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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到了招待所, 他們住的房間沒人,連房門都沒鎖。
問過一樓負責登記的姑娘,才知道得得跟奶奶出去, 姑娘說:“早上還有人來找祖孫倆, 得得不知道怎麽就跑出去了。”
蘇顏跟吳連枝都挺着急, 得得不會亂跑吧, 他奶奶可追不上他。
“誰來找他了, 不會又是許營長媳婦吧。”蘇顏分析。
“他能去哪啊,平時看着挺乖的孩子。”吳連枝說。
蘇顏沉默了兩秒,吳連枝看着挺着急的, 但她不會因此認為得得不懂事不想收養他吧。
“他不會去找你了吧。”吳連枝又說。
倆人決定先回大院問問熟人,回到大院,沒走上多少路, 就看到一堆人圍在一起, 有婦女的聲音從人群裏傳出來。
“你看這孩子,我去找了好幾趟都不肯出來, 好像誰要害巴他似的,一點都不招人稀罕。”是許營長媳婦王貞花的聲音。
說完這句話,她又換了一副聲調:“得得, 走去我家, 阿姨給你做好吃的。”
得得聲音很幹脆:“我不去你家。”
許營長媳婦又說:“這孩子就是這麽擰巴, 要不是師政委讓我家收養他, 我能三番五次來找他, 這孩子真是油鹽不進。你們看看他, 還攥個拳頭, 跟誰有仇似的。”
蘇顏聽得無語了都, 就這個态度, 孩子能跟她嗎?
感覺她是被得得拒絕,面子上挂不住,氣急敗壞,還急着給自己找臉面。
兩人站在人群外頭,吳連枝小聲說:“師政委也沒說讓他家收養,師政委說的是看孩子樂意去誰家。”
蘇顏看了眼吳連枝,既然想收養得得的話,這時候吳連枝就得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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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軟弱的話,就不是收養得得的好人選。
劉大娘的聲音蒼老又帶着讨好,說:“這孩子小時候在鄉下野慣了,沒大沒小的,就麻煩你們多管管他了。”
聽到這話,蘇顏一下就忍不住了,這低聲下氣又卑微的語氣讓她極度不适。
劉大娘只是得得的大奶奶,肯帶他說明她是個品德高尚的人,為啥要這樣卑微地說話!
再看得得,瘦巴巴的小身板站得筆直,低着頭但是薄唇緊抿,下巴緊繃,一副特別倔又孤傲的樣子。
她扒拉開人群,招呼得得:“得得,到蘇阿姨這裏來。”
得得的眼睛一點光亮都沒有,看到蘇顏像見到親人一樣,緊繃的小臉馬上舒展開,立刻小跑到蘇顏身邊。
王貞花緊皺眉頭:“怎麽又是你?”
蘇顏手搭在得得肩膀上,把他攬在身邊,一點都不客氣地跟她說:“得得不喜歡你,你不用收養他,他不跟你。這麽小的孩子,別整天又不招人稀罕又擰巴的。”
“咋了,你要收養他?他喜歡你呗。” 王貞花的語氣聽上去有幾分陰陽怪氣。
吳連枝沒讓蘇顏失望,她站到蘇顏旁邊說:“我家要收養得得,這事兒我已經跟師政委說了,師政委說讓得得自己決定。”
蘇顏本來以為她很弱勢,沒想到她也能支棱起來,她接着說:“孩子又不喜歡你,你就別整天來找他還貶低他了,好好的孩子被你說成什麽樣了!”
旁邊極小的聲音說:“聽說許營長家的娘家人口多,還有幾個弟弟要娶媳婦,經常往娘家補貼錢,應該是看上了二十塊撫養費,孩子吃穿能用多少,還不是大人落下。”
說得真好,蘇顏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聲音已落,看不出來是誰說的。
不過這個聲音大家都聽到。
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微妙起來。
王貞花很尴尬,眉毛都豎了起來,惱火地說:“誰說的?誰這麽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孩子都不跟你,你為啥還要收養他?”有人問。
王貞花愣了一下,然後大言不慚地說:“還不是看他可憐,人總得有點善心吧,你們沒好心還不允許我有好心了。”
她這句話情商不高,把周圍一圈人都得罪了。
顧野跟江營長已經找過來,就站在不遠處站着往這邊看,雖然沒聽到開始她們在說什麽,但是也大致能推測出什麽情況。
這邊一群婦女,他倆實在不好插手。
顧野覺得蘇顏是因為得得跟她親,所以對得得的事情格外上心。
而且她媳婦心地善良。
蘇顏對得得跟吳連枝說:“我們走吧。”
她牽着得得,吳連枝攙着劉大娘走出人群。
看到顧野他們,兩撥人立刻彙合。
蘇顏說:“大娘,你還是去招待所休息吧,我們帶得得玩一會兒。”
劉大娘答應下來,吳連枝跟江營長立刻送劉大娘回去。
人群也慢慢散了,蘇顏牽着得得,顧野牽着倆娃,五人往大門口走,蘇顏說:“你不會嫌我多事吧”
顧野搖頭:“絕對沒有。”
蘇顏也想建立良好的人際關系,誰都不得罪,這樣更有利于顧野的工作,可是王貞花很讨厭,她再好脾氣也不可能還跟人一團和氣。
到大門口等了一會兒,跟吳連枝和江營長彙合後,七人朝附近山腳下走去。
到山上,他們走了一條平緩的小路,蘇顏和吳連枝帶着仨娃在前,顧野兩人在後。
沒走多遠,前前就指着路邊的枝桠說:“有野雞。”
那野雞被枝桠卡住,正在胡亂撲騰,吳連枝這下精神頭足了,她噓了一聲,示意大家不要出聲,很麻利地走過去,把雞從枝桠間解救下來。
等顧野他們跟上來,吳連枝已經麻利的用藤蔓和樹葉把雞捆了起來,從外觀上,還真看不出是雞。
她說:“可巧了,我還是第一次撿到野雞,中午你們上我家吃炖雞去。”
蘇顏想書裏的男女主跟反派都在這兒呢,也不知道是哪個小家夥運氣好,能把雞招來,不會是得得吧,以前蘇顏跟前前、朵朵一塊上山可沒見到自投羅網的雞。
他們又走了一小段路,得得的鞋子就鞋面跟鞋幫分離,露出三個腳趾,沒法再往前走,只能返回。
吳連枝說:“下午我們就給你去買鞋。”
得得現在心情很好,說:“謝謝吳阿姨。”
江營長背着得得下山,到了平地上,又把他馱到肩膀上。
看來這兩口子真挺喜歡得得。
前前和朵朵立刻也要坐到爸爸肩膀上,顧野只好讓他們倆猜拳,結果是朵朵贏了,他把朵朵馱到肩膀上,雙手上舉握着朵朵的小手,對前前說:“你排隊。”
朵朵很開心地歡呼:“太高了,我看到遠處田裏有頭牛。”
前前只好眼巴巴地跟在身邊。
“朵朵你老實坐着,別亂動。”蘇顏語氣嚴厲了些。
吳連枝說:“老江,你可別把得得給摔了。”
蘇顏提醒說:“得得沉,江營長得注意脖子。”
江營長說:“沒事兒。”
到了家屬院,江營長兩口子讓蘇顏一家去她家吃飯,他倆特別熱情,而且吳連枝說正好說收養的事情,蘇顏他們一家就留下來。
到了家裏,江營長馬上給雞拔毛,吳連枝把雞炖上,就去把劉大娘請過來。
蘇顏拿錐子穿了線,勉強給得得的鞋縫了縫,然後說:“走平路的話能湊合幾天。”
劉大娘來後,江營長就說了收養得得的事情。
劉大娘自然沒什麽見解,眼淚從她渾濁的眼眶裏落下來:“你們決定,謝謝你們這些好心人……”
見她感恩戴德說個不停,吳連枝于心不忍,跟得得說話,終止了她的話。
她問得得:“你願意跟叔叔阿姨一起生活嗎?”
得得偏過小腦袋看蘇顏,小模樣特別标致,黝黑的大眼睛清澈又明亮,他更喜歡這個阿姨,可是這個阿姨不想收養他。
蘇顏被他萌到,心軟得一塌糊塗,但又不可能收養他,于是循循善誘:“得得,你喜歡吳阿姨跟江叔叔吧。”
得得乖巧點頭:“喜歡。”
因為是師政委在管得得的事兒,顧野提議:“得得來的時間不短了,咱們把師政委請來吃飯,把這事兒定下來。”
江營長不确定地說:“師政委會來吃飯不?”
顧野說:“我跟你一塊去,不管他來不來,咱們都把這事說了。”
倆人走後,蘇顏跟吳連枝一塊兒做飯,十分鐘過後,師政委跟他倆一塊兒進了院子。
“伯伯。”得得來的時候最開始見的幾個人裏面就有師政委,于是很乖地打招呼。
師政委說得得的爺爺和父親都是烈士,一定要把這個小孩好好養大。
“你們倆也來吃飯啊,不是沒別人嗎,還有這三個小孩,一起吧。”師政委說。
這個年代他們這個地方請客吃飯是男人先吃,女人繼續炒菜伺候男人吃飯,然後等男人吃完再吃。
吳連枝笑着說:“還有菜,馬上就炒完了。”
師政委很随和,還是讓她們倆跟孩子,還有劉大娘一起吃飯。
一只雞一瓶酒,在飯桌上就說了收養得得的事情。
師政委拍板:“那就你家收養得得。”
面對得得,他的聲音柔和一些:“你以後就跟着江叔叔吳阿姨一起生活。”
前前馬上祝賀,說:“得得,你有爸爸媽媽了。”
朵朵也聽懂了,小臉上都是笑說:“以後你就留在這裏,我們能一起玩兒。”
得得很懂事地說:“謝謝叔叔阿姨。”
蘇顏摸摸得得的小腦袋:“給他點時間,等熟悉了他就能叫爸爸媽媽。”
江營長跟吳連枝都有點激動。
吃完飯,一行人都從江營長家離開,師政委跟蘇顏一家各回各家,江營長兩口子先送劉大娘會招待所,然後帶得得去市裏買鞋。
告別的時候,蘇顏特意跟吳連枝說:“你們跟得得好好熟悉,這段時間我就不見他了。”
吳連枝感動極了,蘇顏處處為她着想,她說:“謝謝你幫助我。”
蘇顏說:“別客氣。”
她也是為了給得得找好的爸爸媽媽。
走在路上,蘇顏心裏踏實了,現在得得有了好人家收養,在有愛的環境下長大,他不會成長為書裏那種偏執白切黑的人。
至于男女主的事兒,長大後倆人想要談戀愛,門都沒有,不過那是以後的事情。
“你現在放心了?”顧野說。
蘇顏點頭:“嗯。”
“你們倆多了個小夥伴。”蘇顏說。
前前快樂地說:“我會帶他認識牛牛、二妮他們。”
劉大娘很快被部隊安排送回家,臨走之前,劉大娘去了趟吳連枝家。
囑咐完得得一定要乖巧聽話,她掀開衣服翻了好久,終于掏出一個手絹包,裏面包着幾百塊錢。
她的如老樹枯枝一般的雙手顫抖,幾乎拿不穩,她把錢拿出來,手指哆哆嗦嗦地數了一遍,說:“這是得得爸爸的撫恤金,我們花了一些,這是剩下的,留給你們,你們撫養得得用吧,把得得交給村裏人我都不放心,把得得留在你們這樣的人家,我放心。”
劉大娘其實不是得得的親奶奶,她是得得爺爺的兄弟媳婦。
吳連枝見此情景感動極了,她眼眶濕潤,趕緊推拒:“大娘,這錢你拿着吧。”
江營長也說:“大娘,趕緊把錢收起來。”
大娘渾濁的雙眼裏噙了淚花,又哆哆嗦嗦地把錢用手絹包好,藏進貼身口袋。
蘇顏他們一行人把劉大娘送到家屬院門口,看她坐上部隊安排的車去火車站,會有戰士一路護送她回老家。
吉普車開走,蘇顏轉頭看得得,只見他脊背挺直、緊抿着嘴唇,眼睛通紅朝遠處看着,前前和朵朵一左一右牽着他的手,默默無言。
劉大娘從吉普車裏探出頭來,眼裏蓄着兩泡淚,朝後看着。
把孩子放在這兒,說不定以後就見不到面了。
得得突然拔腿追了上去。
劉大娘的淚水噴湧而出,一狠心,把身體收回車廂裏,在座位上坐正。吉普車并未放慢速度,得得跑了一小會兒,壓根追不上,他只好停下來,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呼吸。
吳連枝走了過去,拉着得得的手站在原地。
得得生生憋着淚,沒讓淚水留下來。
——
這些天蘇顏如約沒跟得得見面,蝙蝠衫畫圖打版做樣衣,在工廠裏還有點忙碌。
到了初夏,蘇顏種的花花草草都長了出來,紫茉莉、黃花菜跟月季都陸續開了花,院裏院外生機盎然。
院子裏的葡萄架已經伸展出藤蔓,長出葉子,把葡萄架頂部覆蓋起來。
蘇顏用手頭的沒法做成衣服的瑕疵布跟布頭做了兩塊簾子挂在葡萄架兩端,這樣葡萄架就成了一個花布簾子飄飄的小房子。
倆娃最喜歡這樣的獨立空間,跟小房子一樣,遮陽又涼快,他們滿意極了。
顧野傍晚回到家,看蘇顏正跟倆娃坐在葡萄架底下。
“好玩嗎?”顧野問。他覺得弄兩塊簾子特別費布,還多此一舉,但看起來蘇顏跟倆娃很開心。
“好玩兒。”蘇顏說。
“爸爸,快到我們的新家來。”朵朵招呼他。
這是他們的新家!
看來蘇顏也是這樣認為的。
顧野揚揚嘴角,覺得自己一不留神就會被蘇顏跟倆娃拉到跟他們一樣幼稚的地步。
他很矜持地說:“你們玩吧。”
“爸爸要不你來我家做客吧。”朵朵邀請道。
顧野:“……讓你媽去你們家做客吧。”
他找來了一個廢舊輪胎,綁在兩棵樹之間,做成秋千。
廢舊輪胎做的秋千特別好,座位寬大,倆娃能坐在上面,但輪胎沉,搖晃幅度不大,這樣倆娃不會從高處摔下來。
倆娃對新玩具非常滿意,蘇顏讓他倆自己玩兒,更省事了。
這個院子已經成為她夢想中的樣子。
——
最近紅星服裝廠職工的精神面貌非常好,實行計件工資就是好,只要他們努力多幹活,發的工資就更多,大部分職工都嘗到甜頭。
而且他們忙碌的很,并不需要擔心沒有訂單的問題。
天還不是特別熱,工廠已經給他們準備解暑的綠豆湯,別看只是綠豆湯,以前他們也沒有這個待遇。
蘇顏的待遇更好,食堂給她準備的綠豆湯還加了紅棗跟白糖,特意有食堂職工給她送到辦公室來,蘇顏每天邊喝香甜綠豆湯邊幹活。
馮楠最近心情非常複雜,想不到喇叭褲可以賣那麽好,廠裏産品銷售業績好,她這樣愛廠敬業的人自然很高興,可她并沒有忘記跟蘇顏打的賭,喇叭褲的銷量已經超過五萬條,也就是說她跟蘇顏打賭輸了。
而且,她覺得這五萬條來得太早了點,真想不到被報紙批判得一無是處的褲子能賣這麽好。
她現在覺得椅子上似乎有釘子,壓根就坐不住,馬大姐看她急鑽鑽的,說:“小馮,你跟小蘇打賭打輸了,你得去掃廁所了吧。”
馮楠惴惴不安地說:“咱廠有打掃工,用不着我掃廁所啊,我總不能搶了人家的活兒吧。”
馬大姐說:“打掃工可以歇歇了。”
丁大哥說:“小馮,你不是整天把覺悟挂在嘴邊呢,快主動去啊。”
馮楠說:“大哥大姐你們就別管閑事了,說不定蘇顏打賭只是開玩笑,她能好意思來找我?”
門開着,蘇顏剛好走到門口,已經聽到馮楠的話,她在門板上敲了幾下,說:“我好意思啊,馮楠,認賭服輸,去掃廁所吧。”
馮楠的表情頓時變得僵硬,轉過身,攢出笑臉說:“蘇顏,咱們打賭還真算數啊?我現在覺得你對服裝潮流的把握非常好,讓人不得不服氣。”
丁大哥湊事說:“你現在誇她沒用啊!”
馬大姐嗤笑:“小馮,打賭的時候你不是再三跟蘇顏确認到時候不要賴賬嗎?”
蘇顏臉上帶笑:“要不然呢,我有那閑功夫跟你開玩笑?”
她試圖狡辯:“只是有這麽多訂單,我們還沒交貨!”
蘇顏說:“簽了合同的訂單不作數?”
馮楠心痛到無法呼吸,她騰地站起來,去就去,什麽工作都是為廠裏做貢獻。
蘇顏立刻跟上,愛湊熱鬧的馬大姐跟丁大哥自然也不會落下。
到了廠區西南角的旱廁門口,正好遇到清潔員張大姐。
馮楠硬着頭皮,扯出一個小臉,用助人為樂的語氣說:“張大姐,我來幫你打掃廁所。”
蘇顏立刻糾正:“張大姐,馮楠跟我打賭輸了,她要掃一個月廁所。”
張大姐一聽樂了,說:“好啊,小馮,咱這廁所一天打掃兩次。”
馮楠頭皮發麻,機械地接過掃帚跟簸箕,進了廁所。
再出來時,她的額頭上布滿汗珠,不停地往下滴,身上還一股味兒。
這旱廁就是這樣,在裏面帶上幾分鐘身上就一股味兒,久久不散。
現在是天熱,濃郁的味道更持久。
她哭喪着臉:“掃完了。”
馬大姐進廁所瞄了一眼,出來後誇獎說:“不錯,挺幹淨。”
“對了,你以後不能工作時間掃廁所,這畢竟不是你的本職工作,你得下班時間去。”蘇顏提醒她。
馮楠臭味纏身,她都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兒了,像一塊被風化的石頭,裂開了。
馮楠有一個優秀品質,就是認真負責,所以她利用中午和晚上下班時間,打掃了一個月的廁所。
這一個月,廁所比平常幹淨許多。
經常有職工跟她打招呼:“小馮,咱廁所真幹淨啊,是你掃的啊。”
每當這時,她都想哭。
之後,馮楠再看見蘇顏,想要開口說什麽話,都會想起掃廁所的事情,立刻閉口不提。
——
周日下午,顧野去營地,蘇顏在葡萄架下看書,倆娃就在她旁邊玩,忽然聽得得在門口喊:“前前、朵朵。”
倆娃立刻招呼他:“快來我們這兒,我們有新房子了。”
吳連枝笑着說:“你這院子讓你捯饬得可真舒适。”
得得已經跑了進來,立刻跑到葡萄架下,嘴很甜地說:“蘇阿姨,我想你了。”
短短時間,他比剛來的時候活潑多了。
蘇顏給吳連枝拿了個馬紮,笑道:“你這樣說,吳阿姨可要吃醋了。”
吳連枝手裏拎着一個小竹籃,裏面有小半籃覆盆子,她坐下來說:“我可不吃醋,得得可乖了,改口叫我跟老江爸爸媽媽了。”
蘇顏看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裏跟臉上都有光。
她說:“那說明他喜歡你們,你們有緣分。”
“吃點覆盆子吧,我們帶他去山上玩了,摘了不少,這些是給前前跟朵朵的。”吳連枝說。
蘇顏把覆盆子全都清洗幹淨,招呼仨娃:“來,吃點水果。”
仨娃邊吃邊玩,玩了有多半個小時,吳連枝招呼他:“天不早了,改天再來吧,該回去做飯了。”
蘇顏說:“讓他下次早點來,可以多玩兒一會兒。”
他們走後,蘇顏也去廚房做飯,就做豆角焖米飯加兩個涼菜。
飯菜做好的時候,顧野進了院子,蘇顏把盆裏剩的覆盆子端給他說:“給你留的。”
顧野看了一眼晶瑩飽滿的紅果子,用手拈起一個嘗了一下,酸酸甜甜還挺好吃,他說:“你跟孩子吃吧。”
蘇顏說:“不,你吃,特意給你留的。”
她說這句話的語氣很重。
顧野:“……”她這是什麽眼神!
他又想起她給他吃鹌鹑、腰花、泥鳅的事兒。
在蘇顏的盛情邀請下,顧野不得不吃了好多覆盆子。
“你滿意了?”他說。
蘇顏連連點頭:“嗯。”
第二天,顧野特意抽空去部隊圖書館,找了一本植物大全,查覆盆子這個詞條。
看完對覆盆子的描述,固.精.補腎,常用于陽.痿、早.洩,顧野額角直抽抽,低聲說:“切,蘇顏!”
等顧野晚上回來,蘇顏就感覺到他看她的眼神不太對勁,蘇顏笑道:“幹嗎這樣看我?”
“你叫我吃覆盆子是對我不滿意?”顧野說。
蘇顏吃吃地笑:“我不敢。”
“晚上等倆娃睡了再說。”顧野說。
前前仰着小腦袋:“等我們睡了要幹什麽?”
顧野彈了下他的腦門:“就你話多。”
六月份,周日,蘇顏跟顧野、倆娃一起去了趟城裏,拿着身份證、戶口本報名同等學力考試。
她報考的是文科。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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