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 (1)
馬槐花一聲驚呼吸引了衆人視線,大家紛紛往廚房探頭。
裏邊正炒菜的喬景明停下手中動作,一扭頭就與一雙雙震驚的眸子對上。
“喬家大小子?!”
好家夥,本來以為是野男人,沒想到是老熟人!
喬景明目光瞬時尋找起蘇玥,卻見她雙臂環胸,好整以暇地站在人群外看着他。
老太太則手足無措地站在蘇玥身後,雙手攪着,不敢動作。
喬景明墨眉繃成一條筆直的線,他飛快把手裏菜切完,在圍裙上擦了擦濕漉漉的手,走出來問道。
“怎麽回事?”
怎麽來這麽多人?
“喬家小子,你咋在這裏?”再看他身上的圍裙,這不俨然在給蘇玥做飯嗎這!
女同志們一個個瞪大眼睛望着他,話說這小子啥時候來的,咋他們一直在樓下愣是沒見着過?
喬景明沒說話,眉目低斂着,不悅的樣子。
蘇玥一聲冷笑,冷繃着臉看不清情緒,而後對他說:“沒事,你做你的。”
語畢,踱步進入廚房,幫他打下手。
這一幕直接把衆人給看呆了,高紅梅驚得直發抖,咬着唇不可置信看着廚房裏一起做飯的兩人,她差點忍不住尖叫出聲。
天啊,這兩個人……他們兩個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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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明哥,你咋在這裏做飯啊!”高紅梅驚愕地指着蘇玥問,憤怒染上眉梢,猩紅的眸子仿佛能噴火。
喬景明蹙眉看了她一眼,沒回答,反倒是蘇玥,漫不經心彎了唇,睨着高紅梅。
“他來給婆婆做頓菜,怎麽了,跟你有關系嗎?”蘇玥諷刺一笑,反問她。
喬景明做飯手藝好大家都是道的,
她雖然這樣解釋,但大家看蘇玥的眼神都不對勁了。
“你自己不能做嗎?為什麽讓景明哥做!”
“跟你沒關系。”蘇玥冷冷道。
“額……這……”衆人一陣唏噓,一水兒的眼神投向高紅梅。
如果換作三天前的她們,可能還真會好好說道說道蘇玥。
可這幾天實在是拿了她太多東西,俗話說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她們就算想八卦也得等下樓後聚一塊兒唠,而不是站在蘇玥家數落人家,要不然便宜可占不到了。
空氣有一剎那的凝固,馬槐花立馬尴尬笑着:“沒關系沒關系,做頓飯而已。”
“就是咯。”王嬸子沒有眼力見,捂嘴咯咯笑着附和她兒媳婦:“可以可以,喬家小子就是懂事,不在家給媽做飯,跑來這裏給張老太做飯,真是孝順哦。”
語畢,蘇玥眼底的陰霾愈發深邃,喬景明周身的氣壓,也肉眼可見地低沉了下去。
兩人一唱一和地說完,就吆喝衆人到客廳嗑瓜子聊天,可高紅梅不肯走。
她氣得眼眶都紅了,指着蘇玥厲聲問:“你怎麽能讓他給你做飯呢!”
蘇玥冷笑,掏了掏耳朵:“你聾了?”
“你才聾了!”高紅梅嘴巴繃得緊直,放在身側的雙手已握成拳,指關節滲白,仿佛再用力些,骨頭就能頂破皮膚。
其實喬景明一直掩飾地很好,上門做飯一直都從後門進,半個多月了也沒被人正經發現過,誰曾想這些人越發沒禮貌,偏偏選擇這個時間點上來。
“行了行了,人家不是說了是給老太太做飯的嗎。”
眼見着高紅梅眼睛要噴火,衆人趕忙把她拉走。
孔愛蘭把氣憤的高紅梅按在凳子上,打趣她:“人家讓誰做飯,關你什麽事兒?”
劉招娣和包文雅也過去安慰性地拍拍她的肩膀。
高紅梅沒搭理她們,一雙如鷹鈎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廚房裏緊湊的兩人。
忽然掙脫了衆人的拉扯,跑到廚房面前,指着兩個人:“你們倆……你們倆是不是好上了!”
啪嗒——誰手裏的瓜子散落了一地。
氣氛是詭異的凝固,廚房裏的炒菜聲突然停下,喬景明把紅燒茄子盛進碗裏,遞給蘇玥後,長腿一邁,走了出去。
他居高臨下睥睨着高紅梅,眼中不耐之色一閃而過。
視線左右逡巡一圈,冷棱子似的聲音,有着令人膽顫心驚的魔力。
他似乎在對戰高紅梅說,也似乎對着在場所有人道:“我還債,有意見?”
“還……還債?”什麽意思?
這句話讓所有人摸不着頭腦,就連蘇玥也不解,放下盤子走至門口,望着他。
繼而不着痕跡戳了戳某人的背,啥意思啊這,什麽叫還債,他倆啥時候又成了債主關系?
喬景明只能回頭看了她一眼,那雙眼深若古井,蘇玥卻從中感受到了一股無以名狀的安心感。
随後便聽得他道:“我欠蘇玥一百塊錢,給她做飯還錢。”
做飯還錢?這什麽鬼?
蘇玥按捺住內心的詫異,顯然這些人比她更驚訝。
“你啥時候欠蘇玥一百塊錢了?”關鍵是蘇玥這小丫頭片子,能借得起他一百塊錢?
她什麽來頭?
“去年買縫紉機的錢,她借的。”喬景明不急不緩道,平靜從容的神态讓人無法懷疑他話中的真實性。
衆人面面相觑,皆從對方眼裏看見了不可置信。
“你們去年就認識了?!”還是高紅梅,瞪大一雙眼難以接受望着兩人。
怪不得,怪不得了……怪不得一來就幫她找家具,熱情的樣子……原來一切早就有跡可循!
而且蘇玥是楊秀玲那個女人帶回來的,景明哥跟楊秀玲又是那種關系,所以他去年就通過楊秀玲認識了蘇玥也不奇怪……
“喬家小子,你莫不是在哄我們哦?”馬槐花有點不信,又有點相信。
喬景明雖然能力強,早早的就升上了五級技工,可到底家底薄,壓力重,這一個月工資加福利,一家老小五六口人不過混個溫飽罷了,哪裏能有多餘的閑錢給他媽買什麽縫紉機。
當初縫紉機買來時,這街坊鄰居都不信,明裏暗裏多少人去打聽,愣是一個屁也沒撈到。
現在真相終于大白,感情是蘇玥這女同志借的錢!
“我沒必要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喬景明仍是一臉正經的神色。
這男人平時難見到他說句話,而話少的人一開口,在大家眼裏,他的可信度便直線上升。
是以大家對喬景明的話還真沒存什麽異。
“那……可是你哪來的這麽多錢!”高紅梅不移不撓,每一句話都是來自靈魂的拷問。
蘇玥沉着臉,不悅道:“這就不關你的事了吧?”
總之不是偷來的,她也沒必要向高紅梅解釋這麽多,這女人實在是太煩了,不論怎麽解釋,她總有問不完的問題。
果不其然,高紅梅還沒有放棄,好在喬景明及時出聲。
“這件事還請大家別出去宣揚。”
他态度還算陳懇,衆人立馬打着哈哈表示理解。
馬槐花給幾個姐妹們使了個眼色,帶頭道:“不告訴不告訴,這事兒就咱曉得,你是大孝子,咱幫你掩護還來不及呢。”
畢竟縫紉機是為了他那老娘才買的,不過今後大家怕是看這倆人的眼神不會對了。
說罷捂嘴輕笑兩聲:“那我們先出去了,你們忙,你們忙。”
劉招娣上前把氣上頭的高紅梅拉走,這下她是真無話可說,任由她把自己帶走。
而另一邊,道“真相”後的婦女們好像道了什麽不得了的故事,打趣兒的眼神游離在兩人身上。
只是現在在人家家裏不好說話,她們居然有點迫不及待想要下樓去跟街坊鄰居分享八卦了!
然而便宜不能不占,先嗑點瓜子吃點糖再說。
一群人在客廳裏坐着聊天,時不時瞥一眼廚房,裏頭兩個人一個洗菜,一個炒菜,配合默契,“打得火熱”。
“咋看着這麽登對兒呢。”
“還真是。”
“啧。”
“你說這倆人要真好上了,咱這話茬子怕是三天三夜都談不完。”
“那可不。”
“不過蘇玥還真是有錢哈,一百塊錢說借就借了,正規渠道能攢這麽多?”
孔玉梅驚呼着:“她不會是哪個領導家的閨女吧!”
“玉梅,你可真會瞎猜!”大領導的閨女能借宿在張老太家?別扯了。
衆人哄笑着,氣氛好不歡樂。
一米六六的蘇玥在人們普遍營養不良的時代,身高絕對是佼佼者,站在一米八大高個的喬景明身旁,竟襯托地她愈發嬌小可人,喬景明男友力滿滿啊。
這倆人連背影都那麽相配。
要是真成一對兒了,她們還是見證者呢!
話題不怎的就聊到了小廚房裏的二人身上,大家議論着,打趣着,兩人只在廚房裏忙活自己的,外面的聲音一概不。
高紅梅往地上吐了一大口瓜子皮:“呸!配個屁!”
“咋了,你喜歡喬大小子啊?”馬槐花一口瓜子咬地脆響,好笑地問。
高紅梅當即被激得渾身毛發豎起:“瞎說什麽啊,我才沒有!”
她臉漲得通紅,死咬嘴唇:“反正他跟蘇玥不配!景明哥适合比蘇玥好一萬倍的人!”
她讨厭蘇玥,讨厭死那個女人了,雖然她并沒有惹過自己,也沒做過對她不好的事兒,可打心底的,從第一眼見到她開始就對她就喜歡不起來!
甚至有種深深的厭惡,就好像一出生就烙印在身上。
每當看着她那張漂亮到人神共憤的笑顏,她就渾身不得勁。
“哬!那這人可太難找了。”就蘇玥這樣的,有錢有顏有身段,去那裏找
幾個婦女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劉招娣戳戳高紅梅的胳膊,示意她別再生氣,氣大傷身,不值當。
再說了,喬景明跟高紅梅确實也沒啥關系,最多算個鄰居。
不管他是給老太太做飯還是給蘇玥做飯,那都跟她沒關系,最多私底下議論議論。
可瞧她氣成這幅樣子,劉招娣不禁感嘆,這女人也太愛鑽牛角尖了。
生氣過度的高紅梅把磕完的瓜子皮吐地上,連帶着唾沫星子。
本來大家都規規矩矩往垃圾桶裏吐皮,偶爾掉那麽一兩顆皮在外頭也不打緊,一見高紅梅不斷往地上吐,好幾個婦女都戳她,示意她別吐了。
又不是自己家,哪裏能這麽幹。
再說了,就算在自己家,你吐瓜子皮在地上你爹媽說不定還得揍你罵你。
這不沒事找事嗎?
然而高紅梅氣到頭上壓根不管別人的勸解,眼睛一蹬,吐地更賣力。
衆人一瞧,滿地的瓜子皮,這裏一片那裏一坨,即使她們其他人都規規矩矩吐在垃圾簍裏,這地也幹淨不了了。
幹脆也學她省事兒,把皮,糖紙,扔地上。
反正都髒了,多髒一點又咋樣,就算她們不扔,高紅梅也會搞破壞,到時候就說高紅梅帶的頭,蘇玥也不能怪她們不是
誰更開眼的還在後面。
高紅梅吐完瓜子皮,順勢又抓了一大把水果糖使勁往兩個弟弟兜裏塞,看得衆人目瞪口呆。
占便宜吃點零嘴兒就算了,這年頭可不興這麽拿別人家的糧食啊……
然而高紅梅的理智早已被怒意所沖,腦海裏全是一個念頭:
吃窮她,吃死她!看她怎麽嘚瑟!
高紅橋和高紅樹被他們姐的一系列動作弄得一臉懵逼,咋來人家家裏吃糖還能私揣回去,這不是天上掉餡兒餅的事嗎?
可他倆的二姐就這樣塞進他們的衣兜裏……兩人面面相觑着,不所措僵硬地愣在原地。
他們覺得這種做法似乎有點不太好,想說什麽,可水果糖太過誘人,最後還是沒阻止他們二姐的行為。
眼見着水果糖就要被高紅梅一人抓完,其他女同志可坐不住了。
便宜哪裏能讓她一個人占呢!
于是紛紛效仿她,也不裝自己兜裏,就往小孩子兜裏抓,被發現了就說小孩子貪吃嘴饞。
小孩子嘛,誰會跟小孩兒計較呢。
就算蘇玥生了氣,盡管把鍋推給高紅梅背,反正本來就是她先發作的,大家只是受到蠱惑罷了。
不過是十來秒的時間,一疊滿滿當當的水果糖就被衆人瓜分完畢。
分完後大人們臉上或多或少都帶着點難為情,可看着自家小孩和弟弟妹妹臉上洋溢的笑……
算了,管他呢,大家不都拿了吧,孩子難得開心……
“法不責衆”,沒事沒事。
大家這樣安慰着自己,一雙雙不安分的手,不什麽時候又摸到了瓜子盤。
“糖都沒了,怎麽招待客人的?”指尖撚着的瓜子皮往地上一彈,高紅梅刻意仰頭對着廚房大聲埋怨一句。
蘇玥聽到動靜後與喬景明對視一眼,安撫性地使了個眼色,走了出來。
“這麽快?”不僅水果糖沒了,瓜子也分了個一幹二淨。
再看小孩子們的上衣口袋和褲兜,全鼓鼓囊囊一大團,滑稽又可笑。
看着一地狼藉,蘇玥不但沒生氣,反而居然心平氣和,面色無波無瀾,衆人心中提着的一口氣又緩緩回落。
就說嘛,蘇玥有錢,不在乎這點瓜子糖果。
你看,她們都這樣了,她不也沒發火嗎。
不過高紅梅也忒不地道了,吃了人家的,又拿了人家的,現在又嫌棄人家給的少……這……
饒是大家夥努力厚臉皮,這下也徹底繃不住了。
“行了行了,差不多了哈。”
“別鬧了紅梅。”
“就是,別不講理,蘇玥妹子對咱多好。”
“足吧你!”
“別為難人家。”
……
聽着耳邊衆人你一言我一語,高紅梅不但沒歇停,反而氣焰愈發嚣張,昂着頭,鼻孔朝天,小眼一眯盯着蘇玥。
“你這麽有錢,就這樣招待客人嗎?”高紅梅啧了聲,瞥着嘴:“真小氣!”
劉招娣不贊同地扯了扯高紅梅衣袖,示意她适可而止。
高紅梅不悅地撇她一眼,把衣袖從她手裏拽出。
經過這兩天的近距離觀察,高紅梅可算是發現了,蘇玥就是個誰都能欺負的軟包子,人傻錢多,有顏無腦。
大家占她便宜不僅看不出來,還客客氣氣給她們地分享,彰顯自己有多大方,着實把她笑慘了。
是以高紅梅堅定地任務蘇玥就是她見過最傻,最憨的冤大頭軟包子!
尤其是在景明哥面前特裝……呵呵,裝吧,就裝大方吧,吃光你的糖,憋着心疼去吧你!
“怎麽,難道我說錯了嗎?你不是很大方很有錢嗎?這就舍不得了”
見蘇玥一直沒吭聲,高紅梅步步緊逼,“對了,還沒問你呢,你在哪兒上班啊工資這麽多,咋大家夥都沒聽你說過,別不是什麽不正規渠道來的吧?”
衆人面面相觑,暗道高紅梅膽子真大!
她們這麽些天了都沒套出來的話高紅梅就這麽直接問了出來!
事情越來越往有趣的方向發展,大家站好,耳朵機靈地豎起,不動聲色等待蘇玥答複。
沒幾秒鐘,高紅梅又道:“對哦,沒有工作你哪來的錢買水果糖,不會是……”
說罷不懷好意地掃視她,仿佛在看什麽髒東西。
欠揍的表情讓蘇玥手癢癢。
确實好久沒打過人了。
衆人突然覺得周圍溫度低了一陣,便見蘇玥冷哼一了聲,抽了紙巾在濕漉漉的手上漫不經心擦了擦,而後展露一抹格外“溫柔”的笑容。
她還是沒說話,把兩只水果盤端進了房間,大概兩分鐘後又出來。
出來時,外頭一雙雙綠油油的眼睛緊緊盯住蘇玥手中琳琅滿目的盤疊。
大白兔奶糖、什錦水果糖、棉花糖、江米條、綠豆糕、整整五樣!五樣!
哎喲哎喲!全是高級糖果!高級點心!
如果不是一連蹭了三天的糖果瓜子,她們或許還會疑惑她拿這麽多好東西招待她們是不是有什麽目的。
可現在……不僅女同志們沒産生懷疑,就是高紅梅,也沒說法她不安好心。
因為大家都怔住了,她們把蘇玥當成了徹頭徹尾的“錢多人傻冤大頭”!
連一百塊錢都舍得借,幾斤糖果還不是九牛一毛嗎?
蘇玥唇角一勾,盡數放在了桌面,一雙琉璃般粹閃的眸子勾勒出一道意味深長。
“大家別客氣,既然來了我家,我就應該做好地主之誼。”
地主之誼?啥地主,為啥要做地主?
幾個婦女不解地面面相觑,然而聽不懂沒關系,重要的是蘇玥說這些點心糖果她們都能随便吃!
這次便宜占大了!一輩子也沒占過這樣大的便宜!
心都沸騰到嗓子眼,就是小孩子們也看呆了,恨不得把口袋裏塞滿的糖果掏出來,再把這些看起來更好吃的點心重新塞進去。
大姐們笑得臉酸:“蘇玥你看可真是太客氣了!”
“有福氣,老太太有你這麽個親戚太有福氣了啊!”
高紅梅傻了眼,嘴唇發白顫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小孩子們最歡實,不停往嘴裏塞糖,看見一大堆大白兔後連瓜子都不想磕了,一雙雙眼睛鐵鈎子似的死盯糕點。
把糖果糕點放在桌上後,蘇玥說了句別客氣,徑直又去了廚房,随後把門合上。
只聽一頓噼裏啪啦的炒菜聲,什麽也看不見,大家就不道他們在裏面做什麽了。
這下大家夥可沒了工夫關注廚房裏的倆人,高紅梅直接一抓一大把江米條塞進弟弟口袋,又抓起一把綠豆糕往裏塞,也不管會不會壓扁,粉末兒會不會漏出來。
“姐,塞不下了……”高紅橋難受地摸摸口袋。
死重啊……而且衣服料子薄,瓜子尖尖戳得皮膚痛死啦!
“塞不下也得塞,你沒見蘇玥多有錢嗎?你不占她便宜還能占誰便宜?”
高紅梅已經被怒意和醋意沖昏了頭腦,話語不經大腦思考盡數道出,直叫人感嘆她心直口快。
好在現在蘇玥不在客廳,要不然聽見高紅梅這“驚世駭俗”的話,怕是要生氣的。
衆人本不想跟高紅梅一樣,像是八百年沒見過食物。
可放着便宜不占,她們百爪撓心啊!
眼見着所有好東西都要被高紅梅塞完,思考再三,再也顧不得什麽,火急火燎,你推我搡往小孩兜裏塞。
沒有小孩的就往自己身上塞,總之便宜不能比別人占得少,要不然就虧了!
“哎呀你少抓點,少抓點!”
“去,別搶,慢點!”
“這啥糖,軟綿綿的,肯定死貴!”
“大毛,衣服攤開裝。”
“二妮,帽子摘下來。”
“三丫,把瓜子掏出來,裝糕!”
沒一會兒,一桌子高級糖果全被掃蕩一空,零零散散的瓜子成了人人嫌棄的貨,淩亂地灑滿一桌。
……
廚房裏,早已炒好菜的喬景明與蘇玥幹站在竈爐前,不說話,也不出門,四目相對間,喬景明的眉頭越擰越深。
“她們好像在……”
蘇玥雙臂環胸,勾唇,眼底迸射出一道詭谲的光。
“等她們搶,搶完了我們再出去。”
說罷,眼底冷氣一直沉,沉到深不見底。
喬景明眉頭緊擰不止:“她們這樣幾天了?”
蘇玥挑眉,略感好笑:“你怎麽道她們來了不止一天?”
“第一天來就這麽瘋?”簡直沒個長輩樣。
占小輩便宜,真的好意思嗎?
蘇玥一聲冷調的哼哼:“第四天了,吃了我不少好東西。”
“我出去讓她們走。”喬景明以為蘇玥是不想與她們撕破臉,不想正面沖突才選擇忍讓,打算替她出頭。
蘇玥伸手攔住他:“不用,我有招治她們。”
言落,沒一會兒,大概是糖果搶奪戰結束,門外吵鬧聲沒了,室內陷入一片寧靜。
蘇玥嘴角擒上抹陰沉沉的笑,那笑帶着,看得喬景明一咯噔。
她好像在憋大招。
蘇玥端起一盤大白菜炒肉絲,對喬景明說:“等會兒幫我個忙。”
……
濃郁的香氣吸引客廳衆人的目光,聽到開門聲的一剎那,一雙雙眼睛便緊緊黏糊在二人身上。
兩人從廚房走出,一人手裏是土豆肉絲,一人手裏是紅燒茄子,那香味,飄萬裏。
咕嚕——
衆人齊刷刷咽唾沫,
吃糖都吃飽了的大人小孩愣是給聞餓了。
且她們剛毫無節制地吃了頓糖果點心,即使再好吃那也是甜食,甜食吃多了總會格外膩歪了,而且嘴裏都是一個味兒,現在見到喬景明炒的肉菜,口水不止不住往外冒。
肉……除了單身職工能攢閑錢,其他有拖家帶口的家庭除了過年,平時還真難吃上一口肉。
不過今天蘇玥沒煮飯,因為老太太中午說想吃白面馍馍,便多做了些,晚上熱熱剩下的就能吃了。
如此豐盛的一餐,看得衆人瞳孔一縮。
啪嗒,高紅梅手中大白兔掉地上,一聲清脆的響音。
蘇玥氣定若閑地敲了敲老太太房間門:“吃飯了婆婆。”
老太太慢悠悠開門出來,見到一屋子的人還沒走,眉頭皺了皺。
周圍人多,老太太啥也沒問。
蘇玥垂頭,瞥了眼高紅梅幾人坐的凳子:“我們要吃飯了,勞煩你挪一下呗。”
高紅梅不情不願地站起身,把凳子踢給她,劉招娣和包文雅也趕忙起身把凳子遞給她。
蘇玥勾了勾唇,瞥了眼淩亂的桌面,把瓜子掃進空果盤裏,扔到了五鬥櫥上放好,再進廚房拿出兩雙碗筷。
經過喬景明身邊,她刻意壓低了嗓音:“先別走,等會兒麻煩你幫忙洗個碗。”
喬景明心她有計劃,沒多問,遂點頭答道:“好。”
蘇玥捧着碗筷出了廚房,又對衆人道:“你們慢慢聊,我先吃飯,吃完飯再跟你們好好唠。”
婦女們這才回過神,馬槐花招呼大家站一旁唠嗑,讓蘇玥先吃飯。
沒了凳子,一夥人只能站着,但也沒閑着,這不還有瓜子沒磕完嗎,趕緊給她磕了,任何時候不能忘記占便宜!
高紅梅确實如蘇玥所想,氣急攻心,連糖果瓜子也無法引起她的興趣。
她指着蘇玥一桌子好菜,眼眶通紅:“你們每天都吃這樣的飯菜?”
婦女們也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就沒見誰家不過年不過節的吃這麽好的菜,主食還是大白饅頭哩!
“當然不可能每天都吃這樣的,一個月也就一兩次吧。”蘇玥淡淡挑眉,唇角擒上抹不屑的笑:“不過跟你有什麽關系嗎?”
高紅梅又被堵了個啞口無言。
視線百般逡巡,最後落在廚房裏的喬景明身上,他圍裙未脫,正彎腰在水池邊刷鍋。
哪有讓大男人刷鍋的道理啊!
高紅梅覺得蘇玥這壓根不是讓喬景明還錢,而是在侮辱他!
讓一大男人給她做飯,洗碗刷鍋,這不是侮辱人是誰?
于是高紅梅跑到廚房門口,咬着唇,委屈道:“景明哥,你幹啥還要給她刷鍋啊,不是做飯還債嗎?”
那不公的語氣,聽着就好像蘇玥是個強搶民男的惡霸。
“你的問題未免也太多了。”喬景明沒回答,蘇玥替他回答了。
高紅梅心情瞬時不爽了起來,扭頭看向蘇玥:“他啥時候能還完你的錢?”
“這跟你有什麽關系嗎?”這句話不是蘇玥說的,是喬景明替她答的。
語畢,倆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裏瞧見了一股戲谑的味道。
高紅梅面兒兜不住了,身子略微發顫:“景明哥,金姨道你來這裏嗎?”
喬景明目光愈發冷沉,用蘇玥的話反問她:“你問題怎麽這麽多?”
難不成他去哪兒還要跟他媽商量?
他今天本就對這些來蘇玥家蹭吃蹭喝的人很不喜,高紅梅又對他指手畫腳,換誰都不可能高興地起來。
高紅梅一口氣堵在胸口差點沒喘上來。
明明自己就是關心景明哥,怎麽到他嘴裏,就幫助蘇玥說話!還嫌棄她話多,這……這太讓人難堪了!
高紅梅再也受不住,紅着眼眶就要往外跑。
劉招娣眼疾手快拉住她,邊往地上吐了口瓜子皮:“紅梅,你幹啥去?”
高紅梅氣鼓鼓地拂開她的手:“我不想待這裏了。”
“哎——”
像只脫缰的馬,滑溜溜的就從劉招娣手裏逃脫。
“站住。”
高紅梅腳步驟停,唰的扭過頭看她。
筷子啪的一聲清脆響,蘇玥起身,緩緩朝衆人走去,來到垃圾桶旁,那裏被瓜子皮和糖紙糊得已經沒有能下腳的地方了。
“垃圾清理了再走吧。”
噶?——
室內秒變鴉雀無聲,大人們傻站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孩子們艱難地捧着懷裏兜裏的食物,站都站不直,不所然地盯着蘇玥。
高紅梅不可置信地望向蘇玥,指着鼻子:“你讓我掃地?”
蘇玥無辜地聳聳肩:“不然呢,這些垃圾難道不是你們弄出來的嗎?或者說,你覺得應該我來清理?”
高紅梅就要脫口而出“是”,被劉招娣一掌拍下。
“沒事沒事,這本來就是我們弄髒的,大家夥一起幫忙掃吧。”
劉招娣給出一個臺階,在場婦女們都接住,馬槐花帶頭應和。
“是呀是呀,也不是紅梅一個人弄髒的,咱一起幫忙掃了,讓蘇玥妹子一個人弄多不好意思。”
“是哩是哩,一起掃吧。”
高紅梅的理智在蘇玥面前總能被擊殺地潰不成軍。
見大家都順臺階下,她不滿意了。
“大家都是客人,你這樣就沒必要了吧?哪裏有讓客人掃地的道理,你會不會做人啊。”說罷不屑地哼了聲,看了眼喬景明,再看一眼吃得歡快的老太太,“不就是掃個地,你自己來呗。”
“對呀,不就是掃個地嘛,多簡單的事兒。”蘇玥沖她笑,那笑邪邪的,意味深長:“那就你一個人來呗。”
包文雅覺得高紅梅确實有點得理不饒人,于是扯扯她的胳膊,“算啦算啦,你看咱給蘇玥姐添的麻煩,掃個地而已,又不是要你命。”
高紅梅不依,一張嘴,就被那邊馬槐花捂了個緊。
“沒事沒事,一起掃,一起掃。”
對着衆人使了個眼色,大家手忙腳亂到處找掃帚和簸箕,找到後迫不及待開始清理。
今天人多,不過兩三分鐘,客廳就被就掃了個幹幹淨淨,連空空如也的果盤都讓人用袖子擦了個亮堂。
高紅梅站在一旁看着大家收拾,一動不動,滿臉委屈的樣子好像蘇玥對她怎麽着了似地。
清理完垃圾大家笑呵呵跟蘇玥打招呼準備走人,又被她攔住。
莫不是哪裏沒清理幹淨?
衆人面面相觑,飛速環視四周一圈,好像也沒見着哪裏髒。
“這裏,有顆糖沒看見嗎?”
廚房門口,不誰,缺德地在地上吐了顆吃了一半的大白兔,這時候已經融化成一灘,黏糊糊地沾在地上。
甚至被人踩過幾腳,周圍的一塊地板都是黑乎乎的。
“你家抹布在哪兒?我來擦吧。”田芳好聲好氣道。
“抱歉,我家沒有抹布。”蘇玥甜甜笑着,可如今站在這裏的人,看着她這雙漂亮的笑眼,冷不丁打了個寒噤。
“這,沒有抹布咋擦。”
難不成要他們用手?或者衣裳?隐隐嗅到了刁難的味道。
這樣想着,難免暗道一句蘇玥好賊,如果真要他們用衣裳擦地,那……那也太埋汰了,會不會是報複,不會是專門為了報複他們偷拿糖果吧?
“那……拖把總有吧?”
“沒買。”蘇玥還是那樣笑,笑容深不見底,作無辜狀:“那怎麽辦才好呢?”
沒人說話,只傻傻站在原地,各懷心思好半晌,就是沒人肯先開口主動攬活兒。
“既然大家都不想做……”蘇玥筷子瞧着碗沿,漫不經心的說道:“那就讓高紅梅來吧。”
“憑什麽!”高紅梅當即炸開。
蘇玥瘋了吧,這是針對她吧!太無恥了,伺機報複!
“啧。”大家确實都不想做苦差事,見蘇玥指名道姓,立馬有婦女拍她胳膊,“一點小事,瞧把你氣的,別嚷了啊,這裏又不是你家。”
“就是,剛才你不沒跟咱一起掃地嗎,也不能都讓我們做吧,擦塊地又不是要你命。”
馬槐花也不想弄,多髒呀,關鍵是黏糊糊的,又沒有抹布,蘇玥顯然是想刁難高紅梅,那她們還能阻止不成?
都開始看起好戲來了。
這高紅梅啊,鄰居們對她積怨已久,早該好好診治她一番。
見大家都推辭,劉招娣幫朋友說話:“蘇玥,那個……她不想擦就算了,紅梅在家本來也不怎麽做家務,沒事的,我來就好……”
話音落,敲碗聲驟停,蘇玥的嗓音冷若冰霜:“讓她來。”
高紅梅一點就爆,伸手就指着蘇玥鼻子:“你別太過分!”
蘇玥面色不驚,仍舊保持那抹淡笑的弧度,眉梢一挑,慢條斯理從衆人面上一個個看過去,把在場衆人看得心虛不已。
“不擦”
“又不是我弄的,憑什麽我來”這種必須蹲在地上用濕毛巾狠狠擦才弄得掉。更何況壓根沒有毛巾拖把!多狼狽呀!她本就是在故意刁難她!
再說了,喬景明還在這裏呢!蘇玥一定是存心在景明哥面前這樣侮辱人,太惡心了!
“高紅橋。”蘇玥突然喊了聲。
“咋了玥玥姐。”高紅橋慢吞吞走上來,捧着鼓鼓囊囊的肚子問。
“那塊糖是不是你弄的”她不是瞎子,早就看見高紅橋把吃一半的大白兔吐到地上,撕了另一包棉花糖進嘴。
高紅橋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四周鴉雀無聲,誰都不敢說話,就怕蘇玥轉移戰火。
“我,我不小心弄的,本來想撿起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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