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這個裴争到底還是不是人?
“裴,裴哥哥,痛……”
祁長憶後背貼在硬邦邦的土牆壁上,凹凸不平的突起石塊硌的他眼眶紅紅。
手心的血液濕答答粘稠不已,皮膚割裂的傷痛他可以咬咬牙就忍下,可是裴争粗暴的對待和陰沉的表情卻能夠輕易就讓他不知所措。
“你可知多少人還在這城四處搜尋,就是為了找你?你呢?玩得可還開心!”
裴争眼眸滿是狠厲,他最讨厭一切失控的感覺,這個小傻子明明很聽自己的話,現在卻一次次違背自己的意願,讓他胸的那股壓抑了許久的暴虐因子有些不受控起來。
雖然,小傻子的命運仍是把握在他手的,但是所有的一切他都要牢牢掌控住才好。
一步一步的,按部就班的,按照他的想法的,去實現。
單條修長有力的長腿抵在兩條細弱的雙腿間,微微向上一頂便讓小人兒雙腳都騰空。
祁長憶這下不得不兩手搭在裴争胳膊上,努力維持着上半身的平衡。
他手心的木刺頓時紮得更深,猩紅的血液染在裴争的玄色衣袍上看不真切。
“裴哥哥,你別生我的氣,是阿木勒和四哥哥說,會派人告訴你來接我,我,我等了你許久……”
裴争心頭猛地一動。
祁長風,他也在?那方才怎麽沒看見他,難道他是故意躲着自己?
好,很好。
裴争眯了眯眼眸,盯着淚眼朦胧的小人兒不說話。
陰暗的巷道外面,是擁擠熙攘來來往往的人群,他們歡聲笑語,他們載歌載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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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條小巷卻灰暗潮濕的不見天日般,陰冷暗沉,冰凍刺骨,能夠将一切光鮮美好吞噬淹沒。
一牆之隔,天壤之別。
這周遭的環境,還有眼前的人,都像極了裴争記憶的那夜,這十年來時常在他腦海盤桓的那夜。
“等了我許久?我倒看你玩得很是開懷,怕是盼着我幹脆別來尋你,你好與那蠻族人繼續談笑。”
裴争伸出兩指捏住祁長憶的下巴,逼問道,“是不是?”
“不,不是的……”
祁長憶下巴被捏住動彈不得,眼角的淚水再也繃不住,像斷了線的珠子撲簌簌往下落。
淚水順着瑩白如玉的下巴滴落,惹得裴争眼眸更深,手下的力道又重了幾分。
“蠻族,蠻族,你私下結交之人都是蠻族,我倒是沒有看錯你……”
祁長憶下巴痛得厲害,更是聽不懂裴争言下之意,他只覺得那手指修長有力,像是兩根鉗子,快要把自己的下巴生生捏碎了去。
他的胳膊已經有些酸麻,流血的手掌心也早已痛得失去了知覺,但是他仍舊乖巧的動也不動,雙腿軟軟的垂着。
“裴,裴哥哥,你要怎樣,才能不再生氣呢?”
祁長憶忍着痛楚艱難的問道。
“你說呢。”
下巴上的手指終于松了些,裴争移開些距離,垂眸看着小人兒,頭頂的月光自他身側傾灑而下,高大的身影籠罩四方。
祁長憶身子微微抖動着,他思量一會,萬般讨好似的傾身上前,努力湊到裴争的唇邊,可還是差了些距離,急得他眼眶一熱又是兩行淚珠滾下。
裴争眼皮動了動,微微俯身上前,小人兒終于碰到那張薄唇,小心翼翼的将溫軟附了上去,但是卻沒有下一步動作。
就那麽貼了許久,小人兒擡起眼眸,裏面濕漉漉的,他輕聲問道,“這樣好些了嗎?”
裴争盯着紅着雙兔子眼的他不語。
裴争的衣袖被血水沾濕,溫熱的觸感讓他眉頭皺了皺,迎着月光看清腳下滴落的一灘血水,他想起剛才小人兒的手上好像有傷。
“手給我看看。”
祁長憶擡了兩下胳膊,麻得使不上力氣。
裴争直接撈起他的手掌來,掰開了看他的手心,血水混沌不清,夾雜着一些細小碎末。
祁長憶的傷口突然被撐開,皮肉拉扯得他額頭滲出汗來。
“忍着。”
裴争伸手在他傷口處細細挑着什麽,把那些小木頭碎屑從血水挑出扔掉。
一番動作下來,祁長憶下嘴唇已經被自己咬的發白,愣是沒有哼出一聲來。
裴争又捏了捏他的下巴,迫使他松開嘴唇,然後自己低頭附了上去。
微涼的薄唇輕啓,舌尖探進去溫柔掃了幾圈,細細描摹着那一顆顆潔白整齊的小牙齒,然後纏着溫軟的小舌頭吮吸幾下。
與剛才截然不同的吻。
良久之後分開,裴争看着原先發白的嘴唇現下紅豔豔的盈滿光澤,腿上松了力氣,将小人兒放下。
祁長憶雙腿猛地一沾地,酸麻得立不住腳,直接跌坐在了地上,當即低垂着頭委屈的不說話。
裴争剛想把他扶起來,巷子口處突然傳來響動,是侍衛首領找尋過來了,看到坐在地上的皇子,這才松了口氣。
“大人,既然皇子已經找到,還是盡快回宮吧,這城近日有些蠻族之人入住,雖說是前來和談,還是當心些為妙。”
裴争輕點頭。
“把皇子送回宮,先去找江太醫給他診治一下傷處。命人将禁衛軍撤了罷,我獨自去辦點事。”
裴争下完命令,闊步就走出了那條幽深的小巷道。
祁長憶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又悄悄的咬上了自己得下唇。裴哥哥好像還是在生自己的氣,早知道他就不該與跟随四哥哥和阿木勒游玩,直接去找裴哥哥就好了。
侍衛首領派人送來轎攆,匆匆将祁長憶送回了宮內,直接送去了太醫院,還指名要找江逾白。
江逾白剛把乘風送走,正惹了一肚子氣,來到大堂看見滿手是血的祁長憶後,吓得驚呼一聲。
“殿下的手這是怎麽了?別告訴我又是裴大人的傑作!”
那侍衛首領尴尬的嘴角抽了抽,施了個禮就趕緊推門出去守着了。
江逾白趕緊命人準備好熱水和藥物,替祁長憶處理起傷口來。
“殿下,疼就叫出來,這裏沒有別人,不用忍着。”
祁長憶明顯痛得小臉慘白,卻仍是努力勾着唇角對江逾白笑笑。
“江太醫,我沒事的,謝謝你的好意了。”
江逾白手上的動作盡量輕柔了幾分,仍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這個裴争到底還是不是人,殿下哪次受傷不是與他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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