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主體2
杜澗偷偷地跟着這對母子一星期了。
這對母子就是面館老板娘和她的兒子。
和杜澗想的不一樣,老板娘的兒子不是幼童,已經是初中生了,而且正處于叛逆期,覺得自家媽媽天天接送是件很丢臉的事,幾乎天天和他媽媽吵架,吵得臉紅脖子粗。
“……就為了那個玩笑?!我看不是吧!你們就是怕我跟我同學去鬼混,對不對?!”
“沒有,那個小姑娘說得太吓人……”
“什麽吓人!你們就是不相信我!”
……
杜澗吐了口氣。
他聽着後面吵吵嚷嚷的對話,靠在樹上,仰頭看着被層層樹葉遮擋的太陽,幾縷陽光直直地落入他瞳孔中,他也不覺得刺眼。
大概因為眷顧他的神明是能夠吞噬太陽的存在,所以陽光在他面前也越來越溫柔小意。
杜澗輕輕呼了口氣。
這裏已經很靠近這對母子的小區了,只要順利到家,對他們而言,今天就又只是瑣碎煩惱卻又平靜安全的一天。
杜澗站直身體,回頭,看着那一前一後的兩個身影。那個男生步子跨得很大,背影看起來都怒氣沖沖的;老板娘在後面追得有點吃力,她叉着腰,站住腳。
“慢一點!累死我了!”
男生氣沖沖地停腳,回頭嚷道:“別跟着不就行了,又不是……”
杜澗正聽着,眼睛突然一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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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前出現明亮的幻影,白色細犬驀地拔高,化成身形修長的青年,金紅色的眼睛猶如兩只閃耀的火鳳,燃出灼灼火痕。
【看清楚。】
【它是你的一部分。】
這聲音直接從杜澗的心底冒出來,頓時湧向他的四肢五骸。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擡起,火瞬間凝結,像流星般在空中劃出一道彎折的弧度,在男生身後撞上什麽,猛地炸開。
四濺的火花似乎與他心意相通。
他本能地操控它們,避開男生,然後心念一動,身體裏的火迅速流轉,推着他瞬移過去,一把抓住男生和老板娘就地一滾。
這一系列的動作疾如閃電。
——三秒鐘,退敵、救人。
杜澗自己都緩了一口氣,才醒過神來。
那種操縱全局般的自信和行雲流水般的冷靜逐漸褪去,所以他的手腳都有些發麻。
他下意識地看向剛才站的位置,那裏什麽都沒有,那個青年只驚鴻一瞥,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杜澗在心裏想:‘這是,神降?!’
他還沒想明白,身邊就爆發出一陣慘烈的尖叫,老板娘拼命地掙脫他的手,紅着眼睛,瘋了似的朝男生撲過去。
“放開!”
老板娘使勁扒拉着男生的腿,甚至還上嘴去咬。
杜澗看不見她在咬的東西,但他能看見老板娘嘴裏和手裏冒出來的汩汩鮮血,順着無形之物蜿蜒出幾道細細的血痕,還有男生的臉也在飛快變紫。
杜澗心一驚。
他張開手,火焰像蛇一樣,靈活地避開老板娘,狠狠地纏住那無形之物。
滋——
像巨大分貝的噪音一樣,瞬間沖擊耳膜。
杜澗立刻操縱身體裏的火,迅速覆上他的耳朵和眼睛。
所以,他的耳朵完全不痛。
他的眼睛也慢慢倒映出那“無形之物”。
是一只奇形怪狀的黑色怪物,長長的舌頭拖在地上,尖銳的倒刺還挂着微末的血。
顯然剛才就是那舌頭纏住了男生的腿。
“吶吶,龍,木事瓦?”
老板娘的舌頭被刺得都是傷,話完全說不清楚。她一邊很擔心地看着兒子,一邊試圖用自己擋住他。
嗒——
黑色怪物憤怒地甩着舌頭,在畸形的腦袋上兩顆綠色的眼珠死死地盯着半死不活的男生。
它顯然有些忌憚杜澗,但又舍不得放棄到嘴邊的食物。
“你還是看着我吧!”
杜澗捏着拳頭直接莽上去。
火焰在他身體上覆出一層薄薄的盔甲,而他的拳頭則是燃着濃烈的火,熾熱的溫度一碰便直接烤糊了怪物的皮。
但他也只碰到了怪物一次。
黑色怪物像就輛小汽車,敏捷得很,上下跳動,躲避杜澗的攻擊。它的舌頭是厲害的鞭子,往地上一抽,便能打出一條三米深的裂紋,而且攻擊範圍很廣。
杜澗硬生生被它抽中兩次。
幸好火削弱了大部分的攻擊力,所以他才能站在這。
黑色怪物大概已經試探出他的實力了,很嚣張地拖着舌頭朝男生走過去。
杜澗吐出口氣,咧嘴笑了笑:“蠢東西!”
黑色怪物立刻停住腳步,警惕地盯着他,舌頭上的倒刺都豎起來,像密密麻麻的匕首。
“這次不能看我,要看下面。”
杜澗指了指地面。
地面上那些縱橫交錯的裂紋裏砰地竄出一道又一道猛烈的火,還在爆炸,到處都像炸開了煙花一樣,四濺出冰雹般大小的火球,從上到下包圍了怪物。
怪物叫得無比刺耳。
它身上被砸燒出一個個凹下去的糊洞,舌頭上的倒刺也被打斷了不少,冒出大股綠色的黏液。
它用力地蹦來蹦去,最後狠下心用舌頭裹住腦袋,用力地沖過封鎖的火牆,它惡狠狠地瞪着杜澗,猶豫了一下,轉身撲進樹影深處。
杜澗沒追。
因為他快要站不穩了。
剛才那招幾乎用光了他身體裏的火焰。
他撐着口氣,回頭找了一圈,才從綠化帶裏找到老板娘他們。
老板娘手裏的手機已經被血浸成了黑紅色,但好在兩個人都沒事。
杜澗有氣無力地問道:“報警沒?”
老板娘用力地點點頭。
嗚哇哇的警車鳴笛聲由遠及近,迅速地靠近這邊。
杜澗松了口氣,啪嗒摔坐在地上。
他看向被老板娘死死護住的男生,就是個看起來青澀、稚氣的少年。
‘到底為什麽會被盯上呢?又是相當于随機的選擇嗎?’
一連串的腳步聲迅速靠近。
杜澗費力地擡眼,看到了熟悉的警服,他徹底放松,咚地倒地陷入昏迷。
————————————
救護車和警車從路中央快速駛過。
蘇梓看着它們閃爍的燈,微微眯了眯眼睛,呢喃道:“痛死我了……”
【宿主,還是很痛嗎?】
【嗯。】
【那要趕快去醫院看醫生啊!】
蘇梓摸了下自己的後背,靠近肩胛骨的這塊地方冒着滾燙的熱氣,皮肉都鑽心地疼。她吸了口氣,還聞到了淡淡的腥氣。
這是剛才不小心被杜澗的火濺到的地方。
她已經操縱【哮天犬】盡量護住她本體了,但杜澗跟【哮天犬】的聯系比較深,她用“神降”也只是讓杜澗接受了自家神明來過,留了些力量,更多的她也不能賭。
【唉,沒辦法,卡太少了。】
系統除了特效,其他的也幫不了。
不管是“冥想”還是“禱告”,都是【哮天犬】這張卡自帶的基礎知識。
但神的方法只适合像杜澗這樣有特殊天賦的人。
蘇梓沒有這種天賦。
她越想越覺得不甘心:我可是拒絕了妙妙她們的逛街邀請跑出來的呢!
她點了點正窩在她手臂上的小藍球:【統子,你之前說的那三個想害錢志南的小混混現在在哪呢?】
【他們啊,嗯,找到了,都在酒吧旁邊的小巷子裏呢。宿主,你找他們幹嘛?】
蘇梓眉眼彎彎,刻意拉長語調撒嬌:【我想開個萬聖節派對。】
系統想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你想去吓唬他們啊?】
【嗯!】
【沒問題!】系統身上的藍光激動地閃啊閃的,【我一定吓得他們屁滾尿流、哭爹喊娘。】
蘇梓:【相信你!】
她心念一動,調出光幕,一邊看着那些正碰酒瓶、渾然不知大禍臨頭的小混混們,一邊高高興興地朝着學校走。
系統很靠譜,很快就放出了陰森森的全息影像,将他們包圍。
一個染着黃毛的混混灌了口酒,粗聲粗氣地說道:“錢志南那小子家裏肯定有錢,咱不能放棄,我就不信他媽能天天不賺錢來接他!”
“對,那小子好騙,上手了就是大把的鈔票啊!”
“而且還是長期飯票!”
剩下兩個混混立刻應和。
黃毛似乎想到了未來的美好生活,興奮地說道:“下次我們就……”
他的話沒說完。
他看到巷口站着一個穿着白裙子、紮着馬尾的女生,這個女生逆着光站着,身形纖細柔美,本來該是幅美好的畫面。
但她的肚子上破了個大洞,器官稀裏嘩啦地挂在外面,滴着黏糊糊的血。
“啊啊啊——”
“啊啊啊——”
黃毛發出怪異的慘叫聲,他狠狠地把酒瓶子朝前砸過去。
其他兩個混混也看到了,都吓得顫抖着叫。
這個女生伸出森白的手,兜着自己的器官,邁着僵硬的腿,朝他們走過來。
越靠近,腥臭味越濃。
越靠近,溫度就越低,就像有幾臺空調瘋狂地朝他們噴冷氣。
黃毛抖着手,顫顫巍巍地爬起來,拔腿就跑,頭都不管,也不管他的兄弟在背後喊得有多麽凄慘。
他朝着陽光的方向豁了命地跑,在跑到陽光下的時候,他下意識地松了口氣。
但是再睜眼,那個女生就站在他面前。
跟他面對面。
那張慘白的臉突然動了下,突然像失去粘性的牆紙一樣掉了下來,露出血糊糊的肉。
黃毛只能發出嗬、嗬的聲音。
他近距離地看着那些血肉扯動長長的牙齒,發出詭異的聲音。
“別踩到我的臉了。”
……
提供配音的蘇梓看着翻着白眼、筆挺挺地昏倒的黃毛,暢快地舒了口氣,連背後的疼都似乎減輕了不少。
晚上的時候。
光幕突然閃了下。
主線任務冒了出來。
進度條動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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