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相依為命

晚上老六喊了楊七去家裏吃晚飯，正吃着的時候提起給楊七找工作的事兒，說是他那個遠房表弟回消息了，有份臨時的保镖工作得叫人頂一下，為期半個月，每天兩百塊錢工資，到期一次性付清。至于應聘條件方面的要求也不高，身手楊七有，少說話多做事楊七也符合，唯一有點難的是要穿正裝上班，楊七向來随便慣了，也沒這個閑錢打扮自己，一套正裝抵得上他和兒子小半年的開支了。

老六說完後，楊七只顧着給兒子夾菜沒說話。

“老七，你什麽想法？”

“沒想法，等等再說吧。”

“還等等？再等下去工作就被別人給搶了。”老六放下碗筷站起身，走進并不算寬敞的卧室裏拿了套西裝出來：“這還是我和你嫂子結婚時候買的，只穿過一次就一直挂在櫥裏了，你先拿去穿。”

一旁老六的媳婦兒使勁給他使眼色。

老六沒理，将基本嶄新的西裝擱在楊七身後的椅背上，坐下拿了碗筷繼續吃飯：“對了老七，今天上庭的事兒怎麽樣了？”

楊七給兒子楊二萌剝蝦：“沒趕上，官司輸了。”

“輸了？”老六皺眉：“這人都沒去，怎麽就輸了？”

“缺席判決。”

“那輸了官司有啥後果？”

“賠點錢再道個歉。”

“不就是倆孩子打鬧麽，至于鬧上法庭麽？”老六喝了口啤酒不滿道：“那姓聞的小子也不是東西，自家的孩子管不住也就算了，關鍵你不是都去學校和解了麽？他明面兒上不追究，暗地裏卻給你發律師信把你告了，真不是個東西！對了，法院說要賠多少沒？”

楊七答了句”一萬”，把老六媳婦兒吓得直接”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了。

老六聽完楊七說的賠償數目心裏也”咯噔”了一下，但到底沉得住氣，沒像自己媳婦兒一樣吓得站起來。看了眼照顧楊二萌吃飯的楊七，老六朝自己媳婦兒擺擺手，示意她再去冰箱拿點啤酒過來，他媳婦兒朝他瞪了一眼，用嘴型警告他別借錢，老六沒搭理她，叫她去拿啤酒。

等自己媳婦兒離了桌，老六才湊近了小聲道：“這賠償金的事兒就一點沒商量？”

楊七沒說話。

老六拿起酒瓶”咕咚咕咚”灌了好幾口，喝完一言不發地在桌邊上坐着，随後咬咬牙道：“明天我去把你嫂子存折上的錢取出來，你先去把人家的賠償金給付了。”

楊七還是沒說話，不是低頭喝酒就是給兒子夾菜，等吃完離開老六家時，楊七就聽見老六跟他媳婦兒在吵架，大致內容就是他媳婦兒不肯把存折上的錢拿出來借給楊七，說自家兒子明年就要念高中了，這錢得給存着以防萬一，還有就是撂了話說楊七不務正業連兒子都養不活，要真借給他了就是打了水漂，這輩子都甭指望他會還……

“爸爸？”楊二萌拉了拉楊七的手，仰起小臉望着他奶聲奶氣道：“咱們回家吧？”

楊七點點頭，牽着兒子下樓。

“爸爸。”

“恩？”

“是不是二萌又做錯事了？”

“沒有，二萌沒有做錯事。”

“那為什麽嬸嬸要那樣說爸爸？”

楊七攥了攥兒子肉唿唿的手心，将他一把抱起後用胡子蹭了蹭他的小臉，随後一手拎着老六給的西裝一手抱着兒子慢慢往樓下走：“二萌覺得嬸嬸說得對嗎？”

楊二萌搖搖頭。

楊七笑，在兒子臉上親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