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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安淮很快就把狐柒放回他自己的窩裏, 讓他安心休息,湊到君長清面前問:“所以師尊是打算明日教我新的東西嗎?”

君長清被他拉回思緒,點頭:“嗯。既然法器類的你都掌握了, 明日起可以開始劍法或法術的學習,看你想學哪個。”

目前修仙界中主流的有劍修與靈修, 劍修擅長用劍,考驗修士與佩劍之間的契合,依靠領悟劍意增進修為。

靈修則是主要使用法術與法器, 考驗修士對靈根的運用,依靠靈氣進階增進修為。

不過靈修修煉的過程比劍修慢一些,需要足夠的耐心, 而且領悟劍意全靠自己, 靈氣進階還需要環境适宜,所以一般選擇當劍修的比當靈修多。

燕安淮思考一下, 沒思考出來, 問:“我可以都試試嗎?我不太确定我适合哪個。”

君長清對他的回答并不意外。當初的燕安淮就是選擇了劍修方向與靈修方向都修習,想看看自己更适合哪個方向,結果兩個方向他都很有天賦, 幹脆就變成了靈劍雙修。

他回答:“都可以。那明日我先教你劍法, 你的佩劍我明早再給你。”

燕安淮乖巧應答:“好,謝謝師尊。”

君長清擡手摸一下他的腦袋:“晚些時候慕子怡應當會來找你。今夜先好好去玩吧, 明日正式開始修煉後恐怕不會再有那麽多空閑。”

燕安淮感受到發梢處傳來的輕柔觸感,眨了眨眼, 小會兒後才展顏一笑:“嗯, 我知道啦。”

君長清沒再多逗留, 交代清楚後便離開回自己的房間。

燕安淮目送着他離開, 腦海中還回想着方才君長清摸頭的動作。

以往君長清對他, 最多就是輕拍一下他的腦袋,帶着一觸即分的淺淡疏離。

今日的師尊,似乎又變得溫柔許多。

嗯,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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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安淮彎眼笑了笑,轉身繼續去做他自己的事情。

……

次日,燕安淮早早起床洗漱完畢,一出門便見到了早已坐在庭院內君長清。

他精氣神十足地打個招呼:“師尊早!”

“早。”君長清回他一句,“早膳還要晚些,我們先開始吧。”

燕安淮興致高昂:“好!”

君長清将桌上的其中一把佩劍遞給他:“你先試試這把劍是否合适。”

燕安淮接過長劍,先細細端詳了一番。

長劍通體淺綠,劍鞘上還圍繞着镂空的花葉圖案,看着簡潔而精致。

劍柄處還刻着兩個龍飛鳳舞的花字——“栀華”。

燕安淮想起之前徐若望給他講解的各種星河仙尊相關事宜,就有提及過星河仙尊的成名佩劍名叫“栀月”。

他好奇問:“這把劍與栀月劍有什麽關系嗎?”

君長清回答:“栀華劍與栀月劍皆出自星河之手,只不過栀華劍鍛造較早,适宜修煉早期。栀月劍則已随星河葬于他生前居住的峰頭。”

燕安淮詫異:“星河仙尊竟然還會鍛造之術麽?”

君長清點頭:“嗯。他特意去找你小師兄學的,因為他覺得要加強與佩劍的契合的話,自己鍛造佩劍是最适宜的。

“你如今修為尚淺,鍛造佩劍難度太大,可以先用着星河的栀華劍。或者你介意的話也可以再換一把。”

燕安淮連忙搖頭:“這可是星河仙尊親自鍛造的靈劍诶!我怎麽可能介意!”

他說得激動,簡直就是把對“星河仙尊”的崇拜明擺着寫在臉上。

君長清都不知隐瞞栀華劍是星河仙尊早期鍛造出栀月劍之前,一直在使用的佩劍這件事情到底對不對。

他看着燕安淮興奮的模樣,想了想補充道:“照如今的輩分來看,星河算是你的師兄,而且星河平日謙遜低調,你不必太過神化他,平常對待便好。”

燕安淮像是才想起這回事:“好像是哦。”

但稍微平靜一小會兒後,他又恢複了方才的激動:“可是星河仙尊真的很厲害!他能夠背負罵名這麽多年,還要面對師兄師姐們失望的目光,換作是我我肯定做不到。”

君長清擡眸看他一眼,狀似随意地問:“對自己這麽不自信?”

燕安淮繼續說:“也不能說不自信吧。我其實還是很依靠人際交往的,我喜歡與朋友們一起玩,不喜歡被誤會,不喜歡受委屈。要我背負這麽多惡毒的罵名的話,我估計我第二日就受不了從而在魔修那邊露餡了。”

說話間,他還不好意思地笑笑,又一次肯定道:“所以星河仙尊真的很厲害。”

君長清聽着他的話,心緒有些複雜。

他沒在燕安淮面前表露出情緒,将話題重新扯回正題:“那既然你不介意,我們便直接開始吧。”

燕安淮立馬回到正經學習的狀态:“好!”

君長清起身,拿起桌上的另一把長劍:“我門修煉的劍法是你們師祖獨創的仙雲劍法,普适性強,可攻可守,亦有清心靜神之式,只在你們嫡系一脈中傳承。

“我先演示一遍,算作讓你大致過一遍。”

燕安淮認真點頭:“好。”

君長清颔首示意一下,這才行至庭院內的空曠之處,拔劍出鞘。

冷白劍芒于晨光下一閃而過,透着絲絲寒意,幾乎只這一下便能清楚感受到君長清人劍合一的絕佳狀态。

緊接着君長清挽了個劍花,面對燕安淮時的溫和氣質頃刻間收斂,面容冷峻,氣勢淩厲。

這便是君長清仙雲劍法的“起式”。

仙雲劍法起式并不固定,根據不同人對仙雲劍法的理解不同而展現出不一樣的氣勢。

諸如君長清的氣勢為冷厲肅殺,阮游為柔中帶剛等等,依照各人為人處世的不同而産生差異。

起式過後是仙雲劍法的守式、攻式與靜神式,每一式中又分為九招。

除起式外,不同劍式間的順序并不固定,依照各人喜好而定。

君長清的順序是攻式、靜神式再到守式,但手中劍招始終淩厲冷然,即便是靜神式與守式也帶着些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淡。

燕安淮幾乎全程都将注意力放在與平日完全不一樣的君長清身上。

沉浸在仙雲劍法中的君長清緊抿唇瓣,星月鏡上都仿佛泛起冷霜,劍眉入鬓,目如朗星,發絲随着素白衣袂翻飛。

早晨暖煦日光灑落于他身側,好似山巅之上不可攀折的谪仙人。

燕安淮看得入迷,直至君長清結束守式收劍歸鞘都未能回神。

君長清則是閉眼吐息,很快便從平日練劍的狀态中脫出,擡眸看向旁側的燕安淮:“可看清楚劍式了?”

燕安淮清脆回答:“沒有。”

君長清:“……?”

燕安淮嬉皮笑臉地解釋:“光顧着看師尊了,沒仔細看劍招。”

“……”

君長清不自在地撇開視線,批評:“修煉時要專心致志,不要總為旁物紛擾心神,這是大忌。”

“知道啦——”燕安淮故意拖了個長音,明顯是知道錯了但沒打算改的意思。

君長清也不舍得說得太過,草草将這個話題翻篇,又道:“既然你看不進去的話,那便直接開始練習罷。你的性格與我不同,風格也會有所差異,單看我演示并無太大用處。”

聽到這,燕安淮才總算恢複正經,拿着自己的佩劍起身。

起式需要與與佩劍擁有一定的共鳴契合,以燕安淮目前的完全初學者水平要做到基本不可能。

君長清便依照燕安淮此前的習慣,以攻式、守式、靜神式的順序教授他。

“攻式式如其名,主要為進攻的招式,大都講究快準狠,但你也可以根據自己覺得舒服的方式進行一定的調整。

“仙雲劍法總體而言更注重将你自己融入到劍法當中,從而達成人劍合一的境界……”

“……以上可有不明白之處?”

君長清細致地交代了修習仙雲劍法的所有事項,确認燕安淮的進度。

燕安淮搖搖頭:“沒有,都清楚了。”

君長清這才放心:“好。運起靈力後拔劍出鞘,盡可能感受靈氣與劍之間的聯系。”

燕安淮點點頭,依照君長清所言閉眼運起靈力,感受着靈力向栀華劍湧去。

“锃——”

長劍出鞘,一道淺綠光芒轉瞬即逝,帶着木系靈力獨有的溫和。

燕安淮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劍芒,欣喜地看向君長清:“師尊師尊!我這算不算成功了!”

君長清點點頭,不忘提醒:“劍芒是與靈劍感應的第一步,完成這一步後還需稍加練習才能算作入門,切記不可過分驕傲。”

“好!”

燕安淮應得依舊歡快,積極性并未受到分毫打擊。

君長清也沒再耽擱,演示起攻式的第一招,讓燕安淮跟着嘗試。

燕安淮沒有繼續耍寶,認認真真地觀察起君長清的動作,揣摩思索後模仿着出劍。

他以前在學堂時就有為練劍進行的基礎練習,底盤紮得穩穩當當,動作也幹脆利索,不過就是總差些感覺。

君長清在旁邊看了一會兒,提醒:“出劍時的位置有些偏移,過于靠下易導致攻擊位置不對,不能直擊對手要害,留給其可乘之機。”

燕安淮琢磨了一下,大致有些感覺,又試着做了一遍,依然不夠準确。

君長清幹脆走到他身後,一手握住他的手腕,幾乎是緊貼在他的身後:“跟着我的動作來一遍。”

熟悉的冷香因君長清的靠近淺淺萦繞在燕安淮身側,帶着些君長清獨有的微涼溫度,唯有耳畔的氣息是溫熱的。

燕安淮很少有與他人這般近的接觸,握劍的手微微緊了一些,很快又松開,恢複成平日的模樣。

進入教學狀态的君長清要正經嚴肅得多,确認燕安淮足夠專心認真後就開始帶着他的手動作,時不時補充指導幾句。

燕安淮一開始還不太适應,後來專注進去後便徹底忘記此時兩人的距離,一點點體悟君長清說的內容。

在君長清帶着他嘗試了三遍之後,他便真正領悟,獨自又練習了幾遍。

栀華劍随着燕安淮的動作揮舞,于日光下熠熠生輝,反射出幾道柔和白芒,一如他本人的溫潤氣質。

随着嘗試的次數增多,燕安淮漸入佳境,動作一次比一次流暢,漸漸地已經有了融入他本人風格的雛形。

君長清在不遠處看着他的練習,恍惚間仿佛又見到了以前那個被打磨成翩翩君子的燕安淮。

“師尊師尊!你看這次怎麽樣!”

燕安淮興沖沖的喊聲很快就拉回君長清的思緒。

他點點頭,終于坦率地誇獎一次:“做得很好。能夠在短短幾次中便參悟到這般地步,并非常人輕易便能做到的。”

難得收到君長清的誇獎,燕安淮眼底的光亮更甚,就像是讨到糖的小孩,是很純粹的雀躍。

君長清忍不住跟着表露出淺淺的笑意,溫和道:“劍法在精不在快,今日先到這兒吧,你可以再鞏固一番。書閣中也有關于仙雲劍法的書面記載,你若覺得有餘力也可以拿來看看,提前學一學,有問題之處明日找我。”

“好!”燕安淮拿着栀華劍又比劃了幾下,明顯是仍在興頭上,想繼續練習。

君長清只在旁邊看了小會兒,确認他沒有重犯之前的問題,這才離開,到書閣去繼續看《醫經》。

約摸又過了一個半時辰,君長清才從書卷中抽出心神,習慣性地往庭院處看去,意外地見到燕安淮還在庭院內。

不過這會兒庭院的石桌上還擺着一卷攤開的書冊,燕安淮比劃的動作也明顯變成了攻式的下一個劍招。

雖然動作不太流暢,但看得出來燕安淮已經類比第一式劍招摸出了些許規律。

不愧是依舊保留着的極高悟性。

君長清起身走到窗邊,專注地看着燕安淮的身影。

說起來,曾經似乎也有過一段時間,他就是這樣站在書閣上,遙遙地看着在昏暗的冰天雪地中機械般重複仙雲劍法靜神式的燕安淮。

他還記得那時的燕安淮就是剛剛被宣布投靠魔修,成為修仙界叛徒的時候。

君長清是親眼看着燕安淮決定到魔修處當卧底,一直到真正實施的全過程,所以他自一開始便是燕安淮這個計劃的唯一知情者,并且選擇了幫燕安淮保守秘密。

燕安淮在叛出修仙界後便為了盡可能減少暴露的風險,依魔修那邊的邀請前往魔修營地居住。

但是即便如此,他還是會堅持在半夜時回到雲仙宗,回到素塵峰來練劍。

君長清在注意到之後,便每晚都會留下一顆夜明珠在庭院內,方便燕安淮的練習。

有時他只會待在書閣內看,有時則會安靜地坐在庭院裏,看着燕安淮無聲練習。

但不論是哪種,他們都不會有任何交流,一人練劍,一人旁觀,就這樣維持着詭異的和睦。

燕安淮或許是專注練劍無心聊天,君長清則是不知這時他還能說什麽,就這麽靜靜地陪着燕安淮。

後來,燕安淮漸漸減少了回來的次數,但君長清依舊沒有過問過他的任何事情,只習慣性地每夜替他留一點光亮,直至燕安淮徹底完成他的計劃。

但是如今,君長清忽然明白了燕安淮當年半夜回來的意圖。

【“我其實還是很依靠人際交往的,我喜歡與朋友們一起玩,不喜歡被誤會,不喜歡受委屈。”】

十八歲的燕安淮是如此,多經歷了兩百三十多年時間卻始終懷有赤子之心的燕安淮又何嘗不是?

作為當年事情唯一的知情人,也作為燕安淮的師尊,燕安淮回來的本意,或許就是想在他這個師尊的身上尋求一點安慰,尋求一點可以依靠休息的安心之所。

最擅活躍氣氛的燕安淮怎麽可能會放任沉默在他們之間一日日上演,他只不過是在等君長清的一次主動。

但是君長清沒有給他任何回應。

他沒有給始終抱有向他尋求安慰的想法的小徒弟,任何一點能夠得到正向反饋的可能性。

倘若當時他能主動一點打破沉默,打破他們之間始終間隔的一層薄屏障,是不是一切也可以變得不一樣。

最不濟,他的小徒弟也不用總是把責任都擔在自己身上。

君長清看着庭院內重新坐到石桌前開始研究劍譜的燕安淮,終于收住思緒。

過去的事情終究已經過去,至少如今,他有了補救的機會。

君長清又看了一會兒燕安淮的身影,終于轉身,回到書案前繼續看書。

……

一個早晨的時間很快便結束,午膳的時間點後,燕安淮又如往日一般找了卷古籍來陪君長清一起看書。

君長清提前準備好了一些有益緩解疲勞的茶水,燕安淮過來時茶水正好是溫熱的。

感受到君長清的再一次貼心,燕安淮甜甜一笑,清脆道謝:“謝謝師尊~”

他刻意把聲音放得比平日軟些,聽起來不像是道謝,倒像是少年人的撒嬌。

君長清神情溫和:“無事。今日早晨進度如何了?”

燕安淮到他身邊坐下,誠實回答:“第一招我覺得鞏固得差不多了,便去找出了劍譜,試着練了下第二招,不過還是感覺沒能做到最好。”

君長清:“今日才是第一日,有差錯是正常的,自己能夠看得出來,日後再慢慢加以調整便是。也不必太過急于求成,慢慢來。”

“遵命~”燕安淮以玩笑的語氣回答,眼中卻并無敷衍的意思。

君長清對他很放心,不再多說,與燕安淮一道重新投入到書卷內。

下午的時間在靜谧的看書中悄然流逝。

夜間,狐柒尚未将前幾日的勞累休息回來,早早便回到窩內睡覺,燕安淮閑着無事又在庭院內練了一會兒劍,直至出了一身薄汗才回屋沐浴洗漱,時間差不多了便熄燈。

熄燈後他并未馬上入榻休息,站在窗邊的月光下端詳起今日拿到的栀華劍。

栀華劍的劍身也镌刻有花葉紋路,并且在左下角還有一個小小的、由枝葉組成的“燕”字,燕安淮猜測應當是星河仙尊在鍛造的劍上署名的方式。

他輕輕摩挲了一下這個小小的“燕”字,不知為何總有些莫名的親切感,就好像當初在登天梯幻境中見到星河仙尊幻影時所感覺的那股溫柔。

星河仙尊啊……

燕安淮把腦袋磕在窗沿,在腦海中一點點描摹當初在幻境中所見到的那道身影。

須臾,滿室的靜谧中忽然多出一道突如其來的響動。

燕安淮從自己的思緒中回神,下意識擡眸往響動傳來的方向看去,正好對上君長清錯愕的神情。

“……師尊?”燕安淮同樣詫異,“師尊怎麽突然過來了?”

“我本想過來看看你今夜睡得安不安穩。”君長清仍站在門簾下,試圖轉移話題,“怎麽還沒睡?”

“在想點事情。”燕安淮先回答了君長清的問題,又把話題重新扯回來,“所以師尊是每夜都會過來嗎?”

轉移話題失敗,君長清想了想還是決定直說:“嗯。自三日幻境中我便發覺你夜間似乎總會因為靈力紊亂而睡不安穩,所以每夜都會過來看看,替你重新梳理靈力。”

聞言,燕安淮更是詫異。

他一直以為是雲仙宗內靈力充沛,所以自來到雲仙宗後基本沒怎麽像以前那般做噩夢,不曾想竟是君長清每夜都會來替他梳理靈力。

燕安淮忍不住問:“那師尊怎麽不曾同我提及過?”

君長清搖搖頭:“于我而言不過舉手之勞,我覺得不必刻意提及,能讓你睡個安穩覺就好。”

但是能夠堅持每夜都來,這本就已經是不容易的事情。

“……”向來能言善道的燕安淮在這時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失語片刻也只憋出四個字:“謝謝師尊。”

比起平日裏的清脆乖巧,這一聲輕飄飄的道謝落在寂靜的房間內,份量格外地重。

君長清緩緩搖頭:“我這個做師尊的也沒什麽能為你做的了,你不必有太多心理負擔。我依舊是那句話,我希望你能在雲仙宗內過得開心自在。

“不論何時何事,我總會在你身後的。”

作者有話說:

感謝【唐執冬】的地雷mua!

感謝【沒有糖就是鹹魚】x25、【檸檬檬檬】x20、【老子名叫……】x2、【盛夏】的營養液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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