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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捏起了那片葉子,嘴角微微上揚,将葉子放在了嘴邊,緩緩流淌出的竟是動聽的曲子……
此時的鳳儀宮裏也總算平靜了下來。
羅忻兒警惕地看着眼前這個衣衫不整,露出大半個胸膛的男人,那件藍色的外袍也只是斜斜的挂在他身上而已。
那男人看起來只有15、6歲,正心疼地往自己的傷口上呼着氣。順着羅忻兒不友好地目光往自己身上看,卻發現驚慌之下,他的衣服都還只換了一半。
當即惱羞地轉過身去,“你還是個女孩子嗎?怎麽盯着大男人的身子看!”他匆忙整理好衣服,卻連耳根子都紅了。
“那你還是個大男人嗎,穿成這樣就闖進鳳儀宮,還把我吓了一條!我沒把管事公公叫來就不錯了!”她倒是理直氣壯,本來就覺得看着他的身子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在現在,只穿一條褲衩的男人她都看多了。況且,剛才她也實在被吓得不清。不過,她感覺到面前這個男人并沒有惡意,否則,她也不會什麽都不做了。
“你……你竟敢這麽跟我說話!”那男子不敢相信地看着她擡頭挺胸地指責他。
“那我還要怎麽跟你說話,你信不信我叫管事公公把你這個大淫賊給抓走。”她得意洋洋地看着男人臉上的一絲慌亂。
男人這才悻悻地咳了一聲,九叔還在外面等他,要是他這會被那個公公看到了,恐怕又要鬧得出不了宮了。于是他又揚了揚自己的傷口,“你也咬傷了我的手,我們算兩平了!”男人又駕輕就熟地翻了翻藥櫃,問道,“你這還有金創藥嗎?我得處理下傷口,不然明天他們又要大驚小怪了。”
羅忻兒雖然嘴巴上強硬,但看着那個男子其實年齡也和她現代的弟弟差不多,俊秀的模樣看上去也有幾分相似,便也不忍心看他的傷口就這麽擱着,就從自己的袖袍中拿出一罐藥膏,又點了幾根蠟燭,然後順勢坐在他的身邊。
“你擦這個吧,皇後娘娘經常不在,藥櫃裏的要都已經撤走了。”
那個男子拿着簡陋的藥膏也不嫌棄,忍着痛往自己的手上擦,然後又好奇地看了看周圍,說道,“咦,這鳳儀宮什麽時候變這麽幹淨了,往常來的時候都是灰塵呢!”
“因為我每天都有打掃啊。”她順口接道。
那男人把藥膏還給了她,“你還真勤快。對了,你是新來的宮女嗎,我以前可沒看到過你。”
她點了點頭,又突然想起什麽,“以前?你難道經常來鳳儀宮嗎?你又是誰?”
“我……我叫……李殷,”李殷猶豫了半天說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又加了一句,“我是戶部尚書李棠的小兒子,今天随家父前來皇宮赴宴,衣服被酒水澆濕了就到這裏來換一下衣服。對了,你叫什麽名字,還有,你的臉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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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殷看清楚她臉上的紅點時還是有些可惜的,一個姑娘家臉上長那麽多紅疹子,換誰都會覺得很痛苦吧!
羅忻兒并沒有全信他的話,但是憑着他身上那一千兩黃金一批的錦蠶布,她就可以肯定這絕對不是戶部尚書的兒子可以穿得起的衣服。多他一個朋友,必定不會讓她有損失,也許還會對她有幫助。
如此快速思考了一般,她朝他嫣然一笑,“我呢,叫羅忻兒,這臉上的疹子是因為水土不服才長的,醫師大人已經說了,沒過幾天就會好的。”
“那我下次來一定幫你帶些藥,今天我來不及了,就先走了。”李殷有些抱歉地說道,他可以看出來這裏只有羅忻兒一個人,她想必也挺孤單的,不然也不會和他一個陌生的男人講這麽久的話。
羅忻兒也沒有再說什麽話,幫他打開了門,又遞給他一個燈籠,“以後啊就別亂闖宮殿了,不是每個人呢都像我這麽好心,沒有舉報你。皇宮裏随時可以殺死一個人的。”
李殷正了正顏色,又裝模作樣地做了一個禮,“那在下就感謝羅姑娘的救命之恩了。”
這下羅忻兒也忍不住笑了,推了他幾把,“知道就好,別給別人看見了,趕緊走吧!”
待看到李殷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嘴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了。
“李殷……”這個名字總覺得有些熟悉。一個尚書的兒子,恐怕也沒膽闖入皇後寝宮,他一定是個對皇宮十分熟悉,是哪位親王郡爺的兒子嗎?
想了半天也沒半個思緒,剛想回屋,一個巴掌竟然就落在了她的臉上……
“九叔!”李殷,也就是高殷看到站在樹下的男人,開心地跑了過去。
那個他口中的九叔,正是北齊的長廣王——高湛。
“阿殷,你怎麽來的這麽遲?”高湛無奈地看了他一眼,要不是今天來赴宴,也不會被他這個小他四歲的侄子,北齊當今的皇帝高殷吵着要跟他出宮看看宮外的繁華。
高殷抹了抹頭上的汗,“我耽擱了點事。”
高湛這時也看到了高殷手上的傷口,急色問道,“你手怎麽了?”
“就是被一個宮女咬的啊!”高殷漫不經意地說道。
高湛這可是被驚到了,這事也太驚世駭俗了,一個宮女竟然敢咬一國之君?
看到高湛的表情,高殷不好意思地說道,“但是她不知道我是誰,情急之下才咬了我的。不過,那宮女還真有意思,既善良又坦率的,只可惜她臉上……诶,不久之後應該會好的吧!”
高湛看着高殷自顧自講着話,臉上的表情變化多端,也是強忍着笑意。
“不過,九叔,”高殷又從自己的世界出來,拉着高湛,高湛也忙一正色,努力忍住笑,“她的笑容可真漂亮,讓人一下子都陷進去了,要是臉上的疹子沒有了也一定是個傾城佳人,不過,容貌也不是什麽很重要的事嘛!诶,九叔你說她一個人在那……”
從鳳儀宮到宮門口,高湛就這麽忍受了他的話痨侄子講了一路的話,也不見他有什麽停下來的苗頭,實在是無奈至極。
“阿湛!”一個如黃鹂般清脆的聲音響起,卻是正要和常山王高演回府的常山王妃蕭喚雲。
蕭喚雲見皇上也在又向皇上行了一個禮,但眼神卻從未離開過高湛。
高演苦澀地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盯着自己的弟弟看,心裏縱使有着深深的愧疚也萬般不是滋味。
高湛蓋在袖袍下的手握的很緊,內心也是五味雜陳,但還是以明朗的表情喊了一聲六哥,又對着蕭喚雲喊了聲六嫂。
然後不顧蕭喚雲眼中那強烈的受傷,上了宮人準備的轎子。
“阿湛,阿湛!”蕭喚雲還不死心地在後面追着喊,她不相信,不相信高湛會這麽狠心,會忍心忘記她。
高演也是連忙在後面拉住她,最近他的母後正想撤去蕭喚雲的王妃之位,萬萬不能留下什麽把柄,于是又吩咐一旁的宮女,“還不把王妃扶上轎!”
這時蕭喚雲已看不見高湛的轎子,內心的絕望與憤怒一下子抽光了她的力氣,癱坐在地上。
高演嘆了口氣,彎腰将她抱上了轎子。
“喚雲,別這樣了,你還有我。”高演深情地望着泛着淚光的蕭喚雲。
一滴眼淚落下,她卻突然直視着高演,當高演覺得一切有了希望之後她又惡狠狠地說道,“高演,你?你算什麽!你連阿湛的一根手指也比不上!”說完便把高演狠狠推開,撤下了簾子。
“王爺!”元福見高演臉色慘敗地幾乎要摔倒連忙上去扶,卻見高演自嘲地笑着,啞着嗓子說道,“回王府。”
羅忻兒被那一巴掌打了以後也是懵了,只聽見同她一個宮的宮女翡翠得意地說道,“好啊,羅忻兒,你既然敢在鳳儀宮同男人私會!”
她料想翡翠必定是看到了李殷,但也只是看到了一個背影,否則肯定是會當場抓獲的,也只是猜測她和男子私會,只要她一口咬定沒有,也必定不會有事,只是這巴掌……
她臉一冷,也是一個巴掌回打過去。她們倒是把她平時的隐身當成軟弱了嗎?
翡翠捂着臉不敢置信地看着羅忻兒。這羅忻兒自打開始堅持鍛煉後身體素質好了不少,這打人的勁自然也比翡翠大得多,因此翡翠的一邊臉很快就腫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與男人私會,你再空口污蔑,我就要告到司正司去了!”羅忻兒強硬的看着她。
“你……你,”翡翠原本也只是猜測,并沒有看到那個男人的正面,只是看不過想給羅忻兒,想給她一個教訓,既然羅忻兒敢這麽對她,自己自然也不會放過她。于是翡翠惡狠狠地丢下一句“你給我等着”便捂着臉走了。
羅忻兒站在後面冷冷地看着狼狽離開的翡翠,她倒要看翡翠能掀起什麽大浪來。
只是她還太過天真,不夠了解這個世界。這個世界,只要有權力,別人的一根手指便能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而她,也會在這一次次的失望中找到,讓她前進的更快的路。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兩章更完了哦~有個很小的願望,收藏要循序漸進,如果今天下午收藏過30,就再更一章哦~你們的鼓勵是我的動力~感謝評價~感謝收藏~
chapter 5
最近的天氣已經不再像前幾個天那樣陰冷,已經開始逐漸回暖。但這樣的融融春光加上昨晚的一場慶功宴,卻似乎并沒有帶來太多的喜氣。
先是東平爆發了一場大瘟疫。
然後常山王高演在宮宴回去後竟是一場大病,王府上下亂成一團,大夫進進出出卻都是搖着頭出來。後高演的生母婁氏無可奈何,只得求皇上将沒去疫區的太醫和醫師帶到王府為常山王治病。到最後常山王性命是保住了,卻也有了後患,得了痨病,誰也不敢保證有幾年可活。
而唯一不被衆人所重視的大概也只有一件事了。誰也不會關注一個小小的宮女被陷害而受棍杖,誰也不會關注她被扔在房間裏無人搭理自生自滅。
正想出房門的羅忻兒一打開門就看見翡翠站在門口用着惡毒的眼神看着她,半邊臉還腫的老高。
翡翠冷哼一聲讓開,就見後面有兩個高大的內監上把她抓住拖走。
翡翠得意地看着羅忻兒,心想這次羅忻兒不死也得掉塊肉。
羅忻兒并沒有做太多掙紮,反正掙紮不過,不如留點力氣看接下來怎麽發展。
但事情顯然脫離她所預期的,鳳儀宮的掌事姑姑竟直接讓內監把她捆在凳子上就要行杖刑。
“姑姑,奴婢犯了何錯要受此懲罰!”她高聲喊道。
那王姑姑不屑地看了她一眼,“羅忻兒,你私通侍衛可知有錯?”
羅忻兒又連忙辯駁,“姑姑說忻兒私通侍衛又可有證據,無憑無據怎可随意行刑!”
翡翠這時也按不住氣了,添油加醋道,“你胡說,我明明看見你和一個男人摟摟抱抱的!”
羅忻兒又沉聲道,“我與你關系不好,必是你陷害于我。你說你看見了,證據呢?”
“你!”翡翠還想說一句被王姑姑攔了下來,“你倒是牙尖嘴利。好,姑且算你沒有與侍衛私通,但,翡翠身為二等宮女,而你,只是三等宮女,你打了她就是僭越,給你三十大板,你服不服氣。”
看着翡翠得意洋洋的表情和王姑姑明顯的偏私,她也知道自己無論再說什麽也逃不了這個結果。咬了咬嘴唇說道,“是奴婢僭越了身份,請,翡翠姐姐原諒。”
翡翠這下笑的越發得意,走到她身邊笑着說道,“我說妹妹,你要是早知道錯了,不就不用受這皮肉之苦了,可惜,”她聲音一冷,“你還是逃不過這頓打,給我動手!”
盡管有了心理準備,可當棍子打下來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哼了一聲,然後便咬緊牙關再也不肯出聲。
今日之辱,來日,必加倍奉還!
還沒有受完三十大板她便已經昏死了過去,等醒來的時候已經在自己的房間。同房的阿霞還算心地善良,幫她處理了下傷口,但是所有的醫師都離開皇宮了,她的傷也只能擱着。
阿霞一邊幫她擰着幹淨的毛巾替她擦汗一邊打抱不平地說道,“這翡翠也真過分,把你打成這樣!”
她虛弱地朝阿霞一笑,“阿霞姐,你不用為我抱不平,會為你自己惹禍的。”
阿霞也是心疼她,明明比自己還要小個三歲的姑娘卻如此懂事。但自己也只是個二等宮女,又幫的了她什麽呢。
這毛巾擦着擦着阿霞就發現毛巾上粘了紅色,再看羅忻兒的臉上,又哪還有什麽紅疹子呢!
“忻兒,你的臉好了?”
雖然知道阿霞心思單純,但自從發生魏敬軒的事後,她對任何人從心底始終都留着一絲不信任,于是說道,“我也不知道,前幾天疹子就開始慢慢脫落了。”
看清楚羅忻兒的美貌後阿霞就更是感嘆,“诶,忻兒你這副美貌要是到了宮外必定是能找戶好人家嫁的。偏生進了宮,受這份欺負,”她又嘆了口氣,“算了,忻兒你先好好休息着,晚上我再來看你。”
她點了點頭,看着阿霞的目光中有了一份感動。也是她進宮來,除了楊姑姑外,對她最好的人了。
到了晚上,羅忻兒就開始迷迷糊糊的發着燒。這燒退了出了身汗又開始發作,把阿霞急得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難道就這樣要死了嗎?
她的腦袋裏迷迷糊糊地一直在想着這個字,她會死嗎?
誰又能救她……
李殷……
腦海裏突然出現了這個名字。
“阿霞姐,麻煩你……幫……幫我送到鳳儀宮的偏殿。”她虛弱地說道。
阿霞一副不明就裏的模樣,但羅忻兒一直堅持,并告訴她,如果第二天她不在鳳儀宮就說明她得救了,如果她還在并且死了的話,也是她命中注定。
聽她這麽說阿霞只能把她送到鳳儀宮然後便擔心地離開了。
羅忻兒艱難地喘着氣,窒息的感覺加上發着燒,她的眼前簡直就是白茫茫的一片,什麽也看不清。
随着時間的流逝,鳳儀宮內依然只有她一個人。絕望襲上心頭,她再也支撐不了,趴在地上便昏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鳳儀宮的大殿門終于被人推開。高殷聽着裏面沒有聲音,也是有點失望。他都連續來了幾天了,還是沒有碰到羅忻兒。可要是故意去找她,又擔心會吓到她。因此一天來鳳儀宮三次,只為偶遇到她。
剛想回去,冥冥中卻又有種力量拉着他往裏走。他不知道那是種什麽感覺,但還是順從了自己的感覺走了進去。卻看到令他心驚的一幕。
“忻兒!”他連忙沖了上去,把羅忻兒扶了起來,她背後衣服上滲出的血更是令高殷的臉色都白了一分,連忙将她抱起快步走向到乾元宮。
在外面等着皇上的朱公公看見皇上一個人進去,卻抱着一個女子一起出來也是吓了一跳。
然後就見皇上讓他趕緊請太醫來乾元宮。
他也還是頭一次見到皇上這麽緊張一位女子,忙不疊趕去了太醫院。幸好這常山王病情穩定下來了,也有幾位太醫回來了,要不然,想到皇上發龍威的樣子,他就覺得脖子上涼涼的。這不一找到太醫就拖着他往乾元宮,還得太醫以為皇上出了什麽時,一路上直哆嗦。
高殷把羅忻兒小心翼翼地放在龍床上,又趕緊叫宮女進來替她換了身幹淨衣服,自個兒走到門外等着。
想起剛才見到忻兒她面無血色又全身滾燙的樣子他的手心就是一陣冒汗。可是,他為什麽會對一個他才見了一面的女子就如此上心。
他本來也就才十六歲,對男女之事并不上心,可那日見到忻兒,她的音容相貌卻完全印在了他的心上。而且剛才雖然匆忙只是驚鴻一瞥,他卻也看到了她的真正容貌。想到這裏,呼吸便是一滞。
“皇上,劉太醫來了!”朱公公趕忙帶着劉太醫走了進來。
“微臣給……”劉太醫還沒來得及行禮,就被高殷一把拉起。
“別廢話了,趕緊進去。她傷的不重,但是整個人一直發着高燒,看起來燒的時間也不短了。要是治不好她,小心你的人頭!”高殷說完就把劉太醫扔了進去。
過了兩個時辰,劉太醫才擦了擦腦門上的汗,總算這位姑娘的性命是保住了,他自己的人頭也算是保住了。
他也不敢讓皇上等着,趕緊去彙報了這個好消息。而高殷沖進來看着仍在昏睡中的羅忻兒一把就抓住了太醫的衣領,“她怎麽還沒醒!”
劉太醫哆哆嗦嗦地跪下,“皇上,這位姑娘發燒太久,身體太虛弱,老臣開的藥又有安眠的效果,因此這位姑娘才沒醒。不過,老臣擔保,這位姑娘明日一定會醒來,再加以湯藥滋補,身體定會恢複如前。”說完這番話,劉太醫又是擦了擦頭上的冷汗。
高殷深深地看了羅忻兒一眼,揮手讓劉太醫退下了,自己坐在了她的床邊,自言自語地說道,“怎麽兩次讓我碰到你,都是兩次驚吓呢。”然而,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自己的臉上出現的溫柔的神情。
又忽然想起什麽,他喚來朱公公,問道,“長廣王可還在宮中?”
“回皇上,長廣王仍在宮中。”
高殷想了會,又說道,“傳長廣王到乾元宮來,就說朕有重事相商。”
“是。”朱公公連忙退下。
高湛原本要和河南王一起出宮了,卻被乾元宮的朱公公在宮門口攔住了,只是說皇上召見卻也不說什麽事,滿臉神神秘秘的。
而等他到了乾元宮時見到高殷時,卻見他喊了聲九叔就要對他行禮。
他連忙攔住高殷。雖然他們兩個歲數相差不大,關系在高殷未做皇帝之前就很是親密,但兩人也約好在宮中皆要行君臣之禮,可高殷在乾元宮就如此,他也一下子不明所以。
高殷這才說道,“九叔,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高殷望着高湛的眼睛中滿是懇求。
“皇上特地安排給長廣王殿下的轎子準備好了嗎?”朱公公小聲問着自己的屬下。
“朱公公,準備好了。”只見一座轎子被四個公公擡着過來。
“好了,你們先退下,等會自然會來叫你們的。”朱公公又向那四位公公如此吩咐。見他們走了,才進宮內,過了一會就看到高湛抱着一個女子走了出來,走進了轎中。
轎子被平穩地擡着。
高湛将羅忻兒的頭靠在另一邊,自己則不時掀開轎簾看到了哪裏。等把視線放到羅忻兒身上時,卻發現因為轎子的晃動,她的頭不時會磕到轎子的板上。
可是,把她的頭放在自己肩上又太過親密。這樣他也只能把手墊在她的頭下,避免她的頭撞上轎子。
可是一個公公突然腳一崴,轎子傾斜了一下,羅忻兒的人便整個倒在了他懷裏。
他手一伸,想要扶她起來,後來還是作罷,反正,也沒多少路了。
眼光凝視到她臉上,看到她眉頭微皺,似是有些痛苦,卻也只是咬着嘴唇不作聲。
居然在昏睡中都還在下意識的隐忍,她又是遭遇過什麽事。難道真的只是像阿殷說的是個普通的小宮女嗎?
他默不作聲地想着,看她的眼神中也不覺帶上了點憐惜。她與喚雲有着不相上下的美貌,但無論是氣質還是品性上,喚雲和她卻都是差了不止三分。
喚雲容貌豔麗,可她卻帶了幾分脫俗之感。喚雲善妒,內心脆弱,也沒有她看起來堅忍。
只是不知她性格和才華如何,若是皆是上佳,也難怪,皇上都對她上了心,求他把她帶回先皇賜給他在皇宮的住處,并且瞞住皇上的身份。
除了看出皇上怕她因為此事受到無故的牽連外,他也是看到了皇上的情意不淺。
“長廣王殿下,永祿宮到了。”
“知道了,轎子送進殿內,你們都可以退下了。”他沉聲吩咐道,等公公們都走了這才抱着羅忻兒走了出來,讓心腹帶她進偏殿休息,并吩咐多煮些滋養的藥膳。
永祿宮,是他做皇子時的寝宮。原本成為王爺後該出宮居住的,但先皇喜愛他這個兒子,于是保留了這個宮殿,讓他在皇宮時可以居住。
這個由他母後親自安排的宮殿,除了喚雲……他看了看沉睡中的羅忻兒,輕聲說道,“你也算是,來到這個宮殿的第二個女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寫這章的時候會擔心大家會覺得高殷喜歡羅忻兒是不是太快了呢?
所以啊,對高殷的喜歡加了點解釋。嗯,算是一個不經人事的少年朦胧的初戀吧~(古人16歲還會在不經人事的年齡麽。。。大家就這麽認為吧~)
還有,解釋一句哦,雖然好像算劇透了。高殷只當了一年的皇帝,乾明元年八月就被奪去皇位了,大家自行想象他會不會是男豬腳吧~
還有最後一句話,明天的兩更已經不用愁咯~還有貌似這是我字數最多的一章,多給點評價吧~還有下一章兩小時後更新哦。麽麽麽~
chapter 6
這裏,又是哪裏?
白色的梨花瓣從各個角落墜下,很快就在碧綠的草地上堆出了厚厚的一層。
她擡起頭,溫熱的陽光打在她的臉上,漫天的花海飛舞在它左右。可是,這裏又是哪裏?
是夢嗎?
她努力讓自己清醒,努力睜開眼睛,卻只能看到朦胧的一道光。在那朦胧的一幕裏,她看到了一個人,綁着高高的髻發,臉上散發着柔和的光芒,把他的手放在她的額頭上。
然後再想努力看也睜不開眼睛,她太累了,又迷迷糊糊地昏睡過去……
“醒啦!”元祿看到床上的羅忻兒眼睫毛動了動便叫了起來,忙把旁邊的小太監推醒,“快,去去去,叫個小宮女來伺候這位姑娘!”
小太監有點茫然地問道,“可是,元祿公公,殿下不是吩咐過永祿宮不許有宮女進來嗎?”
元祿敲了敲那小太監的腦袋,“就說你傻吧,你說這時候這姑娘這麽虛弱,難道要我們兩個太監來伺候嗎?況且,殿下現在出宮了,他哪裏會知道有個宮女進來了!去把玉翹叫來吧!”
“诶,就去!”小太監一陣風的沖了出去,過了沒多少時間就帶了一位宮女進來。那宮女走進永祿宮時興奮地差點絆了一腳,手裏還拿了一碗湯藥。
“醒了嗎?”玉翹湊近看了看,果然看到忻兒的眼珠動了動,然後眼睛就慢慢睜開了,“還真醒了,元祿你快拿幾個枕頭來我把她扶起來。”
“好嘞!”元祿也是很快拿來幾個枕頭。
羅忻兒睜開眼睛時先是被刺眼的陽光照的眯了下眼睛,适應以後,卻看到面前有三個人直直地看着自己。
“你們是……咳咳——”她還沒來得及把話講完就覺得嗓子一陣疼,想必是發燒久了引起的。那三個人中唯一的一位女子溫聲說道,“姑娘你先喝點湯潤潤嗓子吧。”然後舀了一勺遞到她嘴邊。
她也實在是渴了,也沒有計較這幾個人并不認識就慢慢把湯喝了個精光。總之,救了自己的人也沒必要害自己吧。
“這裏是哪裏?”喝完了湯她才問出了這個問題。
元祿、玉翹還有那個小太監相互看了一眼,幸好他們早就背好了說辭。
“這裏呢,是永祿宮,是長廣王殿下在宮中的住所。殿下因為思念已故的郁皇後就去了鳳儀宮,沒想到在那裏碰到了姑娘你暈倒在地上。”玉翹耐心地解釋,盡管她也不明白為什麽殿下要她這麽說。
“長廣王殿下?”羅忻兒在宮中也聽過這位殿下的事跡,據說他相貌俊朗,與蘭陵王高長恭并稱為北齊第一美男。而且戰功卓越,是個敢孤身闖入敵軍的勇者。
難道他,就是李殷?可是,看起來十分清秀,且只有十五、六歲的李殷會是這位長廣王殿下嗎?
她心中不覺起了許多疑問,但大病初愈,實在不宜多想。當她說明想要拜謝這位長廣王殿下時,那位玉翹姑娘又說長廣王殿下出宮辦事去了,她也只能作罷。
在元祿和玉翹的堅持下,她又在永祿宮多待了幾天,等到差不多恢複了,也就回了鳳儀宮。
還沒走進鳳儀宮呢,就見阿霞滿臉喜色的喊着她的名字。
“忻兒,忻兒,你可回來了,我都快高興瘋了!”阿霞興奮地抓着她的胳膊,看着忻兒一臉的不明便開心地說道,“那天我去鳳儀宮找你,看你不在了便知道你被人救了。然後第二天就有聖旨頒下來說把你從三等宮女升為一等宮女,而我,也從二等宮女升為一等宮女,那個陷害你的翡翠被貶回了末等宮女去了冷宮,而那位王姑姑也被撤去了職位!”
羅忻兒也是一臉不相信,皇上又怎麽會頒這種聖旨,還知道了翡翠和王姑姑對她做的事。
即使長廣王碰巧救了她,也不應該會幫她查這件事,還有聖旨頒下來,她在宮中認識的男人只有李殷。這也讓她更加堅定地相信,即使李殷不是長廣王,也必定是長廣王的至親,才能求的動長廣王替自己去求聖旨。
“忻兒,你想什麽呢,快進去吧,這次不僅升了等級,還送了好些東西呢!”阿霞已經迫不及待地把她拉了進去。
她的手輕輕摸着送來的玉器,卻發呆在想些事情。然後拿起一個玉镯送給了阿霞。
阿霞一臉的驚訝,忙拒絕,“忻兒,這是皇上送給你的東西,我怎麽能拿……”
羅忻兒向她一笑,把玉镯套在她的手腕上,“好姐姐,要不是你也許我早就死了,又哪來這份賞賜呢。”
“可是,我已經沾了你的光做了一等宮女了……”阿霞仍要推拒。
“阿霞姐,”她略微加重了語氣,“這不是我感激你的禮物,是一個妹妹送給姐姐的禮物。”
阿霞的眼眶立刻就紅了,重重地點了點頭,抹着眼淚。她原本自己也有個親妹妹,可是進了宮以後就再也沒見過了。這宮裏人心冷暖,她以為再也找不到一個貼心的人,沒想到,還能在這裏,找到一個真心待她的好妹妹。想着,也忍不住保住了忻兒。
羅忻兒輕輕拍着她的背,沒有表情,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朱公公不時偷瞄着坐在龍椅上看起來十分煩躁的皇上。偶爾又站起來,往宮門外望幾眼,然後又來回踱步,又停下來往外看。這樣的狀态,知道長廣王高湛進來才停止。
一看到高湛走了進來,高殷就連忙走了下去,“九叔九叔,她怎麽樣了?”
高湛嘆了一口氣,知道高殷都快急的抓耳撓腮了才緩緩地說道,“诶,臣剛剛出去辦事回來,舟車勞頓的,皇上你不給臣杯好茶也就算了,居然一開始就要臣回答你的問題啊……”
“是朕不好是朕不好,朱海,還不快去泡杯上好的毛松!”然後又轉頭接着問,“我的好九叔,你就告訴朕吧,最近朕被婁氏看的嚴,都沒能去看看她怎麽樣了。燒退了嗎?身體恢複的怎麽樣?”
高湛也看他急了,才一五一十地告訴他羅忻兒已經痊愈,并且已經回了鳳儀宮的事。
“太好了,那等朕過幾天得空了就去找她!”高殷興奮地說道。
雖然難得看到高殷如此開心,但高湛還是提醒他,“婁氏的爪牙在宮中遍布,皇上可千萬得小心點,到最後,也別害了那位忻兒姑娘才好。”
高殷也是皺了皺眉頭,才沉重地嘆息道,“朕也知道,婁氏雖然是我的皇祖母輩,野心卻是頗大,婁氏家族的權力在朝堂內也是錯綜複雜。朕也想将他們連根拔起,只可惜……”說道忿恨處高殷也是用力的捶在柱子上。
高湛對婁氏可謂有刻骨的仇恨,殺母之仇,是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但他多年磨砺的性格卻是比高殷要強,這會也只能安慰高殷道,“皇上不用心急,臣已經查不到不少婁氏的人貪污枉法的罪行,想必不出三年,定能将他們連根拔起。”說道後來,他的眼神也更是凜冽。
兩人相視一望,皆是一臉的堅毅。
自從聖旨下來以後,羅忻兒的日子可謂是好過了許多,也成為了這鳳儀宮位分最高的宮女,而王姑姑被貶以後,也沒有新來的掌事姑姑,她自然也是先頂上了這份職位,畢竟,皇後娘娘會在每個月的初一和十五來到鳳儀宮,而現在,已經離四月十五很近了,宮裏也需要一個主持的人。
“這裏的金器看起來有些陳舊了,拿去司寶司重新裝飾一遍吧。那邊的幔帳顏色太鮮豔了,換典雅點的顏色。打掃的可別偷懶,這屋子我以前經常打掃,現在擦起來應該也不費力,可別偷懶誤了大事。”羅忻兒一處處仔細檢查了過去,再把各種需要注意的東西指了出來。
“是。”宮女們都領了各自的活開始做了起來。
“皇後娘娘駕到——”
突然出現的聲音都把大家吓了一跳,屋裏的人都趕忙跪下。
這時,浩浩湯湯的隊伍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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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一個外星女警察的失誤,本來就壽命不長的他結束了在這個世界的生命。
作為補救,他被送到了另一個世界延續他的生命。
但是由于那個女警察的另一個失誤,另一個宇宙掀起了一場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