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安慰過君長清後, 燕安淮就基本窩在了房間裏陪君長清看書。
知道了君長清是為了自己在看醫書,燕安淮在陪他時還時不時會湊到他身邊去“搗亂”,看他寫下的筆記。
君長清由着他胡鬧, 也終于大大方方在燕安淮面前給書卷批注。
燕安淮直接趴在他身邊看他一字一字的寫,随口誇贊:“師尊長得好看, 寫字也真好看。嗯,手也很好看。”
君長清之前就已經習慣且免疫了燕安淮的誇獎,順手薅一把他的腦袋:“無聊了?”
“也沒有。”燕安淮笑嘻嘻地回應, “就是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我一直以為師尊看的書都是近似于天道善惡那樣高深莫測的古籍,或是什麽珍稀功法。”
君長清對他的刻板印象感到無奈:“我的愛好不是修煉,只是天資好一些罷了。”
燕安淮笑着調侃:“師尊這個一些可是有些一輩子都達不到的程度呢。”
君長清看着他開玩笑似的神情, 忽然問:“那你想達到嗎麽?”
“我嗎?”燕安淮歪了下腦袋, 笑得通透,“之前或許是覺得無所謂, 不過現在挺想的。想和師尊并肩, 這樣在師尊需要的時候,我也能保護好師尊了。”
他趴在桌子上歪着腦袋仰視君長清,眼底倒映出君長清未戴星月鏡的墨藍眼眸, 浸着些亮閃閃的光亮。
君長清與他對視了一會兒, 擡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燕安淮:“……?”
燕安淮不解:“師尊?”
小會兒後君長清就收回了手, 平靜地說:“你要對自己的容貌有點認知,不要總用這樣亮晶晶的眼神看着別人, 萬一碰上什麽有心人, 說不準就見色起意把你拐走了。”
燕安淮緩了會兒才聽出君長清誇他的言外之意, 彎眼笑得更加燦爛:“那師尊會成為這個有心之人嗎?”
君長清已經将視線放回書卷中, 狀似漫不經心:“嗯, 不好說。”
燕安淮也完全沒把他的話當真,樂呵地玩笑幾句後便又将注意力轉至別處。
一日的時間很快就消磨過去,下半日燕安淮基本都同往常一般與君長清窩在房間內,中途又盯着君長清好好地喝了幾次藥。
直到夜間休息的時辰再度臨近,燕安淮收拾着準備入榻休息,忽然發覺床上只剩一床被褥了。
他回頭看向君長清:“師尊,怎麽只有一床被子了?”
君長清似是才想起什麽事情,回答:“另一床沾上湯藥,我便讓人拿去洗了,應當還未幹。你若介意的話,等會兒可以去慕子怡那邊再搬一床過來。”
燕安淮對此不是很在意:“沒事,這樣正好,萬一夜間師尊又發熱的話,我也能及時察覺。”
說完他就直接鑽進了被窩裏,沒有分毫不自在或不适應。
雖然這就是君長清所追求的結果,但見到他這樣絲毫防備心都沒有的模樣,心緒還是複雜了一瞬。
他仍站在桌邊,又在動搖着覺得自己是不是不應該這麽快就接受慕子怡的提議。
久違擁有寬敞空間的燕安淮則是在被窩裏滾了一圈,又探出腦袋問:“師尊還不來嗎?”
他身邊特地空了個留給君長清的位置,使得身前的空間露出來些許。
許是因為方才在被窩裏的動靜,燕安淮披散下來的頭發稍稍淩亂,寬松單薄的裏衣也不似平常那般齊整,松松垮垮套在身上,隐約露出小半截精致的、白花花的鎖骨。
加上他本就豔麗的美人面容,即便他說的話坦然且純潔,卻又總給人以邀請的感覺,在幽暗燈光下介于單純與明豔兩種氣質之間。
……至少君長清絕不想讓其餘任何人,見到燕安淮的這幅模樣。
他動了動喉結,收斂起其餘心緒:“就來。”
與此同時,他随手揮滅了旁側燭燈,室內僅餘的幽幽暖黃頃刻間化入濃郁夜色當中,只餘窗前霜雪似的皎潔月光,落入一抹幽靜冷色。
室內重歸黑夜,君長清也終于走到床榻邊,寬衣上榻。
不知是不是第一次真正要睡同一個被窩裏,燕安淮表現得也有些新奇,全程都盯着君長清看。
等君長清躺入被窩裏之後,他又順勢去握了下君長清的手。
君長清下意識蜷了下指尖,很快又悄悄松開來。
燕安淮察覺他的手心比平日還要冷一些,皺眉:“師尊的手好冰啊。阮序哥哥今日同我說,發燒時手腳太冰涼也不太好,我幫師尊捂捂吧?”
他嘴上說着征求意見似的詢問,身體已經很自覺地直接湊近更多,将君長清的手拉進自己掌心與懷裏捂熱。
君長清感受到近在咫尺、毫無阻攔的熟悉溫度與氣息,閉了閉眼,終究還是放任自己沉淪在燕安淮對誰都一樣的善意當中。
他側身面向燕安淮,在不經意間拉近了與燕安淮之間的距離,頭稍稍靠向燕安淮,聲音很輕:“謝謝小淮。”
兩人的氣息在這一瞬間淩亂交織,熟悉的味道仿佛也暧昧地糾纏在了一起,與輕飄飄的嗓音一道萦繞與燕安淮身側。
燕安淮很少聽到君長清是道謝,像今日這樣面對面靠得極近的情況下的誠摯道謝更是頭一回。
他只覺心底某處像是被輕輕戳了一下,不痛不癢,但又難以忽視。
燕安淮不清楚這是什麽情緒,想了想還是當錯覺,又朝君長清靠近了些,握着他的手安安心心準備休息。
君長清也不再吵他,直到身邊的呼吸聲變得綿長平穩後,抽出已經被捂暖的手,小心而珍重地輕輕擁住身前人。
……
次日早晨,燕安淮是在君長清懷裏醒來的。
他朦胧間感受到身前的溫度,似是想到什麽,尚未睜開眼睛就伸手探向了君長清的額頭。
“唔……沒那麽燙了。”
他含糊地嘀咕一句,不知是不是氛圍太過安心,又往君長清懷裏鑽了下,心滿意足地抱着他,大有一副要繼續睡的模樣。
君長清在他醒來時就已經因為他的動靜清醒,目睹他全部動作,只覺心軟一片,也輕輕抱住他。
兩人就這樣又在床上賴了會兒,燕安淮才終于恢複清醒,仰頭看向君長清,大大方方打招呼:“師尊早。”
“早。”君長清揉一把他的腦袋,“要起了麽?”
燕安淮點點頭:“嗯。和掌門師兄約了今早出門,還是得早些起來收拾一下的。”
君長清應了聲“好”,心中雖然不舍,但還是與燕安淮一道起身收拾。
燕安淮與阮游約的時間是巳時。
他用過早膳後又在院子裏待了會兒,阮游就過來找他,說可以出發了。
燕安淮興致勃勃應答:“來啦。”
說着他又與同在院子裏的君長清道別:“那師尊我就先出門了。”
君長清點點頭:“嗯。注意安全,記得跟好阮家主。”
“好,我知道的。”燕安淮應下,這才到院門口去找阮游,“阮家主我們走吧。”
阮游也點一下頭,帶上燕安淮一道出門。
自進入幻境以來,燕安淮先是短暫失明,又是正好遇上君長清生病,還從未出過門,對歸今鎮的周圍環境表現得格外新奇。
阮游見狀,問:“燕小公子是第一次到我們歸今鎮來麽?”
燕安淮收回四處亂飄的視線,對上阮游的目光,笑着點頭:“嗯。此前我都是在修仙界待得比較多,人界還沒怎麽好好走過呢。聽阮序哥哥說,歸今鎮內有不少值得一看的地方。”
“确實有不少。”阮游溫和地回應,“現下燕小公子眼睛恢複了,等得空也可以多去走走。人界的城鎮與修仙界還是有許多不同之處的。
“若是不知要去何處,也歡迎燕小公子來找我,我同小公子介紹。”
聞言,燕安淮聞言笑得更開心:“好,那就先謝謝阮家主啦。”
阮游也笑着擺擺手,示意他不必這般客氣。
兩人走出府邸,阮游确認了燕安淮也會禦劍後,就直接與他一道禦劍前往了郊區的林子附近。
歸今鎮郊區林子比較大,放眼望去一片白茫。
燕安淮站在自己的佩劍上攏了下披風,見到林子附近還有一大片空曠的雪地。
有點像他初入幻境時所在的位置,只是感覺似乎不如當時的雪地大。
“我們就在這裏下去吧。”
阮游忽然開口,燕安淮收回了飄散的思緒,點點頭,跟着阮游一同在林子前邊落地。
燕安淮收劍歸鞘,朝四周環視一眼。
許是地處郊區,常有妖獸出沒,又正值寒冷冬日,整個林子附近只能聽到呼嘯的風聲與偶爾雪落枝頭的清脆聲響,格外靜谧。
為了确保隐蔽性,燕安淮與阮游今日穿的都是白衣白鬥篷,阮游提醒一句:“燕小公子記得稍微跟緊些。這片林子內出沒的妖獸不算少,萬一迷路了就不好了。”
燕安淮認真地應答:“好,我會盡量跟好阮家主的。”
阮游沒再多言,拎着劍開始往林子內走去。
林子內的樹縱橫交錯着生長,都是長得差不多的光禿禿的樹,看起來比較荒涼,沒有固定道路,倘若不熟悉這片林子或許很容易就會在裏邊迷路。
燕安淮緊跟在阮游的身後,耳邊餘下些“咔嚓咔嚓”的清脆踩雪聲。
或許是地處偏遠又人跡罕至,林子內的氣溫比平時在阮家府邸中感覺到的要冷一些。
安全起見燕安淮沒有拿手爐,呼出口氣搓了搓手,指尖已經被凍得通紅。
阮游似乎正全身心地尋找着妖獸的蹤跡,并未注意到燕安淮的動靜。
燕安淮也不打擾他,全程不開口,默默跟在他的身後。
又走了大概一刻的時間,始終仔細留意着什麽的阮游似乎忽然察覺到什麽,蹲下身看了下雪地中一個不明顯的痕跡,倏地起身,加快腳步往另一個地方去。
燕安淮推測阮游應當是找到了妖獸的蹤跡,也沒多問,匆匆忙忙要跟上阮游的腳步。
然而林子內四處縱橫交錯,燕安淮第一次到這個地方來,體力又遠不及阮游,沒多會兒就失去了阮游的蹤跡。
阮游認真起來的趕路速度實在太快了。
燕安淮苦惱地停在原地歇了一會兒,平複下氣息後再往四周看時,除了皚皚白雪就是光禿枝幹。
這時候貿然聯系阮游的話可能會打斷他尋找妖獸蹤跡的進程,燕安淮想了想,還是試圖循着雪地上的腳印找到阮游的蹤跡。
只是越到林子深處,有妖獸的蹤跡就越明顯,似乎也是阮游與何興來得比較多的位置,各種痕跡淩亂交錯。
燕安淮還要仔細分辨才能分辨出哪些腳印比較新一些,一路跟着走過去。
然而尚未真正找尋到阮游的蹤跡,燕安淮就敏銳察覺到身後似乎傳來一個慢慢靠近的動靜。
燕安淮當即警惕轉身,就見身後不遠處不知何時竟跟了一只狼妖。
相較于普通的狼,狼妖體型更為碩大,燕安淮目測它站起來應當都能比他還高。
這只狼妖許是已經注意到燕安淮有一段時間了,龇着牙不遠不近地跟着,面向兇惡,在被燕安淮察覺後便不再掩飾行蹤,呼出幾口熱氣。
燕安淮估摸着這只狼妖有金丹初期或是中期左右修為,不算太危險,但依照它懂得悄無聲息跟随獵物來看,也絕對不好對付。
他也沒想到這随意地出此門,居然真的會遇上獨自撞見妖獸的情況。
這時候再聯絡阮游顯然已經來不及,狼妖在發覺自己的蹤跡暴露後,就進入了随時預備着攻擊的狀态,一旦燕安淮有什麽特殊舉動,都有可能驚動到狼妖直接發動襲擊。
以燕安淮現在的修為,想要從這頭狼妖口中活下來概率很大,運氣好點說不定他還能耗完狼妖的體力,将狼妖反殺。
不過保險起見,燕安淮還是悄悄運起靈力,借助安蘇木給他做的指環法器發出了求救信號。
求救信號是君長清和慕子怡同時都能收到的,君長清還在病中,燕安淮估計着應當是慕子怡會過來。
有了後續保底,燕安淮表現得更加放松,對上狼妖虎視眈眈的視線,在與它默然對峙的過程中,指尖悄無聲息多出幾條銀白細線。
尋找着時機的狼妖見到獵物神态稍顯松懈,似乎認為這是一個最佳的進攻時機,低吼一聲後猛地一下徑直沖向燕安淮的方向!
然而燕安淮早有準備,在狼妖沖過來的剎那間腳尖輕點,運起輕功騰空而起。
同時他輕甩袖擺,三道幾乎看不見的細線滲着冷風淩厲散出,頃刻間便在狼妖身上劃開三道細小的紅口子。
“嗷!”
狼妖嚎叫一聲,巨大的聲響甚至震落了幾簇枝頭雪,砸落在狼妖背部。
狼妖就地一滾,變得愈發兇惡,起身後猛地再次撲向燕安淮。
燕安淮站在原處氣定神閑,在狼妖撲上來的同時便有一道防禦結界将狼妖直直彈開。
僅僅是在幾息的時間當中,他便完成了取出法器與釋放法器的全部過程。
狼妖似乎都被這一下給撞懵了,在不遠處徘徊幾步,警惕着沒有再次發起進攻。
燕安淮笑了笑,看起來人畜無害單純可愛,下一刻卻驟然拔劍出鞘,淺綠劍芒随着他的身形一閃而過。
狼妖來不及躲避,只堪堪往旁側閃開,還是在身上留下了一道不淺的紅口子。
“吼!”
狼妖似乎被燕安淮的兩次襲擊徹底激怒,周圍靈力忽然□□起來,應當是狼妖在本能地開始使用靈力。
燕安淮暗道一聲不好,手中立即多出兩個防禦法器。
妖獸靈獸都生長于天地靈氣之間,對靈力的本能運用比修士要精練熟悉得多,之前的幾次襲擊或許還不痛不癢,真正動用起靈力就不一定還能那麽輕易化解了。
狼妖再次嘶吼一聲,猛地揮動前爪,卷着靈力的尖銳冷風一陣接着一陣直面襲向燕安淮。
燕安淮強迫自己維持着鎮定,迅速估算好間隔與時間,連續使用了好幾個防禦法器,将狼妖的所有攻擊擋開。
他甩了甩被震得有些麻的手腕,感慨一句:“果然還是不太好對付。不知道子怡姐姐什麽時候會來,等子怡姐姐來了就不用我自己打了。”
他嘀咕着說完了後半句,不經意間已經開始習慣了依靠願意保護他的大家。
狼妖自然聽不懂他在說什麽,見每一次攻擊都被輕易擋開,似乎變得更加狂躁,攻擊速度再一次提升。
燕安淮沒有表現出絲毫畏懼,不斷地用防禦法器來抵禦狼妖的攻擊,而且每個法器只用一次,在防禦結界産生出裂痕之前就換成下一個,始終以防禦結界最好的狀态來抵擋攻擊。
也多虧了當初安蘇木一次性給他煉制了以千計數的防禦法器,燕安淮只需要擔心他根本用不完,完全不用思考他這樣的使用方式會不會暴殄天物。
——當然,燕安淮也确實不知道他這樣的使用,對絕大部分修士來說都很奢侈就是了。
一小段時間下來,燕安淮已經差不多摸清了狼妖的攻擊習慣,也消耗掉狼妖大半的靈力。
他找準狼妖弱點暴露的時刻,另一只手又忽然多出一個攻擊法器,驟然朝狼妖最脆弱之處丢去。
與此同時,他身形一閃,手中栀華劍不知何時再次出鞘,緊随法器之後直直砍向狼妖!
“嗷——!”
靈力與體力被消耗了大半的狼妖根本來不及反應,被燕安淮正中要害之處,應聲倒地。
燕安淮挽了個劍花,潇灑地收劍歸鞘,雪白衣角在冬日冷風中翻卷,與狼狽倒地的狼妖形成鮮明對比。
只可惜他現下修為尚且,法器接連劍招只是将狼妖重傷,并未真正殺死狼妖。
他平複了下已經有些淩亂的呼吸,看向茍延殘喘的狼妖,準備送它最後一程。
然而就在這時,他忽地聽到不遠處傳來一個着急的呼喊。
“小淮!”
燕安淮驀地回頭,看到禦劍趕來的君長清,面露詫異。
怎麽是師尊過來了?
不過見君長清面色似乎沒有異樣,燕安淮只當是他身體狀況還可以,沒多在意是君長清先趕來的事情。
他看着君長清禦劍到他面前來,一下就收起了方才面對狼妖時的氣勢,放軟聲音告狀:“師尊,它欺負我。”
他說得委屈,但身上幹淨整潔,分毫被傷過的痕跡都沒有,反而是狼妖倒在地上奄奄一息,模樣更狼狽些。
半死不活的狼妖也不知是不是聽懂了燕安淮委屈的語氣,掙紮着發出一聲嗚咽。
君長清哪管這些,眸色冷冽,擡手間一個冰錐破地而出,徹底送了那頭狼妖上路。
……嗯?
燕安淮看着憑空出現給狼妖開膛破肚的冰錐,又驚訝了一瞬。
之前幾次他見到君長清出招,都是用的劍意,所以他一直以為君長清是劍修,不曾想原來君長清也會用法決來攻擊?
不過現在不是在意君長清到底是劍修還是靈修的時候,燕安淮正準備回頭朝君長清道謝時,就感覺自己突然被從身後抱住了。
君長清用的力道比平日大一些,隐約間帶着微微的顫,似乎是在後怕。
伴随而來的,是一句很輕很輕、幾乎出口便會消散在這冰天雪地中悄無聲息的“幸好你沒事”。
溫熱氣息落在燕安淮脖頸間,又仿佛直接墜入他的心底。
“……師尊?”
燕安淮只覺心跳像是漏了一拍,在這凜冽冷風中,只餘下君長清帶給他的溫度。
但這樣的心緒尚未來得及持續太久,又因身後重量陡然增大而被暫時打斷。
也是直到這時,燕安淮才察覺到君長清身上幾乎是滾燙的溫度。
“師尊!”他慌忙轉身将倒在他肩頭的君長清抱住,“師尊?師尊你怎麽樣了?”
然而君長清眉梢蹙起,雙眼緊閉,顯然是已經昏迷了。燕安淮又伸手去探了下他的額頭,簡直燙得吓人。
明明自己身體狀況都差成這樣了,卻還是因為他的一個求救信號硬撐着趕了過來。
……師尊怎麽就這麽不懂得照顧自己!
燕安淮又是責怪又是心疼,想要将君長清帶回去,然而根本就沒有抱動君長清的力氣,而且以他現在的修為,帶着人一起禦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所幸在君長清昏迷後沒多久,慕子怡也終于匆匆忙忙趕了過來。
“小淮!你沒出事吧!”
慕子怡人還未真正到燕安淮面前,就已經緊張地問起他的狀況,等真正過去落地又是一驚:“你師尊怎麽了?怎麽他還先暈了?”
燕安淮着急道:“師尊發熱好像又嚴重了,現在身上燙得很吓人,先趕緊帶師尊回去吧。”
慕子怡也不敢耽擱,直接讓燕安淮把君長清搬過來,在燕安淮的協助下勉強将君長清帶上,急匆匆地又趕回阮府去。
路上燕安淮同阮游聯系了說自己先回去的事情,又與同樣知曉他發了求助信息的狐柒彙報了一遍目前的情況。
等趕回到阮府時,阮序正好也在院子裏,見到君長清似乎狀态很不好的模樣也被吓了一跳:“這是發生了何事?”
燕安淮來不及解釋太多,只簡略地說:“我也不知具體發生了何事,師尊又發燒了,而且似乎比上一次還嚴重,正準備讓子怡姐姐再看看。”
聞言,阮序擔憂着提議道:“我也來幫忙吧,雖然我經驗不如慕谷主,但也能幫着準備藥材一類。”
慕子怡對此沒有異議,甚至有點巴不得快有人來搭把手的意味,“那你先過來幫忙扶一下,君望、君長清這家夥也太重了,快累死姐姐我了。”
阮序沒有注意到他的停頓,連忙起身過去,與慕子怡一塊帶着君長清回到房間內休息。
燕安淮看着他們一塊進了房間,在門口停住腳步。
慕子怡留心到他的停頓,随口問:“怎麽了?”
燕安淮搖搖頭:“沒事,有子怡姐姐和阮序哥哥在,我在外邊等就好了。”
“那也行。”慕子怡心系在君長清的狀态上,沒有多想,很快便轉身與阮序到房間內。
燕安淮看着房門關上,始終懸着的心又飄到了另一個方向。
他伸出一只手覆在房門上,又漸漸縮緊,随着蹲下身的動作往下滑落。他的另一只手捂在左胸前,似乎是想壓制心底瘋狂躁動着萌芽的心緒。
他蹲在房門前,身邊仿佛還萦繞着不久前君長清珍重的力道與溫度,腦海中回想起此前君長清曾同他說過的話。
【“有的時候對一個人的喜歡,就是那樣猝不及防。”】
【“你也不知是何時動心,但回過神來時,或許已經深深陷入,無法抽離。”】
今日之前無數次被他忽略的奇異感覺也在這時重新回到他的記憶當中。
在君長清關心他時,在君長清照顧他時,在君長清向他表露出脆弱與不安時,那一次又一次被他懵懂忽視掉的心情。
他好像……是喜歡師尊的。
不是平日裏總是挂在嘴上的套話,是想永遠待在師尊身邊,陪伴師尊一生的喜歡。
燕安淮攥緊了心口前的布料。
可是……那是他的師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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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