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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廣王就快要走了!”
她看着陸貞一副比她還着急地模樣也是低眉笑了一下,然後說道,“好了,我現在就去送他,太妃這裏就交給你了。”
陸貞連忙點了點頭,還使勁向她招手讓她快點去。
羅忻兒也是一路跑着過去,直至到城下,有些氣喘地看着眼前緊閉的宮門。宮門已經關了,他,已經走了嗎……
看着通往城樓的樓梯,她抱着一絲希望,向上跑了上去。站在城頭,卻看見高湛騎在最前頭,帶着三千精兵,已經轉身離開了宮門。
“阿……”她想喊出他的名字,冷風灌入嘴中,卻是再也吐不出下一個字。她不能,在這裏說出他的名字。
她靜靜地站在那裏,任憑寒風刺痛她的臉,微微的苦澀從心底蔓延開。
高湛騎着馬走在最前端,心情略微低落,到最後一刻,她也終究沒有來。
但冥冥之中,卻有種力量牽引着他轉過頭。
他勒緊缰繩停了下來,眼底是令人移不開視線的慢慢笑意,閃爍着奪目的光彩。
他綻開笑容,看着站在城頭上的忻兒,看着她的臉上從黯淡到露出了笑容,看着她的發絲在空中輕輕飄舞,看着她的衣袂微微飛揚。
“等我回來。”他用口型向她說道,見她笑着點了點頭,才有些不舍地調轉馬頭,又回頭看了她一眼才帶着軍隊離去。
只是這時,他的臉上卻挂着滿滿的笑容,那笑容渲染着衆人,只是覺得……
很幸福。
沈嘉彥沉默地站在宮門前,注視着在城樓上的羅忻兒從失望的表情到煥發着奪目的笑容。
他回過頭,卻是看見已經騎着馬離去的高湛在遠處回頭望着城頭,臉上洋溢着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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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眼神移開,眼睑微閉,長長的睫毛在他的臉上形成了一處抹不去的陰影。
他們卻誰也沒有發現,在更高的地方,有一個人,将這一切盡收眼底。
誰也沒有想到,痛苦會來的那麽快。
像是那陣寒風,吹進了她的心裏。
蕭喚雲忍不住退了一步,嘴唇微張,睜大眼睛驚愕地看着高湛臉上幸福的表情,站在高處看着羅忻兒和高湛之間的對視,心中的信念卻是在一瞬間全部崩塌。
高湛的眼神,她曾經是那麽熟悉。那種炙熱的愛意,那種飽滿的深情,曾經都是她的,可是現在,他卻在望着別的女人!
他說跟她再無瓜葛是真的嗎……
他說她在他心目中已成了蛇蠍心腸的女人是真的嗎……
他是真的要把她讓給高演了嗎……
他真的,愛上了別的女人嗎……
“娘娘,您沒事吧?”王璇緊張地扶住全身顫抖的蕭喚雲。
“阿璇!”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你看到了嗎,你看到了嗎?”
王璇有些為難,不知如何回答。
蕭喚雲猛地轉過頭緊緊地盯着羅忻兒的背影,“她居然敢騙我!”
“娘娘……”王璇被蕭喚雲臉上的恨意給吓到,除了當貴妃知道自己的父皇被婁氏同他人設計害死的時候,她再也沒有見過貴妃露出過這個表情。
“阿湛喜歡她,阿湛喜歡她……”她有些癫狂地喃喃自語道,又突然擡起頭,望着王璇,“阿璇,我不能留下她。”
王璇在看見蕭喚雲眼中強烈的殺意時也是微征。
“不能留下她。”
那句話,卻顯得更加堅定。
chapter 31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有所覺悟。。這果然是一部長篇。。。
都不敢想象接下去還要寫多少啊啊 啊 TT
某沫正在思考是繼續作為無業游民碼字呢還是去尋找一下社會經驗呢。。。
簽約的事可能又要推遲了。。。一日三更、四更也更加是個夢了。。
枝幹上零落的幾片樹葉在寒風的吹拂下瑟瑟發抖,緩緩地墜落在地上,與泥土融為一體。
陸貞在太妃的寝殿中等了許久還未見羅忻兒回來,便一個人先回了宮女們住的屋子。哪知她才走到門口,便是一個包袱迎面砸來。
她拿着包袱踉跄了一下,擡頭便是看見柳絮和荷蕊正譏諷地看着她。
“看來我還真小瞧你們的本事了,不僅會巴結太妃娘娘,還要去巴結長廣王殿下啊!”荷蕊環着胸陰陽怪氣地說道。
陸貞在聽見長廣王的時候心頭一驚,卻還是強作冷靜地說道,“你胡說什麽,我聽不懂你在講什麽。”
柳絮卻是冷哼一聲,一手将羅忻兒的東西也扔了出去。
羅忻兒這時也是正見柳絮和荷蕊一副嚣張跋扈的模樣對着陸貞,便快步走了過去,豈料剛走到陸貞的旁邊,她的包袱便扔在了她的腳邊。
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從包袱裏掉落的一塊玉佩便碎成了兩半。
她的腳步一滞,看着地上碎成兩半的玉佩,面無表情地彎下腰将它撿起,緊緊地握在手心裏。
“我一向不愛和不聰明的人講話,所以才一再容忍你們挑釁,看來你們不喜歡我這樣。”她低着頭緩緩啓唇說道,卻隐隐透露着一陣壓迫感。
荷蕊的身子微微一抖,想起她姐姐說的在鳳儀宮的事,心中便對羅忻兒更多了一絲恐懼。也許,她真的有那樣的能力……
柳絮聽着羅忻兒的語氣,不知怎麽就是一陣心顫,卻還是恃着自己比羅忻兒高兩個品級而強裝鎮靜地說道,“我們就這麽對你們了,你一個三等宮女又想怎麽……”
還未等她說完,便看見羅忻兒眼神一凜,一只手便是向她揮來。驚慌之間柳絮便往後退了一步,便聽見荷蕊一聲尖叫,捂着臉不敢置信地看着羅忻兒,臉上已是有一道淡淡的血痕。
羅忻兒慢慢地逼近荷蕊,“你知道,我最讨厭什麽人嗎?”
荷蕊緊張地咽了口口水,心虛地将眼神移開。
“是自己不出頭,卻讓他人成為替罪羔羊的人。”羅忻兒冷冷地盯着她。如果說從柳絮身上她感覺到了不滿和嫉妒,那麽在荷蕊身上,第一眼,便感覺到了她莫名的恨意。
荷蕊沒有想到羅忻兒一眼就能看出來她才是挑唆的那個人,心中也是一驚。第一次是因為陸貞搶走了她在太妃娘娘面前的地位,所以才在脾氣較沖的柳絮面前不斷說她的壞話。第二次,便是聽到羅忻兒的名字後,因為顧忌着羅忻兒,她便是千方百計地挑唆柳絮想讓柳絮趕她們走,自己看着好戲,也不至于把自己拖下水。
“羅忻兒,你竟然敢打我們!”反應過來的柳絮也是氣得想回手,卻是被旁邊的荷蕊抓住了手。
“柳絮,我們先走吧!”荷蕊微微蒼白着臉,向一臉不明的柳絮使着眼色,然後便硬拉着柳絮走了。
羅忻兒輕瞥着兩人離開的身影,将包袱上的灰塵拍了拍,然後對陸貞說道,“我們進去吧。”
“……哦。”陸貞此時也是被羅忻兒的舉動吓了一跳,一楞楞地就跟着忻兒走了進去。她從來沒有見過忻兒如此強硬的态度。
房門輕輕地被阖上,發出喑啞的聲音。
原已枯黃的草地,在難得的暖陽下,長出了一點素青,卻也顯得如此刺眼。
她坐在禦花園裏的亭子中,手輕輕撫摸着那斷成兩塊的玉佩。
擡頭看着所處的亭子,連擺設都和以前一模一樣,可是,那個給她玉佩的人卻已經不在了。
“阿殷……”她垂着淚握緊那塊玉佩。半年前他就在這裏将玉佩給了她。
可是現在,人未在,玉亦碎。
她用錦帕将玉佩嚴實地包好,走到亭子旁一棵棕榈樹下,用石頭挖了一個淺坑。
看着手中被錦帕包着的玉佩,眼神微有不舍,卻還是慢慢将它放入坑中,用手将泥土覆蓋在其上。
阿殷,答應你的,我不會忘記。
她深深地看着那一處,然後站了起來,回了青鏡殿。
蕭喚雲和王璇見羅忻兒走遠了,才從假山後緩緩走了出來。
“阿璇,替本宮将她埋着的東西挖出來。”她眼波流轉,纖細的手指往那棵棕榈樹下一指。
王璇會意後走過去将羅忻兒埋下的東西取出,觀察了一會便走過去對蕭喚雲說道,“娘娘,這是太上皇在先皇行冠禮時賜的玉佩,上面還有先皇的字。”
“哦?”蕭喚雲從王璇手裏取過那塊玉佩,打量之下嘴角的笑容卻是更加濃郁,“阿璇,看來這羅忻兒的身份可沒有你調查的那麽簡單,先皇将這麽重要的玉佩賜給她,她以前又怎麽可能只是一個乾元宮的小宮女呢。”
王璇遲疑了會,然後才問道,“那娘娘您還要不要殺了她?”
蕭喚雲向前走了一步,微擡着頭,眼底閃爍着冰冷的殺意,“當然要殺了她,但是本宮不能動手,那樣,”她心中微帶苦澀,“阿湛會恨我的……”
“那應該怎麽做?”王璇追問道。
蕭喚雲輕笑了聲,緩緩道,“我們,也應該給婁氏一個教訓了。阿璇,你過來。”她将王璇喚到身旁,低首在王璇耳邊說了什麽,王璇眼裏閃着光點了點頭。
她的笑容始終挂在臉上,眼中卻始終流轉着冰冷的光芒。
羅忻兒,婁氏,這次,就讓你們誰都不好過。
她轉過身,由着王璇的攙扶,搖曳的裙擺在陽光下劃過一道狹長的陰影。
近來借着禮佛的理由在仁壽宮一直不出來的婁氏在此時卻是沒有禮佛時的心靜。
高湛在朝中的風頭一時無人可比,加上現在又去了沈州整頓軍隊,北齊幾乎一大半的兵力都掌控在了他手裏,讓她這幾天是寝食難安。而婁青薔剛才匆忙來報的消息更是讓她驚慌不已。
“你是說曾經伺候過高殷的宮人中,還有一名漏網之魚?”婁氏微帶緊張地問着婁青薔。
“太後娘娘,這是奴婢的人在含光殿親耳所聞。貴妃和王璇在說話時提到在皇上重選宮女後,那個叫羅忻兒的宮女是上一批宮女中唯一留下來的。而且貴妃娘娘說了,那個羅忻兒是長廣王的人,吩咐王璇要好好擔當些她,不能讓她出任何差錯。貴妃還說,那羅忻兒以前是先皇宮裏的人,是先皇的心腹,手裏有着有利長廣王登基的信物,等長廣王掌握沈州的大軍後,就可以憑借着這些逼皇上退位了……”
婁氏腳一軟往後退了一步,被婁青薔連忙拉住。
高湛當了皇帝,新仇舊怨一起算,那她還有好日子過嗎……
“太後,奴婢為了分辨貴妃所說的是真是假,将和羅忻兒同在青鏡殿中伺候太妃的兩個宮女給帶來了。”說着便讓臘梅将跪在外面的柳絮和荷蕊帶了進來。
柳絮和荷蕊顫抖着身子跪在地上,她們也不知,怎麽就被太後召來這了。
“奴婢參見太後娘娘!”兩人跪下後忙不疊行禮。
婁氏也顧不上這些虛禮,厲聲問道,“你們和羅忻兒是一個宮殿的,平時有沒有看見她與長廣王有來往!”
柳絮吓得伏在了地上,說道,“太……太後娘娘,奴婢在十日前長廣王殿下前去沈州的那天聽……聽見羅忻兒和一位叫陸貞的宮女談到了長廣王殿下,說要去送長廣王殿下,後來羅忻兒一人離開了,奴婢……奴婢也不知她是否與長廣王殿下有關系啊!”
婁氏聽了臉色便是一青,又追問道,“那你又可知道她有什麽可疑的舉止?”
柳絮和荷蕊絞盡腦汁想着卻也想不出羅忻兒有什麽奇怪的舉止,便小心翼翼地說道,“太後,我們……我們并沒有看到她有什麽奇怪的舉止,就是她明明就是一個三等宮女,卻對我們也并不客氣,好像……好像有個大靠山似的。”說完,她們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太後的臉色。
“靠山……靠山……”婁太後轉身慢慢走到殿臺上,有些魂不守舍地念道。她們所說的靠山,恐怕就是高湛了。那個信物,難道也是真的存在。
婁青薔見婁太後這副模樣,便向柳絮和荷蕊問道,“你們有沒有在羅忻兒身上看見什麽玉佩之類的信物或者是……”她瞧了婁太後一眼,然後壓低聲音說道,“聖旨。”
柳絮聽了也是心一驚,連忙回道,“奴婢上回兒是見到羅忻兒的包袱裏掉落了一塊成色極好的玉佩,至于聖旨奴婢并……”
“奴婢上次看到了羅忻兒偷偷藏起了一張聖旨!”一直不開口的荷蕊突然搶過了話道。
柳絮驚訝地看着荷蕊,卻是見荷蕊強作着鎮靜又說道,“奴婢有一日經過她的房間,她見到奴婢便慌張地将聖旨藏起來了!柳絮也看見了。”說完便轉頭看着柳絮,眼裏隐隐有一絲警告。
柳絮知道此時若是不承認那兩人便是必死無疑,便連忙點頭應和。
婁氏聽了兩人的話臉色一黯,心中便是有了功虧一篑的味道。高湛已經手握重兵,若再有了先皇的遺诏,那阿演的皇位便必定保不住了。
她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光般,無力地靠在殿椅上。
這下,真是全完了……
“太後,現在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那聖旨不是還在羅忻兒的手裏嗎?”婁青薔眼神微轉,上前說道,“只要我們将那聖旨拿到手,那高湛若要奪取皇位就必定會被安上亂臣賊子的罪名,況且,我們婁家人也不是讓人小瞧的!”
婁氏眼睛一亮,站了起來,“對,青薔,你趕緊派人去将那個羅忻兒抓來,不管用什麽手段,都要逼她将聖旨拿出來!”
荷蕊低首跪在地上,聽着太後吩咐的話,嘴角卻是噙着一絲冷笑。
蕭喚雲素手将茶水倒入青玉瓷杯中,熱氣便混着茶香味徐徐升起。
王璇快步走進殿內,有些興奮地說道,“娘娘,果不出您所料,婁青薔已經帶着幾個內監往青鏡殿去抓人了。”
蕭喚雲嘴角微揚,将茶一飲而盡,“若是婁氏殺了羅忻兒,等阿湛回來,就有夠她受的了。”她放下茶杯,手指輕輕摩擦着杯沿。
“娘娘聰慧過人,這樣既除了羅忻兒,也能使婁氏有所耗損。”王璇恭敬地說道。
“有所折損……”她卻是輕笑,“阿璇你也太天真了,依阿湛的性子,如果婁氏殺了羅忻兒,那麽,等她的,”她拿着茶杯,慢慢擡起了手,“只有地獄。”
手輕輕一放,那青玉瓷杯便墜落在地,清脆一響,化作粉塵。
chapter 32
在他眼裏,每一日的陽光都一樣,被框在一個範圍內。有時冷豔,有時孤傲,有時和煦,有時又悲傷。他在仰視着它,它卻在俯瞰着他。
他擡頭直視着陽光,即使刺眼,也不願避開。
就像這樣,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過着,他以前從來不會厭倦,現在,又為什麽感到如此疲憊。
“沈将軍,沈将軍!”元祿邊喊着邊跑着過來,連頭上的帽子都跑歪了。
沈嘉彥轉過頭,看到是元祿便走了過去。
元祿顧不上喘氣,急道,“沈将軍,只有你能幫忻兒姑娘了!”
“怎麽回事?”沈嘉彥心中一驚,忙問道。
“殿下走之前吩咐我照顧她,可是現在,她被太後的人帶走了,都三天了,還沒有回來!”元祿這也是心急如焚。
他雖然心中焦急,卻還是冷靜下來,畢竟,他只是一個二品将軍,長廣王又不在,又如何能對付婁太後,“你找過皇上了嗎?”
元祿有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汗說道,“第一天我就去找皇上了,可是半途被太後的人攔下來了,估計皇上這會兒也被瞞着呢!”
他眉頭緊皺,心也開始煩躁起來,握着劍的手越來越緊,卻只能說道,“你先去仁壽宮附近守着,一旦發生點什麽事,不計一切代價都要将忻兒帶出來。已經快過半月了,長廣王應該也在歸途了,我先去找他!”然後便吹了個哨子,踏光便飛快地跑到了他的跟前,他飛身上馬,對元祿說道,“這裏都交給你了!”
元祿哭喪着臉看着沈嘉彥騎馬離去的背影。交給他?他一個小小的內監,能做什麽呢?不過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沈嘉彥半伏在踏光背上,盡量讓風對他的阻力小些。他不停地在踏光身上揮着馬鞭,一次比一次用力,即使踏光的背上都是一片血肉模糊,馬鞭上沾滿了血跡,也沒有停止。
踏光在劇烈的疼痛下悲鳴一聲,卻仍是加快了速度,似乎能夠了解到它主人內心的焦急。
他望着前方,眼中卻有抹不去的悲傷。
即使到最後,她需要的人也仍然不是他。能救她的人也不再是他。
仁壽宮顯得十分安靜,卻是安靜地使人窒息。
婁氏顯然已經沒有了耐心,怒道,“你還是不願把聖旨交出來?”
羅忻兒雙手緊撐着地,膝蓋上那像針紮般的鈍痛使汗水順着鬓角流下,她咬着嘴唇,努力拜托那陣眩暈感,不讓自己的軟弱流露,然後才有些虛弱地說道,“太後娘娘讓奴婢在這裏跪了三天,就是為了一張空穴來風的聖旨?”
“空穴來風?”婁氏站了起來,高高在上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羅忻兒,“羅忻兒,哀家不僅知道你是高湛的人,而且你和高殷的關系哀家也是一清二楚,識相的話,就将聖旨交出來,哀家還可以饒你不死!”
羅忻兒心中有些疑惑。對于太後知道她和阿殷的關系并不覺得奇怪,即使以前的宮女們都被放出宮了,但若有心也必定是查的出的。
但是,阿殷在臨死前将聖旨交給她的事卻只有朱公公和高湛知道,而且聖旨早就給了阿湛,阿湛也在高演登基的時也已将聖旨焚毀。
太後又為什麽會一口咬定聖旨就在她這裏……
臘梅見羅忻兒仍是嘴硬,上去便是給了她一腳,“你還不說!”
在仁壽宮滴水未進地跪了三天,她還能這樣跪着也只是憑着心中的一口氣,被臘梅一踢便再也沒有力氣支撐自己的身體,斜斜倒在了地上。
婁太後在殿臺上冷笑着看着她。只有這麽點能耐居然還想硬扛着不說。
她卻突然笑了起來,手努力撐着地,仰着蒼白的臉看着婁太後,“太後娘娘,您究竟在害怕什麽?”
“你……”聽了羅忻兒話太後便是站起來怒道,“看來哀家是給你太多機會了,臘梅,将她帶到曝室,哀家倒要看看她的骨頭有多硬!”
臘梅連忙應了一聲,叫了幾個內監,直接将羅忻兒拖到了曝室。
羅忻兒看着血跡斑斑的牆上挂滿了刑具,便已知道自己這一次已是兇多吉少。阿湛不可能那麽快回來,而這後宮,現在便是婁氏的天下,她想殺死一個小小的宮女,又有誰有本事攔着。
她也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現在,只是再面對一次死亡而已。
但當她被綁在刑架上的時候,卻還是閉上了眼睛。
是的,她害怕了。與第一次面對死亡時的坦然不同,她現在,卻害怕了。
因為她有了牽挂,有了遺憾,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對塵世無所牽挂的羅忻兒。
婁太後看了眼臘梅手裏的倒刺鞭,走到羅忻兒的身前說道,“這鞭子要是打在了人的身上,那滋味可是不好過的。你要是現在想說,還有機會。”
“奴婢已經說了很多遍了,奴婢根本就沒有什麽聖旨。”她将頭斜靠在刑架上,看着婁太後眼裏的憤怒、猜忌、恐慌,心底卻是微嘆了一口氣。一個争鬥了一輩子的女人,不知她最後,會得到什麽。
“給哀家,狠狠地打!”婁氏厲聲說道,轉身揮過衣袖又對臘梅說道,“不要讓她死了。”
“是。”臘梅低眉應了一聲,待太後走了以後,便拿着鞭子走到羅忻兒的面前,嘴裏噙着一絲譏諷的笑容。猝不及防間,鞭子便落在了羅忻兒的身上。
她的指甲深深地嵌入刑架中,忍受着傷口上火灼般的疼痛,努力使自己不因為疼痛喊出聲來。
第二鞭、第三鞭便是緊接着下來。
她幾乎可以感覺到她的體溫正在随着血液的流逝而慢慢降低,可以感受到倒刺刺入皮膚的痛楚,可以感受到,她們冰冷的目光……
她的額頭已經密集地布滿了冷汗,痛楚使她的皮膚毫無血色。世界仿佛是失去了光芒,她面前的一切變得越來越模糊……
阿湛……
陸貞手足無措地在仁壽宮前焦急地來回走動,冷風灌入她的衣服內,卻連心也是冷了幾分。
當她看見仁壽宮的幾個內監将忻兒帶去了曝室,心中的恐慌也是越來越大。曝室是專為處罰一些犯了錯的宮人們而設的地方,從一些姑姑們嘴裏她也聽說從來沒有人能從曝室活着出來。
看着忻兒被帶進了曝室,她轉身便拼命地跑去了修文殿。
玉翹站在修文殿門口便看見陸貞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眼神微微流轉便将她攔了下來。
“玉翹姑娘,元祿公公在嗎?”陸貞喘着氣問道。
玉翹心中明白陸貞必定是為了羅忻兒的事而來的,卻是裝作迷惘地說道,“元祿想辦法去找皇上了,出了什麽事嗎?”
“忻兒已經被帶到了曝室,怕是要受刑了!”陸貞雙眼通紅,忻兒只是一個弱女子,要是真受了刑,也不知道挺不挺得過來。
玉翹的眼中暗暗閃過一絲竊喜,看着陸貞的模樣便說道,“你先回青鏡殿,免得使人起疑,這件事我會通知元祿的。”
陸貞也不能再說什麽,只能點了點頭,然後便回了青鏡殿,畢竟,太妃最近身體也不是很好,也需要人照顧。
在看着陸貞離去後,玉翹的臉上便浮現了一絲笑容。等羅忻兒死了,殿下一定會把目光重新放在她的身上的。
元祿此時也是滿臉愁苦地推開修文殿的殿門出來,看見玉翹站在前邊,便走過去問道,“陸姑娘有沒有來過這兒說仁壽宮那邊的情形?”
玉翹有些閃爍着目光,然後說道,“她是來過了,只是說……仁壽宮那還是一切正常。”
元祿這才雙手合十使勁拜了拜,“幸好幸好,老天一定要保佑殿下早點回來啊!”
玉翹的視線也是望向宮門的方向,眼神卻是複雜。
誰也不能,把他搶走。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能把有點虐的一章寫好麽。。。沒信心。。。
虐完以後會是一個新的轉折點嘛?~
期待寫第二卷~名字都想好了。。但是貌似還有點遙遠呢~
近來填完志願也許要出去打工玩~但是,可能會斷更TT。。做好心理準備~
還有,我不會告訴你們我下面還有存稿,但是要出去所以一天只發一章的。。TT
求收藏哦~
chapter 33
光從森林繁茂的綠蔭中瀉進,伴随着狂傲的寒風,宛如要将天空撕裂。有飛鳥從蔥茏的森林之上飛掠而過,發出哭訴般的哀鳴。
一隊隊的人馬在迷宮似的樹林中穿梭着而過,沒有人放慢速度。在疾速中,墨色的發絲在空中時而飄動,宛如一團濃重得抹不去顏色的黑霧。
高湛僅花了十六天的時間便是完成了對沈州軍隊的整合,事情完成後便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
從到了沈州開始,他的心中便一直有種不安的感覺。
好像,有什麽事要發生。
驟然之間,衆人便聽見一陣馬蹄聲越來越響,都連忙勒緊缰繩,自覺地将高湛圍在中間,停下來警惕地打探着周圍。
一匹高大的棗紅色駿馬越過濃密的灌木叢,直接來到了他們的面前。
“殿下,”只見沈嘉彥坐在踏光背上,兩眼皆是血色,面帶憔悴。見到高湛也沒有行禮,而是急道,“忻兒出事了,趕快回宮!”說完便調轉馬頭帶頭疾馳。
衆将士們還不清楚怎麽回事,就見高湛臉色大變,一揮馬鞭,直接沖上去跟着沈嘉彥走了。
在場的人都是面面相觑,卻也都趕忙跟了上去。
高湛感覺自己的心仿佛是被一只手捏着,一直緊繃,不敢喘息。從沈嘉彥的話語中,他不敢想象忻兒在婁太後手裏會出什麽事,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揮動着馬鞭,一次又一次地安慰自己她不會有事。
可是,如果她出事了,像他的母後一樣被婁氏害死了……
他緊拽着缰繩的手不受控制地顫抖着。
不,不會……
朝霞漫天,璀璨如血色。微弱的光芒透過厚重的雲霧,卻只能在地上被濃重的陰霾所遮擋。
淡淡的血腥味從曝室不斷地飄散,臘梅冷眼瞧着被綁在刑架上,衣服被鮮血染成紅色,已是氣息奄奄的羅忻兒,将鞭子往地上一扔,然後走到婁太後的身邊恭敬地說道,“娘娘,她嘴很硬還不肯說,可是再打下去,恐怕她就要死了。”
婁太後點了點頭,然後站起來走近用手托起羅忻兒的下巴,“吃了這麽多苦,你還不肯說嗎?”
“聖旨……先皇是給了我……”一直低着頭的羅忻兒慢慢擡起了頭,卻是笑着看着婁氏說道,“但是我已經把它給了長廣王殿下!”她的語氣突然變得瘋狂,“等他回來,有了聖旨和兵權,他就會把你,”她望着婁氏的眼神像一塊萬年不化的寒冰,“一塊一塊剁碎!為他母後報仇,為我報仇!黃泉路上,有太後您為我做伴,我一個小宮女,是不是也應該滿足了……”她低聲笑着,那笑聲中卻并未帶着恐懼,是一種嘲諷,是一種冷漠。
婁太後此刻也是心猛地一墜,聽着羅忻兒死到臨頭居然還在她面前猖狂,便怒道,”臘梅,這賤婢留着也沒用了,給她用貼加官!”說完這句,她便由婁青薔攙扶着出去。事已成定局,她現在一定要在高湛回來之前,将他在朝中的勢力都給斬斷!
臘梅吩咐以為宮女将桑皮紙和水取來,又讓內監将羅忻兒從刑架上放下來,綁在一張椅凳上。
看着羅忻兒幾近透明的膚色,冷冷道,“也是你自己找死。”
她全身布滿鞭痕,鮮血的大量流失,她離死也只是差了一步而已。眼淚從眼角緩緩溢出,混着鮮血,慢慢變成了紅色。
阿湛,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來世,不要再相見了。
下一刻,仿佛是漫天的冰冷,覆蓋在她的臉上,一層又一層。
她的四肢被人緊緊摁住,窒息的眩暈感時時襲來,一陣比一陣強烈。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的皮肉中……
阿湛……
阿湛……
“她好像沒氣兒了……”一個內監裝着膽子推了推沒有動靜的羅忻兒說道。
臘梅上前掀開了貼在羅忻兒臉上的桑皮紙,探了探她的鼻息,然後點了點頭說道,“你們現在這等着,我去告訴太後。”
她回頭看了眼那具已顯冰冷的身體,轉身離去。
冰冷的雨水透過厚重的雲層突然灑落下來,澆灌着這座宮城的每一個角落。
高演有些出神地看着窗外的雨。
“演兒,哀家叫你來是想讓你收回羽林軍的兵權。”婁太後看了眼高演,然後說道。
高演并非不知道他母後的心,可也只能苦笑一聲推搪道,“母後,這兵符在阿湛手裏,朕怎麽能收回呢。”
婁氏還未開口,便聽見外面一陣喧嘩,居然還有馬蹄聲的傳來。
“誰那麽大膽,居然在宮裏騎馬,臘梅,你給我去看看。”婁青薔上前一步對臘梅吩咐道。
臘梅剛想出去看看情形,便聽見仁壽宮外守夜的幾個內監發出驚恐的叫聲,下一刻便是一聲巨響,一匹高大的黑色駿馬淩空而起,竟直接踏破了仁壽宮的宮門!
“阿湛?”高演看着坐在馬上面色冰冷,渾身濕透的高湛,心裏卻是不明白究竟怎麽回事。
婁氏看着高湛充滿殺意的眼神,臉上頓時血色全無。他都敢這麽肆無忌憚地騎馬闖進仁壽宮,她實在不敢想象他會做出什麽事。
她的腦海裏突然響起羅忻兒說的那句話。
“等他回來,有了聖旨和兵權,他就會把你,一塊一塊剁碎!為他母後報仇,為我報仇……”
心底的恐懼頓時像暗流般蜂擁而出。
高湛雙眼布滿血絲,從馬上躍下,眼睛充滿了怒火,緊緊盯着羅氏。
高演此時也是瞧出了不對勁,連忙喊道,“阿湛,你要做什麽!”
“唰————”
冰冷的劍出鞘,泛着幽藍色的光芒。他将它握在手裏,直直地對着婁氏。
“忻兒在哪裏?”他的眼神充滿了怒火,手中握着的劍只想狠狠地刺進那個他仇恨到骨子裏的女人的身體。
婁氏面對着渾身透露着殺氣的高湛也是吓得腿軟,只能壯着膽子說道,“高湛你這是做什麽,好歹哀家也是太後,也是你六哥的母……”
“告訴我!”高湛高高揮起着劍,一聲巨響,婁氏前面的鎏金案桌便在衆目睽睽下斷成了兩半。
高演見此連忙上前拉住了高湛的手,怒道,“阿湛,你發什麽瘋!”
“滾開!”他幾欲瞋目裂眦,揮手将高演推開,手中的劍直接對着婁氏砍下。
婁氏也是看着膽戰心驚,狼狽地往旁邊一躲,便是險險地擦過劍鋒,袖袍上的衣料緩緩地從空中飄落。
她驚恐未定,便見高湛目光猙獰,那種嗜血的殺意□裸地表現在他的臉上,手中的劍毫不停頓地向她刺來。
“殿下殿下,她在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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