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夜風噓溜溜鑽進窗的縫隙,紗簾撩了下莊曼侬的耳朵,姜池的話似還在耳畔低徊着。
沉默許久,飄窗上的涼意蹿到她腳心,她蜷縮下腳丫,繼聲問:“那會适合放風筝嗎?”
“穿成那樣的話,或許不适合。”
“那做什麽,學老人家散步嗎?”
她也會“咄咄逼人”,姜池在電話那端反應兩秒,遲遲說:“好。”
莊曼侬:“……”
最後,兩個加起來不到五十歲的年輕人約好到南湖公園看老爺爺和老奶奶們帶孫子放風筝。
南湖公園聽着是個平平無奇的公園,實際上卻曾是古代皇家園林,如今節假日游客頗多,平時則多是附近居民散步休閑以及本地人春游、秋游、拍照的去所……
離書店挺近,離C.Lab也是。
挂斷電話,莊曼侬仰頭看了看窗外的月亮,那輪彎月變胖不少,也變亮許多。
她伸手捂住眼咕啜句:“眼睛可不能腫着。”
于是,從飄窗上下來後人便溜進浴室,洗好澡又忙活好久才得以躺下。
屋子裏僅亮着那盞藍頂白身城堡外的小燈,黯淡微光下的小狐貍和小兔子被主人擺弄成面對面親親的模樣。
小狐貍:“嗯?”
小兔子:“嘤……”
始作俑者輕輕閉着眼,躺在大床中央,不知是先睡着了唇角才翹起來,還是一直傻笑着沒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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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貍和小兔子在浪漫的城堡前親了整夜,到天亮時窗外的好天氣果真如約而至。
莊曼侬一覺睡到自然醒,睡眼惺忪之際就接到何冬容的電話,懵懵接通:“怎麽啦?”
“你剛醒喔?”何冬容聽她聲音含糊,問道。
“嗯。”
“你今天不要來書店麽?”
“嗯——”她拖長沉吟聲,想了想懶洋洋吐出兩個字,“不要。”
她下午要去南湖呀。
“就問我這個麽?”
“也不是啦。”何冬容難得的結結巴巴,又說:“就是喔,剛剛我才知道上個月開在街對面的咖啡店的老板是我大學時認識的學長耶,”她壓低聲,“他剛剛認出我約我去他店裏喝咖啡诶。”
莊曼侬忽然清醒,躺平問她:“那你答應了?”
“大家都面對面開店了,當然答應呀,而且皓謙學長人超好的。”
皓、皓謙學長?似乎有些耳熟。
何冬容說完又糾結起來:“可是我很久沒有和異性獨處過了,感覺怪怪的,想和你一起結果你不來書店……”
聽到後面抱怨的兩句,莊曼侬率先把重點放在那句“很久沒有和異性獨處”上面,心想難道在她眼裏孟玖和莊景伊都不算異性?抛去有家室的孟玖不說,莊景伊也該是啊。
唔。
她錯磨一番給出建議:“今天不是周末麽,不如你叫上念念?”
“念念下午要去做班級海報,才不陪我。”她哀怨。
“那就沒辦法了诶。”她坐起身,只手伸着懶腰說,“我今天下午要和姜師傅去散步啊。”
何冬容驚悚:“なに?”
莊曼侬掀開被子下床,含蓄地和她講了幾句,然後就被何冬容用一種“一言難盡”的口吻質問:“可是很土诶,難以想象你們倆兒是年輕人兒。”
“噗,不要突然兒化音。”她很懷疑那位皓謙學長是北方人兒。
“那我可以去南湖看你們散步嗎?我可以給你們帶便當。”
“不要!”莊曼侬往牙刷上擠了截牙膏,決定暫時忽視何冬容,刷起牙來。
這通電話大概講了二十分鐘,挂斷後莊曼侬打開衣櫃,将那件存放在最裏面的旗袍取出來,輕輕展開鋪在床上,看看摸摸幾下才出卧門。
城堡前還在親親的小狐貍:“啧。”
泫然欲泣的小兔子:“嘤……”
屋外,路過書房的莊曼侬将原本輕快的步子放得穩重,回想到昨晚那件事垂喪些,以至于走到樓梯上聽見高女士聲音都緊張起來。
逃避非但可恥,而且還無濟于事,她總要下去的。
闊亮的客廳內,高女士坐在貴妃榻上,面前的茶幾上是幾束還沒修剪的花和兩只花瓶。
“曼侬姐姐?她還睡着呢。”她沒看見樓梯上的人。
莊曼侬幾步下去,在客廳發出些動靜,高女士偏頭見她,無聲晃了晃手上一枝金槌花喚她過去。
高妙掩住手機傳聲筒:“顧阿姨的電話,阿佑正問起你呢。”
距離挂斷上通電話不到十分鐘的莊曼侬又接起電話,忍着腹中饑餓跟竹中佑小朋友聊幾句。
竹中佑便是顧苓女士的兒子,說來也算合她眼緣的一個。
竹中小朋友在四歲那年跟着父母從京都來了逍城,聽說全程都又哭又鬧,哪知道進了莊家大門見到莊曼侬後忽然收聲,抱着爸爸大腿蹭幹眼淚鼻涕,撩了撩頭發超酷地朝她伸出右手,然後用蹩腳的中文說了句“早上好”。
那時候将近傍晚,九歲的莊曼侬歪頭看了看外面天色,回過頭也淡然來了句“早上好”,兩個語言不哪般通的人竟就此玩到一處去了。
此時竹中佑在電話裏和她說聖誕節會和朋友飛來逍城,希望到時候能和她一起玩,還一個勁兒地撒嬌要她答應。
莊曼侬面無表情:“……”可是現在還很早不是嗎?
而且,聖誕節應該和男朋友一起過的呀。
尚且單身的莊小姐周身忽然放出粉紅色光芒。
修剪花枝的高妙女士挑眉,看來她家姑娘并沒有很傷心嘛,害他們白白擔心整晚。
吐槽歸吐槽,在下一刻她便再次放下花枝,到廚房給她做起簡單的早點來——珮姨又和鄰居阿姨結伴去了超市。
後來,莊曼侬坐在客廳矮墊上慢吞吞吃起小湯圓,邊聽高女士“咔嚓咔嚓”剪着花枝,良久啓唇:“對不起。”
高妙擡眼,竟擺出氣勢:“乖乖吃早餐。”
她乖順吹着冒白霧的湯圓,看了眼窗邊照進來的陽光,說:“那些葵花籽好像該收了。”
“我也這麽想的,花園是時候打理下了。”
不比別人種滿玫瑰與牡丹的花園,她們的花園會被向日葵霸占許久,即便種有其他的花,也總沒有向日葵受寵。
罷了,誰讓她家姑娘從小喜歡?
她想着問:“今年那些瓜子兒又該怎麽辦?”
“給媽媽的朋友們。”
“哼。”高女士輕哼聲,“還從沒見過每年送人瓜子的,只我們一家。”
說不準別家也有呢?她想了想沒說話。
繼花園與瓜子言論後,她便進入下一階段,刺探情報:“媽媽下午要和朋友玩兒麽?”
“要和你盧阿姨、秦阿姨去看個畫展,怎麽問這?”
“沒什麽。”
高女士偏了偏眼,無聲插花,在她要抱着空碗離開時平淡開口:“要是戀愛了,不許瞞着我們。”
“……”她睜大眼,咬了咬嘴唇內側的肉。
“這是什麽表情?”
“噢。”
高女士沒再多言,母女二人的早上都過得惬意,等珮姨回來做午餐時莊曼侬也跟進廚房——早上何冬容的提議給了她靈感,她幹脆讓珮姨買了些做三明治的食材回來,親自動手做了兩個絕對健康的野餐三明治。
游南湖必備。
這反常舉動,不說高女士,就連珮姨都看得出,想到不久前來家裏吃過飯的小姜,摸了摸下巴。
她想,小姜好像是比小靳更适合侬侬些。不為別的,就為侬侬在他面前輕快不少,最近總是笑咍咍的。
***
午間小憩後,莊曼侬換好衣服,簡單拾掇拾掇頭發就下樓。
高女士早在午餐後就出門去,故而只有珮姨見到她穿上了旗袍,一雙眼泛着光誇她:“我們侬侬真漂亮。”
莊曼侬将裝三明治的小籃子搭在胳膊上,抿唇笑笑。
“就是呀——”珮姨猝不及防地來了個轉折,“再帶件外套,現在雖然暖和,誰知道晚上會不會吹風。”
在珮姨再三建議之下,她終于帶着件薄風衣和小籃子出了門,莊曼侬覺得自己和花園裏沉甸甸彎着腰的向日葵沒有差別。
從書店趕來接莊老板的孟玖男士在見到莊曼侬的穿着後先是出于本能地看直了眼,然後才尴尬轉回頭開車。
身為一個硬漢,絕對不能主動八卦,孟玖如是告誡自己。
等車子駛出月眠灣時硬漢孟玖想起一事,看了眼時間,商量似的對着後視鏡裏的人說:“老板,你看我能不能繞條小道,下午本來約好要給人個東西……保證不耽誤您時間!”
莊曼侬看看尚早的時間,點頭。
畢竟她沒早和孟玖說,既然是約好的事順路辦了也成。
路徑大體和去葵花莊的路線基本一致,不過在接近朱雀街片區時拐進另一條路,這一片是老城區裏的城中村,環境條件較差,這些年一直在改造卻收效甚微,在治安較好的南遙區也是個難題。
莊曼侬只在高中時因路況原因偶然經過這裏一次,當時也坐在車上,看見有小攤販推着車在路邊賣水果零食多留心了眼。
她今天也定定看着車窗外,直到車停在小路拐角處,轉頭看向駕駛座上的孟玖,只見他放下車窗從懷裏取了個小物件交給車外一人。
車外那人似是看了眼那東西,嗤笑聲:“不錯嘛,對我姐還真是好。”他說着彎下腰,本是要和孟玖說話,卻驀地發現後座上的莊曼侬,整個人都愣住。
莊曼侬被他盯得蹙了蹙眉,只一瞬,車窗就被孟玖“嗒”的聲關上。
他抱歉轉回身:“對不起,不該讓您看見的。”
“沒關系,走吧。”她本想問問他和婷婷出了什麽事,可是又覺得與她無關便打住。
孟玖沒再理路邊的人,顧自駕車轉過小路,怕撞上小三輪他開得很慢,然而卻在下一個巷子出口處碰到兩個從巷子裏竄出來的人,十七八歲的樣子,在見到車子後驚慌跑開。
莊曼侬不禁又蹙蹙鼻,在車子重新起步時忽然睜圓杏眸:“等等——”
“怎麽了?”孟玖急急剎停車。
“巷子裏的人是念念。”她放下窗,窄舊的巷子裏周念抱着一個男生在哭。
兩人見狀不對,都下車去,周念在聽見腳步聲後匆匆撿起地上手機,正要報警時聽人叫了她聲。
仿若抓到救命稻草,她止住哭聲:“曼侬姐姐,孟玖哥,拜托送他去醫院吧!”
靠坐在牆邊的是個十七八歲的清秀少年,此時臉色蒼白,額角滲出細細密密的汗,孟玖替他檢查了下傷口發現是腰側被人刺傷。
莊曼侬哪裏見過這種情況,情急之下教孟玖把人弄上車一路往市醫院趕,邊又擔心姜池去得早等急,先發了條消息給他。
幸而那個少年傷得不怎麽深,路上還在安撫車上衆人,快到醫院時他讓旁邊的周念把他手機取出來,大概是給家裏人撥了通電話,無比淡定道:
“那個,我剛剛被人刺了刀……好像還挺重……現在在去市醫院的路上……還沒給他們說……疼死了,挂了。”
要不是時機不對,莊曼侬說不準就笑出來,哪裏有這種人?
到了醫院後,小少年被送進手術室,周念鎮定下來後發現還是沒空哭,立馬報了警,坐在外面等少年家人到。
莊曼侬看她身上沾着血,仍然驚怕着,取出濕紙巾替她擦淨手問清緣由。
周念是班上生活委員,因為升了高三,班主任在開學第一天就讓衆人把自己勵志考的大學寫下來,要周念周末去做成大海報張貼在牆上激勵衆人。
她事先上網搜了搜,做這種大海報普遍收費昂貴,可班長沒肯給她那麽多班費,說剩下的還要給班上同學訂高考報,她就只有到收費便宜的城中村來,結果路上錢掉地上,被兩個小混混看見就要搶。
她看見對方有小刀,認慫給了對方,哪知道這時候那個總愛跟着她的中二少年忽然出現,一腳踹翻了其中一個把錢要回來,結果幾番打鬥下他被人刺了刀……
那兩人怕捅婁子,趕忙溜了。
周念忍到這會兒才哭出來,莊曼侬揉了揉小姑娘腦袋,蹩足地安慰:“沒事沒事,那個小少年會沒事的。”
周念這才聳了聳鼻子:“對不起曼侬姐姐,耽誤你約會了。”
應該是早上何冬容告訴她的,莊曼侬聽她說起這事取出包包裏的手機,才看見姜池給她回了個沒關系。
“你先等着,我去打個電話。”
“好。”
她離開長椅,走到走廊盡頭撥通姜池的電話,那端是占線狀态。
醫院裏的味道總讓人窒息,她幹脆乘電梯去了一樓,走到大廳排號區那側,在花草盆前又嘗試打了通,那端仍然是占線狀态,不過卻一秒轉接到她這裏。
她忙開口:“姜池,我或許還得等一會兒。”
“沒關系,我……”
“侬侬?”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後者是從她身後傳來,全然蓋過電話裏姜池的聲音,她脊背一僵,對電話裏說:“抱歉,我稍後打給你。”
“嗯。”姜池的聲音輕而缥缈。
她挂斷電話,轉回身,靳骁穿着襯衣西褲站在她後方。
在見到眼前人時,靳骁眼中閃過一抹驚豔,良久問她:“怎麽會來醫院?”
“路上遇見認識的人出了些意外,送她和朋友來醫院。”
靳骁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有些不認可,但又說不出什麽話。
“我先去院長室一趟,你在這裏等我。”
他帶着轉院的資料,原本可以休息幾天再來,可今天他醒來後腦袋一片空,總想着做些什麽,本想着辦妥資料然後到書店看她,卻沒料到他能在醫院看見她,還穿着身旗袍。
初初見到花盆前那抹倩影時他只當是自己眼花,卻沒料到真的是她,她印象中的小姑娘幾時變得這樣成熟的,他不知道。
驚喜之餘他又有些害怕……
這次回來,好像很多東西都不一樣了。
他留下這句話闊步離開,想着早點辦妥就回來,就像他在德國那小半年,想着早點辦妥就能見到她那樣。
莊曼侬看着他背影,下意識叫住他:“靳骁哥。”
靳骁頓住步子,回頭。
“抱歉,我今天還有事。”
言外之意,她不能站在這裏等他。
靳骁将手中的密封袋攥緊,以往她要是拒絕他的話語氣會摻着幾分優柔,他知道那是出于對長輩的顧忌。
而如今,她背後似是有一座山撐着她,語氣裏只有果斷,如此果斷地叫住他說她還有事。
她第一次明目張膽地把那根刺往他身上紮,靳骁宛如被釘在地上,久久動彈不得。
“可以……坐下聊幾句嗎?”他終于開口。
***
姜池停在大廳中央。
他一眼便見到了那個背影,曾在年少時暗中觀察過無數回的背影,始終心心念念的背影,穿着旗袍,腰肢纖細得仿佛一手能握住。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他是記得的,當時校園裏有傳言說大四醫學院靳骁學長在追求大一那位莊學妹。
而他,也親眼見過那個人揉她的頭。
他擰了擰眉心,前方駐足的兩人已經移步到一側的等候區角落坐下,他朝那邊動了動腳步,又停下,轉向另一側的前臺詢問接待護士有沒有一個叫姜寒至的少年。
乘電梯去四樓時他又往那邊看了眼,見那兩人距離不近,才松了松繃緊的唇,不過還是委屈垂下眼。
剛剛隔着電話,他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叫她“侬侬”,他出神,更意想不到的是在他下一瞬間就見到了她……
電梯停在四樓,他出來後奔着手術室方向去,結果在那裏看見了她店裏那個小姑娘和孟玖。
那兩人也驚訝不已,周念震驚過後和他說了姜寒至的情況,見他臉色不佳還出言寬慰:“不過請您放心,姜同學的傷勢不重,他手術前還自己簽字了呢。”
姜池點點頭,可他不單是為姜寒至緊張,還有便是讓莊曼侬侵占了思緒。
……
又等上會兒,姜池舅舅姜羨風和舅媽林聲晚兩人一起趕到醫院,手術室燈正好也滅了。
林聲晚臉上淚痕還沒幹,又提心吊膽起來,聽醫生說确實無大礙後才放下心,姜池陪他們安置好那小子的病房,警察跟他們前後腳來了病房外,孟玖跟周念兩人做着筆錄。
姜池這才跟舅舅說了句有要緊事離開病房,乘電梯下樓時眼底醞釀着什麽,像淌着光。
電梯門砉的聲打開,他邁出步子,看向起初那個方向時只有莊曼侬一人在,她正巧起身來。
兩人的視線就這麽相撞,迸濺着火花。
莊曼侬在見到他的瞬間大腦當即短路,只聽耳畔火花噼啪響着,雀躍着,想叫他聲,他卻腳步徑直向外。
她愣住在原地,回神轉身,姜池已消失在入門處,大廳裏本來只有稀稀落落的人,她卻看得眼也花心也亂,小跑着跟出去。
醫院地理環境極好,正門兩側都是供人走動的草地,莊曼侬在右側草坪上發現姜池的背影,她想起賀彥西和她說的那些話,不禁疑怆。
他看見靳骁了麽?
就這麽一走了之嗎?
這次又要自己失魂落魄多久呢?
還是,只有她會失魂落魄?
她停住腳下不自覺地動作,人卻已經站在草坪上,眼前濕潤模糊一片。
頭上明明什麽首飾都沒有,卻沉得很,她垂下腦袋,真真兒成了那些沒了金黃色花瓣的向日葵。
但是啊,為什麽送來眼底的向日葵還有金色的花瓣呢?
她擡起頭,姜池抱着一束比他肩膀還寬闊的向日葵站在她面前,花束裏小花盤的向日葵擠擠挨挨,臉貼着臉。
“我想把它給你。”隔着向日葵,他在那邊說。
莊曼侬收好面上的呆,擡眸看他眸中燭照着的向日葵。
“你去搶劫花店了嗎?”
“嗯,搶了好久。”他把花伸近些,“喜歡嗎?”
被向日葵抵到胸的莊曼侬:“……”
覺察到太近,姜池又撤回幾厘,只手從花後取出兩個小錦袋給她。
她接過,默默牽開其中一個錦袋,滿滿一袋葵花籽。剩下一個,輕輕一牽焦糖瓜子的香氣便竄來鼻息間。
“我種的,也是我炒的。”他說這話時有種顯擺意味,後又無縫切換成他那種分外認真的口吻,“本來有三個禮物,想慢慢給你,慢慢拆解,可是我等不及了……”
她擡眼和他對視,左眼眼角還挂着滴早前醞釀出的淚珠。
“我喜歡你。”他說完低頭笑了下,唇畔右側的笑渦格外恣意,“雖然醫院外的味道不是很好,但是天空和草地的顏色很漂亮。”
向日葵也是,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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