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六十年代富貴花(二十三)

進了深山後, 許念安在瓜皮的引路下,一路七拐八拐。

許思安跟在她身後,覺得她要麽真的來過, 要麽全程都在瞎JB走, 擔心她全程都在瞎JB走, 他一路都很努力的記路,生怕有來無回。

兩人在深山裏走了近兩個小時, 就在許思安打算勸許念安回去的時候,他們終于找到了陸臨川。

更準确地說,是陸臨川找到了他們。

當然,這是陸臨川和許思安以為的, 許念安是自己送上門來的。

陸臨川剛看到許念安的時候, 還以為自己昨天晚上沒睡好, 精神恍惚,出現幻覺了, 他的姑娘那麽嬌嬌弱弱的一個人, 怎麽可能出現在這深山老林裏。

正當他想閉上眼睛平複一下心神的時候, 他的姑娘朝他跑了過來,一頭紮進了他的懷裏, 緊緊地抱住他。

很結實的一個擁抱,不像是他幻想出來的。

但如果這不是他的幻覺的話,他的姑娘怎麽會出現在這深山老林裏?

“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來找你。”許念安說。

“胡鬧, 這裏是你該來的地方嗎?”陸臨川顯然被她的行為氣到了,聲音都不由自主地高了幾分。

許念安聽了, 絲毫不慌, 用比他更大的聲音回道:“你無緣無故放我鴿子, 一聲不吭地跑到深山裏來, 還有臉兇我!”

她一兇,陸臨川就慫了,改跟她講道理。

“我沒有兇你,這裏很危險,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要不是你一聲不吭地跑這裏來,我用得着冒着危險跑這裏來找你嗎?”許念安沒好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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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錯,對不起。”陸臨川道完歉,又道:“但你真的不該來這裏。”這深山老林裏有着數不清的危險,根本不是他一個小姑娘該來的地方。

“要不是擔心你,你以為我想來啊!我早上天還沒亮就起來了,走了老半天的路,腳都起泡了,還不小心摔了一跤,膝蓋都擦破了,還有手心和胳膊肘,好不容易找到你,你還兇我。”許念安越說越委屈,眼眶都紅了。

陸臨川聽了,別提有多心疼了。

剛想幫她檢查一下傷口,就聽見一直沒什麽存在感的許思安道:“編到不小心摔了一跤那裏就差不多了,你膝蓋,還有手心和胳膊肘哪來的傷?”

許念安:“……”

許念安編得太投入了,沒收住。

“她差點被竹葉青咬了,不小心摔了一跤,沒傷到。我們這一路過來都挺順利的,除了遇到三次毒蛇,不小心摔了兩跤,被路邊的雜草和樹枝刮蹭了無數次,連猛獸都沒見到,也沒受傷。”許思安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許念安默默地對他豎起大拇指,編得比她合理,不愧是她小哥。

陸臨川:“……”

陸臨川都不知道他們兄妹倆口中的話,到底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但兩個第一次進深山的人,要說一路上什麽苦都沒吃,他是不信的。

不過,他并不想深究他們這一路上都吃了什麽苦,怕自己會忍不住胖揍許思安一頓。

“安安不知道深山有多危險,你這個當小哥的也不知道嗎?居然帶着她一起胡鬧。”

“什麽叫帶着她一起胡鬧,我才是被帶的那個人好嘛!你以為我想跟她到這裏來。”他跟他妹到這裏來可是冒着生命危險的。

“你不想嗎?”陸臨川表示懷疑。

“我是想進深山,但沒想跟我妹一起進深山。是她不知道做了個什麽噩夢,硬要進深山來找你,說我要是不跟她一起進來,她就自己進來,我能怎麽辦?”許思安有些委屈。

“當然是跟我一起,順便滿足一下自己的私欲。”許念安接話道。

“沒錯。”許思安點頭。

“你們倆到這裏來,要是被你們爸媽知道……”後果會怎樣,陸臨川都不敢想象。

他不敢想象,許思安敢想。

“要是被我們爸媽知道,你就沒有小舅哥了。”

“挺好的。”陸臨川脫口而出。

許思安:“……”

許思安想在他青一塊紫一塊的臉上再留下一點色彩。

等等,青一塊紫一塊?

“你這臉怎麽了?”

“不小心摔的。”陸臨川随便找了個理由敷衍道。

許思安聽得出來他這是在敷衍他,但沒有拆穿,而是說:“再摔一個給我看。”

陸臨川就算有病也沒辦法再摔一個給他看,因為他臉上的傷壓根不是摔的。

“誰打的?”許念安明知故問。

“沒誰。”陸臨川不想說。

許念安懶得跟他繞彎子,直言道:“陸榮打的對吧!咱們大隊也就他會動手打你。”

“嗯。”她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陸臨川也不好再隐瞞。

“他為什麽打你?”許念安又問。

“沒為什麽,想打就打了。我也打他了,沒吃虧。”陸臨川道。

“因為我吧!陸榮喜歡我,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後,就去找你麻煩。他是不是還跟你說了很多難聽的話?”前天晚上許念安雖然沒在現場,但猜也能猜到陸榮那個人渣都會做些什麽。

“嗯。”想到陸榮前天晚上說的那些話,陸臨川的臉色不由地沉了下來。

“最後一個問題,你一聲不吭跑到這深山老林裏來,是怕我看到你臉上的傷,還是聽進去他的話?”許念安問道。

陸臨川沉默了。

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躲到這深山老林來,是怕她看到他臉上的傷,還是聽進去陸榮的話,想和她分開。

或許都有吧!

但看到她不顧自身安危跑到這深山老林裏來找他,他突然很不想和她分開,甚至信了她所謂的喜歡他。

如果她不喜歡他,怎麽會因為一個噩夢不顧自身安危跑到這深山老林裏來找他。

雖然他在她的眼睛裏還是沒有看到她看宋清平時的滿心歡喜,但沒準她對他的喜歡和對宋清平的喜歡是不一樣的,所以,她所表現出來的樣子也是不一樣的。

或者,她對他的喜歡不及她曾經對宋清平的喜歡,但也是喜歡的,所以,她對他很好,想和他親近,在預感到他可能有危險的時候會不顧自身安危跑到深山老林裏找他。

他不知道她喜歡宋清平的時候是怎樣對待他的,是比對他更好,還是不及對他的好,他只知道她為他做的這些便足以讓他徹底淪陷。

他不想和她分開,但想到那些離他而去的人,他又不敢和她在一起,一時陷入兩難的地徑。

整個人像是被什麽東西用力撕扯着,恨不得将他撕成兩半,一半理性,一半感性。

理性的那一半告訴他,不能讓他的姑娘冒險,感性的那一半告訴他,他沒有克夫克母克親友,也不會給身邊的人帶來不幸,他不是個不祥的人,那些對他充滿惡意的話都是封建迷信,他不會給他的姑娘帶來不幸。

許念安看他半天不說話,就知道他多半聽進去陸榮的話。

她知道這并不怪他,一個從小到大身邊都充斥着惡意的人,沒有想不開,也沒有心理扭曲,已經是奇跡,但還是忍不住又氣又心疼,抱着他的手同時緊了緊。

“他說那些話是為了逼你和我分開,你可別信了他的邪,傷我的心。”

陸臨川擡起手想和她相擁,但在半空中卻突然握成拳,又慢慢垂下,神情痛苦地閉上了眼。

“我是個不祥的人,會給身邊的人帶來不幸。”

“你不是,那些對你說這些話的人都是封建迷信份子,思想有問題,是要受組織教育的。”許念安道。

“對。”許思安附和:“那些人都是封建毒瘤,你別被他們蠱惑了,思想要端正。”

“可是萬一呢?”他也想相信自己不是個不祥的人,這樣他就可以和他的姑娘在一起,但又怕有個萬一,他不敢,也賭不起。

“不會有萬一的,我保證。”許念安說:“你別聽那些對你充滿惡意的人說的話,聽我的,你不是一個不祥的人,不會給身邊的人帶來不幸,更不會給我帶來不幸。”

“好。”盡管心裏還是顧慮重重,但陸臨川想聽她的,試着去相信自己不是個不祥的人,不會給身邊的人帶來不幸,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和她在一起。

他真的很想和她在一起!

想到這裏,他終于有勇氣擡起手和她相擁。

他擁抱她的力氣有點大,像是要将她融入自己骨血裏一般。

不一會兒,許念安就受不了了。

她感覺自己要被他勒死了。

“放松點,別這麽用力,我快被喘不過氣了。”

“抱歉。”陸臨川趕忙松了手,一臉歉意。

“沒事。”許念安不是很在意,又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不然,你真的要沒有小舅哥了。”她和她小哥進深山的事情要是被她爸媽知道,她小哥不死也得殘。

“對,快點。再不回去,太陽就要下山了。”許思安催促道。

“好。”陸臨川應下後,簡單收拾一下東西,就帶着他們兄妹倆離開了。

他在深山裏待了一天一夜,收獲還是不錯的,打了不少獵物,許思安看得啧啧稱奇,還纏着他下次再進深山帶他一起,被他無情拒絕了。

雖然他能帶着許念安安全走到這裏,還算有點本事,但還是那句話,深山危險,他有一群愛他的家人,不能冒險。

“你們是怎麽走到這裏來的?”他在的地方挺隐蔽的,他們能走到他面前應該挺不容易的。

“用腳走。”許思安剛被他拒絕,回答得很敷衍。

陸臨川忽略掉他的廢話,将目光落到許念安身上。

許念安收到他的目光後,胡謅道:“順着你留下的痕跡走到這裏來的。”

“還有痕跡這東西?”許思安一直以為她是瞎JB走,然後,瞎貓碰到死耗子,被陸臨川找到了,沒想到她是順着陸臨川留下的痕跡找到這裏來的。

“不是你帶的路?”陸臨川狐疑地看着他。

“前面的路是我帶的,進了深山後,我就不認識路了,換我妹帶。她說你帶她來過,我就跟着她走了。原本我還以為她全程都在瞎走,沒想到真找到你了。”許思安如是說。

“我騙他的,怕他不跟我走。我外公是偵察兵出身,教過我們一些偵查手段,我比他聰明會學以致用。”許念安解釋。

陸臨川沒懷疑她說的話,點頭表示贊同道:“你确實比他聰明。”

許思安聽他們小兩口一唱一和,忍不住對天翻了個白眼,道:“我不要面子的?”

“你要過嗎?”許念安問他。

“要過。”許思安不假思索道。

“難怪臉皮那麽厚。”許念安說。

“這二者有關系嗎?”許思安問號臉。

“面子要多了,臉皮不就厚了。”許念安回。

許思安在臉皮厚和不要臉之間猶豫了一下,最終選擇沉默。

剛選完,身旁就傳來許念安倒吸涼氣的聲音。

聞聲望去,整個人都不好了,他覺得自己回到大隊可能真的要請大隊裏的人吃席。

許念安比他更不好,她随手撥開擋路樹枝,手臂上突然傳來一陣劇痛,低頭一看,是一只頭呈三角形,通身綠色,尾背和尾尖焦紅色的蛇,此時正咬在她的手臂上。

手臂上傳來劇烈的疼痛,讓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幾乎是下意識的,用力甩開了那條蛇。

“我……太陽,許思安你這個烏鴉嘴。”說什麽她差點被竹葉青咬了,這下好了,她真的被竹葉青咬了。

許思安說她差點被竹葉青咬了,真不是在詛咒她,是他們這山裏最常見的一種毒蛇就是竹葉青,誰知道她那麽倒黴,真的被竹葉青咬了,明明來的時候一路上都很順利。

陸臨川看到許念安被竹葉青咬了的時候,并沒有第一時間幫她處理傷口,他整個身體都僵住了,腦子裏回蕩着前天晚上陸榮對他說的那些話。

等他的身體不再僵硬,有了行動能力的時候,許思安已經拆下草帽上的繩子,綁住了許念安的胳膊,正在幫她處理傷口。

竹葉青咬的傷口不大,只少量滲出一點血,但是非常疼。

許念安疼得冷汗都冒出來了,時不時倒吸一口涼氣。

許思安見她疼成這樣,恨不得替她疼,但這明顯是不可能的,只能盡量安撫她說:“竹葉青不是劇毒的蛇,帶毒量并不多,被咬了很少會死,你別怕。等回到大隊,小哥帶你去酒婆婆那裏,讓她幫你上一下藥,再喝一點她泡的草藥酒就好了。”

許念安不怕,她有外挂,死不了,但她恨啊!

恨瓜皮那個dog太陽的,正用心聲炮轟它,然而罵了半天,也不見對方回應她,不知道是不是隕落了,只能用心聲拐彎抹角地罵罵咧咧。

嗯,瓜皮那個dog太陽的靈不在,但天譴還在,她一說髒爆粗就要遭天譴。

在她連着拐彎落腳罵了兩三分鐘後,時空之鏡那邊終于有回應了。

回應她的不是瓜皮,是嗨皮,瓜皮的同事。

它告訴許念安,瓜皮挂機吃瓜去了。

許念安這才想起瓜皮那個dog太陽的是個挂機坑隊友專業戶,忍不住又想爆粗,特別是感覺到手臂上傳來的疼痛後,她恨不得馬上回天界去把瓜皮扒皮抽筋了。

“我被毒蛇咬了,你幫我屏蔽一下痛覺。”

嗨皮:“好的,需要我幫你把毒也解了嗎?”

許念安:“不用,死不了。你幫我規避一下周邊的危險就行,我在深山裏。”

嗨皮:“好的。”

屏蔽了痛覺,又規避了危險後,許念安看着正在幫她處理傷口的許思安,這才意識到哪裏不對。

為什麽幫她處理傷口的是她小哥,不是她對象?

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對象為什麽這麽安靜?

想到這一點,她下意識看了身旁的陸臨川一眼。

見他臉色不是很好,眼裏隐隐有些絕望,想到自己不久前才跟他保證過,他不會給她帶來不幸,結果這才過去多久,她就被毒蛇咬了。

雖然她被毒蛇咬了,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自己倒黴,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瓜皮那個坑貨挂機了,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但他肯定不這麽想,這一點從他的臉色就能看出來了。

“這就是個意外,和你沒有關系,你別胡思亂想。”

“要不是我一聲不吭地跑這裏來,你也用不着冒着危險跑這裏來找我。”她不跑這裏來找他,就不會被毒蛇咬。所以,就算不是他給她帶來的不幸,也是他害她被毒蛇咬了,還是在他面前被咬了。他讓她置身于危險之中,還沒有保護好她。

許念安:“???”

這話聽起來怎麽這麽耳熟?

想起來了,她說的。

連着被打了兩次臉,許念安一時喉頭梗塞,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過了片刻,她才道:“你會一聲不吭跑到這裏來,是因為陸榮跑到你家去打你,所以,真要怪就怪他,不怪你。”

“怪他,也怪我。”陸榮有錯,他也不無辜。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傷口已經處理好了,下山吧!你背還是我背?”許思安打斷他們倆的對話。

竹葉青的毒性雖然不強,但也是有致死率的,避免萬一,還是快點下山好。

“你背。”陸臨川說。

他怕自己再給許念安帶來什麽不幸,不敢背她。

許思安沒什麽意見,半蹲下身要背許念安。

許念安不想讓他背,沒上他的背。

“不要你背,要臨川背。”

“也成。”許思安沒勉強,起身從陸臨川手中拿過他拿着的獵物,連帶他背上背的弓箭一起。

陸臨川也沒耽擱,把東西都給他後,就半蹲下身背起許念安。

雖然他還是擔心自己會給許念安帶來不幸,但時間緊迫,現在沒有什麽比給許念安解毒更重要。

許念安的痛覺被屏蔽了,還有人背着,一路上也沒再遇到什麽危險,漸漸地就開始犯困了。

沒辦法,早上起得早,中午還沒睡午覺,對于她一個喜歡睡懶覺,還有睡午覺的習慣的人來說不困是不可能的。

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時候,突然感覺喉頭一甜,一口血吐在了陸臨川的背上。

看到陸臨川背上的衣服被血染紅了,昏昏欲睡的許念安瞬間清醒。

“靠靠靠!許思安,你不是說竹葉青不是劇毒的蛇嗎?為什麽我吐血了?”

許思安也不知道為什麽,他還是第一次見人被竹葉青咬了後,吐血的。

“不會是我沒處理好傷口吧?還是咬你的,其實不是竹葉青?”

許念安也不知道問題具體出在哪,就用心聲呼叫嗨皮。

“嗨皮,嗨皮,你還在嗎?救命 !”

嗨皮:“怎麽了?”

許念安:“我為什麽會吐血?”

嗨皮:“被竹葉青咬了。”

許念安:“被竹葉青咬了會吐血?”

嗨皮:“部分人會。”

許念安:“那我有沒有生命危險?”

嗨皮:“目前沒有,我幫你把毒素控制住,短時間內不會有事,你盡快救治。有需要的話,我可以直接幫你把毒解了。”

許念安:“你幫我控制住毒素就行,不用幫我解毒。”

嗨皮:“好的。”

确定自己不會有事後,許念安人就放松下來,又趴回陸臨川背上。

感覺到自己背上背的人突然軟了下來,原本就因為她莫名吐血,處于高度緊張狀态的陸臨川,一下就慌了。

“安安?”

許念安聽出他語氣裏的焦急,忙出聲安撫道:“我沒事,只是突然想起來有些人被竹葉青咬了會吐血就放松下來了,你別擔心。”

“被竹葉青咬了會吐血?誰告訴你的?”許思安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有點懷疑。

“不記得誰告訴我的,只記得不是所有人被竹葉青咬了都會吐血,只有部分人會。我大約比較……特別。”許念安本來想說自己大約比較倒黴,擔心陸臨川又把她吐血的原因往自己身上攬,最終改成了特別。

“真的假的?”許思安還是有點懷疑。

“我自己的身體,你說真的假的?”許念安反問。

“應該是真的。”沒人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就算有,那一定是傻逼,他妹一看就不是傻逼,所以,她說的應該是真的。

說服完他後,許念安沒有再說些什麽,繼續趴在陸臨川背上昏昏欲睡。

每當她快睡着的時候,陸臨川就會喊她一聲安安,像是怕她睡着了一般。

在他第三次喊她安安,擾了她的睡意後,許念安終于忍無可忍,不滿的說了句:“我困!”

“別睡。”這要換作其他時候,陸臨川肯定舍不得讓她強打起精神,但眼下,他很怕她睡過去後就再也醒不過來了,像他娘和老獵戶一樣。

“我只是早上起得太早,中午又沒睡午覺,困了,不是身體原因,你別擔心。”許念安解釋完,掙紮了一下,又道:“算了,我不睡了,陪你說說話。”

“好。”陸臨川道。

之後兩人就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許思安偶爾也會插上一嘴。

實在無話可說的時候,許念安就會問陸臨川累不累。

所以,這一路下來,許念安問了陸臨川無數次累不累。

嗯,她太困了,懶得找話題。

好在陸臨川不覺得她煩,每次都很認真的回答說他不累。

到了最後,許念安都有點佩服他了。

不是佩服他的耐心,是佩服他的體力,居然能背着她走幾個小時的山路,還不覺得累,不愧是她的男人,想來他們将來的夫妻生活應該會很和諧。

瓜皮:“還有心思惦記将來的夫妻生活,應該是死不了。”

許念安:“你媽,你竟然還沒死。”

瓜皮:“我們天之靈是不死之身。”

許念安:“像你這種幹啥啥不行,坑隊友第一名的垃圾,就不該在天界待着,應該去陰間禍害鬼。”

瓜皮:“我也想回陰間待着,那裏有聽不完的故事,吃不完的瓜,奈何業績不達标,被調到天界來,全年無休不說,還沒有故事和瓜。”

許念安:“……”

許念安一直以為上調的都是業績好的,下放的才是業績差的。

瓜皮:“業績好說明适合那個崗位,領導們又不傻,怎麽可能調動。陰間的那位鬼見愁據說已經在陰間工作好幾萬年了,業績一直是陰間第一。我在陰間的時候,業績連他的零頭都趕不上。”

許念安:“他也是靈嗎?”

瓜皮:“不知道,沒有确切的說法。有說他是惡鬼的,也有說他是陰間之靈的,還有說他是仙界的神,因為犯了什麽大罪,在陰間贖罪。”

許念安:“聽起來沒一個靠譜。”

瓜皮:“前者和後者相對靠譜一點。據有幸見過他的靈說,他手腳上戴着鐐铐,身上滿是傷痕,不像是陰間之靈,更像是惡鬼,或者,犯過什麽大罪。我這趟出去就是去吃他的瓜,結果瓜沒吃到,還挨了小殿下一記天譴,到現在靈魂都還在顫抖。”

許念安:“他怎麽不直接劈你個形神俱滅。”

瓜皮:“我要是形神俱滅了,就沒有靈帶他體驗死亡了。”

許念安:“忘了那位是個變态。”

瓜皮:“掌生死,卻掌不了自己的生死,日子久了,換作是你也會變态。”

許念安想到自己守四方,卻守不住自己心裏的方寸之地,突然有點理解那位天道的親兒子,他們天界的小殿下為什麽會變态。

她現在的所作所為和他的一心求死,其實也沒有什麽區別,都是在現實世界中有無法了卻的執念,只能來虛拟世界了卻。

和瓜皮逼逼完,許念安還不忘問陸臨川一句累不累,免得他擔心她。

三人到大隊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

陸臨川直接背着許念安去了酒婆婆家。

酒婆婆是他們大隊裏的一個孤寡老人,具體叫什麽名字不清楚,大隊裏的人通常都管她叫酒婆婆,或者酒婆,早些年還有人管她叫蛇女。

因為她不僅是個抓蛇高手,還是個解蛇毒的高手,他們這十裏八鄉誰被毒蛇咬了都會送到她家來,讓她幫忙解蛇毒,她泡的草藥酒救了不少被毒蛇咬傷的人。

酒婆婆見陸臨川背着許念安到她家來,便猜到許念安被毒蛇咬了,直接問道:“被什麽蛇咬了?咬哪了?多久了?”

“竹葉青,咬手臂上,已經有幾個小時了。”許思安回答完她的問題後,又問道:“我妹不久前還吐血了,這正常嗎?”

“被竹葉青咬了,有一部分人是會吐血,正常。”酒婆婆一邊檢查許念安手臂上的傷口,一邊對她道:“傷口處理的不錯,我先幫你清洗一下,再上一下草藥。有點疼,你忍一忍。”

“好。”許念安的痛覺已經被屏蔽了,絲毫不慌,跟個沒事人似的,看着酒婆婆給她清洗傷口。

瓜皮擔心她露餡了,就時不時恢複一下她的痛覺,讓她疼得倒吸一口涼氣,一直到酒婆婆給她的傷口上完藥,它才消停。

上完藥後,酒婆婆問許念安:“能喝酒嗎?”

許念安差點就說能了,好在許思安搶在她前面說道:“我妹沒喝過酒,酒量估計不太好。”

酒婆婆聽了,就給許念安倒了小半杯的草藥酒讓她喝了。

許念安喝下後,差點沒吐了,實在太難喝了。

之後,酒婆婆又給她裝了一些草藥酒,讓她帶回去,每天喝小半杯,不能喝醉,喝個兩三天就好了。

許念安連小半杯都不想喝,更別說喝醉了。

回去後,她就讓瓜皮把她身上的蛇毒解了,再把藥酒偷偷倒掉。

陸臨川留下了一只兔子給酒婆婆當謝禮,然後,背着許念安回了許家。

到許家的時候,許父和許母正在廚房裏做晚飯。

見許念安被陸臨川背着回來,連忙問許念安怎麽了。

許念安沒說她和許思安偷偷進深山找陸臨川的事,只說自己在山裏不小心被竹葉青咬了,陸臨川剛好打獵回來,就背她去酒婆婆那裏解蛇毒。

許父和許母沒有懷疑她在說謊,因為他們做夢也想不到他們兄妹倆敢自己往深山裏跑。

不過,許思安還是被許母扒了一層皮。

理由是,他沒有照顧好許念安。

許念安被竹葉青咬的事情,許思安一直挺自責的,所以,連狡辯都不帶的,任由他媽扒他的皮,反正他皮多不怕。

陸臨川把許念安送到許家就想走了,但許父和許母都不讓他走,硬要他留下來吃晚飯。

陸臨川擰不過他們,只能留下來吃過晚飯再走。

吃過晚飯後,陸臨川只背走了弓箭,把剩下的獵物都留在了許家給許念安。

許念安沒推辭,想着等做好了再給他送過去也是一樣的。

擔心他回去後會胡思亂想,臨別的時候,許念安又跟他強調了一遍,說她被竹葉青咬,只是個意外,讓他別往自己身上攬。

陸臨川嘴上應得好好的,心裏怎麽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回到家,看到許思安留在他家的被子和被許念安睡過的床,他才知道他進深山後,許念安真的把他家的鎖給撬了。不過,鎖上并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不知道是她撬鎖的技術太好,還是他家的鎖的質量太差,随便一撬就開了。

在屋裏待了一會兒,他就去洗澡了。

原本打算洗完澡後,在有許念安的味道的床上好好睡一覺,把所有的煩惱都留在明天,結果一脫下衣服就看到許念安留在他衣服上的血漬。

血漬已經幹涸,不再紅得刺目,但陸臨川的眼睛還是被刺傷了。

他知道他奢望的片刻安寧沒有了,今夜注定是個無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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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