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慕子怡跟着燕安淮一路回到屋內, 君長清仍躺在床上沒有要醒來的征兆。
燕安淮先把屋內的燈點着,明顯能看出君長清這時臉頰紅得異常,是生着病的狀态。
君長清修為高, 即便是在不清醒的狀态下身體也會有本能的防禦。
慕子怡沒敢用靈力去探他的經脈狀況,只簡單為他把了個脈。
須臾, 慕子怡把君長清的手塞回被窩裏,皺着眉說:“就把脈的情況來看,只是單純的着涼發熱。但按理說, 你師尊一個冰靈根的修士在築基以後就不可能再會因為着涼而生病,越冷的環境對他修煉越有益才對。
“今日之前你還有沒有察覺你師尊身體不太對勁的地方?”
燕安淮忙道:“有,昨夜起其實師尊就不太對勁。昨夜剛回來時師尊身邊是很明顯的冰涼氣息, 應當是用過靈力。早晨時阮序哥哥有注意到師尊臉色好像不太好, 但師尊只說是沒休息好。
“還有中午時我回屋找師尊,喊了好幾次師尊才應我, 手都溫度也比平日高, 師尊說是因為太久沒有回歸到這樣寒冷的環境,他的靈力在重新适宜導致的正常發熱。”
“不可能,靈根又不是人, 哪裏還需要什麽重新适應。”慕子怡反駁, “你師尊一定對我們隐瞞了什麽。”
說到這裏,慕子怡語氣中帶上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你師尊這家夥也真是, 跟他說了多少次有嘴就要用,還總是這樣什麽都憋着不說, 非要等真正出問題了身邊人着急了才肯說那麽一點點。”
燕安淮看着床榻上狀态不是很好的君長清, 眉眼間都是擔憂, 沒有回應慕子怡的這番話。
慕子怡也想起君長清這時病人的身份, 勉強收斂點脾氣, 說:“總之,我先去給你師尊煎藥,我等會兒再把狐柒拉過來陪你,你先在這裏守着。”
燕安淮點點頭:“好,辛苦子怡姐姐了。”
慕子怡擺擺手,把之前他只是随意披在身上的外衣穿好,匆匆又出門去。
燕安淮搬了張椅子坐到床邊,看着床榻上臉頰通紅眉頭皺起的君長清,想了想又伸手進被窩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似乎是感知到了他是的溫度,君長清無意識地虛虛回握了一下,緊皺的眉頭放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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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君長清很淺眠,平日燕安淮很少能有機會見到君長清睡着的模樣,基本晚上都是他先睡着,早晨他剛有點醒來的動靜君長清也會跟着醒。
像這樣毫無防備躺在床上的君長清,燕安淮确實是第一次見。
雖然昨夜起燕安淮就一直在擔心君長清的身體,但或許是平日裏君長清給他的靠譜安心形象,燕安淮沒有想過君長清真的會病倒,而且連慕子怡都不知道真正的病因是什麽。
他原以為無所不能的師尊,總是照顧着他、關心着他的師尊,原來也真的會有這樣脆弱的時候。
燕安淮握緊君長清的手,第一次切實地體會到親近的人生病是什麽樣的感覺。
過了小會兒,門口傳來動靜,是已經化作人形的狐柒進來:“君望月怎麽樣了?聽慕子怡說他病倒了?”
燕安淮看向他,點頭回答:“嗯。子怡姐姐說只能診斷出師尊是普通的着涼發熱,但依照師尊的靈根與修為,不可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聞言,狐柒也輕蹙眉:“确實。君望月要生病,我只能想到是什麽靈力失控魂魄受損導致的,這種普通病症的話決計不可能,他都幾百年沒有生過這種小病了。”
燕安淮思考着,問:“那會不會就是因為這些問題?”
“你要真這麽問的話,那也确實不是不可能。”狐柒摸了摸下巴,“君望月修為高,別說慕子怡,我都不敢輕易探入他經脈和識海去查看情況。要不你試試?”
燕安淮:“……?”
燕安淮給了他一個茫然且無辜的眼神讓他自己體會。
狐柒輕咳一聲:“哎呀,這不是想活躍一下氛圍嗎。具體情況肯定只能等君望月醒了再去問他,我們在這裏亂猜也沒用,反而徒增心理負擔。你也別多想了,不然到時候你師尊還不知道怎麽回事,你又給病倒了。”
“也是。”燕安淮勉強收斂自己亂飛的思緒,繼續守着君長清。
良久之後,出去煎藥的慕子怡才端着藥碗回來。
喝藥必須得讓君長清醒來,慕子怡和狐柒輪番試着喊他,就差沒直接上手把人給晃醒,君長清都完全沒有睜眼的跡象。
燕安淮制止了狐柒躍躍欲試真的想直接把君長清搖起來的動作:“怎麽說師尊現下都是病患,哪有這麽粗暴對待病患的道理。”
狐柒想法倒是和他不太一樣:“君望月這家夥生病可是千載難逢,錯過這次機會說不定就沒有下次了,那必須得好好抓緊。”
慕子怡表示同意:“我贊成。不讓你師尊吃點苦,他就不知道嘴巴到底是用來幹嘛的。”
聽着他們開玩笑的話,燕安淮笑得無奈,還是自己去試着喊君長清。
他抽出了在被窩裏與君長清相握的手,君長清原本松開的眉梢又漸漸攏起,似乎變得有些不安穩。
慕子怡原本就在觀察君長清的狀态,留意到君長清的細微神情,看了眼燕安淮從被窩裏抽出來的手,又注意到君長清小小的挽留的動作。
……君長清挽留燕安淮的牽手?
慕子怡有點懷疑是自己眼睛出了問題。
君長清會對別人有這麽黏糊的感覺?哪怕對方是燕安淮也不太可能。
慕子怡想說服自己是看錯了,但接着他們一直叫不醒的君長清,又在燕安淮的試探喊聲中終于朦胧睜眼。
“……?”君長清應當是已經處在被燒迷糊的狀态,本能地想讓自己清醒,但是在見到燕安淮時又直接放棄了掙紮,無意識地朝燕安淮靠近了些。
燕安淮也緩和神情,輕聲說:“師尊先起來喝藥好不好?子怡姐姐煎了藥,先把藥喝了再繼續睡。”
“……”君長清又閉了下眼,像是在起身與繼續睡當中掙紮。
燕安淮不給他掙紮的機會,直接上手要扶他坐起身,君長清只好借着燕安淮的力道起來。
雖然仍在發熱,但他面上表情同平時沒有太多區別,冷冷清清,若不細看或許都看不出來他在生病。
只有在面對燕安淮時,他才會稍微露出一些病患會有的脆弱的感覺,一注意到慕子怡和狐柒也在,他那點脆弱仿佛頃刻間蕩然無存。
慕子怡:“……?”
這下慕子怡是真的說服不了自己只是錯覺了。
他看着燕安淮一點一點喂君長清喝藥,君長清全程配合的模樣,詭異的違和感萦繞在他心底揮之不去。
整日冷冰冰的君長清會對別人表現出這種這麽乖的神情?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除非……
慕子怡眼皮一跳,突然有了種不太好的猜想。
他沒有當着燕安淮的面将情緒表露出來,等着君長清把藥都喝完,燕安淮扶着他重新躺下以後,就對燕安淮說:“現在天色也不早了,小淮你的身體不能太累,先和狐柒去我們房間休息吧?這裏我來看着就好。”
燕安淮擔心君長清的情況,但也知道這時候他最要緊的還是保護好他自己的身體,點點頭跟着狐柒回去休息。
很快房間內就只剩下君長清與慕子怡兩人。
君長清喝過藥已經重新睡下,慕子怡就搬了個板凳,翹着二郎腿看着君長清,眸間浸滿思緒。
……
……
次日早晨,燕安淮幾乎是剛起身就急切地過來看君長清的情況。
君長清也正好才醒來,正待在床上喝水。
慕子怡吊兒郎當地坐在一邊,本來像是有話要開口,見到燕安淮過來就收了原本的打算,和他打招呼:“小淮早呀。”
“子怡姐姐早。”燕安淮回了他一句,就繼續關注起君長清的狀态,“師尊感覺怎麽樣了?”
君長清對上他的視線,頓一會兒後才說:“好多了。你的眼睛恢複了?”
燕安淮回答:“嗯,正好是昨夜察覺師尊發燒時已經恢複的,我就把子怡姐姐叫來了。”
君長清歉意道:“對不起,讓你為我擔心了。”
燕安淮搖了搖頭:“師尊現在清醒了就好。”
眼見着一場師徒關心的場景将要持續很久的樣子,慕子怡中途插話:“小淮你這麽急忙過來,用過早膳了麽?”
燕安淮不好意思地說:“還沒來得及。”
慕子怡無奈一笑:“我就知道。算了,你先去用早膳吧,這邊還有我呢,等會兒你再過來,別餓傷身了。”
燕安淮看了眼君長清,還是乖乖應聲,暫時離開了房間。
直到關門聲落下,門外燕安淮的腳步漸漸走遠,君長清才放下手中捧着的茶杯,問:“你支開小淮,是有話想問吧。”
慕子怡往椅背上一靠,雙手抱胸,眼底帶着探究:“既然你看出來了,那我就不和你廢話了。”
“你是不是喜歡小淮?”
君長清指尖微動,很快就鎮定地說:“小淮本就是個讨喜的孩子,喜歡小淮應當不是什麽值得單獨一問的問題吧。”
慕子怡沒有放過他:“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那個喜歡,不要試圖扯開話題。不管怎麽說我也是在雲歡谷裏和姐姐妹妹們一起長大的,我勸你不要低估我的觀察力和判斷力。”
慕子怡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擺明兒了是不得到一個确切的回答就不會罷休。
君長清抿唇,最終選擇了沉默。
慕子怡哪裏還能不明白他的意思,擺出痛心疾首的神情:“君望月你瘋了嗎?!那可是你看着長大的小孩!都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怎麽下得去手的!”
“……”君長清閉了閉眼,“不用你提醒,我知道。所以我沒有真的打算過下手。”
慕子怡還是難以置信,又問:“所以你是什麽時候喜歡上的?還魂前還是還魂後?”
君長清攥了攥手:“……還魂後。”
“你、你這……”慕子怡氣得都不知該說什麽,“你要說是還魂前我都還能找個理由理解一下你,你這還魂後你、你……你禽獸不如啊你!”
他氣急拍桌,甚至有點不想再和君長清繼續交流。
還魂後的燕安淮只有十八年閱歷,還基本都是待在雲仙宗裏被保護着,率真純粹,對于他們這些活了幾百年的人來說,完全就還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
而且明顯燕安淮對于情愛的事情還是白紙一張,要是哪日君長清真的動了什麽主動的心思,燕安淮是不可能招架得住的。
慕子怡越想越氣:“早知道這我當初還不如直接把小淮帶回雲歡谷去算了!”
作者有話說:
感謝【阿知】x2的地雷mua!
感謝【岷淮】x9的營養液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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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