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如果不是他

蘇如吻過之後，并沒有起身，進而用雙手撐在沙發椅的扶手上，整個上半身貼向座椅上的龍胤。

龍胤被籠罩在她身軀的陰影下，沒有說話。

他緩緩擡眸，看着蘇如。

二人在極近的距離下四目相對。

蘇如見他沒回話，便又問，“龍先生就不想說點什麽嗎？”

他把臉偏了過去，看向床邊的那盞镂空臺燈，低聲說道，“下去。”

“不下去。”蘇如還更靠近了些，“除非你跟我道歉，還要跟我保證，以後絕對不再打我……打我的屁股。”

得寸進尺向來是她的強項

“動手确實是我的不對。”

男人的語氣似乎很認真，可她還是湊到他耳邊哼哼，“怎麽不敢看着我說，難不成是心虛敷衍我嗎？”

心裏知道以他的為人，這話就是在冤枉他，可她嘴上偏要這樣說。

龍胤竟然真轉過頭來，再次保證道，“以後不會了。”

“那這次也不能這麽算了。”她挑着眉，“不懲罰你點什麽，怕你不長記性。”

龍胤把手輕輕蓋在她的手背上，像是在思索她到底會開出怎樣胡攪蠻纏的條件，最後竟能淡淡笑了起來，“想要什麽？”

還真是有求必應。

她毫不留情地抽出手，站直了身子在那提要求，“我想要你的個人資料，身世背景、人際關系、資産評估等等一系列，越詳細越好。”

他盯着蘇如起身後的眉眼看了好一會，片刻過後淡定開口，“可以，明天早上給你。”

見他如此好說話，她甚至懷疑，“這麽好？不會拿份假報告糊弄我吧？”

龍胤也跟着從椅子上站起來，手指點了點蘇如的鼻尖，說得格外溫柔，“你這麽聰明，我哪裏能糊弄。”

蘇如經不住他誇，臉紅了一下，急忙轉身走到門前，頭也不回地交代道，“好了好了，我等你的資料。你給別忘了。”

她臉頰上的微紅未褪，開門之後卻見到楊子平正站在門口，似乎站了好一會。

她想楊子平應該是在等她出來，要進去找龍胤。

她忍不住多心問了一句，“你有沒有聽見什麽？”

問過之後，她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她和龍胤明明在裏面，也沒發生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啊，這樣一問，反而是越描越黑，心裏有鬼。

“蘇小姐，酒店的隔音相當好。”

“那就好。”她擺擺手，和楊子平做道別。

而楊子平居然跟在她的身後。

“你去找龍胤啊，跟着我幹嘛。”

楊子平疾走了兩步，來到她的身側，亦步亦趨道，“先生叫我回去休息，我想了一下，還是應該現在就開始工作。”

蘇如停下腳步，沒搞明白，“他叫你休息，你就休息啊。你要想工作，就自己去加班啊。”

她停下，楊子平竟能也很及時地收住腳，看樣子平時已然習慣跟在一個人的身邊了，“忘了告訴蘇小姐。”

他真誠致歉，“先生方才已經把我派到蘇小姐的身邊了。我是您的人了。”

“什麽！”蘇如一驚，後面那句話怎麽聽起來怪怪的，“我不要你跟着我。”

“這是先生的意思。”楊子平堅持。

“那你等着，我去和龍胤說。”說着，她就要轉頭回去。

“如果蘇小姐不要我，我應該會被龍先生清理掉。”楊子平把語氣說得很悲傷，“在蘇小姐進去前，能先給我一點時間，我去買份保險嗎？”

“我家裏還有妻子，和一個二歲的可愛女兒。我想把保險的受益人填她們。”

“至于嗎？”蘇如将信将疑，“以你的才華，就算被龍胤開除了，賺錢養家應該不難。”

“以先生的做事準則，如果蘇小姐走進去說不要我了。我應該會在明天清晨前，成為一具屍體，躺在某個城市的下水道裏。”

楊子平似乎眼眶有淚，正拿手去拭，“哦，或許先生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會把我埋在酒店後面的花園。”

越說越吓人，蘇如眉頭微皺，“你把龍胤說成什麽了，他有這麽可怕嗎。”

楊子平收起眼淚，很慎重地問了她一個問題，“蘇小姐，先生不可怕嗎？”

蘇如想起了上一世，龍胤可以很輕巧地對她說，他要滅掉一個宗派。也想起在行館的那一晚，他在被刀具刺穿手掌後，連疼痛的表情都沒有，反殺那個要傷她的黃慶明。

他應該比正常人可怕吧。

她讓步了，“你的工資是多少？”

像楊子平這種人才，她請不起吧。

“您放心，我的薪水由先生付。”

“那行。你回去睡吧，我也要回去睡了。”蘇如很敷衍地點頭同意了，就當是多個有點大材小用的免費打雜工。

“蘇小姐，您還不能休息。”

“嗯？”

“我有些商業計劃需要與您探讨。”

“咱們能不探讨嗎？”蘇如一聽這些計劃啊，什麽探讨啊，她的腦袋就發疼。

“不行，因為以前我沒從事過相關事務，很多情況我不清楚。我希望我能盡快的适應這份工作。”

她就沒見過如此勤奮想加班的打工人，“你和龍胤也是這個工作态度？”

楊子平說得驕傲極了，“必須是如此。”

蘇如扶額，“那楊秘書，你能用你聰明又勤勞的大腦幫我想一下。有什麽辦法，能讓你盡快回到龍胤身邊去嗎。”

我身邊不需要你這麽有幹勁的員工啊！

“我想到了。”楊子平居然能立馬回答她，“讓先生回心轉意自然很難。但蘇小姐可以嫁給先生。結婚後，我可以作為蘇小姐的‘娘家人’繼續為先生辦事。”

“什麽娘家人？”

看着這位楊大秘書居然能一臉正經的胡說八道，蘇如險些驚掉下巴，“你該不會剛才在我出門前，就已經這麽想了吧。”

“是的，沒錯。蘇小姐很聰明。”

“我聰明嗎？”蘇如直覺她被套路了，“我能看一下你妻子還有女兒的照片嗎？”

“不行。”

蘇如嘆了口，“我被騙了，你還是單身對嗎？”

“蘇小姐很聰明，我确實還是單身。”楊子平笑了笑，“但您沒被騙，以後我會結婚的，生了女兒後，我會把妻女照片還有保險合同，拿給您親自過目。”

第二日，楊子平把一個U盤交給蘇如，說裏面是她想要看的資料。

蘇如把U盤插進筆記本裏，點開一看，居然是一段加密密碼。

楊子平幫她插入了另一個密碼盤。

等幾秒電腦校隊完密碼，蘇如看見了屏幕上句與句之間，大段被塗黑的文字。

說是資料文件，還不如說成是解謎文件。

“這叫我怎麽看啊。”她埋怨，有些段落連一句整句都沒有。

所謂的詳細資料，被隐藏的更多。

楊子平很規矩地站在不遠處，提醒蘇如，“您可能要看快一點，過後這份資料會自動銷毀。”

聽見楊子平的聲音，蘇如忽然恍然大悟，“對啊，你不是在我邊上嗎。我幹嘛去看文字。”

“您想問什麽？”楊子平思索着，“先生交代過，對您知無不言。”

蘇如最想知道，“龍胤有關系親密的女性朋友嗎？”

楊子平斟酌了一下說辭，“您算先生的朋友嗎？”

“原來我在你眼裏，也是和他關系親密啊。”蘇如有被驚喜到，“如果他是我要找的那個人，那我當然是他的朋友。”

“如果不是呢？”楊子平多嘴了，他忽然很怕蘇如會回答這個幾乎脫口而出的問題。

因為他知道，她的答案将是他最不想聽見的那個。

“如果不是，那我會主動離開。”

她會迅速脫身，不帶任何牽扯。

蘇如說着，目光平靜地關上了筆記本，“楊秘書，還請你能理解。”

“我從頭至尾，要的只是那個人。”

“蘇如如小姐。”楊子平在聽到自己預料中的答案後，想過發怒也想過要為他的龍先生，争辯幾句。

可最後沒有，他忽然覺得先生與她之間的情感，不是他能插足的。

他只能作為一個局外人，對蘇如的那句話，給與一個評價，“您太過殘忍了。”

“我就當這是句褒獎了。”她聽後竟然笑了，“某些時候殘忍一些，才能堅定初心不是嗎？”

楊子平還想多說些什麽，卻被窗外小花園內的争吵聲給打亂了思緒。

蘇如也走到窗邊去看，不遠處的樹叢旁，有一對婦女正在和酒店的經理，發生了争執。

他們說當地語言，她一個字也聽不懂，只看到在激動的争持中，那對婦女跪在了經理的面前磕頭。

也許全世界的語音有多種多樣，可人類行為上的情感，是可以互通的。

那對當地婦女，肯定是在求人。

楊子平主動提出，“我出去看看。”

“我也去。”

蘇如說着和楊子平一塊走到小花園，經理見到他們兩個到來時，明顯面露難色。

當地婦人在看見有不屬于這裏穿着打扮，以及陌生的面孔時，産生了好奇與畏懼。

經理介紹了蘇如與楊子平的身份，中年與年老的婦人急忙又朝他們二人跪下，抱緊了蘇如的小腿不肯松手。

蘇如被眼前狀況，弄得舉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應付，“這是怎麽一回事？”

經理還是猶豫不肯說。

還是楊子平的話管用，“你就照實說，這是先生的命令。”

經理這才道出原由，原來她們是先前給蘇如開車的那位小哥的母親與姐姐。小哥昨日沒來上班，并非是家中出事，而是幫當地□□綁架了。

經理清楚緣由，并隐瞞了蘇如。

“為什麽要瞞着我？”蘇如好奇。

“因為這件事和您有關。”經理在不情願中繼續開口，“在接您從機場回酒店的路上，你們遇見過一條毒蛇，那是當地外號‘毒蛇’的組織老大，所豢養的寵物。”

“不久後，那條蛇的屍體被懸挂在公路牌上。有當地人跑到毒蛇那提供線索，說是一個當地少年與兩個外國女人，在下車後将蛇弄死了。”

蘇如很快把事情串聯了起來，“所以他被抓了，而我成了關鍵證人之一？”

再把綁架這事細想下去，很有可能就是在拿少年做威脅，引蘇如過去。蘇如心裏清楚，她一個普普通通的網紅，哪有資本叫別人花這麽大力氣，對方真正想布局試探的，還是蘇如身後的人。

那，那個人會入局嗎？

“這事我來解決。”

龍胤不知何時也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