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你怎麽……！！！

飯局被安排在本市一家環境還算清雅的中餐館。吃的是午飯，吃完午飯之後尚媽媽就要回去了。

夏天一大早就起床了，為穿什麽衣服糾結了半天。穿T恤吧感覺不正式，穿襯衫吧，有點老氣的感覺，難道要穿西裝？又不是去相親！

最後……他還是穿了T恤，因為他向老媽求助，老媽吐槽說：就吃個飯而已，收拾幹淨點就可以，可以穿年輕點激發母性。于是就穿了件T恤，收拾得像個大一新生……

夏天到的時候，尚翟和尚媽媽已經在那有一會了。夏天覺得自己很失禮，道歉說：“對不起，我來遲了。”

尚媽媽不以為意道：“沒關系，是我們來早了。尚翟他剛剛已經點了些菜，你看看還有什麽喜歡吃的，再點一些。”

夏天接過尚媽媽遞過來的菜單，掃了一眼，發現尚翟點的很多都是自己喜歡吃的。夏天說：“不用了，已經很多菜了，吃不完就浪費了。”

尚媽媽問道：“就沒有喜歡的了？”

夏天說：“阿姨我不挑食，這些菜我都挺喜歡的。”

尚媽媽點點頭，然後示意服務員可以上菜了。

夏天老覺得尚媽媽有什麽話要跟自己說，但這一頓飯下來，除了開頭的一些寒暄，吃得安安靜靜的。

等到吃得差不多了，尚媽媽才開始和夏天聊起來：“你和我家尚翟認識多久了啊？”

夏天愣了下，說：“我大一的時候認識的學長，到現在已經有三年了吧。”

夏天回憶起那個時候自己以為是做好事，結果卻辦了壞事，然後忐忑了很久，心裏微微感嘆時光的流逝。

尚媽媽說：“聽說這段時間都是你幫他做的飯？”

夏天開始有點緊張了：“嗯……啊，學長他有些忙，呃，老吃外賣也不好，剛好我大四了，也挺閑的……”

尚媽媽接道：“現在會做飯的男孩子可不多，這麽乖巧，有女朋友了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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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暗暗抹汗：“沒有……”

尚媽媽嘆道：“我們家尚翟也是，他留學了那麽久，都沒帶個洋妞回來。”

尚翟喊了一句媽，意思是這個話題挺無聊的，不要再讨論了。

但尚媽媽不理他，繼續說：“不過還是國內的好，帶外國人回來的話都不知道怎麽相處。”

夏天只能說是啊是啊。

氣氛有那麽點點尴尬，這是夏天的感覺。

尚媽媽倒是覺得沒什麽的樣子，又繼續問道：“尚翟那房子，也是你收拾的吧？他從小就不怎麽做家務，那屋子那麽幹淨，一看就不是他自己動手的。”

夏天點點頭，心裏想到，學長這方面是挺懶的。

尚媽媽說：“那你平時在家裏，也挺勤奮的吧，一看就是一個省心的孩子。”

夏天說：“還好還好……”

尚媽媽說：“你爸媽挺自豪的吧？”

夏天：“呃……”

尚翟救場：“媽，他是被他母親領養的，沒有父親……你就別問他這些了。”

尚媽媽愣了下，感嘆道：“那你媽媽也挺不容易的，單獨養大你一個。”

夏天道：“嗯……所以我才要好好努力将來好孝順她！”

尚媽媽笑道：“你還真是個好孩子，要是女孩子的話，我一定想方設法讓你做我兒媳婦！”

夏天幹笑。

然後尚媽媽又說道：“不過現在時代發展了，思想也開放了，男的和男的在一起，也沒什麽，是吧？”

夏天繼續幹笑。

尚媽媽循循善誘：“你看美國好幾個洲都承認了同性戀婚姻的合法性，還有丹麥啊英國啊法國啊……”

尚翟打斷尚媽媽的話，說道：“媽，你到底想說什麽啊？”

尚媽媽說：“我想說，你們啥時候出國領證啊？”

夏天一下子白了臉。

尚翟在桌底下的手伸了過去，悄悄握住夏天的手。

氣氛頓時冷了下去。

尚媽媽又說：“唉，其實我不是想說這個的。我是說，你們倆啊，也不要遮遮掩掩的，父母們有時候也是很開明的啊。”

夏天低下頭去，心裏想的是，果然還是被發現了啊。

尚翟想的卻是另一回事：“媽，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尚媽媽說：“你別管我是怎麽看出來的，我活了這麽多年，難道還不能有這麽點眼力？”然後話鋒一轉：“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尚翟也不隐瞞：“一年多了。”

尚媽媽略驚訝：“一年多？你出國的時候？”

尚翟說：“不是，是出國前……我……”尚翟有點講不出口了，任誰也不能在自己母親面前豪無所謂地講述自己是怎麽和愛人發生關系的吧。

而此時的夏天，想起那次的……“春|藥事件”，臉也紅了。

尚媽媽道：“你先追的他？”

尚翟點頭：“嗯，我先挑明的。”

夏天也紅着臉擡頭了：“是……是我先暗戀學長的……”

尚媽媽問：“哦，暗戀了多久啊？”

夏天說：“有……一年吧……”

尚媽媽說：“所以，是你把我兒子掰彎的？”

夏天又白了臉，掰彎直男這種罪名，他可擔不起。

尚翟一看夏天的臉色，急忙道：“興許我本來就不是直的只是自己沒感覺呢。”

尚媽媽心裏嘀咕，啧啧，這麽快就有了媳婦不要娘了。

猶豫了良久，夏天終于鼓起勇氣問道：“那個……阿姨，您不反對我們啊？”

尚媽媽嘆氣：“反對有用麽？尚翟自己做了決定的事，連他爸說他都不聽，我的話他會聽？看你們手牽得那麽牢，是下定了決心了吧？”尚媽媽用眼神示意他們桌底下的手，夏天有點窘，想要抽回來，但尚翟抓的更緊了。

“雖然我是想抱個孫子什麽的，不過也不能拆散有情人是吧。”尚媽媽又說道。

尚翟補充道：“而且孩子可以領養。”

尚媽媽瞪了尚翟一眼，說：“其實父母的反對有時候會成為感情的催化劑，讓你們更加堅定，那還不如讓時間把你們的感情磨得什麽都不剩呢。”

尚翟無語：“我們會在一起一輩子的。”

夏天心裏有些小內疚，小心虛，其實自己沒有那麽大的信心能和學長一起走下去，還是想着會被拆散，一輩子的事，想是想過，但想過之後，卻是自嘲。學長說要和自己領|養|孩子，要和自己過一輩子，那麽自己，是不是應該努力回報學長給自己的這些承諾？

于是尚翟感覺到，夏天回握了自己的手，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看向夏天，夏天也正看着他。

尚媽媽覺得自己被這對“狗男男”的秀恩愛閃瞎了眼，咳嗽提醒道：“公共場所，注意點。”

然後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尚媽媽說：“好了我差不多要走了，你們好自為之，可別讓我知道你們誰對不起誰啊！”

夏天表示要送送阿姨，尚媽媽說不用了，你們繼續慢慢溫存吧，讓尚翟順便把賬給付了。

然後尚媽媽就站了起來，拿了行李，打算離開了；夏天也和尚翟也站了起來，要送尚媽媽出門。

再然後……夏天聽到了一陣耳熟的音樂：明日、仆は君に會いに行く。

不懂日文？沒關系，給你們提示：某日漫的ED。那個日漫叫“世界第一初戀”。

尚媽媽淡定地接了電話：“喂，嗯，晚上大概6點到，好，你來接我，那就這樣，挂了……”是尚翟爸爸來的電話。

然後尚媽媽就出門打了一輛車走了，留下已經石化的夏天，還有看着夏天石化于是一頭霧水的尚翟：“怎麽了？”

夏天合上快掉到地上去的下巴，悲憤地看向尚翟：“你怎麽！沒有！告訴我！你媽媽！她！是腐女！！！”

尚翟也是一陣驚吓：“什麽？！我媽是腐女？”

夏天表示驚訝：“你不知道？”

尚翟說：“我怎麽可能知道？我要是知道我早就跟她出櫃了說我們倆在一起了。”

夏天說：“也是……唉，害我不安那麽久……”

尚翟很疑惑：“你怎麽知道她是……”

夏天說：“剛剛的手機鈴聲！只有腐女才可能用！”

尚翟說：“呃，也許她只是當純地覺得好聽呢？”

夏天說：“我還看到她的手機上的挂飾……是一個限量發售的BL動畫裏的人物的Q版……”

尚翟：“……”

過了許久，尚翟才感嘆道：“怪不得她一眼就看出來了，大概那天見到你的時候就看出來了吧……”尚翟想起那天夏天身上其實挺多吻痕的，然後自己對老媽說是蟲子咬的，老媽他明知故問吧其實。

夏天還是一臉悲憤。

尚翟于是安慰道：“其實這樣也挺好的，至少她接受起我們來挺容易的不是麽？”

夏天說：“是啊，也挺好，看起來和我媽相處會很愉快……”

于是輪到尚翟驚訝了：“什麽？你媽媽也是？”

夏天眨眼：“是啊，難道你不知道？”

尚翟搖頭：“不知道，我以為她是思想特潮特開放的女性，所以才那麽容易接受你的性向，那麽容易接受我們。”

夏天：“……”

尚翟又道：“不過不管怎樣，這都是最好的結果，不是麽？”

夏天看着尚翟，笑。

尚翟靠了上來，對上夏天的眼睛，然後又近一步，自己的唇捕捉到了夏天的唇……

——夏天，你願意讓尚翟成為你的伴侶，終其一生，給你守護，給你幸福，與你相伴到老麽？

——我願意。

-完-

作者有話要說：

完。

累，“領養孩子”犯法麽？怎麽這都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