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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季孫迤逦博士從醫院打來的電話,李克金立刻趕了過來,可還是遲了些許。鑒證科的人已經對迤逦的車進行勘察,收集證據。

身為法醫的李克金也幫不上什麽忙,先去病房看看迤逦。“怎麽樣?傷得重不重?”他看了看她的瞳孔對光的反應,點了點頭,“還不錯,輕微腦震蕩,觀察一晚應該就可以出院了。”

他說的跟她的主治醫生說得一模一樣,原來法醫和醫生同宗啊!

迤逦摸摸腦門是貼的紗布,忽然想起了什麽。“對了,我在出車禍前是要去你們警局的。”

“有事?”

她将打印好的報告遞給他,“就是要給你這個。”

李克金翻了幾頁頓時蹙緊眉頭,“這是……”

“就是那具屍骨啊!”之前她忘了跟他說了,“在屍骨被偷之前,我已經拿了一小塊骨頭去做毒理檢測。”

李克金臉色微僵,“這麽說屍骨并沒有被完全偷走,博士還保存了一部分?”

“就一小塊,不過足夠做毒理檢測和DNA測試了。”頭還是有點痛,她正想找個枕頭支撐一下,溫又笑已經先一步替她拉來枕頭墊好了。

李克金望着她提供的毒理報告,搖擺不定的樣子好生奇怪。“先前屍骨被盜的時候,你怎麽不告訴我,你還留下了一小塊骨頭呢?”

實話就是——

“我忘了。”

“你忘了?”

這個解釋要李克金怎麽相信?可在迤逦看來就是如此啊!

“人的腦容量是有定額的,雖然說人腦還有很多未經開發的區域,可是現代進化論驗證人的腦容量只能記住定額的數據。就像一個箱子,放了太多東西就會裝不下,為了裝下新的東西,只能舍棄舊的東西。作為一名人類學家,我需要記住的東西實在太多了,只好把一些不重要的東西舍棄。”

“不重要的東西?”李克金盯着她直翻白眼,“這份報告可是那具屍骨留下來的最後線索了,你居然說它是不重要的東西?”他真懷疑,是不是每個修煉到博士級別的女人都像她一樣古怪。

還現代白骨精?他看她是滅絕師太才對。太恐怖了,實在是太恐怖了。

“毒理報告怎麽說?”李克金仔細看了看,“沒檢查出置人于死地的毒物?”

“是沒有檢查出有毒物質,但是胰島素含量在土裏分解了三年後依然是常人的兩百五十倍。”

胰島素?溫又笑雖然不是醫學博士也不是人類學博士,可身為保全人員一般的常識還是知道的。“過量使用胰島素可以致使人昏迷,有的兇手會先讓受害者昏迷,再動手将其殺害。”

“我也是這樣想的。”迤逦拿溫又笑當道具,“死者是三十歲左右的成年男性,體力應該還不錯。想對一個成年男子下手,并且精準地刺進腦髓的确比較困難。如果事先讓受害人昏迷就不一樣了,兇手便可以為所欲為。”

不過現在說這些顯然已經太晚了。

“我已經做了DNA測試,只是缺乏比對DNA的對象,無法得知屍骨的身份。如果頭顱能找回,我還可以利用頭骨做頭像複原,确定被害者身份。可現在屍骨被偷走了,我也無能為力,能做的就這麽多了。”

李克金點點頭收了她的報告,“你好好休息,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們警方吧!”

她确是累了,阖上眼躺在那裏,嘴裏還在嘀咕,“胰島素作為人體自身會産生的物質之一,我先前沒有特別做檢查,所以才沒查出結果,沒告訴李法醫啊!像我這樣的白領、骨幹加精英,怎麽可能會因為健忘而遺失報告——無腦。”

“你很專業啊!”

他忽然出聲,讓迤逦驚覺溫又笑還在病房裏。赫然瞪圓雙眼,她有點莫名地瞅着他,“你怎麽還在這裏?剛才我就想問了,你怎麽會正好在車禍現場?你在跟蹤我?”

他是在跟蹤她沒錯,可他死也不會承認的。“你不接受保全服務,我老板要你簽份文件。我趕到的時候你正開車離開實驗室,我又不知道你手機號,只好一路跟着你,誰知道正好碰到有人想謀殺你。要不是我,你就完了。”

別說得好像救命恩人似的,好不好?

她一伸手,“拿來。”

“什麽?”

“不是要我簽放棄保全的文件嘛!”腦子受傷的到底是誰啊?他怎麽看上去比她還腦子不靈光?

溫又笑拍拍她的手心,正式通知她,“這段時間我會充當你的私人助理,負責你的安全事務。”

“什麽?什麽什麽?”他們昨天似乎已經商量好了,不再見面的。現在不僅見了,還要一直見下去?

而他的理由就是,“昨天我不知道你有危險,今天我親眼看到你被人追殺,我不能放着你不理。”

這是什麽歪理?好吧,她承認,他說的是事實,眼前的境況和頭上一跳一跳抽痛着的傷口都在反複提醒她,确實有人想謀殺她。

可是,接受他二十四小時的貼身保護?

這種狀況似乎讓他們又回到了七年以前。

她以為,盡可能不再見面——在這點上他們是達成共識的。難道又是“她以為”?

她怔怔地望着白色的床單、白色的枕頭、白色的牆發呆,絲毫未曾察覺他的視線自始至終都停留在她的臉上,不曾挪開。

“你跟從前果然不太一樣,你俨然已經成為專業精英,再不是為哪一個男人而活的小女生。”

這是他的贊許嗎?

為什麽她寧可做他口中只為一個男人而活的小女生呢?

“我出了車禍,所以麻煩你去接女兒吧,孩子她爸。”

接到女兒的媽媽這通電話,身為女兒的爸爸的奚日再不沖進醫院才怪。

“迤逦,你有沒有怎麽樣?車禍……傷得重不重?”奚日再一頭紮進病房,掀開被子,查看被子下迤逦的身體狀況。除了額頭上貼着一塊比OK繃大不到哪裏去的紗布,沒看到紗布纏身的壯觀場面啊!

奚日再有點氣餒地翻着白眼,“你這也叫出車禍?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給蚊子咬了個包,有沒有搞錯?”

“腦震蕩本來就無法從外觀上看出來啊!”這個男人太沒有醫學常識了吧!迤逦嘟着嘴跟他發牢騷,“你現在是怎樣?期盼我插着喉管,接着氧氣,随時可能心跳停止,你好和你的小情人雙宿雙栖,是吧?”

“你這個女人盡不說好話。”先前的擔憂一掃而空,奚日再找了病床旁的位子坐下來,這才察覺病床的那頭端坐着一張熟悉的面孔。“你是……是……是迤逦找來氣我的那個保镖先生?”

溫又笑拉下擋在臉上的報紙,沖着奚日再不冷不淡地笑了笑,“我是溫又笑,這段時間負責季孫博士的安全。”

“又是你?”奚日再有點受不了地瞪着他,轉而瞪向迤逦,“我說季孫迤逦小姐,你能不能想點新花樣?又找這麽個大塊頭的保镖來充當自己的男朋友?”

“我沒找他,是他自動送上門來的,且,”請注意她的口型,“他不是我的男朋友,我們什麽關系都沒有!”

溫又笑湊到一旁補充說明,“雇主和私人助理的關系。”

誰說的?誰說他們之間又有關系了?季孫迤逦捂着疼痛的腦仁嘟囔着,“我可沒答應接受你的保護。”

“你需要保護。”

“我可以自己保護自己。”

“保護到差點被車撞?”

“你在我身邊,我還不是一樣閉合性顱腦損傷。”

“最輕的腦震蕩,”又拿學術詞語吓人,“要是我不在,你就是真正的顱腦損傷了。”

“反正我不需要你的保護。”

“那我調其他人來。”

“我誰也不要!”

“就要我吧!”

“你講不講理啊,溫又笑?”

“你還是一樣頑固不化啊,季孫迤逦!”

他們倆吵得不亦樂乎,奚日再聽得好似自己的顱腦遭受重創。插在他們倆中間,他咧開嘴角笑嘻嘻地望着溫又笑,“保镖先生,現在我想和我的女朋友兼女兒她媽好好溫存一下,您方便出去候着嗎?”

溫又笑陰晴不定的臉最終上下點了點,臨離開病房前還不忘叮囑,“我就守在門口哪裏也不去,有需要叫我。”這話自始至終都是對病床上的那個頑固分子說的。

他去了,病房裏只剩下這對好男好女,一對活寶戀人。

奚日再的手臂支撐着身體,他沖着迤逦努了努嘴,“嘿,老情人重逢,你似乎欠我一個解釋啊!”

翻着白眼,迤逦狀似虛弱地倒在床上,嘴裏還念念有詞,“哦,我的頭好痛啊!”

奚日再雙臂抱懷,好整以暇地瞟了她一眼,一副看好戲的表情躍然于臉上。“是,你是該頭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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