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再窮不能窮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
弘晝表情一苦, 可允祿這要求卻正合了弘歷的心意,他當即一拍胸脯答應下來:“好啊十六叔,我保證給你裝回來!”
允祿兩眼一瞪,做出一副兇巴巴的樣子:“還有弘晝, 他也要出力!”
弘晝被弘歷勾着脖子拉過來, 聽對方替自己保證:“沒問題, 我看着五弟!”
弘晝可憐巴巴兩眼望住弘歷, 寄希望于弘歷良心發現,然而後者看見他這樣可憐的眼神, 居然還有臉掐着他的兩腮轉他過去,對允祿笑嘻嘻補充一句:“十六叔你瞧,連五弟都覺得我說得對呢!”
“噗嗤!”允祿再也沒辦法裝出一副沉穩冷漠的樣子, 上手拍開弘歷的手,“得了吧你,快把弘晝松開,你看看,都把弘晝弄成什麽樣子了?”
弘歷早就在允祿過來的時候順勢松手,聞言也一點兒不慌,笑道:“這不是開玩笑呢嗎?”
弘晝被弘歷松開之後, 鼓了鼓臉,允祿看得有趣,也伸手捏了他肥嘟嘟的臉一下, 吓得弘晝往後退了兩步, 一臉警覺地望着允祿。允祿畢竟是個大人, 這麽欺負孩子也覺得不好意思,當下就咳嗽兩聲,幹笑道:“行了, 我知道你們的意思,反正弘晝你平時是跟弘歷關系好,這回弘歷既然都已經說了,你也別想着能跑掉。”
“弘晝,自求多福吧。”
弘歷弘晝的鬧騰并沒有吸引太多人的關注,弘時就覺得兩個兄弟這麽做法是有些丢人:“我說你們倆也收斂些吧,這一杆火繩木倉都被你們玩壞了!到時候我看你們倆怎麽跟父皇交代!”
弘歷就笑嘻嘻回答:“這個就不勞煩三哥費心了!三哥,我聽說,你是不是有一把火繩木倉,而且……”
“你可別打我的主意!”弘時立即打斷了弘歷的想法,連連拒絕,“我的木倉不會給你拆的!”
弘歷眼睛一亮:“我怎麽沒想到呢!謝謝三哥!”
說完,弘歷拉着弘晝就跑,連允祿都被抛在了後頭,弘時百思不得其解,問允祿:“十六叔,你說弘歷這小子一驚一乍的,剛才又想到什麽了?謝我啥?”
允祿因為年紀小的緣故,在康熙面前也算得寵,小時候沒少做些胡鬧的事情,當下就笑着搖搖頭:“這弘歷啊,真是膽子夠大!”
說完,他也不給沒想明白的弘時解惑,自顧自宣布下課離開。
而之後——
弘晝跟着弘歷站在南書房外面,十分忐忑不安,讓他們進來的依舊是之前那個外形陰柔的青年太監,此時正一聲不吭站在兩人身後。弘晝只覺得腳底下好像有火炭在燒着似的,光是站在這裏都覺得燙腳,他挪了挪身子,小聲問弘歷:“四哥,我們現在呆在這裏做什麽?你幹嘛要來南書房啊,父皇不是說,沒事不許我們過來嗎?”
弘歷轉過臉來,神秘兮兮沖他眨了下眼睛:“那自然是有事情才過來找父皇啊!”
弘晝還有心要追問,裏面卻傳來一個聲音:“宣四皇子五皇子觐見!”
皇帝同意見他們二人,弘晝也顧不上問弘歷,忙跟着弘歷的步伐走了進去,一進內間,才發現房間裏面還有張廷玉在。
弘歷先跟弘晝一起向皇帝行禮,而後再以眼神跟張廷玉打過招呼,下一刻,雍正黑沉沉的目光就落了下來,看着弘歷問:“朕說過無事不可來南書房,你現在最好是有正經事來找朕,否則……”
皇帝每次壓低聲音說話時都分外威嚴,連張廷玉這樣的寵臣都不由得心裏一驚,可面前的少年卻好像一點兒都不察覺到似的,竟然還能展顏一笑:“對呀父皇,我就是有正經事來找你的,我遇到一點兒麻煩想找您幫忙!”
弘歷這話說得大方又坦蕩,雍正原本堆積了滿腹的不快,都被弘歷直白的請求沖得一散,頓了頓,雍正看着弘歷,緩緩問道:“什麽麻煩?”
弘歷看雍正臉色,就知道自己還能跟雍正讨價還價,立即就找準了機會,開始滔滔不絕:“父皇,我們小校場上面的工具實在是太少了!以前我們只有騎射課,用的是靶子和石鎖,可現在加了火器課,每次上課打靶子的話,那多浪費靶子呀!”
雍正掃了弘歷一眼,見他說話的時候神采飛揚,忍不住心情也好起來,只是嘴上卻還冷冷道:“這等小事,你自己去找內務府解決,還來朕這裏啰嗦!”
弘歷吐吐舌頭:“可是還有另外一件事,父皇,十六叔說,要我們熟悉木倉械的結構才能讓我們上手練習,可是目前就他那一把木倉,我們要想真正熟悉起來,那得到猴年馬月呀!”
雍正挑眉,這臭小子,還學會鋪墊了?
“那你說要幾把木倉?”
弘歷黑溜溜的眼睛更亮了:“兩把,不對,三把!”
雍正耐着性子問:“到底幾把木倉,你想清楚再說。”
弘歷掰着手指給雍正數:“我們兄弟三人,自然要三把木倉,還有一把要賠給十六叔,還有,我們劉谙達雖然是騎射課的師父,但是他也是武舉人,沒道理不讓他也試試火器的厲害吧?所以父皇,一共要五把木倉!”
雍正看了一眼弘歷,哼道:“開口就要五把,你真是好大的口氣!你可知道,工部制作一杆火繩木倉所費幾何?你開口居然就敢要五杆!”
皇帝再次動怒,弘晝早吓得不敢吭聲,弘歷卻絲毫不懼,據理力争:“父皇,您聽說過一句話沒有?再窮不能窮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您看,我又是您的兒子,這次找您也是為了解決學習上的問題,您再怎麽樣,也要幫忙解決吧?”
雍正都被氣樂了:“你這是哪裏來的歪理邪說!朕若是不答應你的要求,就成了不重視你的教育了?你好大的膽子,敢給朕扣帽子!”
這下弘晝再也受不住了,立即跪下來,同時還拉了拉弘歷,示意他也跟着跪下,可弘歷骨頭跟脾氣一樣硬,當下大聲回答:“我可不敢給您扣帽子,我只是合理提出自己的要求,而且,我現在是沒有辦法解決問題,才來找您。在我心裏,您是值得信賴、而且能夠幫助我的人,若是您認為我的做法是冒犯,那就請您懲罰我,讓我記住這個教訓,下次絕不再犯!”
弘歷這話說得擲地有聲,張廷玉在一旁聽着甚至連打斷弘歷的機會都沒有,這孩子就已經一口氣說完了。
雍正垂下目光,凝視着面前一臉不服的少年,他還小,甚至能在臉上看出一派稚氣,但這時候的弘歷,已經能看出将來灼灼發光的模樣——
不愧是他選中的繼承人。
一點驕傲自內心萌芽,雍正的語調依舊嚴肅,而眼神卻沒什麽憤怒旨意:“朕不過說你一句,你倒有這麽多話來頂撞朕了,要是照你這麽說,朕這回不肯幫你,以後你就再也不來找朕幫忙了?”
弘歷從小到大沒少跟自己家裏人鬥智鬥勇,哪裏還不知道雍正這話就是要他給個臺階?
這個他熟啊!
于是下一瞬,在幾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弘歷居然直接湊到雍正身邊,開始給雍正捶背!
就連雍正都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頗為不自在地開口趕人:“胡鬧!你這是像什麽樣子!”
弘歷才沒有被雍正的冷言冷語吓跑,他依舊動作輕快地給雍正捶背,一邊笑着說道:“父皇,我也就是随口一說!我知道您最明事理、疼孩子,肯定不會跟我一般計較。”
少年人力道一般,捶背的時候連節奏都是快慢不一,更不用說像貼心的宮人一樣能準确找到雍正身上酸痛的地方。
——偏偏雍正卻覺得無比的舒服妥帖。
他愣了愣,一會兒才淡淡道:“好了,朕明白你的意思,你下去吧,蘇培盛,回頭你去跟弘歷弘晝交接,還有什麽是你們要的,都一并說清楚,別吞吞吐吐、回頭又來煩朕!”
見雍正松口答應,弘歷二話不說,立即退開,站到弘晝身邊,兩人一塊謝恩:“多謝父皇!父皇真好!”
望着笑容滿面的讨喜少年,雍正忍不住也露出了一點笑意:“行了,就你會說!還不快回去寫你的作業!”
從南書房退出來 ,弘晝人都傻了:“四哥,你怎麽就敢跟父皇提那些要求呢?你,你就不怕父皇降罪?”
“我跟父皇提的都是正當要求,為什麽要降罪?”弘歷莫名其妙,看着戰戰兢兢的弘晝,他哈哈一笑,拍着弘晝的肩膀說道,“你不用那麽害怕父皇,只要你說的話不是無理取鬧,我覺得父皇是會認真判斷的,如果父皇覺得我說的不對,他會告訴我。”
“可是,可是你怎麽知道父皇怎麽判斷你的話是不是正确呢?萬一父皇真的覺得你說的不對,你提出來的要求時無理取鬧,那可怎麽辦?”弘晝越想越害怕,就眼巴巴看着弘歷,希望能從弘歷這裏得到一個解決辦法。
可弘歷的反應卻讓弘晝張大嘴巴,只見弘歷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地說道:“那就聽聽父皇能不能說服我了。”
“他要是不能說服我,就直接給我下決定,我是不會服氣的。”
說到服氣二字,弘歷臉上先前的無所謂已經變成了認真,弘晝張目結舌,對弘歷的大膽有了全新的認知:“可是,可是那是父皇啊!父皇要怎麽說,我們都只有聽着的份兒,怎麽,怎麽還能叫父皇給你解釋呢?”
弘歷看着吓成這樣的弘晝,自己心裏面也不是很能理解,聳了聳肩:“算啦,你又不是我,你跟我的想法怎麽會一樣呢?還是別說這些,咱們都快點回去寫作業吧!”
翌日。
弘歷上課的時候,張廷玉和朱轼都多看了弘歷幾眼,卻是由王懋竑開口點評了弘歷前一天交過去的翻譯功課。
幹枯瘦弱的老頭臉色嚴峻,看着面帶笑意的弘歷時也沒有絲毫緩和,而是冷冰冰開口問道:“四皇子,這次的翻譯,臣記得并未限制你完成的時間,對麽?”
弘歷一愣,答道:“的确如同老師所言。”
“那你為何還要如此匆忙完成?”王懋竑忽然提高音量,弘歷沒有第一時間回答,王懋竑就越發生氣,一大串的訓斥砸了下來,“你為了在兄弟面前出風頭,所以才那麽匆忙完成功課,有幾處地方都寫錯了!甚至把第一列的翻譯寫到了第二列上,這樣明顯的疏漏都沒被發現,你是從來沒有檢查過麽!”
弘歷做作業是有這麽個習慣,就是寫得飛快卻不愛檢查,從前也有些小毛病,但是張廷玉說過他之後,弘歷自覺已經改了不少。可這回的翻譯作業,他又一次開始趕進度,就放松了檢查這一塊兒,但王懋竑說他完全沒有檢查,弘歷還是難以服氣:“王先生,我檢查過,只是還有地方沒有檢查出問題而已。”
見弘歷辯解,王懋竑卻更加惱怒:“你檢查過,就不會還能犯下這樣的過錯!四殿下,誠信乃做人之本,你小小年紀,還是不要撒謊騙人的好!”
弘歷最讨厭的事就是被人冤枉,當下也怒了:“我沒有騙你,我說過我檢查了,只是我沒有檢查出全部的錯誤!”
兩人轉瞬間就要吵起來,弘晝看呆了,反應過來之後偷偷去拉弘歷:“四哥,四哥你快別跟先生吵了,道個歉吧!”
弘歷卻不肯:“我又沒有騙人,我為什麽要道歉?是王先生沒有弄清楚就要給我下定論,該道歉的人,怎麽也不應該是我!”
王懋竑這會兒臉都要被氣黑了,張廷玉見兩人之間鬧成這樣,只得打圓場對王懋竑道:“王大人,四殿下我清楚,他雖然頑皮,有時候寫功課時會出點錯,但四殿下是個有話直說的孩子,并不會騙人,他既然說他沒有撒謊,那就不會撒謊……”
“好啊,照你這麽說,那是我冤枉他了,是我撒謊!”王懋竑也是被氣狠了,冷冷看着面上還帶着笑的張廷玉,“我早就聽說張大人長袖善舞、左右逢源,今日才算明白,我王懋竑遠不如你張廷玉會做人!今天這課,你還是自己上吧!”
王懋竑冷着臉拂袖而去!
張廷玉被王懋竑一通擠兌,臉色也僵硬不已,連一貫的笑容都維持不住了。
弘歷看他有些難受,便開口道:“先生,此事乃是因我而起,我去跟王大人解釋清楚,不讓你背這個惡名。”
張廷玉微微一震,望着身前的少年,只見少年黑白分明的眼睛裏是一派真誠,沒有一點兒作僞,他不由得一愣,之後方才說道:“好,那我就拜托給四殿下您了。”
朱轼聽聞此話,不由得也看了張廷玉一眼,而後者卻好像已經将剛才發生過的不愉快的事情全部忘記了一般,開始正常給三個人上課。
這堂課的氣氛相當詭異,包括一直找到機會就想嘲笑弘歷的弘時都沒有搗亂,而是老老實實聽完了全部課程。
直到午飯時間,三個人待在旁邊房間裏面,沒有其他人在的場合下,弘時終于能夠盡情地對弘歷幸災樂禍:“哎,我說,你之前不是一直裝作很尊師重道的樣子嗎??怎麽今天當着王先生的面兒,你反而不裝了?”
弘歷沉着臉沒有說話,只是專心吃飯,而弘時卻不肯放棄,在旁邊繼續添油加醋地說:“哦,我知道了,一定是王先生他慧眼如炬,一下子看穿了你的真面目,這才拆穿你!你也因為被拆穿的原因惱羞成怒,都不肯再裝了!”
弘晝在一邊難受得聽不下去,好一會熱,才鼓起勇氣看着弘時道:“三哥,你還是別說了吧?你……”
“我跟弘歷說話,有你什麽事!”弘時對弘晝沒有好臉色,這膽小如鼠的家夥,居然敢為了弘歷來說他!弘時越想越氣,但手上的拳頭還是忍了下來,只是狠狠瞪了弘晝一眼:“好好吃你的飯!”
弘時長得本來就兇狠一點,這麽幾年下來,弘晝聽慣了弘時的話,先前勸阻的那句話已經用盡了勇氣,這會兒雖然心裏還是擔心弘歷,卻只能低下頭去,不敢再看。
見兄弟畏懼聽話,弘時被弘歷打擊得所剩無幾的自信心又撿回來一點兒,看着弘歷的時候越發趾高氣昂,甚至還伸手去拍弘歷的肩膀:“我說弘歷,王先生畢竟是父皇請過來的先生,你把他氣成這樣,父皇回頭教訓你的時候,我一定替你說好話,只要啊,只要你……”
弘時的手還沒落下來,弘歷就往嘴裏送完最後一口飯,肩膀一錯,讓弘時的動作落了個空。
弘時的話音還飄落在空中:“求我……”
而另外一個身形清俊的少年則已經站起身來,冷冷道:“我吃完了,三哥,你慢用吧。”
看着弘歷潇灑離開的背影,弘時只覺得自己的肺都要氣炸了!
“好啊,如今真是膽子肥了,連我都不放在眼裏!”
弘時氣得不行,這時候也吃不下飯,幹脆拍案而起:“行啊,你以為就只有你會去找父皇?我也會!”
說完,弘時也幹脆沒吃飯,氣沖沖邁步出去。
弘晝見狀,兩相為難,只能匆匆忙忙塞了幾口飯之後趕去小校場找弘歷報信。
南書房外。
弘時昂首挺胸走過去,目不斜視地提出要求:“我要見父皇,你替我通傳一聲。”
守在外面的依舊是那陰柔俊美的太監,他面上挂着無可挑剔的恭敬笑容,耐心道:“好,殿下稍候。”
可弘時原本以為只要等待一會兒,卻在外面等了許久,等到弘時都不耐煩想要往裏面闖的時候,那陰柔太監方才急匆匆趕過來,頭上還冒着汗珠:“三殿下,陛下傳您進去!”
弘時這才熄了火,跟着太監往裏面走。
陰柔太監說話的時候還帶着一點細喘,似乎是經過一陣小跑之後,氣息還未平複:“三殿下,剛才陛下在書房內與大人談話,奴才只能在外面等着,一得了信兒,立刻就回來通報給您,三殿下在外面久等了。”
弘時“嗯”了一聲,不以為意:“諒你也不敢怠慢我,行了,你在前面帶路就行,少說那麽多話,免得打斷了我的思路。”
他還在心裏面盤算着見到雍正要怎麽告弘歷的狀,這太監那麽多話,一會兒把他要說的話給弄忘記了,弘時要找誰撒氣去?
那陰柔太監低着頭答應下來,唇角緩緩沉下去。
很快,弘時就被領到了雍正面前,他看了一眼,發現房間裏面還有一人,便是張廷玉。
弘時不由得一愣,張廷玉素來喜歡弘歷,他要當着面兒告狀,那張廷玉豈不是會替弘歷說好話?
就這麽一耽誤的時間,落在雍正眼裏就變了味兒,他冷下臉來:“弘時,你見到自己的老師,竟然都不知道問好的麽?這就是你學的東西?”
弘時被雍正質問,反應過來之後連忙行禮問好,張廷玉也回之一禮,而後主動提出來:“陛下,既然三殿下有事找您,那微臣就先告退了。”
“不必,”弘時還沒來得及高興,張廷玉的提議就被雍正一口否決,雍正冷冷掃了弘時一眼,“你有話就快說,朕和你老師還有正經事要談。”
弘時不敢抱怨,連忙三下五除二将弘歷頂撞王懋竑的事情添油加醋說了一頓,末了,狀似憂郁地問:“父皇,四弟這麽做可不行啊!明明是他犯了錯誤,不肯承認就算了,還要跟王先生胡鬧,王先生都被他氣走了,回頭要是王先生不肯教我們了,那可如何是好?”
雍正冷眼看着面前的青年,他的眉眼稱得上是英俊,可藏在眼底眉梢的算計和刻薄卻瞞不過雍正這雙閱人無數的眼睛。
“那照你這麽說,弘歷應該怎麽做?”雍正不動聲色地盯着弘時的表情,手指輕輕叩在桌案上,他的目光投過來,像是蓄勢待發的猛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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