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是你咬的

一雙微涼的手在祁長憶嘴角撫過,惹得他長長的睫毛顫了顫。

緩緩睜開眼睛,眼底還是一片迷蒙,“裴哥哥……嗯?你怎麽在我的轎子裏?”

祁長憶做賊心虛般,飛快的掀開簾子向外看了眼。

轎子在平穩行進,一片靜好。

“過來。”裴争低聲道。

祁長憶似乎想到什麽不好的回憶,小身子忍不住抖了抖,湊過去的動作十分緩慢。

裴争直接拉着他胳膊拽到自己身前,手指又在他嘴角細細塗抹着。

冰冰涼涼的觸感,順滑細膩,一股藥香傳來,塗在傷處倒是不痛。

“藥每日塗,別留疤。”

一個精致的小藥盒落進祁長憶手,他拿着端詳了一會,然後低垂着頭,似是抱怨似是委屈的小聲道,“可還是有疤消不掉了呀,好難看的……”

裴争擡起他下巴,“哪裏?”

祁長憶耳根紅了紅,在裴争不依不饒的注視下,将衣領輕輕往下拉,露出一小片單薄羞怯的鎖骨。

上面竟然有一圈牙印似的疤痕,位置暧昧刺眼。

裴争眼眸一沉,手不自覺用力,“怎麽弄得?”

“嘶,裴哥哥,是你,是你咬的。”

祁長憶這下真是委屈的要哭了,怎麽他自己做的事倒是忘的一幹二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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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争手上力氣松了松,眉頭微蹙,他喝醉的那晚咬的嗎,留下的傷疤這麽重,應該很痛吧。

修長的手指在咬痕處摸索了兩下,裴争替小人兒将衣袍攏好,“不難看。”

“啊?”

“很好看。”裴争又道。

“真的嗎?”

“嗯。”

祁長憶委屈巴巴的小臉這才稍稍舒展開來。

轎子行進了一會,晃晃悠悠的又停下了,這次是到了圍獵場內了。

侍衛和下人們手腳麻利的搭起了帳篷,其餘人也紛紛下轎四處活動起來。

李玉掀開簾子,“殿下,您要不要先下來走走……啊啊啊!裴裴裴,裴大人!”

裴大人什麽時候進去的!自己怎麽一點都沒察覺到!

實在是陰險狡詐!

祁長憶立馬慌張的伸手堵住了李玉的嘴,瞪着他道,“你小點聲呀!”

裴争看着緊張兮兮的小背影,嘴角不着痕跡的勾了勾,居然大搖大擺的就從轎子裏出去了。

周圍其實已經沒什麽人了,看見了裴争的侍衛們一臉正經的行禮,其實內心早已八卦成了一團。

這是什麽讓人摸不着頭腦的情況?

皇上帶着阿木勒一行人先去了帳子裏休息,而其他興致勃勃的皇子和王公貴戚的少爺們,則相約着騎馬出去圍獵了。

祁長憶也回了自己的帳子裏,他不會騎馬,自然也不能跟着其他哥哥們一起去圍獵,只能悶悶的自己呆着玩沙子。

阿木勒走進他的帳子時,祁長憶正跟面前的沙堆宮殿說話。

粗聲粗氣的嗓音,“大膽小賊,竟敢闖入皇宮,來人,把他拖下去,施加酷刑——撓癢癢!”

細細柔柔的嗓音,“饒命啊,饒命啊,我再也不敢啦……”

阿木勒沒忍住笑出了聲。

“小不點,怎麽不去圍獵?一直呆在帳子裏多無聊啊。”

祁長憶摳了摳手指,“我不會騎馬。”

阿木勒笑道,“這算什麽,跟我來。”

說完就拉着祁長憶出了帳子,來到馬棚處。

“随便挑,我教你。”

祁長憶眼裏忽閃忽閃的,很是興奮,他還從沒有體驗過騎着高頭大馬神氣的漫步是種什麽感覺。

挑了匹白色的看起來比較溫順的矮馬,阿木勒扶着祁長憶跨坐了上去,馬不安的扭動了兩下,吓得祁長憶趕緊伏低身子緊緊抱着馬背不松手。

“啊啊啊我要掉下去了,我要掉下去了!馬兒你別動,好馬兒,別動,別摔我好不好?”

阿木勒牽着馬繩,連說帶哄的安慰了好一陣,祁長憶身子才放松幾分,敢在馬背上坐直了。

他兩腿随着馬的走動晃蕩晃蕩的,臉上的笑容明豔動人。

“小不點。”阿木勒突然回頭說道,“怎麽樣,喜歡騎馬嗎?”

祁長憶用力點了點頭,“喜歡!”

“那想不想以後能經常騎馬?”

祁長憶的笑容瞬間暗淡了幾分,“我,不行的,父皇不讓我出皇宮。”

阿木勒停住腳步,“如果我有辦法呢,讓你永遠逃離皇宮,逃離裴争的擺布,自由自在沒有拘束的生活,永遠不再回來,你願意嗎?”

逃離,裴哥哥嗎?

祁長憶心一想到這點,就悶悶的痛起來。

不要。

他想一直留在裴哥哥身邊,永遠陪着他。

就算因為這樣要被永遠困在皇宮裏,他也舍不得離開他。

“殿下。”

裴争冰冷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祁長憶慌亂的轉頭去看。

來人騎着匹通體黑亮的高馬,握着馬繩,面色冷峻眼神蕭殺。

“使臣大人也在,怎麽沒去圍獵?”裴争長腿一邁,利索的翻身下馬,走到了兩人身邊。

他看見阿木勒手裏握着祁長憶的馬繩,沒有說話,直接走到白色矮馬旁邊,張開胳膊朝着馬背上的小人兒勾了勾手指。

然後阿木勒就看見自己哄了半天才哄上馬背的人,被裴争勾勾手指就抱了下來,還一直抱着不撒手了。

“裴争,別忘了我們的約定,你現在這又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就是提醒你一下,別入戲太深。”裴争抱着懷裏的小人兒往自己馬邊走,“否則,別怪我不留情面。”

裴争把祁長憶抱上了自己的馬,然後翻身坐在他身後,看了站在原地的阿木勒一眼,策馬離去。

那個方才還笑得豔麗的小身影,此刻被玄色衣袍擋了個嚴嚴實實。

阿木勒嘴角扯出個奇怪的笑容,“我阿木勒看上的人,還從沒有失手過。裴争,我們走着瞧!”

裴争把祁長憶直接帶回了自己的帳子,吩咐乘風看住他,只準在帳子周邊活動。

“還有,不準再騎馬。”

看見祁長憶乖乖的點頭,裴争才掀開帳子離開。

“阿風。”

“阿風。”

“阿風?”

乘風聽見祁長憶說話,指了指自己問道,“殿下,您是叫我?”

祁長憶認真的點點頭。

乘風嘴角抽了抽,還從沒有人這麽叫過他。

不過小殿下願意怎麽叫就怎麽叫吧。

“阿風,裴哥哥要去哪裏呀?”

“去圍獵吧,聽說蠻族那幾個使者馬術厲害的很,獵到的獵物也比我們的人多,皇上臉色挂不住,命主人出馬殺殺他們的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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