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高墨挂掉電話，揉着濕發瞧了瞧窗外的月亮，真好，不知道笨笨在歐紅家待的怎麽樣了，不知道姥爺睡了沒有，不知道自己那忘崽的父母現在旅游到哪裏了。

她等着頭發幹的空隙，随手打開手裏的閱讀器，翻起之前沒看完的一篇關于解剖的新研究論文，靠在床上仔細研究着。

劉君楠倒是慘了，手機掉進馬桶徹底歇了業，連卡都給泡了，他無奈借了客房的電話打長途給謝瑾安，因為joke的電話他記不住，沒了手機誰電話也想不起來的劉某人。

“喂，兄弟，我…我！你能不能借點錢彙給我！回去我一定還你！我這手機泡壞了，錢包也丢了！”

“你…被打劫了？你才去了幾天？”謝瑾安躲到洗手間捂着話筒悄聲說着。

“沒有，遇到一點事情，錢都沒了！他們這裏也不給我換人民幣！我現在很……”劉君楠不再說下去，有些為難。

“知道了，等一會銀行開門了，就把錢彙給你，這個電話能聯系到你嗎？”

“這是酒店的電話，應該是可以的！”

“好，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兄弟有事我肯定幫，我這邊有事我先挂了！”謝瑾安說着就挂斷了電話，劉君楠抱着忙音的電話發了發愣，躺回了自己床，失眠到天明。

咚咚咚

清晨的房門被敲響，前臺服務生給劉君楠送來了手機和一張銀行卡，說是由謝先生委托給他購置的。

這個大酒店果然服務到位，謝瑾安咨詢了一圈，查詢到電話打出的酒店，再給酒店的經理打電話委托他購買了手機，以及為劉君楠開卡存錢一系列服務一下子到位。

劉君楠拿到東西之後十分感謝，又特意給謝瑾安去了電話表達感謝。

“走吧，小帥哥，姐姐帶你去逛，反正咱倆都是一個人，湊個玩伴！”

高墨說着手指了指門外，看着那人将外套系上扣子，向自己做了個請的手勢，“女士優先！”她順勢搭上那人的胳膊，一起出了酒店。

三個小時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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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君楠已經陪高墨逛遍了她想打卡的店，忽然上來的運動量讓他覺得自己的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他一邊保持微笑地跟着高墨身後充當挑夫和跑腿的，中途兩人還回酒店寄存了下買的東西，又踏上了游樂園之路。

“哎哎！你看那個，那個噴泉快快，許願很靈的！”

高墨像個小孩子一樣飛奔到許願池旁，從包裏翻出一枚銀幣，攥在手裏默念着，伸手向後一抛，銀幣随着力道劃出弧線落盡水池中，它的主人還在閉眼許願。

劉君楠靠在一旁的牆壁上抱着胳膊勾起嘴角笑了笑，女生就是天真，這個女人越來越和她以前高冷的氣質相去甚遠，反倒是越看越可愛了。

“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好嘛！～”腦袋裏不知道閃到什麽畫面，畫面裏的自己滿臉通紅，那幾杯倒的酒量，右手高高指着天花板，一邊單膝下跪，一邊說着胡話，在一個混亂的酒吧，身邊的人在歡呼在跳舞，随着強勁的音樂腦子裏鬧哄哄的，那話被吞在人群沸騰聲裏，不知道在對誰說，努力控制自己的步伐，對着眼前那人說着什麽，但她的臉被燈光晃着，看不清～

他使勁晃了晃自己的腦袋，清醒了下，一定是夢，可能是一晚上沒睡着的原因！

“哎，你不許願嗎？”

高墨瞧了瞧在一旁旁觀的人，歪着腦袋問。

他回過神趕緊搖頭，揮了揮手，“不了不了，我對這些沒興趣！你來就好！”

“年輕人不要那麽死氣沉沉的，要活潑一點啊，你看你姐姐我……”高墨說着又跑到另一邊擺好了姿勢，讓劉君楠給她拍照。

劉君楠拿出手機，找了美美的角度，咔嚓幾張，景色和美人盡收其中。

“別別別！你膽子可真大，我…”劉君楠看着眼前的鬼屋欲言又止，身子反射地往後仰了仰，朝高墨豎起贊許的大拇指，姐姐不愧是法醫，膽子也很大。

看看前面排隊的女生吓得腿都哆嗦，怯怯地跟在男生身後，反觀身邊這位，挎着小包，叉着腰站在自己身前，一副姐姐來保護你的樣子，今天高墨穿了運動鞋所以和以往自己見她幾乎和自己平眉的樣子不同，才到自己鼻梁那裏，站在她身後能聞到她頭發淡淡的洗發水味道，他皺眉猶豫了下，兩根指頭輕輕拽着高墨的衛衣角，跟着高墨身後進了暗屋。

劉君楠接下來的心情是如下圖走向：

有些害怕——被吓一跳——被前面女生的尖叫震的耳膜疼——蹲在高墨身邊聽她分析他們對假屍的制造的破綻及喪屍血漿噴濺程度和傷口不匹配——徹底不怕，甚至還和裏面的哥們擊掌，三個人拍張照——乖乖跟着高墨找到出口出去。

“哇哦！”他假意贊嘆道，還瞟了一眼前面吓哭的躲在男朋友懷裏哭的女生，把視線回到高墨身上，“姐姐你真棒，接下來咱們去哪兒？”

高墨神秘道，食指豎在嘴唇上，“你姐姐我把你賣了去，這是個秘密！”

婚禮在一座教堂舉辦莊嚴肅穆，高墨拉着劉君楠坐在下面，看着新人宣誓，簽婚書，不禁感嘆自己又老了。

高墨端着酒杯向身穿婚紗的新娘走去，“嗨！寶貝，祝賀你找到真愛！”兩人貼了貼面，親了親。

新娘看見了一旁的舉着酒杯有些舉足無措的劉君楠，杯子點了點他說，“是他嗎？我聽珍妮說有人在酒吧跟你表白？還掏出自己所有的財産跟你坦白，還跟你打包票般地表白！真可愛！”

“男生總是在喝醉後有可愛一面不是嘛？”高墨抿了一口酒，淺淺地笑着。

新娘的表情變了變，頗有些抱歉地說，“我知道我說這話可能很抱歉，但自從那件事後，你回國後我們很久沒見了！現在你身邊有一個這麽可愛又好看的男孩子我們都為你感到開心！墨，是時候你該有一段新愛情！往前走，不是嗎？”說着給高墨一個深深的擁抱。

“把我的捧花給你，希望你的幸福很快來！好嘛？”新娘說着将她手裏的捧花鄭重地交到高墨手裏，握了握她的手。

高墨挽了挽碎發回頭看了看新娘，臉上帶着溫潤的笑意，“已經過去了，謝謝你的花，我也想試一試愛情！”說着兩人又抱了抱，新娘萬般不舍地去招待其他賓客。

“怎麽，很無聊對吧！”高墨舉着酒杯走回劉君楠身邊，和他碰了碰杯說。

“沒有，我頭一次參加婚禮，覺得好奇！”他輕輕搖了搖頭，“至少他們家的點心還是挺好吃的！”

高墨從随身小包裏掏出劉君楠的錢包交到他手裏，“這是你前天硬要塞給我的，裏面的零錢也被你給人家扔了做小費！你還記得前天晚上你喝醉之後幹了什麽事情嗎？”她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瞧着他，到讓劉君楠有些錯愕。

他揉了揉後腦，翻着錢包，一張卡片映入眼簾，是家酒吧的名字。

記憶就像開閘的洪水湧進自己的腦袋。

前天

“放開我的女朋友！”有些醉的劉君楠一把拽住了那個企圖想要帶走紅裙女人的男人，沒看清人家長相就昏了過去。

“你醒醒？醒醒？”高墨讓侍者端來一杯水給他灌下，他漸漸醒了過來，但還是有些不清楚，問在哪兒？

“哥們？你醒了就好，我們要轉場了，你自己讓服務生給你叫輛車回去，聽不聽明白？”高墨拍着他的雙肩在他耳邊說着，看見了joke向他走來。

“joke，這是你朋友？”高墨見joke扶起那男人很熟絡的樣子，用法文問着。

“哦，nana，怎麽會是你？”joke認了一會兒才認出是姐姐的朋友高墨，他架起男人的胳膊把他撐起來側頭說，“他是我同學，交給我！我先走！mori在門口找你！拜！”說着就架着那男人往裏面走。

高墨松了口氣，“拜！”

出門口和小姐妹彙合，轉戰海盜酒吧。

這邊稍稍清醒的劉君楠堅持要joke幾個人帶他去酒吧，聲稱還能喝一輪，兄弟們架不住帶他去了最近的海盜酒吧。

“我…我給你說！我…呼～～”

劉君楠又一瓶酒下去，拉着不知道是joke還是誰的同學胳膊用法語吐槽着，“我有一個心愛的人，但她不知道我愛她！”

“你說什麽？接着喝！”

同學跟着音樂搖擺着，好半天才聽清他說什麽，用法語回他，“那就去告訴她，不然她這輩子都不知道！去吧，哥們！”說着又遞給他一個酒瓶。

“嗯！說得對！”劉君楠又灌下一口酒，是紅的，他在褲兜裏摸出手機，看了看遠方，看見joke正在燈光下和兩個美女跳着舞，呼了一口酒氣。

“嗯？”他努力地站在原地，拿手機翻着通訊錄，點了一個號碼，電話那頭嘟嘟聲響起，自己混亂的頭腦也稍稍清醒。

電話鈴聲在酒吧的另一端響起，但被吵鬧的音樂給蓋住了，恰起紅衣女人一轉頭看見包裏震動的手機，跑到門口接起電話。

“喂？你好！哪位？”電話那頭吵嚷的聲音穿進高墨的耳朵。

“我～呼，高墨！我喜歡你！”劉君楠拿着手機聲嘶力竭地對聽筒說。

“什麽？你說什麽？”高墨被手機那頭吵鬧的音樂吵的聽不清他的話，只是單字蹦進自己的耳朵。

“你是哪位？”高墨打開酒吧的大門，循着電話那頭的聲音找去，音樂很清晰，邊走邊聽着。

“我～喜歡你！特別特別喜歡！你能～”劉君楠被身後的女人拍了拍肩膀，轉身一看，正是拿着手機的高墨，一臉好奇地看着自己。

這～劉君楠看了看自己手裏的電話，怎麽打電話還能…還能召喚真人嘛？這是在做夢嘛！他順手把手機一關，塞回褲袋裏。

向高墨打了個立正，拿着酒瓶做起了自我介紹，“我，叫劉君楠！是中國籍南燕市～南燕大學大四的畢業生，今年26～呼，有過一個女朋友，不過她劈腿了，我被分了，除此之外沒有感情史！”他又呼出一個酒嗝。

“我們第四次見面了，第一次我去看你的解剖課，被你一刀子吓昏了，結果差點被醫學院的當實驗教材解剖了！第二次見你還給我摔了個大跟鬥！嘻嘻！”他伸出指頭豎起了一個2。

高墨覺得眼前的人有意思，本想制止他結果被他給輕輕打了回去，還給推到一個高腳椅上坐着，這人好像在哪裏見過，好像是某次解剖課有個男生昏倒了，本想說把他擡進醫務室，但醫學院唉，不看白不看實習好機會！臉熟但名字不熟，加上白天他剛剛為自己解圍，索性問吧臺服務生要了杯酒坐在男人面前的高腳椅上看着那人接着說下去。

“第三次我被人打斷了肋骨，你給我做傷情～鑒定，我就向你表白過，我怕你覺得我是流氓，後來想問你要個電話～太疼了，我就在醫院昏了過去！”他說着好像還回憶起那天的傷口有多痛。

“後來，我知道你生日，買了好大束花給你，但我不知道你住哪兒，怕你覺得我是個跟蹤狂就托給門衛了，也不知道你收到沒有！我～我真的很喜歡你，我知道你不了解我，但我真的喜歡你，就是那種…暗戀！對不起！”

他忽的一個大幅度鞠躬，向高墨表示自己的單戀的抱歉，“你要是…覺得為難，我～”他指了指身後，“我馬上消失，對不起！”

“我出國之前被公司開了，那個王八剽竊我創意還趕我走！我已經找到新工作，回去我就有新工作了！我～我能養活自己也能…養你！我…”他說到這有點痛苦，捂着臉笑了笑。

“我家裏有爺爺和兩個姑姑，不需要我操心，父母早亡，在孤兒院呆過，和謝瑾安認識，所以我見過你，那時候我就喜歡你了！我…我什麽來着？”他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從褲袋裏掏出錢包一下子塞到高墨手裏。

“我的～”他拍了拍胸脯，“錢都歸你！人也…”話沒說完就跑走了，一看人往洗手間跑去。

解決完的劉君楠擡頭看了看洗手間的鏡子，眯縫着眼四處瞅了瞅，“女神呢？默默呢？”

他又從兜裏摸出手機撥通了高墨電話，他以為剛剛的高墨是自己手機召喚出來的，對着手機喊道，“墨～這麽一眨眼就不見了？是不是我手機沒電了，你出不來了？”還晃了晃手機，也沒掉出來個人。

“我覺得如果可以，你從男洗手間走出來會好些！不要怪你的手機？”高墨拿着手機和他的錢包站在洗手間外。

“我沒有不良嗜好，還…還會打籃球！我給你投個三分看看～”劉君楠已經徹底昏頭了，拿着手機當做籃球向遠處的洞投去。

“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