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六十年代富貴花(二十九)

許念安睡得正舒服, 突然被一陣唢吶聲吵醒了。

是的,敲門聲根本吵不醒她,還得瓜皮吹唢吶。

正準備發飙, 結果一睜開眼就對上陸臨川近在咫尺的睡顏, 瞬間火氣全消。

心心念念的糙漢子在懷裏, 她居然睡着了,簡直智障, 得虧瓜皮用唢吶叫醒她,不然,她得少吃多少豆腐。

剛想把自己罪惡的小手伸進陸臨川的衣服裏吃豆腐,腦海裏就響起瓜皮的聲音。

“你沒聽見敲門聲嗎?”

它不出言提醒, 許念安還真沒聽見敲門聲。

不是敲門聲太小了, 是她一心只想吃陸臨川的豆腐, 兩耳不聞門外事。

“誰啊?這大晚上的,還讓不讓人吃……睡覺了?”

她的話音剛響起, 敲門聲就停了, 很快, 屋外就傳來許母的聲音。

“出來。”

許念安:“……”

許念安莫名有種自己要挨打的感覺,希望這只是她的錯覺。

灰溜溜地從床上爬起來, 走去給許母開門。

許母看了屋內一眼,又看了許念安一眼,說:“把門關上, 到廚房裏來。”

許念安不是很想跟她去廚房,怕被她當柴火劈了, 或者, 當肉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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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 有事好商量, 別動刀。”

“不動刀,快點。”許母催促道。

“哦。”許念安應了聲,不情不願地關上門跟她去了廚房。

剛進廚房,她就見許母拿起了鏟子。

不是炒菜的鏟子,是埋屍的鏟子。

他們家廚房裏為什麽會有這玩意兒?

“媽,媽,別沖動,我知道錯了。”

“你知道個屁!老娘前腳才讓你注意點分寸,你後腳就跟人睡一起,你……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許母罵道。

許念安:“???”

這罵的似乎不太對。

“媽,你是不是罵錯詞了?我這樣的,應該叫不知廉恥,不是卑鄙無恥。”

許母:“……”

許母沒想到她跟她顧念親情,她居然這麽有自知之明。

那她就不跟她客氣了。

“不知廉恥是你,卑鄙無恥也是你。趁人家臨川喝醉了,對人家行不軌之事,你個卑鄙無恥,不知廉恥的小人。”

“沒來得及……我是說,沒行不軌之事,就蓋上棉被純聊天。你知道的,男人喝醉了酒,是硬不起來的。”許念安說。

許母不知道,她還是個寶……不對,她都是四個孩子的媽了,但她真的不知道。

“你說的這都是些什麽虎狼之詞?誰教你的?是不是你小哥?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沒人教我。”許念安解釋,她可不想連累許思安。

“沒人教你,你怎麽懂這些?你是不是……是不是試過了?”天啊,她怎麽會生出這樣的女兒來。

“沒有,這難道不是常識嗎?”她一個神都知道。

許母沒有這種常識。

“最好沒有。”

“本來就沒有,我這麽敢作敢當的一個人,你在懷疑什麽?”許念安有些無奈。

她确實是個敢作敢當的人,所以,謝天謝地。

“這會兒已經不早了,臨川估計回不去了,今晚就讓他睡你屋裏,你到你二哥屋裏睡,我去給你收拾一下。”

“不用這麽麻煩吧?”只是蓋上棉被純聊天而已,又不做什麽會被和諧的事,她和陸臨川湊合一晚不就行了。

“你想在大廳打地鋪,還是在廚房湊合一晚?”許母問她。

“那還是去我二哥房間吧!”許念安只想和陸臨川湊合一晚,不想在廚房湊合一晚,更不想在大廳打地鋪。

“行,我去收拾房間,你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別把你二哥的床弄髒了。”許母叮囑完後,又突然想起什麽似的開口道:“對了,你脖子上的印子估計一時半會兒消不了,明天記得穿領子高一點的衣服,別讓人看見了。”

“哦。”許念安冷漠。

回到房間後,她并沒有急着拿上衣服去洗澡,而是,坐在床沿看着陸臨川的睡顏直嘆氣。

嘆得陸臨川差一點就裝不下去了。

許念安就是想把他嘆醒,好來一個晚安吻,結果他太能裝了,她嘆了半天,他愣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睡得這麽死,也不怕我把你吃了。”說完,她俯下身去自己在他唇上落下一個晚安吻。

然後,拿上睡衣和明天要穿的衣服出了房間。

陸臨川一直等到房門關上的聲音響起,才緩緩地睜開了眼。

屋裏的煤油燈已經被許念安吹滅了,周圍漆黑一片,但卻并沒有讓陸臨川感到不适,因為他的周圍充滿了他的姑娘的味道。

就是可惜他的姑娘今晚多半不會回來陪他睡了。

翌日,許念安難得起了個大早。

一睡醒,她就往自己屋裏跑。

結果臨近房門的時候,被許母從身後勒住了喉嚨。

“我就知道你不老實。”許母拉着她的後衣領阻止她靠近自己的房間。

“我回自己的房間,怎麽就不老實了?”許念安哭喪着臉道。

“呵。”許母冷笑一聲,直接拉着她去洗漱吃早飯。

吃完早飯後,許念安總算可以回自己房間了。

因為陸臨川起床了。

宿醉過後,陸臨川只覺得自己腦門突突的疼。

不過,一覺醒來就能看見他的姑娘,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的。

就是他的姑娘看起來似乎不是很開心。

“你怎麽了?”

許念安沒說自己怎麽了,而是反過來問他:“你起這麽早幹什麽?”

“這個點了,還早?”他平常這個點活都幹了不少了。

“我說的是時間的問題嗎?是我還沒去吻你,你就自己醒了。”許念安控訴道。

陸臨川:“……”

陸臨川突然後悔起這麽早。

“要不,我再回去躺着?”

許念安有點心動,但并沒有行動,因為許母正遠遠地看着她。

“算了,改天去你家再親,我家不太方便,我帶你去洗漱吃早飯。”

“好。”陸臨川掩去眼裏的遺憾,和她去洗漱吃早飯。

吃完早飯,他本來想回家去的,結果被許念安拉着去了她的房間。

嗯,許母剛有事出門了,許念安決定給陸臨川補上早安吻。

兩人一進屋,許念安就把房門上了鎖,然後,把陸臨川按在門上親。

非常熱情的一個吻,陸臨川差點招架不住。

一吻結束後,兩個人的氣息都有些不平穩。

“你昨晚就是這麽親我的,還記得嗎?”

陸臨川記得,但他裝不記得。

不是不想負責任,是想再來一次。

“沒什麽印象。”

“那這些呢?”許念安扯下自己的衣領,讓他看她脖頸上深淺不一的牙印和吻痕。

陸臨川看到自己昨晚留在她脖頸上的牙印和吻痕後,眸色不由地暗了暗,呼吸也有些亂了,擔心自己再看下去會控制不住再在她的脖頸上留下一些印記,他連忙把她的衣領拉上去,遮住她的脖頸。

“這些也沒印象嗎?”許念安又問了一遍。

“嗯。”陸臨川有些心虛地應了聲。

許念安:“……”

真拔X無情狗男人!

“那我跟你說的,我們過年結婚的事情,你應該也不記得了吧?不記得就算了,我突然不想結了。”

陸臨川:“……”

陸臨川後悔裝斷片了。

“這個我記得,你還說不能反悔。”

“我什麽時候說不能反悔了?我怎麽不記得了?”她說的明明是,敢反悔,她就強取豪奪。

“我說的,不準反悔。”陸臨川道。

“我偏要反悔,誰讓你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忘了。”許念安說。

陸臨川無聲嘆了一口氣,然後,身體一動,反過來把她壓在門板上,用手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擡起頭來和他對視,道:“不乖的小孩,是要受到懲罰的。”

許念安聽他這話,嘴角勾起一抹笑道:“我就知道你是裝的,你這只大尾巴狼。說,想把我叼回家多久了?”

“很久了。”陸臨川說。

“很久了就多久?”許念安追問。

“大概是你把原本準備用來養兒子的糧食塞到我懷裏的時候吧!”陸臨川如是道。

“原來你對我一見鐘情啊!”許念安笑着說。

“不是。”他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還只是個孩子,他自己也還只是個孩子,根本不懂情愛,怎麽可能對她一見鐘情。

便是她後來救他的命,他也沒對她動情,因為那時候,他們也都還只是孩子。

再後來,他就把她當成了自己活下去的動力。

就像信徒信仰神明,虔誠,但不摻雜任何情愛。

直到她攜風帶雨的闖進他的世界,讓他避無可避,只能與她共沉淪。

許念安不知他心中所想,聽他說不是,也沒有跟他争,反正她自己心裏知道是就行。

“親一個。”她喜歡他主動親她。

陸臨川已經決定要好好和她在一起,也卸下了自己的僞裝,就沒跟她客氣,低頭吻上她的唇。

原本只想淺嘗即止,但真正吻上她香甜柔軟的唇後,他才發現淺嘗遠遠不夠,他想一直吻下去,吻到生命的盡頭。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除非他把許念安吻窒息了。

許念安真的差一點就被他吻窒息了。

一吻結束後,她整個人都虛脫了,大口的呼吸着。

待呼吸順暢了,她才說了一聲爽。

陸臨川被她這一聲爽取悅到了,又低頭在她的唇上親了一口,這次只是淺嘗即止。

“好了,我該回去了。”再不回去,就算許母不殺過來,許家的其他人也會殺過來。

他只敢在許念安面前暴露自己的另一面,不敢在許家的其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另一面,擔心他們知道他的另一面後,會不同意許念安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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