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還魂後的燕安淮體質比之前要差許多,這病來得突然,也來得兇猛,足足卧床休息兩日才恢複些精神。

這期間原本有意想向燕安淮遞拜帖的人也只好遺憾作罷。

燕安淮尚未來得及見到的另外兩個宗門掌門人又給他送來不少靈植藥材,祝願他能早日康複,之後便因門派中還有事情不得不先行離開。

唯有慕子怡因精通醫術,谷中又每日都閑得不行,特地留下來照顧了他幾日。

過了兩日,燕安淮才終于能夠起床,面色比前幾日要好上許多,趁着早晨陽光正好到院子裏去曬曬太陽。

但他還未曬多久,就聽到了院子門口傳來些熱鬧的動靜。

“小師弟!”

楚依依隔了老遠就開始向燕安淮招手打招呼。

燕安淮扭頭朝那邊看去,就見除了楚依依外,阮游、時江蓠和安蘇木也一塊過來了。

他驚喜起身:“師兄師姐!你們怎麽都來啦?”

時江蓠手裏還提着個食盒,莞爾道:“我們聽慕谷主說你今日身體好些了,特地來看看你。”

楚依依嘿嘿一笑,搭上時江蓠的肩膀:“二師姐還專門做了很多你能吃的糕點來哦~”

燕安淮眼睛一下子變得亮晶晶:“哇,謝謝二師姐!”

幾人在說話的間隙已經來到了院子裏,時江蓠将手中的食盒放在院子內的石桌上,阮游上前幫忙将糕點一一擺放出來。

擺放糕點的同時,他關心地詢問:“今日感覺可有好些?若是還難受的話也不用太勉強自己。”

燕安淮始終乖乖坐在石椅上,聞言回答:“多虧了子怡姐姐和師尊的照顧,今日已經好多了,再休息一兩日應當就好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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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阮游安下心來,在時江蓠身旁坐下。

素塵峰院子內的石桌足夠大,五個人熱熱鬧鬧坐在一起也不會顯得擁擠。

時江蓠特地做了五人份的糕點,小竹葉、小兔子、小梅花等等各種形狀,全都十分精致。

燕安淮忍不住贊嘆:“二師姐好厲害啊,這些都是二師姐自己做的嗎?”

“也不完全吧。”時江蓠笑着看向了一旁的安蘇木,“木木有在旁邊幫忙,多虧了有木木我才能做得完這些份量呢。”

突然被提及的安蘇木耳尖紅了下,說:“我只是正好有時間,閑着也是閑着才去幫忙的。”

翻譯過來的意思就是覺得二師姐一個人做這麽多太辛苦,特地去幫忙的。

燕安淮忍不住笑一下:“小師兄幫忙也辛苦啦。”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客套什麽呢。”楚依依一拍掌,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回來。

阮游也笑笑:“依依說得對,都是一家人,不必這般客套。來試試小籬與木木的手藝吧。”

大師兄都發話了,其餘人自然也并無異議,開始他們今日的小聚會。

燕安淮與幾位師兄師姐各自相處的時間其實不算很多,滿打滿算每人都不足十二個時辰,但這樣聚在一起時,他卻不會因為最晚加入而被邊緣化或冷落。

就好似他們已經認識了許久許久,本就該這樣歡鬧地一起聊天、吃東西。

中途時江蓠想起什麽,給燕安淮倒了杯茶,說:“這是你三師姐調配的養生茶,你試一下喜不喜歡這個味道。”

“三師姐還會調配這種東西嗎?”燕安淮目露詫異。

楚依依自豪地回答:“這對我來說就是小意思好吧,在制藥方面我可不比子怡姐差多少。”

阮游在旁邊補充:“你三師姐她以前就是南邊一個部落的聖女,擅長制毒.藥,和慕谷主不是一個方向的。不過正所謂醫毒同源,有時你三師姐也會做點正經藥。”

“大師兄你這話可有失偏頗了,什麽叫正經藥啊。”楚依依擺出一副不滿的神情,“毒.藥怎麽就不正經了,不就是功效奇怪了點嗎?制毒人的事怎麽能叫不正經!”

阮游笑得無奈:“那你敢不敢和小淮說說你那功效都是怎麽個奇怪法?”

楚依依移目:“哎呀……反正才沒有不正經!大師兄你不要诋毀我在小師弟面前天真可愛的形象。”

“?”安蘇木表示不理解,“你?天真可愛?你和這四個字什麽時候沾過邊?”

時江蓠适時插話:“木木你別這麽說,至少依依在不說話的時候看起來還是有點天真可愛的。”

燕安淮附和一句:“我覺得二師姐說得對。”

楚依依:“???”

楚依依:“你們都欺負我,沒有愛了,我是沒人要的可憐小孩,我不跟你們玩了。”

說着她就作 出一副痛心狀,捂着心口欲泣不泣。

燕安淮幹脆沒理她,又夾了一塊糕點:“這個小兔子糕點真的好好吃啊!二師姐手藝真好!”

安蘇木聞言,也拿起筷箸伸向小兔子:“我也試試。”

時江蓠淺笑道:“喜歡的話就多吃些,反正還有很多呢。”

阮游跟着加入,一人夾幾個很快一碟糕點眼看就要被吃完。

被忽視的楚依依:“???”

她當即就收起了做作的表情:“給我留點!”

“你不是不跟我們玩麽?”

“嗯?我說過這種話?哎呀肯定是你聽錯了。”

“好啦好啦,還有很多呢,不夠的話我下次再多做點。”

“果然還是二師姐最好~”

“……”

陽光燦爛的庭院很快又被新一輪的歡聲笑語所填滿。

君長清此時正站在書閣三樓的窗戶旁,正好能将他們五人笑鬧的場景盡收眼底。

“徒弟們聊得這麽開心,你這個做師尊的不去陪他們一起待會兒?”

慕子怡不知從何處忽然冒出來,雙手托腮撐在窗邊,也看着庭院內熱熱鬧鬧的幾人。

君長清收回視線,平靜回複:“不了。我在的話他們反而會放不開。”

慕子怡扭頭看他:“你試過麽?”

“……”

“你肯定沒試過。”慕子怡直起身,“別忘了小淮啊,有這小孩在怎麽可能讓周圍的人處在一種放不開的狀态下。還有依依那孩子,也是看氛圍和活躍氣氛的好手。他們倆聚在一起不鬧翻天就不錯了。”

君長清還是沒說話,不過隐隐間似乎又确實在思索其間可能性。

慕子怡見狀,又嘆一聲:“你這個人啊,就是不敢去嘗試,總是想當然地認為自己無法融入旁人。”

君長清抿唇,再次看向庭院內其樂融融的氛圍。

慕子怡又嘆一聲:“而且還總是不長嘴。”

突然被罵的君長清:“……?”

慕子怡背靠着牆,雙手抱胸,突然換了個話題:“其實那十八年你不是單純在閉關吧?我可不覺得會因為小徒弟生病而開始自學醫術的師尊,在還魂儀式之後的那十八年會對小徒弟不管不問。”

說話間,他看一眼君長清手中拿着的那本《醫經》。

君長清頓一會兒,默然将書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承認:“那十八年我都在以神識搜尋小淮的蹤跡。”

慕子怡:“?”

他騰一下站直來:“我靠你沒病吧?”

即便是修為已臻化神之境,外放神識來找人都是一種非常消耗元氣非常危險的行為。

稍有不慎碰上了有心人察覺,跌境界都是小事,甚至有被趁虛而入直接隕落的可能,更何況是足足十八年都在外放神識。

慕子怡知道君長清關心燕安淮,但他沒想到會關心到連自己都不顧的地步。

他神色複雜地看着君長清:“我還是覺得你有病,各種意義上的。你真的不檢查一下嗎?姐姐我平時可很少親自幫人做檢查的。”

君長清回絕:“不必。我自己的身體如何我自己清楚。”

“你能清楚才有鬼了。”慕子怡小聲嘟囔一句,到底沒繼續多管閑事。

他與君長清認識幾百年,自然知曉他君長清就是這樣的性子,倘若是他不想讓別人管的事,你就是追着他死纏爛打都沒有用。

他靠回窗邊,遙遙地望着和安蘇木互塞糕點的燕安淮。

陽光下的燕安淮笑得燦爛,仍有些蒼白的面容在這時都平添回不少生氣與活力。

他想起前兩日不經意間聽到燕安淮向君長清吐露不安的事情,感慨一句:“果然還是這樣笑着的表情更适合小淮啊。”

說完,他瞥一眼君長清,意有所指:“要是小淮跟我回雲歡谷就好了,我肯定讓他天天都過得這般開心,不像某個不長嘴的人,惹他不安。”

莫名其妙又被罵的君長清:“?”

君長清輕蹙眉:“我何時惹小淮不安了?”

慕子怡輕哼一聲:“小淮剛病倒那日同你說的與那什麽夫子有關的話我都聽到了。當年你閉關的時候,小淮也和我說過類似的話,說怕你不要他,當時我還以為他是在開玩笑。”

君長清怔一下,扭頭看向庭院的方向。

當年君長清的閉關其實也是無奈下的被迫之舉,他自己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可以出關。

慕子怡是唯一的知情人,但是君長清不準他與任何人透露相關內情。

而那時燕安淮是以開玩笑似的語氣說出那樣的話,還不是非常了解燕安淮性子的慕子怡也沒多想,只是随口安慰了幾句。

直至兩日前無意間聽到燕安淮向君長清提及“夫子”的話題,他才又回想起當時的情景。

“夫子”的身份與當年君長清的身份相似,如今的燕安淮對“夫子”,與當初他對君長清的感情恐怕也是差不多的。

慕子怡又繼續說:“雖然小淮這孩子很擅長看人,但人心終究是難以捉摸的。你又總是這樣冷淡,不同他直說的話,他不會知道你有多關心他。

“而且如今的小淮是後來者,心裏多多少少會有點身處局外的感覺。

“所以,君望月。”慕子怡把腦袋磕在牆上,仍看着燕安淮的方向,語氣輕飄飄的,“不要再讓小淮露出那樣不安的表情了。”

“小淮是唯一一個能讓我在乎的小孩,倘若他在你身邊不開心,我是真的會想盡一切辦法把他帶走的。”

作者有話說:

子怡姐姐的今日份助攻√

直球師尊加載中ww

——

感謝【YaiMX】的地雷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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