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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安淮認真地聽完了徐若望的話,點頭表示贊同:“這位星河仙尊真的好厲害。若望來雲仙宗,也是受仙尊影響麽?”
徐若望重重點頭:“雖說我不論哪方面都不及仙尊,但我還是想朝着仙尊的方向努力修煉,日後也想成為仙尊那般的人!”
燕安淮由衷道:“若望一定可以的。”
徐若望聽慣了打擊,只當他是客套話,撓了撓頭:“其實我也知我這樣的想法太過天真,也只是這麽一說啦。”
燕安淮笑着搖了搖頭,但沒有多說什麽。
他很擅長看人,基本相處幾句話後就能大致知道對方是什麽樣的人。
不過未來的事情終究還是有太多不定性因素,他沒有把話說滿的習慣,點到即可。
當下最大的問題,還是走哪條路上山。
現下時辰不算早,若是不盡早上山,恐怕未到山頂就要天黑了。
徐若望也想起他們當下的境況,皺着眉道:“再下山去找山童要一份地圖的話,是定然趕不及今日上山了,可今日是仙門大選報名的最後一日。”
燕安淮略一思索,道:“無妨,只要三條路都能上山,那我們随意走一條便是。”
徐若望顧慮:“可是……”
燕安淮在這時朝他輕笑:“我猜,那地圖中一定也有一句話,大意是說循着地圖走只是基本安全,也不排除遇上妖獸分身的可能,對不對?”
徐若望再次詫異:“你怎麽知道!”
燕安淮眨了下眼睛,似有幾分俏皮:“若望覺得,既然那妖獸分身這般兇險,雲仙宗的人又怎可能只是在山下安排一名山童呢?”
徐若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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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若望一下子就被點醒了。
燕安淮見他明白,也不再多言,随意選了一條路繼續往前走。
所有想來雲仙山拜師學藝的都知道,踏入雲仙山時起,他們就已經在接受考驗,但再如何考驗,也不可能讓人尚未上山就遭遇危險。
因而在妖獸分身可能出沒之地,肯定會有專門看管的人,以防真的有孩子遭遇不測。
但若是所有人都在猝不及防下來那麽一遭,看管的人也有可能顧不過來,于是就有了指引山童。
即是測試得到地圖的人的膽量,亦是測試毫不知情的人的運氣和應變能力。
不知為何,明明并未接觸過雲仙宗的人,燕安淮卻可以肯定,這絕對是雲仙宗的人能夠想出來的考驗。
他選了最左邊的路,徐若望連忙跟上。
未免徐若望不自在,路上燕安淮還主動找了些話題,兩人一路有說有笑,閑适自在得很。
但他們的閑适并未持續多久,徐若望就忽地警惕停住。
“好像真的有妖獸靠近的氣息。”
徐若望已經練氣中階,對一些危險有本能的感知,将燕安淮擋在身後。
練氣入體不足一月的燕安淮乖乖站在他身後,輕嘆口氣:“果然我的運氣還是不太好。”
徐若望以為他是在內疚,忙安慰道:“統共也就三條路,說不定是那妖獸分身感知到了我們的氣息,才特意尋過來的。”
燕安淮尚未來得及應答,他們的耳邊就傳來了清晰的、來自猛獸的呼吸聲。
他擡頭望去,果然見到一頭有半人高的虎獸從草叢中緩步走出。
那虎獸也不知是嗅到了什麽氣息,喉間發出低低的吼聲,眼神愈發兇惡。
——那是即将兇猛撲上前撕咬敵人的姿态。
這只分身虎獸至少是築基以上等階,自幼只是在家中的徐若望哪裏碰上過這般兇險的時候?
燕安淮看着他身形微僵,卻依舊堅持護在自己身前的模樣,又給他補了一個容易上當受騙的印象分。
補分的念頭只在瞬息之間,很快燕安淮也把注意力集中于虎獸身上。
周圍暫時沒有高階修士要來的動靜,那名虎獸随時都有可能發動攻勢。
燕安淮繃起神經,眸間是與他年齡閱歷極為不符的沉穩冷靜。
他辨別着虎獸的神态,在覺察出虎獸就要猛撲過來的前一息,驟然發力将徐若望推開!
“小心!”
“安淮!”
電光火石之間,燕安淮來不及同徐若望解釋太多,将人推開後就地一滾,堪堪避開虎獸揮舞而來的利爪。
他頭上的鬥笠因此滾落至一邊,輕紗被塵土沾染。
撲空的虎獸大聲怒吼,兇狠地瞪視着他。
燕安淮一手撐地,一手覆上腰間藏着的匕首,目光沉沉,蓄勢待發。
然而就在虎獸再度撲上前的同時,燕安淮眼前一道刺目白光亮起,迫使他擡手遮擋。
“噗!”
“吼——!”
預料中的痛楚并未落下,一道長劍沒入血肉的聲音伴随虎獸悲鳴震耳欲聾。
燕安淮放下遮擋的手,就見他的面前不知何時站了一名身着白衣的女子。
女子修為很高,一劍便了結了那虎獸分身,應當就是雲仙宗內負責看守的修士。
那名女子稍松了口氣,一邊道歉一邊轉身:“抱歉,這次妖獸分身不知為何比之前的狂暴了不少,險些沒能及時趕來,你們沒……”
因為鬥笠掉落在旁,燕安淮在女子說話的同時俯身去把鬥笠撿了起來,抖抖上邊的灰塵,擡眸對上女子的視線。
女子擔憂的話尚未說完,就在真正見到燕安淮面容的剎那間怔在原地。
沒了鬥笠輕紗遮擋,燕安淮昳麗形貌展露無遺,唇紅齒白,膚如凝脂,眉目如畫。
最奪目的,還是他一對清澈黑眸,如黑玉般溫潤,眼角下還有一點極淺的紅色淚痣,平添幾分勾人豔麗。
——可不正是他們在一次又一次失望中,足足等了十八年的燕安淮?
女子眼眶一熱,早已爛熟于心的稱呼幾乎要脫口而出。
燕安淮卻在這時朝她彎眼一笑,乖巧而疏離地道謝:“多謝姐姐相助,若非姐姐及時趕來,我們恐怕就得命喪于此了。”
徐若望也終于從變故中回神,連忙撲到燕安淮身邊來查看他的情況。
“安淮你怎麽樣?沒受傷吧?”徐若望急得眼眶都紅了,“你說你方才好端端地逞什麽強呀,你才練氣初期,對上方才那妖獸必死無疑的!”
燕安淮笑得無奈:“那若望呢?若望也才是練氣中階,我若不推開你,你方才也不可能擋住那一擊的。”
徐若望被噎了一下,還是着急地想說什麽,可又不知該說什麽。
燕安淮适時接過話題,又安撫了徐若望幾句。
時江籬看着兩名少年之間的互動,不論是容貌、名諱還是性格,她都能肯定,安慰人的少年就是他們的小師弟燕安淮。
可是他們的小師弟好像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
時江籬輕吸口氣,暫時壓住自己的情緒,補完之前沒問完的問題:“你們都沒事吧?”
燕安淮回神,乖乖地點了下頭:“嗯,多虧了姐姐。”
時江籬溫柔地笑笑:“這本就是我的職責,倒是我險些晚來一步,害你們受驚了。
“現下時辰不早,為表歉意,我護送你們上山吧?”
燕安淮受寵若驚:“這樣會不會太麻煩姐姐了?”
時江籬搖搖頭:“無妨。而且這妖獸分身方才不知為何發狂,難保你們不會再遇到,我看着你們到山頂也安心些。”
聞言燕安淮也不再推拒,問了徐若望的意見後,便一起上山去。
路上時江籬沒有透露自己的身份,與他們聊了許多修仙界的趣事,漸漸把徐若望的情緒都給帶動了起來。
燕安淮始終是乖巧聽話的模樣,安靜聽着時江籬與徐若望之間的交流,也給時江籬打出了一個溫婉和善的初印象。
小半晌後,兩人趕在報名結束前抵達山頂的客棧,與時江籬道別,去客棧內找小童辦完了報名與入住程序,各自拿到了一塊寫有姓名的玉牌。
玉牌有兩份,一份報名者自留,另一份則要在明日的仙門大選之前交予雲仙宗掌門。
燕安淮與徐若望拿過自己的玉牌後,就去他們分配到的房間入住。
殊不知他們前腳剛走,後腳時江籬便直接進來找小童提前拿走了燕安淮的玉牌,而後近乎迫不及待地通知了掌門師兄、三師妹四師弟,和他們的師尊——
他們的小師弟,終于回來了。
……
片刻後,雲仙宗主峰議事廳內。
“小淮他回來了?!!”
到場的掌門、三峰主和四峰主在見到回來的時江籬時,幾乎是同時難以置信地開口。
時江籬終于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眼眶一紅,重重點頭:“對,是小淮……絕對是小淮他回來了!不管是容貌聲音還是性格,我全都确認過了,真的、真的就是小淮。”
說到最後一句,時江籬的聲音都哽咽了起來。
他們等這一日已經等了足足十八年,甚至已經做好還魂儀式失敗,小師弟徹底魂飛魄散的準備。
可誰知,他們竟然真的等到了這麽一日,這叫他們怎能不激動?
掌門大師兄阮游忙問:“那小淮現下在何處?”
時江籬搖了搖頭:“他似乎失去了以前的記憶,現下安頓在雲仙山山頂的客棧,準備參加我們的仙門大選。”
說話間,她将燕安淮的玉牌輕輕放在桌上:“這是我找小童提前拿的小淮的玉牌。”
燕安淮會失去以前的記憶,本就在他們預料會有的後果之內,雖說真正到這時還是會有小小的失落,但最重要的還是人能回來。
只要人能回來,什麽都好說。
當務之急,還是明日燕安淮的仙門大選。
仙門大選的第一個項目是幻境考驗,由雲仙宗內門弟子通過随機挑選玉牌,與參與仙門大選的人一對一結隊進入幻境,算是讓尚未入道的少年們提前感受一下修士的日常。
而他們這四個作為掌門和峰主的,有空閑有興致時也會随機挑一塊玉牌,以普通內門弟子的身份帶新人入幻境。
若是正巧合眼緣,還可以直接收其為徒弟。
時江籬會提前拿走燕安淮的玉牌,便是打算明日與燕安淮結隊入幻境。
不過阮游又在這時輕咳一聲:“我想了想,身為掌門有義務保護小師弟的安全,所以小籬,明日不若由我來去?”
三峰主連忙插話:“不行啊,掌門師兄你這麽忙,幻境一待就是三日,哪裏抽得出空,還得是我去。”
四峰主不甘落後:“之前我和小師弟最親,我去!”
平日團結一致的四人難得産生了分歧,都不想放過這一次久違同小師弟相處的日子。
就在他們吵鬧之時,一道在門外聽了許久的素白身影悄然入內,修長白皙的手直接拿起放在桌上的玉牌。
他垂眸看着手心玉牌上端正的“燕安淮”三字,清冷視線中掀起一絲波瀾。
四人注意到他,原本吵鬧的聲音一點點弱下來,本能地都升起一點不好的預感。
最後還是身為大師兄的阮游小心開口:“……那個,師尊,您終于出關了?”
君長清指尖收攏,小心地握住了手心玉牌,淡淡開口,坐實了他們四人的預感。
“你們不必争了,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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