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1)

江寄月在奶茶店坐了差不多十分鐘的時間, 不過短短的十分鐘，奶茶店的客人突然暴增了好幾倍，她們為誰而來, 自不用說。

盡管江寄月做了遮擋，他出現在A大的消息還是在學校論壇裏傳開了, 一些學生們知道不該打擾，故而只敢遠遠地看着江寄月，但也有一些外向的人敢上前跟江寄月搭話。

江寄月被認出來了也沒有否認, 他禮貌地跟這些人打了招呼，當她們問他要簽名的時候，江寄月只覺得奇怪。

“我又不是什麽名人, 我的簽名應該不值錢吧？”

女生立馬激動地反駁：“這怎麽能用金錢來衡量呢！我是要帶回家裱起來, 準備傳給我的孫女的！”

女生說完後才意識到自己情緒太過激動，她後覺羞愧, 臉紅地低下頭, 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謝謝你。”清潤的嗓音帶着笑意，女生重新擡起頭，看到帽子與口罩遮掩下唯一露出的那雙桃花眼彎起月牙的弧度, 飽滿的卧蠶鼓起, 喜悅似乎也裝載在了其中。

江寄月這一笑，讓女生的臉更加紅了, 卻吹散了她的羞窘與尴尬。

江寄月問店員借了一支筆，指着自己的照片一角, 向女生确認道：“是要簽在這裏嗎？”

女生瘋狂點頭。

這張照片是女生的, 江寄月很意外自己會被求簽名, 也很意外, 對方竟然随身帶着他的照片, 這樣子，就好像他真的成了大明星一樣。

從未經歷過這種事，他措手不及，所以才會下意識對女生問出了那個問題。

江寄月迅速在照片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他沒用上輩子簽文件時偏潦草的連筆簽名，筆鋒有力，字跡工整細膩，簡單的三個字，他也十分用心的對待。

“好了。”江寄月将簽好的照片遞給女生。

“謝、謝謝。”女生顫抖着聲音，用盡全身力氣才讓自己冷靜下來，“月月你要加油哦，不管你以後會不會再出現在公衆視野裏，我都會繼續喜歡你的，你要幸福！”

江寄月微笑：“借你吉言，也祝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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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燼走進奶茶店的時候，恰好看到江寄月正在沖對面的女生微笑，江寄月坐在奶茶店一角，奶茶店的面積不大，單一個座位就空間有限，圍在江寄月身邊的人只多不少，顯得更加擁擠。

時燼沒有立刻進去找江寄月，他站在一邊，靜靜看了江寄月很久，看着江寄月跟每一個來打招呼的人投去溫和有禮的笑，不過片刻功夫而已，江寄月就接待了七八個粉絲，後面還有人，江寄月沒有表現出不耐煩過。

時燼莫名肯定，就算再來一百個人，江寄月都不會不耐煩。

他的月月就是那麽好，會用心對待身邊的每一個人。

江寄月不知疲倦，反而是旁觀者的時燼心疼了，在江寄月給第12個人簽完名後，他緩步上前，擠入人群中，拉住江寄月的手腕。

“月月，我們走吧。”

突然被抓住手腕，江寄月下意識就要甩開，聽到熟悉的聲音，他的戒備轉瞬就消除了。

二月中旬，寧市的天氣依舊維持在0°上下，時燼穿着再普通不過的黑色羽絨外套，兜帽将亮眼的灰色頭發遮住，黑色口罩遮住了半張臉，單單露出的光潔額頭與深邃的眉眼就與周遭的人不同，優越的身高在平時就是吸睛的存在，只稍稍瞥一眼，就能被那雙好看的雙眼蠱惑住。

“好。”江寄月一眼就認出了時燼，被時燼抓着的手沒有掙脫，他用空着的另只手拎起桌上兩杯奶茶，奶茶剛入手，就被時燼接過了。

“我幫你拿。”時燼說。

江寄月沒有推辭：“好呀。”

臨走前，江寄月沒忘記對周圍發呆的粉絲們說了句“再見”，等兩人走出奶茶店，身影消失後，衆人才回過神來。

[禁忌超話]——

這是時燼和江寄月的cp粉取了兩人名字的諧音組成的cp超話，超話成立不過才一個月，就擁有了25萬的粉絲，粉絲活躍度高，從成立後，就沒從熱門超話第一的位置上下來過。

即使江寄月和時燼已經退出了《甜蜜信號》，也不打算進軍娛樂圈，即使時燼發微博澄清過兩人只是單純的朋友關系，但兩人的cp粉依舊活躍，短短一個月，産出的同人作品是冷門cp的幾十倍，讓人嫉妒的發狂。

[啊啊啊啊，你們知道我剛才看到了誰嗎？]

[誰啊？你不會想說你看到了月月或者時燼吧，你別把夢境和現實混淆了，該醒醒了！]

[不，我說的是真的，月月今天來A大辦事，沉迷書本太久，我今天才知道他跟我一個學校的，嗚嗚嗚他竟然是我的學弟，我都在幹什麽啊，月月在學校的時候我沒有好好珍惜，等到他離開學校了我才後悔，要是早知道，說不定我還能在學校各處偶遇他！]

[沒錯，我們的月月就是那麽優秀，說一個冷知識，他高考分數718，是那年的省狀元。]

[卧槽，是我一輩子都考不到的分數，嗚嗚嗚我喜歡的人怎麽那麽優秀啊！突然覺得自己要更加努力學習了，不然配不上那麽優秀的月月。]

[草，對不起我突然想起了一個人，白炀當初作弊考了六百多分恨不得要讓全世界都知道，月月考了七百多分從沒炫耀過，也沒接受過采訪，看看什麽叫低調，某些人真的……]

[話題歪了歪了，先不提優秀的事情，我想說的是，我不止看到了月月，我還看到了時燼。]

[你這孩子怎麽那麽缺心眼呀，說話也不挑重點，我勸你立刻，馬上，告訴我們你看到的所有！]

[月月坐在奶茶店裏，一個小姐姐大膽上去問月月要簽名，（說句題外話，月月真的好溫柔啊，看出小姐姐很緊張，他對小姐姐笑了，還主動問小姐姐簽在哪裏），話歸正題，我也鼓起勇氣問月月要了簽名，緊跟着就有越來越多的人找月月要簽名，然後時燼就出現帶走了月月，我們都沒反應過來QAQ，可惡，我恨自己為什麽反應那麽遲鈍，是因為喜歡月月太久，所以被月月傳染的嗎？]

[我替月月訴苦：你們不要粉随正主好嗎！我也沒那麽遲鈍的好嗎！]

[我是第一個問月月要簽名的那個粉絲，月月是真的好溫柔，他本人跟節目裏一樣可愛，不不不比節目裏還要可愛，他對我笑的時候我差點沒心髒驟停！我是第一個要到月月簽名的人哦，月月的字好好看！[圖片]]

[可惡，我酸了，我也想要月月的簽名啊！]

[看出來了，你是真的找不到重點，我懷疑你作文從沒拿過滿分，但，時燼抓月月的手了，啊啊啊啊我磕的cp是真的！]

[時燼弟弟你不對哦，怎麽能騙姐姐們呢，這就是你說的朋友關系？怎麽還拉月月小手的呀，我就沒見過我身邊的男性朋友跟他的朋友手拉手的。]

[啊啊啊啊啊啊禁忌是真的！]

江寄月和時燼只出現在奶茶店一會，兩人臉都沒露，僅靠着牽手就又上了一次熱搜。

這幾天，有不少經紀公司聯系過江寄月和時燼，詢問兩人有沒有進娛樂圈的想法，都被兩人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被拒絕的這些人又氣又無奈，他們生氣的是，他們覺得江寄月和時燼是在浪費自己的優勢。

無奈的是，有些人做夢都想一夜爆紅，而有人什麽都不用做，就能輕松獲得別人想了一輩子的東西。

他們更佩服的是，這兩人竟然可以不被名利與欲望蠱惑，那麽好的機會說不要就不要，竟然有人真的可以不猶豫地打翻老天爺賞的飯碗。

而他們再怎麽生氣無奈，都沒辦法挽留這兩人毅然決然離去的心，只能看着這白白的流量飛走。

時燼這時候才剛成年沒幾個月，重生的節點十分尴尬，沒有時間給他考駕照，他就着急忙慌地去節目裏找江寄月了，他給江寄月發完消息，才意識到他還沒有駕照，別說駕照了，這個時候的他都還沒有買車。

好在，達達住院的醫院離A大非常近，打車只需要十分鐘的車程，時燼是打車過來的，自然的，回去也是打車。

達達剛做完手術，要住院觀察幾天，時燼不放心他一個人，給他請了一名護工。

江寄月聽說了這件事，在征得時燼的同意後，主動要求去看望達達，他想了解時燼的一切，包括時燼的朋友，尤其是這位朋友，時燼在成為大主播之前就認識了達達，達達照顧了時燼很久，可以說，達達既是時燼的朋友，也是時燼的大哥。

江寄月下車後直奔醫院附近的水果店，想給達達帶點慰問水果，被時燼攔下了。

“醫生說，他六個小時裏不能吃東西，禁食結束後的三天內只能吃一些流食，沒必要買這些，放着也是浪費。”

“那不一樣，心意不算浪費，看病不能空着手去，他是你重要的朋友，所以更要重要的對待。”江寄月笑着說着話，動作沒停，親自挑了幾種新鮮的水果，讓店家包成了果籃。

達達是北方人，身高跟時燼差不多，體型比時燼大了一倍，久坐和長期吃夜宵讓他收獲了一個圓滾滾的肚子，許多人看他的第一眼都會集中在他的肚子上，以至于忽略了，他其實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胖子，仔細看，他的四肢和臉其實一點都不胖。

從肚子就能看出來，達達是個吃貨，做手術之前他就沒吃過東西，到現在過去了一天一夜，他餓得不行，偏偏醫生叮囑，做完手術後他不能吃東西，這讓他怎麽熬下去嘛？

好不容易等到六個小時過去，他興沖沖地等着他的美食，結果，時燼給他端來了一碗白粥，這是虐待啊！

此刻，除了粥以外，他看什麽都覺得好吃，他平時最愛吃水果，看到江寄月進來，他眼睛蹭地一下亮了，再看到江寄月提着的果籃，他的眼睛都快能發射激光了。

“嗚嗚，看看，什麽叫朋友，這才叫朋友，月月小哥哥，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達達唯一的好朋友了！”達達躺在病床上，面色憔悴，原本中氣十足的聲音多了脆弱感，朝江寄月伸出的胳膊卻看不出一點虛弱。

就算是生病了，江寄月依然能從言行中認出達達，達達的性格太鮮明了，現實裏，說話的腔調和上網時毫無區別，非常好認。

“你好，我叫江寄月。”

達達：“我大名叫熊達，你叫我達達就行了，寄月小哥哥，咱倆現在是鐵哥們了，別那麽拘束呀！”

哥們……

是比朋友更加親密的存在。

江寄月腦袋暈暈乎乎的，他跟達達只見過一面，就成了鐵哥們了？

他這麽快就有朋友了？！

而且還是非常親密的朋友。

猜出江寄月在想什麽，時燼又好笑又無奈，他沒有阻止江寄月的思維繼續發散下去。

江寄月有多想要朋友，他再清楚不過，可惜的是，他永遠都沒辦法成為江寄月的朋友，所以更加不能阻止江寄月跟其他人交友，不過前提是，那些想要跟江寄月結交的人不會打江寄月的主意。

“時燼說了，你做完手術後有一段時間只能吃流食，過幾天就能吃一些水果了，這些水果能放很長一段時間，等可以吃的時候你再吃……”

達達不喜歡聽人唠叨，往常，要是有人在他耳邊說這說那的，他只覺得煩，就連時燼之前給他解釋他暫時不能吃東西的原因，他也覺得時燼聒噪，可現在，他能沉得住氣聽江寄月的叮囑，等到江寄月說完後，他還覺得有些不過瘾。

他現在才明白，他不是不愛聽唠叨，而是得看跟他唠叨的人是誰，如果每個人都像江寄月那麽好看，聲音那麽好聽，那麽有耐心的話，他可以聽唠叨聽一輩子。

達達是個話痨，江寄月又是什麽話都能接，雖然有時候腦回路異于常人，但他跟達達挺投緣，從江寄月進病房以後，兩人的交談就沒停下來過，說得口幹舌燥了，喝了口水後又能繼續說。

時燼只迎合着說了幾句話，其餘時間都安靜地坐在一邊聽兩人說話。

……

時燼去樓下拿藥後，達達的話題突然轉到了自己的感情問題上。

“我讀小學的時候，暗戀我的同桌三年，畢業的時候，我沒敢跟她告白，就這樣錯過了，上初中的時候，我又喜歡上了我的前桌，同樣暗戀了三年，畢業的時候也沒敢告白，又錯過了，高中的時候……”

江寄月：“……”

達達說的是幾段無疾而終的暗戀，江寄月剛聽的時候，還有些為達達可惜，聽第二個故事的時候，有些同情達達，接下來的故事幾乎是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讓他懷疑，達達是不是中了一個‘只能暗戀別人三年’的魔咒。

沒等江寄月問出口，達達嘆了口氣，話鋒一轉，丢到了離開一會的時燼身上：“小時這孩子不容易。”

江寄月短暫的怔愣後，贊同道：“他的确很不容易。”

達達睨了江寄月一眼，看出了江寄月沒明白他的意思。

從時燼簡單的幾句對江寄月的描述還不能看出江寄月是怎麽樣的人，時燼上節目那幾期，達達一期不落的追着看了，他是通過這檔節目才真正了解江寄月是怎麽樣的人，也終于知道，時燼為什麽會喜歡一個人喜歡了那麽久。

僅僅半個小時的短暫接觸，達達就深有體會，江寄月這樣的人，很難不被人喜歡吧。

帥氣溫柔，體貼有耐心，跟你說話的時候總是含着笑，直視着你的眼睛，不會讓你覺得被冒犯，也不會覺得暧昧，是點到即止的溫柔，是在向你傳遞一個訊號——我在認真傾聽你說的話，不管你說什麽我都會認真聆聽，我在重視與你的交談。

這種被人重視的感覺，真的很好。

“我說的不容易是指他的感情方面。”達達解釋道。

江寄月一愣：“感情？”

達達雙眼一眯，露出一副‘你想不想聽時燼八卦’的表情，嘿嘿笑道：“小時有沒有跟你說過他的感情問題呀？”

江寄月耳廓發熱，點了下頭：“說過……”

時燼當然說過，還說了不止一次。

時燼說，喜歡他，非常喜歡他，還說要追他。

時燼不會也跟達達說過這件事了吧？！

一想到時燼在他不知情的時候跟朋友們提了喜歡他的事情，江寄月的臉刷地一下紅了。

達達心裏大喊了“卧槽”，時燼之前不還在搞暗戀的嗎，這也沒多久啊，怎麽那麽快就告白了？

他是知道時燼臉皮有多厚的，時燼能直接向江寄月告白，他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他震驚的是，時燼這小子這麽猛的嗎？！

他要是有時燼的勇氣和厚臉皮，也不至于暗戀別人那麽多年，單身到現在。

達達瞪大瞳孔，求知欲和興奮都快溢出來了：“你倆在一起啦？”

江寄月：“什麽？”

江寄月茫然的反應已經給出了答案。

達達的震驚退去。

時燼前不久澄清跟江寄月是朋友的那條微博，他看到了。

看來，時燼還是保持着他想象中的速度，不想那麽快對江寄月出手，先從朋友做起，等江寄月放松警惕再出擊。

達達失望地躺了回去，又陷入他傷春悲秋的情緒裏：“我的朋友們跟我一樣，都受過感情的苦。”

江寄月眨眨眼。

朋友們？這些人中包含了時燼嗎？

這個問題很快就有了解答，達達突然往江寄月那邊移動了一點，腦袋枕着邊沿，神秘兮兮道：“跟你說個秘密，我暗戀了別人很多年，其實，小時也一樣。”

江寄月：“……”

看過節目的都知道，江寄月對感情有多遲鈍，怕江寄月不能理解，達達這次學聰明了，多說了點：“你知道他為什麽會選擇游戲主播這條路嗎？”

江寄月神色恍惚，還沒完全游離，聽得到達達在說什麽，聞言搖了搖頭，又不确定道：“他是為了他外婆的醫藥費。”

說出口後，他立馬在心中否定了自己的答案。

時燼做主播那段時間，時燼的外婆早就去世了，不是為了醫藥費的話，最簡單直白的原因就是為了賺錢。

達達卻說：“小時跟我說，他想要紅，想要被更多人知道，這樣，他想找的那個人或許能注意到他。”

江寄月：“……”

達達：“我是偶然跟小時在排位裏遇見的，他打得真的很好，我被他血虐了幾次後主動加了他……”

時燼那時還是個沒什麽人氣的小主播，開播時直播間只有幾個人觀看，達達那時已經是擁有百萬粉絲的頭部游戲主播，主動添加一個陌生人也沒什麽，這在大主播裏經常發生，有時候是為了節目效果。

有些主播私底下也會發展副業，比如挖掘有潛力的新人，将他們送到電競俱樂部，成了之後還能從中拿錢。

達達當時的想法很純粹，他本就是個喜歡交友的人，覺得時燼厲害，想要認識時燼。

而時燼從知道跟達達撞車後，就抱着故意接近達達的心思，他也順利加了達達的好友，跟達達打了幾天雙排後，兩人的關系愈發親近。

達達加了時燼微信第一天，時燼就主動跟達達交代了自己的目的。

時燼說：“我想紅，哥，你能不能幫幫我？”

達達非常生氣，在删除時燼微信前，收到了時燼一大段文字消息。

他不知道自己哪來的耐心，看完了那一大段話。

【哥，我知道你會生氣，但我不想瞞着你偷偷做這些事情，你能聽我的解釋嗎？

我知道外婆遲早有一天要離開我，等到那個時候，在這世界上，我就沒有親人了，不過，我遇見了一個人，他很好，會安慰我，會幫助我，會帶我玩，還會給我點外賣，叮囑我要按時吃飯，可是有一天，他突然消失不見了。

直到他消失後，我才明白他對我來說有多重要。

你會喜歡一個認識幾月才見過一次面的人嗎？

我是在他消失之後才發現，這種事情竟然真的發生在我身上。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我連那個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他名字裏有個‘月’字，他的聲音和長相。

他的Q/Q是小號，游戲賬號似乎也不登入了，我給他發的消息都石沉大海……

我想紅不是因為錢，他喜歡玩游戲，我聽他說過，他會關注游戲比賽，偶爾也會看游戲直播，等我出名的那天，他或許能看到我，或許能認出我……】

作為一個新人主播，時燼什麽都不懂，平臺提供給新人主播的活動需要先向平臺砸很多錢。

那時的時燼根本沒有錢，看着新人們砸錢上了首頁推送，有些人短短幾天就收獲了幾萬的粉絲，直播了幾天還沒有十個粉絲的時燼急了，而這個時候，他跟達達撞車了，達達還主動添加他好友。

時燼為自己動的歪心思跟達達道了好幾次歉，都沒得到達達的原諒，他以為就這樣結束了，結果，達達在思考了兩天後，第三天，終于給他回了消息。

達達問時燼要了地址，當天從寧市趕到了晉市，找到了時燼。

在喜歡的人消失後，又遭遇了外婆離世，好不容易養胖了點的時燼在半個月裏又瘦了一圈，不過跟江寄月初見時燼時的不同，這幾月裏，時燼長高了不少，模樣也變了不少，消瘦之後反而讓他的五官更加立體，因為一直待在房間裏，長期不見光，一身被暴曬過後的黑皮也養白了。

達達驚豔過後，發現了時燼身上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

時燼的眼睛太腫了，是一看就知道哭了很久造成的，認識到這點，達達對時燼心軟了。

他答應時燼，願意帶時燼，但他只能給時燼提供初期的幫助，主播這行業不是誰來幹都可以成功的，還需要靠自身的努力。

可老天爺從來就不公平，有些人就是能被老天爺追着喂飯。

時燼根本不需要達達過多操心，時燼只是不懂網友們的心，光時燼這張臉就足夠吸引不少人來時燼的直播間了。

達達開播時拉上了時燼一起雙排，他跟時燼聊天的時候，無意之間給他直播間的觀衆們透露了一個信息——

跟他雙排的小朋友也是個游戲主播。

達達早在開播之前就叮囑時燼打開攝像頭，他的方法沒錯，如他所料，時燼紅了。

游戲主播不缺長得好看的，但長得像時燼那樣的很少見，更難能可貴的是，時燼不光有臉，他還有游戲技術，這兩個BUFF疊加在一起，時燼想不紅都難。

時燼的粉絲們永遠都不會知道，如今風頭都能蓋過達達的時燼，當初是個因為沒人看他直播就會哭的小哭包。

時燼拿藥回來就發現了江寄月的不對勁，他離開之前，江寄月跟達達還是有說有笑的，當然，兩人現在也在說笑，看上去沒什麽變化，但氣氛卻不像剛才那般自然，造成這份不自然的是江寄月無形之中的心不在焉。

江寄月的心思沒在達達的話上，時不時還會朝他投來好奇和複雜的視線。

時燼直覺，在他離開之後，達達一定跟江寄月說了些什麽。

時燼沒有當着兩人的面問出口，繼續坐回到他的位置裏，繼續安靜地等待兩人說完話，等待一個最佳時機。

達達不是寧市本地人，父母都在老家，為了不讓父母擔心，不打擾父母休息，達達是做完手術後才通知的父母，那時候已經是早上了，達達父母一收到消息就買了車票說要過來，達達在通知前就知道父母一定會過來，他沒有勸阻，還讓父母給他多帶一點家鄉的土特産。

江寄月陪達達說話的這會功夫，達達的父母帶着大包小包的東西直奔來了醫院。

江寄月和時燼不好打擾這一家人的敘舊，跟達達道了別，走出了醫院。

……

TAG戰隊基地在晉市，江寄月和時燼在寧市沒有可以待的地方，決定返程之前，時燼提出想去A大附近再逛逛。

不光是江寄月想要了解時燼，時燼也想了解江寄月。

他看似知道江寄月很多事情，但只局限于從後來的調查資料中知道的部分，真實的江寄月，是在跟江寄月接觸之後才慢慢了解的，江寄月的很多事情，他都不清楚，就比如，江寄月就讀過的學校。

在學校時的江寄月是在什麽樣的，江寄月會不會跟大部分學生一樣，下課了也會去逛超市，買奶茶買路邊攤，但他顯然想錯了。

江寄月的生活節奏很快，除了必要的課程之外，他沒有多餘的休息時間，他剛上大一就申請校外居住了，每天在學校和季家之間來回奔波，他在外面報了語言班，有時候上完晚課會住在季懷宸買的公寓裏。

可以說，他的每分每秒都是擠着來用的，哪有時間讓他光顧超市，甚至是去喝奶茶吃路邊攤呢？

他的任何行動都在季懷宸的監視下，上學放學都有人來接送，連順路吃點垃圾食品的機會都沒有。

江寄月用輕松的語氣講述了這些事情，說完後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學校附近有哪幾家好吃的店，不能帶你去了。”

時燼壓下心疼，語氣輕松道：“沒關系，我可以帶你去。”

江寄月好奇：“你知道嗎？”

時燼晃了晃手機，笑道：“現在的店鋪都喜歡做宣傳，上網搜一搜就知道哪家店好吃了。”

江寄月像是發現了一座新大陸，時燼很快就找到了網評最好的幾家店，他沒有問江寄月最想去哪家店，當然是全部都去，他突然有些感激季懷宸，因為有季懷宸的限制，他才能跟江寄月創造屬于兩人的第一次。

兩人在街邊買了許多小吃，又光顧了幾家網紅店，打包了幾樣食物，最後在一家有單獨包房的店鋪坐下來休息。

江寄月很喜歡這種放松的節奏，跟時燼在一起的每一天似乎都是惬意放松的。

“我們這樣，好像在約會哦。”江寄月喝了口溫熱的奶茶，突然感慨了一句。

時燼：“……”

時燼：“約會不是這樣的，我們這樣，只能說是出來玩。”

江寄月：“這兩者之間有什麽區別嗎？”

時燼插了一塊裹滿蜂蜜芥末醬汁的雞米花送到江寄月嘴邊，江寄月愣了一下，還是張嘴吃掉了。

時燼立馬解釋：“如果單純出來玩的話，是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江寄月眨眨眼，學着時燼，挑了相同的雞米花喂到時燼嘴邊，時燼沒有猶豫就吃下了。

江寄月說：“出來玩也能做這種事情呀。”

他一副理所當然，覺得這種事情很正常的模樣。

時燼無奈笑了。

江寄月：“時燼，你在笑什麽？”

時燼無法跟江寄月這個感情遲鈍的笨蛋解釋，江寄月被封閉太久了，他的字典裏或許只存在親情和友情這兩種感情，前者尚且存在，後者江寄月才剛剛體驗，至于感情，得一步步慢慢來。

時燼決定岔開這個暧昧的話題，他接下來的話題不會讓氣氛變得輕松，他帶江寄月來這裏，是想解開心中的疑惑。

“月月，剛才我去拿藥的時候，達達跟你說了什麽？”

好不容易暫時遺忘了的事情再度被喚醒，江寄月放下了奶茶杯，全糖的奶茶忽然變了味。

“達達說，你暗戀了一個人很多年。”江寄月沒想過對時燼隐瞞，達達沒有明說時燼喜歡的人是誰，他再遲鈍，也猜出來了。

時燼暗戀了他很多年。

時燼緩緩攥緊手，凝視着江寄月，似乎不想錯過江寄月任何一絲表情變化。

江寄月突然的坦白讓他覺得意外，意外的是達達竟然跟江寄月說這些，也意外江寄月會跟他坦白。

時燼一時半會不知道該怎麽跟江寄月說，就聽江寄月繼續開口。

“時燼，你喜歡了我很多年嗎？”

時燼：“……”

他再一次體會到，直白也有直白的壞處。

江寄月的目光坦誠，讓時燼産生一種錯覺，江寄月說的好像不是他暗戀江寄月，好像是江寄月在向他告白，向他尋求一個答案。

時燼蜷緊的手松開，掌心被指甲壓出了幾道痕跡，在他松開之後逐漸消失，與此同時，懸着的心也放下了。

“是啊，我喜歡了你很多年。”說出這話後，時燼莫名松了口氣。

江寄月眼眶一熱，淚水瞬間打濕了他的烏瞳。

時燼：“……”

江寄月的淚失禁體質每次都能在時燼面前暴露，他是在為時燼感到難過，又自責于自己對時燼的忽視，也恨自己當初為什麽對季懷宸那麽上心，但凡他将注意力多分給一點時燼，時燼也不會那麽煎熬難受了。

時燼抽出餐巾紙遞給江寄月，笑道：“還記得在小屋裏，我跟你第一次打游戲時說的話嗎？”

江寄月接過紙巾，眼淚還沒滾落前就被他擦幹淨了，他點點頭，心情異常沉重。

時燼：“那時候我就跟你說過，我喜歡你很久了，不過，那時是出于崇拜的喜歡。”

江寄月：“時燼，你是不是在騙我？”

時燼：“……”

完了，他的月月變聰明了。

那時候的江寄月還不知道時燼喜歡他，自然能被時燼輕松忽悠過去。

在知道時燼有多喜歡他之後，這一次，他哪能再被時燼忽悠呢？

江寄月：“達達說，你經常在他面前提我，只有喜歡一個人，才會開口閉口都是那個人。”

時燼：“……”

時燼語氣依舊輕松，不緊不慢解釋道：“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的一個約定，有一次，我主動約你一起去看比賽，你答應了，但是，約好的那天你沒來，我怎麽都聯系不到你，以為你出事了，着急卻找不到你，因為我沒有你的電話號碼，我等了你很多天，都沒等到你聯系我，徹底跟你失聯後，我才會想到成為游戲主播來吸引你的蠢辦法。”

江寄月的掌心貼着奶茶杯壁，溫熱的溫度沒讓他安心下來，心愈揪愈緊。

他的手撐着額頭，仔細回憶那件事。

“我……那時候，我是要去赴約的，季懷宸突然讓我陪他去參加訂婚宴，時間沒有撞上，我想着從山莊回來再去找你，肯定是趕得上的……”

江寄月模模糊糊記起了這件事，他的計劃沒有錯，偏偏不巧遇上了那場火災，在醫院躺了那麽久，被疼痛折磨着身心，他根本無暇記起那個約定，出院之後忙着備戰高考，他一點都記不起游戲的事情，還有跟那個小孩的約定。

時燼：“月月想跟我說對不起嗎？”

江寄月點點頭，悶聲道：“我已經很努力在憋着了。”

時燼将一份奶油草莓推到江寄月面前，誇贊道：“月月好棒。”

江寄月：“……”

江寄月沒動，時燼插了一個草莓送到江寄月嘴邊，江寄月抿了下唇，還是乖乖吃下了。

時燼笑了笑，繼續接上未說完的話：“後來，也就是上個月，我去達達家做客，你也知道，達達跟季懷宸住在一個小區裏，我在小區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