，麻煩你去把這份報告交給組裏歐紅，我這收拾收拾就去現場！謝謝了！”

趙琦猛然被人塞進一份報告，一頭霧水地又回到了組裏，怯怯地敲了敲門框說，“哪位是歐紅？高墨姐說這份報告交給歐紅！”

歐紅從椅子上蹦起來，伸手喊了句，“我是！DNA有結果了嗎？”

“是…”趙琦還沒說完，歐紅奪過報告，翻了翻，興奮異常，拉起了人，“浩子！大東子你倆跟我走，嫌疑人的DNA對上了，打電話給錢銘，看住一號，其他的同志往八旗菜市場彙合，我們馬上到！”

她又拍了拍老曾的肩膀，“老曾，組長在不在，我們現在有充分的證據懷疑八旗菜市場的肉販魏老六是614號特大碎屍殺人案的相關案件的嫌疑對象，申請的拘留證和搜查證要求搜魏老六的家，DNA對比已經出來了！”

“在裏面！”老曾揉了揉困意十足的眼睛，手指了指後面的辦公室。

“你銀行案子怎麽樣了？”歐紅說着就往屋裏找組長。

“燕姐還在排號！”老曾嘆了口氣。

歐紅拿到拘留證和搜查證後帶着人直奔菜市場。

“注意！注意！肥肉出現！不要驚動群衆！”歐紅拿着對講機和弟兄們對信號說。

“等他去倉庫取貨，圍他！我重複一遍，嫌疑人很可能有急切惡劣的反社會人格障礙，各單位要小心，不要驚動群衆，必要時予以擊斃！”

這邊歐紅緊鑼密鼓地在抓捕，這邊高墨等人在房東的帶領下，進入了嫌疑人魏老六租住的出租房。

“辛苦了，各位，我們開始吧！”高墨穿着勘察裝備邊帶口罩邊說。

魏老六租住的屋子很小，一室一廳一衛，而且屋裏充滿了汗臭味和煙味，似乎好多天都沒有開過窗戶，屋裏垃圾桶裏腐敗氣味也充斥着屋裏。

“墨姐，這屋子好像有幾天沒住了！”小趙從茶幾上摸到了一層薄灰。

“沒事，把儀器拿來，這裏，你看這個櫃子…”高墨指了指擺在角落裏的一個深棕色的約有兩米的高腳櫃。

“來倆男的，把它搬來！”高墨先是摸了摸櫃子，然後找了兩個警員吩咐搬櫃子。

“這裏，有甩濺狀的血跡！顏色暗紅，應該有段時間了！”高墨拿起棉棒将地上的血跡沾了沾，放在證物袋裏。

她擡眼望去，看見了洗手間的下水道，什麽東西卡在下水道。

她擰着眉站起身，指了指下水道的髒物說，“小趙，那是什麽？麻煩你把地漏□□！”

小趙聽話地過來把地漏扒開，一連帶串的帶出頭發、指甲等髒東西！

高墨拿着鑷子将東西夾下來，仔細地看了看說，“我在死者頭皮上發現一塊缺失的頭皮，在地漏裏發現這部分頭發帶着頭皮撕扯下來，很可能是死者的！麻煩拿個袋子給我！帶回去化驗！”

“墨姐，這兒有血跡反應！”

“墨姐，你來看！”小趙拿着儀器照着眼前的整面牆，高墨帶着特制的眼鏡走了過來，光波掃過，牆上整個噴濺狀血跡顯得很清楚！

“刮下牆皮，帶回去！”高墨說着，叉着腰想了想說，“看來這裏就是第一案發現場了！這…”

“墨姐，這有屋裏床底下有個中型絞肉機！上面…”那人指了指從床底下拖出來的絞肉機。

高墨拿過來，仔細看了看說，“拜托兩個特警兄弟，擡回去！很可能是重要的物證！”

電話在褲袋裏震動，高墨看了看，走到了屋外，脫下手套，接了電話。

“喂？”

“默默，嫌疑人已經抓獲，他承認殺人碎屍，說碎屍後內髒由絞肉機絞成肉餡，說是打算拿到市場上…”歐紅那邊趕緊幹嘔了一下，“當做豬肉賣了！不過我們還好在他賣之前把肉給攔下來了，我的天啊！一會兒把肉都帶回去，你們驗驗那個是？”

“嗯！我們這邊已經找到絞肉機了，還有一些東西，應該夠證據了！”

重案組

“魏老六！我告訴你，你最好把事情說清楚，只有你自己能幫你！你…”拘留室傳來歐紅的聲音，帶着有些氣憤的語氣。

高墨拎着檢查箱敲了敲審訊室的門，推門柔聲道，“紅姐，我來給他做個活體取證！”

歐紅揉了把自己的短發，煩燥地看了姜明一眼，說了句，“去吧，小心點！”

高墨見那人膀大腰圓，胡子拉碴的，頹然地坐在拘留椅上，雙手被铐子铐住地方通紅，眼神也通紅的吓人。

高墨拿出棉簽要求姜明張開口，提取了口腔皮膚組織，又量了量魏老六的虎口長度，還有其他的組織。

挽起魏老六的袖子，高墨就很奇怪這麽熱的天他居然穿了長袖長褲，果然，胳膊上大大小小數十處傷痕，高墨回頭看了眼歐紅，又仔細地看了看他的傷口，有點還沒好，有的疤痕縱貫，很明顯是長期遭受家庭或者外界暴力所致。

高墨将東西收好，轉身對歐紅說，“紅姐，我申請給魏老六做一次全身檢查！我懷疑他長期遭受暴力，殺死死者很可能有其他原因！”

歐紅和身邊的審訊員對了對眼，同事手上的鍵盤停下，歐紅說“我本來也想給你說的，他除了承認自己殺人，交代了兇器和藏屍地點後就再也不說話了，我們抓捕的時候，他也是束手就擒！程序我已經上報給組長了，人一會兒就給你們！”

歐紅抱着胳膊看了看魏老六，轉頭對高墨說，“他的就診記錄我們也從醫院調回來了！那就辛苦你們了！”

“職責所在！我先走了！”高墨點了點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