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欺負弟弟,像什麽樣子!

弘時一愣,看見面色陰沉的雍正,本能地有點害怕,轉瞬一想,弘歷這會兒都激怒了皇帝,他不趁勢再告一狀,豈不是對不起這麽好的機會?

當下弘時就看了一眼弘歷,滿面嫌棄:“父皇,弘時現如今都十三歲的人了,還為了只狗跟我哭哭啼啼糾纏不休,哪裏像是個皇子的樣子?簡直是丢我們愛新覺羅家的臉面!父皇,照兒臣的想法,這養狗本來就不可,更何況弘歷沉迷至此?肯定是這狗的身上有特別之處,許是什麽精怪迷惑了弘歷也說不定!”

雍正強壓心裏面的怒火,看着眼睛裏的小心思一眼就能看穿的弘時,再看弘歷,依舊是濕漉漉的一雙眼睛,鼻子哭得有點發紅,看起來好不可憐!

雍正這人平日裏心硬慣了,但他這兒子從小就堅強,自打生下來起,就沒怎麽哭過,就連生病的時候,那也是一聲不吭的,這次卻哭成這樣,難道不是因為被弘時欺負狠了?

想到這裏,雍正看弘時那張臉就怎麽看怎麽不快,他再度沉下臉,冷聲道:“放肆!你是皇子,怎麽也把民間無知之輩的話拿來學舌!聖賢書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不成!”

弘時聽得一聲暴喝,吓得腿一軟,立即就跪了下來:“父皇恕罪!”

見到這弘時一副軟骨頭的樣子,雍正就更加氣不打一處來:“哼,你跟你兄弟之間,無論有多大的矛盾,都要記着,你們是血脈相連的親人!朕還指望着你們兄弟守望相助,為大清效力,你倒好,現在還沒怎麽着呢,就這麽迫不及待害起你兄弟來!真是豈有此理!”

雍正暴怒之下,張廷玉和朱轼兩人也不好站着,都跪下來請罪:“是微臣沒有教好三殿下,請陛下降罪!”

見兩位老師都跪下來了,弘晝四下看看,也打算下跪,冷不防卻聽得一個清脆聲音響起。

“父皇,這是我跟三哥只見的事,跟老師們都沒關系,您要罰,就罰三哥和我吧。”

弘晝訝然望去,只見弘歷眼睛亮亮的,看着雍正的時候臉上只有一片坦然之色,竟然看不出半點兒懼怕,他不由得暗暗佩服起這四哥的膽量來。

而雍正也沒想到弘歷還有這個膽子,敢在他發火的時候給其他人求情。

雍正不由得挑眉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他目光沉沉,面容冷峻,任是為官多年的張廷玉和朱轼兩人,都被雍正的威勢壓得頭都不敢擡,偏偏這少年人卻眼睛明亮,神色坦然。

看起來就像是一株向着陽光生長的草木,有着勃勃生機,全然不畏懼外面的風雨。

有那麽一瞬間,雍正從這少年人的身上,看到了他過去的影子。

然而雍正很快就回過神來,他看着弘歷,哼了一聲:“你膽子倒大,敢給你三哥求情來了。”

弘歷認認真真說道:“不是求情,我跟三哥的矛盾,我們應該自己解決,不應該在學校裏麻煩到老師頭上。”這個爸爸的脾氣看起來比他爸爸更差,他在學校裏鬧出事來,天知道這個爸爸會怎麽做!弘歷可不想下次連小班教學都沒有了,能出來上課,他可是求之不得!

但顯然雍正将弘歷的說法理解成了另外一層含義,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弘歷,再看依舊跪着的弘時,頓時覺得礙眼:“你看看自己,再看看你弟弟,弘歷比你小了快五歲,他都那麽識大體,你做人兄長的,在上書房這樣讀書的地方欺負弟弟,像什麽樣子!”

弘時仰起臉來,似乎有話要辯解,然而看到雍正那張兇巴巴的臉,到了嘴邊的話也都說不出來了,他只能啞巴吃黃連一樣,滿嘴苦澀地低下頭:“父皇說的是,兒臣一定好好反思,再也不會這麽做了!”

教訓完弘時,雍正稍稍氣順,看着匆忙趕來的禦醫,再一擡下巴:“弘歷,把你的京巴給禦醫吧,瞧你哭成那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的京巴沒了呢!”

弘歷早知道雪獅子沒事,但還是一臉緊張地把白獅子犬抱給禦醫,匆匆趕來的禦醫立即恭恭敬敬地接過來,小心在雪獅子身上按壓一遍,仔細檢查過後,方才流露出些許笑意:“啓禀陛下,四殿下,這京巴無事,不曾傷到骨頭,也沒有傷到內髒,四殿下放心。”

豎着耳朵聽的弘時這匣子就不樂意了,他立即叫起來:“好啊,剛才你誣陷我!”

弘歷順勢把雪獅子接過來,連眼睛都沒看弘時一下,就辯解道:“你把我的雪獅子都踢昏過去了。我哪知道你有沒有把它踢死?”

“就算踢死過去又怎麽樣,橫豎就是一條狗!”弘時差點兒沒跳起來,他恨恨望着弘歷,“你就是為了一條狗來誣陷我,這咽不下去!”

弘時越是激動,臉色就越發紅,看起來頗有些可怖,弘晝在一旁有些瑟縮,下意識就往弘歷身邊躲。

弘晝弘歷二人年紀相仿,可弘晝一害怕就往弘歷身邊躲,再看看弘時這兇神惡煞好像要吃人的模樣,雍正的臉色頓時黑如鍋底:“弘時住口!”

這一聲厲喝吓得弘時瞬間閉了嘴,他呆呆望着雍正,沒了反應。

雍正看這個兒子就火大,寒聲道:“既然在你看來,你的兄弟們都是要害你,那你從今日起,就在自己的宮裏好好待着,免得走出門來被你的兄弟害了!”

弘時張大嘴巴,一時啞然,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雍正的注意力都已經不在他身上,轉而對弘歷和顏悅色道:“你們現在繼續回去上課吧。”

實際上以弘歷這小子的皮勁兒,雍正知道弘時根本就沒吓到他,反而是老實孩子弘晝真就吓得戰戰兢兢,雍正的輕聲細語也是給他的,但……

精神飽滿的弘歷響亮答應了一嗓子:“是,遵命!”

……這孩子怎麽越看越不順眼了呢?

雍正冷眼瞧着抱着白獅子犬的弘歷,見他這會兒鼻子也不紅了,眼睛也不濕漉漉了,整張臉上就寫着“得意”二字,頓時就覺得要壓一壓這孩子的嚣張氣焰。

雍正哼了一聲:“你進去,把你的京巴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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