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兩章更新完畢，請繼續支持收藏哦~(^o^)/ (8)

頭嘆了一聲，最終仍是向宮門跑去……

等到高湛和沈嘉彥都走後，長公主才是慢慢走出府門。

她的兩只手互相緊攥着，一絲驚慌，從她的眼底，一點點的蔓延開……

“轟——”

…… ……

蜂擁而至的烏雲密集地布在上空，震耳欲聾的雷聲不時地響起。

他孤零一人站在岸邊，黑色的深眸中浮起一絲恐慌。

一名頭發花白的老人家站在船上，将船緩緩地駛向岸邊。高湛眼睛微涼，還沒等船夫将船停下便躍到了船板上，面帶焦急地問道，“老人家你有沒有看到一個姑娘在這裏上了一艘船？”

那老人家将自己的魚簍拿出來不耐煩地搖了搖手說道，“我沒看見。”

高湛緊皺着眉頭，剛想跳下船便看到船板上赫然放着繡着羅忻兒設計樣式的巾帕，便是轉身揪住那老人家的衣襟，緊盯着他，眼中透着寒如玄冰的冷光說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那位船夫被他的模樣一吓，手中的魚簍也是掉在了地上，戰戰兢兢地說道，“我……我只是一個載人的船夫啊……我可沒做過什……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啊！”

他眉毛一擰，将那船夫的衣襟更是揪緊了一分，逼近他滿臉煞氣地說道，“若你與此事無關，船上又怎會有她的巾帕！”

“我……我……”那船夫見他滿臉怒氣的模樣，便是吓得腿打着顫，支吾着說不出話來。

“殿下，”沈嘉彥這時也是帶着一隊羽林軍趕來，見高湛怒氣沖沖地揪着一個老船夫便是上前看了一眼那吓得說不出話的船夫，然後對高湛說道，“殿下，我看此人年老體邁，而且若他真的對忻兒不利了，又怎麽還膽敢出現在這。”

那老船夫聽見一個講理的人給自己幫腔便連忙點着頭說道，“這位大人，小的真沒幹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啊，這……這巾帕是小的在湖面上撿到的，正想回去送給孫女……”

他仍是緊抓着那船夫的衣襟，拳頭越攥越緊，微紅的眼眶中透着複雜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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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又是一記巨雷響起，雨滴從空中直直墜下。

水滴打濕他的頭發，打濕他的衣袍，從他的額頭慢慢淌下，晶瑩地沾在他的睫毛上。

“殿下……”沈嘉彥看着他微微顫抖的後背。

他的手，終于慢慢地松開，那老船夫見狀便是連忙跑着離開。

他向前走了幾步，彎腰撿起那被雨水浸濕了的巾帕，緊緊地握在手裏。

“通知所有羽林軍，不僅邺城，還要将邺城周圍全部好好搜查，一定要找到忻兒。”

“是！”所有羽林軍都齊聲說道。

他始終背對着衆人，但不知為何，沈嘉彥卻從他的背影，感覺到一絲蒼涼的味道……

突如其來的雨滴打破了宮中的靜谧，那震耳欲聾的雷聲更是令人心驚不已。

婁青薔由阮娘替她撐着傘走到了回廊，臉帶懊惱地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水漬，“這天氣還真是說變就變，我這衣服可還是新做的……”

“就這麽一件衣服，婁尚侍還心疼呢？”沈嘉敏在這時也是由芳華陪着走到了回廊，見婁尚侍有些狼狽的模樣便是如此說道。誰讓這個婁尚侍前些日子還幫着陸貞說話。

婁青薔臉色微變，卻也是個識相的人，沈嘉敏不僅是沈國公的女兒，還是長公主的表妹，若不是萬不得已，她也不願得罪沈嘉敏。但她婁青薔，也不是一個吃暗虧的主。

她很快便換上了一副笑容，上前幾步說道，“沈司珍身份高貴，自然是看不起這些粗鄙衣裳。”

沈嘉敏輕哼了一聲，念着要去找長公主便是自顧地要走開，卻聽見婁青薔在身後與阮娘說道，“阮娘，最近長廣王派出大量的羽林軍去找羅忻兒的事在整個邺城，可都是人盡皆知了啊……”

沈嘉敏轉過了身，面帶不屑地說道，“別以為說這些就能刺激到我，這儲妃之位表姐說了，遲早會是我的，至于那羅忻兒……”她微帶得意地說道，“恐怕是出動了所有羽林軍，也找不回來了。至于你……”她向前走了幾步，眼中帶着諷刺說道，“等我做了儲妃以後，看你有什麽好果子吃。”

“你……”婁青薔被她那副目中無人的模樣給氣到，還想說什麽卻見沈嘉敏徑自就走了，便在後面恨恨地道，“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不能當上這儲妃！”

她氣得轉身就要走，卻是突然又停了下來，回過身卻見沈嘉敏已經走遠了。

沈嘉敏，又是怎麽知道羽林軍一定找不到羅忻兒……

她心中疑惑，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便帶着阮娘回了仁壽宮。

這一場雨連綿下了許多天，等到停時，已是三天後。

在這三天裏，羽林軍幾乎将邺城周圍都找了個遍，将水路與陸路都是嚴加封鎖，卻仍是沒有找到失蹤了的羅忻兒。

高湛在這幾日也是不吃不喝淋着雨四處找着，即使是高演來了，也是勸攔不住。

“殿下，這個地方我們已經找了許多次了……”見到羽林軍将士們都是一臉疲憊不堪的模樣，王魁便是騎着馬上前了幾步對高湛說道。

幾日下來沒有一點線索讓高湛的臉色變得更加陰郁，他微閉着眼，握着缰繩的手更是緊了幾分，“繼續找，直到找到人為止。”

衆人聽了便只能打起精神繼續跟着上去，在這時便看見張志亮騎着馬跑了過來，喘着粗氣說道，“殿下，有人通報人找回來了，現在就在長公主府！”

他眼中閃過灼人的光芒，将缰繩使勁一勒，馬蹄高高地揚起，調轉了方向，便是疾馳而去。

身後的衆人也是露出欣喜之意，都紛紛跟了上去。

院中，冷清的風偶爾拂過，刮起幾片枯萎了的葉片，遙遙不知吹響何方。

沈嘉敏錯愕地站在原地，臉色倏地變得慘白。他的手慢慢伸向一方，卻終是在快要觸及的時候停了下來。

怎麽會……這樣……

長公主看見那副樣子時也是驚得往後退了一步，若不是有丫鬟扶着，恐怕便要失了儀态。

她不曾想，要有這個結果的。若是阿湛知道了……

她眼神有些飄忽，不敢再看那個地方，手緊緊地拽着丫鬟的手。

一聲馬的嘶鳴聲響起，在場的人都是臉色一變，擡頭便看見高湛面帶喜色地向這裏跑來。

“嘉彥，忻兒呢？”在沒有看到羅忻兒站在他面前，高湛便是問沈嘉彥道。

“殿下……”他言語帶着些哽咽，卻是努力直視着高湛，“這三天，大雨不斷，河流水位上升，才将……”他眼中泛着淚光，“将忻兒的屍首……沖到了岸上……”

“啪嗒——”從屋檐上淌下的水滴墜在了地上，在陽光下，碎成無數的晶點。

“你……你胡說什麽！”他只感覺胸腔有股猛流在沖擊着他的心髒，他只能強忍住那股不安，按住沈嘉彥的肩膀說道。

“殿下，忻兒的屍體……就在那邊……”在他說出那番話的時候，在他相信忻兒已經死了的時候，似乎，已經感受不到高湛禁锢着他肩的那種疼痛。

高湛緩緩地轉過身，才看見放在一旁的長架上，有一個身上蓋着白布的女子躺在上面。

他只覺得頭一陣暈眩，咬着牙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手顫抖着要去掀開那張白布。

“阿湛……”長公主微帶着顫音叫着他，“她的五官因為長期浸泡在水裏早已變了……”

還未等她說完，高湛便用力地甩開了那塊白布，看着那看不清五官卻穿着羅忻兒衣服的女子便是有些癫狂地笑道，“你們便拿着一個看不清臉的屍體便說忻兒她死了嗎？”

“阿湛，”長公主連忙說道，“她的體形衣服都和忻兒的一模一樣，先前司樂司的宮女也來看過了認定那便是羅忻兒，就連她肩頭的一個胎記在屍體上也是隐隐可見……”

“不要說了！”他瞪着眼看着高*，踉跄地退了幾步，“我知道皇姐你一直不想我和忻兒在一起，但你為什麽要用這種卑劣的手段來騙我！”他轉過身想走，卻是突然瞥見那屍體的手，便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那枚銀戒，在陽光下，泛着耀眼的光芒。

“忻兒……”他趔趄地往前走了幾步，卻是跌坐在了地上，“忻兒……忻兒……”他搖着頭，眼淚順着輪廓滴落在了地上。

“忻兒——”一聲嘶吼，令人肝腸寸斷。

她的睫毛微顫，在一陣眩暈中，眼睛睜開了些，卻只能迷迷糊糊地看見一些來往的人影。

“诶，她剛才是不是動了？”

“胡說什麽呢，路上她被灌了那麽多的迷湯，這會哪能醒來。”

“等會太醫就要來了吧？”

“我們操心什麽，只要看住她就好了……”

那些聲音，斷斷續續地響在她的耳邊，她卻什麽也聽不清。

她只覺得，眼皮，就像是有千斤重，壓得她睜不開，便又一次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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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8 [倒V]

溫熱的陽光從萬裏無雲的天空照下,融化着積雪，投入着勃勃的生機。

“參見太後,參加太後。”一直綠色黃尾的鹦鹉像模像樣地重複地說着這句話。

婁太後心情甚好地放了寫糕餅的碎末給它，然後便接過阮娘呈上來的帕子擦了擦手,坐在了軟塌之上。

“青薔，聽說這幾天高湛一直把自己關在長廣王府？”她有些興致地問道。

“太後，的确是這樣，現在整個邺城都在傳長廣王殿下因為心*的女子死了所以一蹶不振呢。”婁青薔笑着回道。

“一蹶不振？”婁氏笑着拿帕子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然後才是得意地說道，“這郁皇後死了,蕭喚雲嫁給了演兒，他倒沒有一蹶不振，這會兒,為了個羅忻兒竟然變成了此般模樣。”

婁青薔撥了撥暖爐裏的香然後說道，“長廣王這樣，不正對太後您有利嗎？”

婁太後嗤笑了一聲站了起來道，“這的确也是我們的一個大好時機，我們大可以趁此，将高湛在朝堂的勢力全部扳倒。”她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在婁青薔耳邊講了幾句，婁青薔點了點頭，便快步走了出去。

婁太後起身為自己斟了一杯茶，看着那茶水注入茶杯中，眼中的欲望便是越延越長……

司樂司在這幾天也是愁雲慘淡，每個人的臉上都滿是悲傷，也提不起練習的興頭。

寧榕榕在羅忻兒的房間裏取出她留下的衣物，用一塊錦緞包好，她無法出宮去，心想着将這些東西交給青鏡殿的陸貞，請她交給長廣王殿下也好。

她走在路上沒多久，便看見羅松臉色極差地從一個拐角處走來，手中緊緊地握着他的佩劍。

今天……是羅松從受災地方回來的日子吧……可是，他大概也知道羅大人的死訊了。

她有些躊躇，知道這個時候羅松必然是十分傷心的。

在這時，羅松卻突然停了下來，他的手捏緊了劍，眼睛緊閉着，咬着嘴唇身子有些顫抖。

寧榕榕見了便連忙走了上去，扶住羅松的手說道，“羅松你沒事吧？”

他慢慢蹲下去，最終跪在了地上，一只手抵在地上，“為什麽我總是保護不了她……從小到大，她總是擋在我前面，而我……卻什麽都不能為她做……”他咬牙切齒地說道，手指深深地沒入了泥土中。

“我什麽都不能為她做！”他突然嘶吼一聲，劍拔出鞘，閃過一道寒光，被他深深地插入泥土中。他雙眼通紅，左手死死地抵在地面，“我一定要找出殺害我姐姐的兇手，将他……碎屍萬段！”

“羅松……”她有些害怕地看着羅松顯得猙獰的表情。

是有什麽，也在随之改變嗎？可是他們，卻什麽都做不到……

陽光有些昏沉，慵懶地灑下不均勻的光線，在地面上形成斑駁短缺的陰影。

高演帶着蕭喚雲和陸貞前來長廣王府，便見長公主和沈嘉彥也是站在門口。

“怎麽都不進去？”高湛眼中帶着焦急問道。他在前幾日便聽說高湛将自己關在長廣王府寸步不出，實在擔心了，這才攜着蕭喚雲和陸貞來。

長公主嘆了一口氣說道，“阿湛他自從将忻兒葬下以後，就一直呆在長廣王府，誰都不見。”

陸貞眼中含着淚說道，“忻兒已經走了，殿下再這樣……”她啜泣一聲，“原本以為他們會有好的結局，沒有想到，還是變成了這樣……”

沈嘉彥聽了便微垂着眼睑。

若是他知道，忻兒會是這樣的結局，他當初，一定會好好守護在她身邊，不去祝福他們，不從心底去成全他們。

他只要，她還活着……

“吱——”

府門被緩緩地推開，衆人便看見高湛臉上滿是憔悴之色，穿着一身紅色的喜服，目光無神，淡淡地對他們說道，“我要與忻兒成親，我想，她一定希望你們也在場。”

“阿湛！”高*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走上去抓着他的手說道，“羅忻兒已經死了，你怎麽能夠娶她？”

他微擡起頭，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答應過她，要許她一個婚禮。皇姐，現在，我只是想履行我的諾言，”他側過頭看着高*，眼中卻是無法撼動的堅定，“我高湛，會娶羅忻兒為妻，一輩子，只會有她一個妻子。”

高*看着他的眼神便不自覺地松開了他的手，倒退了一步。

她預想的一切，并不是這樣的……

高湛不再看她，轉身走進了府中。

高*還想攔住他，卻被高演拽住了手臂。

高演苦笑一聲，“皇姐，你還看不出來嗎？阿湛他用情太深，誰都攔不住他。”

高*有些頹然地垂下了手臂。

是她，間接害死了羅忻兒，現在，又害了她的親弟弟嗎……

蕭喚雲瞥了她一眼，眸子的光亮也是黯淡了幾分，自嘲的笑容在她的嘴邊閃現。她嘆了一口氣，還是和陸貞一起走了進去。

高演與高*坐在了座位上，高湛将為羅忻兒準備的嫁衣放在了輕柔地放在跪墊上，随後也是跪了下去。

陸貞紅着眼眶，看着忻兒的嫁衣便是捂住了嘴流着眼淚。

沈嘉彥回頭望了她一眼，将她的手緊緊握在自己的掌心。也許兩個人的扶持，會讓內心的傷痛減輕一些。

元祿也是用袖子擦了擦眼淚，然後才站直喊道，“一拜天地——”

高湛俯身拜了下去。

或許她再也看不見，他只想讓她知道，天地之間，他只*她一人……

“二拜高堂——”

他額頭碰觸着地面。

若有來世，他們能夠，過上幸福平淡的日子嗎……

“夫妻對拜——”

他緩緩站起來，對着那放在跪墊上的嫁衣，又慢慢跪了下去。手指輕輕地撫摸着那準備許久的嫁衣。

他多想，看着她穿上這件嫁衣，成為他的新娘……

忻兒，來世今生，你都只會是高湛的妻子……

一陣眩暈襲來，他身影微晃，一只手抵住了地面，嘴角緩緩滲出了血。

“阿湛！”

“殿下！”

所有人都迎了上去，接住那個慢慢倒下的身影。

他靠在高演的身上，聽着他們的驚呼，眼睛微睜開，看着頭頂的紅幔，嘴角輕微地翹起。

忻兒，今生，你已是我的妻子，再也逃脫不掉……

她心口一疼便悠悠地醒了過來，便看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将一根銀針紮入她的手中。

她痛得嘤咛了一句，便見那老人興奮地站了起來說道，“她醒了，路上灌了那麽多迷湯，她還真是差點醒不過來了！”

一個女子走了過來瞧了一眼便笑着對那位老人說道，“陳太醫的醫術我們還不知道嗎？巧若現在就去通知皇上，”然後便巧笑着擄了一把那位陳太醫的胡子道，“也一定替陳太醫讨點賞。”

那陳太醫聽了也是搖了搖手笑着拿着自己的東西走了。

羅忻兒扶着床勉強坐了起來，見那巧若送完陳太醫又回來了便臉帶着戒備說道，“你是誰？”她撫着仍有些發暈的額頭，這才環顧一下四周，便又問道，“這裏是皇宮？”除了皇宮，又還有什麽地方，可以建的如此豪奢。

巧若端了一碗藥給她，坐在她的床邊，然後說道，“我叫巧若，這兒呢，也的确是皇宮，不過，姑娘要是文我你怎麽到這的，我可就說不上來了，我也只是被派來這照顧姑娘的而已。”她倒是善解人意，還沒等羅忻兒開口便是回答了。

“皇宮……”長公主又怎麽會把她送到皇宮，而且，也不是北齊的皇宮。她定了定心，直視着巧若的眸子說道，“這裏是皇宮，是陳國的？”

巧若很明顯不想把這個答案告訴她，推搪地說道，“姑娘先把藥喝了吧。”

“東魏？”

“我不能回答你……”

“北周？”說道北周的時候她卻明顯看到巧若的眼神飄忽了一下，便是肯定地說道，“這裏是北周。為什麽要抓我來北周？”

巧若有些驚慌地站了起來，“我可沒有和你說這是北周，你可別亂猜。”然後便是匆匆忙忙地走開了。

她看着床邊的藥，嘆了一口氣還是把它拿起來喝了。

她被抓到了北周，這樣想回北齊便難了許多，不管是長公主還是其他人把她抓到這，她現在能做的，也就只是恢複體力，才有機會逃出去。

還有阿湛……

她表情微顯悵惘，将空碗放在了一邊。

巧若偷偷地在門縫裏瞧着羅忻兒，見她不僅不鬧，還将藥都喝完了，當下便松了一口氣。還以為她會大鬧一番然後把碗都給砸了呢。

她扯了一抹笑容，然後便也是離開了。

北周的天氣比北齊更顯舒适，春天似乎來的也特別早，不時便能從窗外聽見鳥鳴聲。

她老實地在這宮室待了十天，除了照顧她的幾個宮女和隔幾天來一次的陳太醫，也并沒有其他什麽人來看過她。

可是，北周與北齊向來是敵對的時候多，長公主也不應該會把她送到北周的皇宮，可若是有他想的人将她抓來，又不應該一句話都不說只将她困在這宮室內。

正當她苦思冥想之際，便聽見巧若在門外對幾個守門的內監說道，“你們幾個居然在這賭博起來了，要是讓大人知道了，我看你們怎麽辦！”

“巧若妹妹，你看這裏面的姑娘每天都那麽安安靜靜的，會出什麽事啊，我們幾個也是無聊了這不找點樂子嗎？”

…… ……

她側耳聽着他們的交談，嘴角便是露出了一抹笑容。

至少，她不能一直被動地關在這……

到了午膳時間，外面幾個守門的內監吃了飯便開始靠着牆在外面打盹。

羅忻兒望着巧若在收拾桌子的背影，屏着氣向她慢慢走去。

“羅姑娘，你若還要什麽點心……”巧若轉過身剛想與羅忻兒講話，便看見羅忻兒站在她的身後，眼底閃過一絲驚愕。她剛想開口，便感覺自己的手被羅忻兒使勁一提，下一刻自己便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羅忻兒看着巧若暈了過去，心裏也是松了一口氣，幸好她還沒把柔道全忘了。

她脫下巧若的衣服然後自己穿上，輕輕地打開門，看見內監都睡着了，便是掩着臉悄悄地走了出去。

“巧若妹妹，你怎麽出來了？”一個內監突然醒了過來，揉了揉眼睛問道，其他的內監也是相繼醒了過來。

她的手緊抓着衣服的下擺，心中的驚慌一點點地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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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9

陽光顯得有些缱绻,懶洋洋地向四處透散，混着若有若無的和風。

天氣仍算涼薄,但她的額頭卻是隐隐沁出了汗。她不能回頭，又怕自己直接走開會使那內監起疑,倒是恐怕會被更加嚴密地看管。

“巧若妹妹一定是知道我們哥幾個在這守的辛苦，想給我們去膳房拿些吃食吧。”一個內監笑着說道，

她聽此心中便是松了一口氣，背對着他們點了點頭，然後便是往外面走去。

等到走到一個較為開闊，也鮮少有人出現的地方,她才是扶着假山擦了擦自己因為緊張而滲出的汗。然後便是繼續向前走着。

湛藍的天空飄過一些朦胧的浮雲，帶着春意的風拂過帶來些微薄的涼意。

阿史那皇後與宇文邕并肩站在一起，嘴邊含着笑同他慢慢地走在禦花園中,身後跟着一群宮女內監。

“清诩那丫頭最近怎麽樣了？”他的語氣很平淡，似乎在說着一個與他無關的話題。

清诩并不是阿史那皇後的女兒，宇文邕并不時常來看她，她身為皇後，至今膝下也無子女，皇上便将馮姬的女兒清诩公主交由她撫養，這些年，她也是視如己出。

她抿嘴微笑道，“清诩最近正在練琴，不過性子有些浮躁，倒是不太坐得住。”

“既然她不*學，那便讓她別學了。”他淡淡地說道。

“她身為公主，自然該是學這些東西的……”她微瞥了一眼宇文邕，她的肩頭與他擦過，見他并未避開，她便是輕柔地挽着他的手臂，眼中微帶着緊張。

畢竟，他一向與自己疏遠……

宇文邕低眉看了她一眼，表情沒有任何起伏，也沒有拂開她的手。

“你這宮女是怎麽走路的，萬一沖撞了皇上和皇後娘娘怎麽辦？”走在前方開道的內監在拐角處被一個宮女撞的差點摔了一跤，便是訓斥道。

宇文邕只見那宮女在一瞬間擡頭時臉上閃現了一絲驚慌，然後便使勁低着頭說着對不起。

他眉宇之間的那絲冷漠稍稍舒展，一邊嘴角微微翹起說道，“把她帶過來。”然後便是将自己的手從阿史那那裏抽了出來，往前走了幾步。

阿史那臉上閃過一絲失落，卻也還是跟着宇文邕一起走了上去。

那宮女被內監們推了一把便是跪在了宇文邕的面前。

“羅忻兒……”他修長的手将她的下巴擡起，嘴角浮起一絲冰冷的笑，“沒想到，你居然從看管你的地方逃了出來……”

她放下心中的驚慌，冷靜下來直視着宇文邕說道，“大齊與周國近年來戰争好不容易有所緩和。高湛是儲君，也會是大齊未來的皇帝，皇上抓了我，難道不怕與大齊再起戰端嗎？”

他似乎覺得好笑，捏緊她的下巴，看着她眼中閃過一絲痛楚說道，“若是朕怕，便不會把你抓來了。”

他眼神一冷，慢慢站了起來對站在他旁邊的內監說道，“把毓秀宮看管她的宮女和內監帶來。”

“是，皇上。”一旁內監應了一聲，便連忙趕去了毓秀宮。

羅忻兒掙紮了幾下卻是被身後的內監死死摁住她的臂膀，便只能皺着眉頭跪在地上。

阿史那有些疑惑地看了羅忻兒一眼，視線再移到宇文邕身上時，便能感覺到他身上透露出的凜冽殺氣，微低着手，也是不敢在這個時候多說。

巧若和那四個內監很快便被帶來了，五人看着宇文邕皆是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他們不敢推脫自己的責任只能不停地在地上磕頭。

“來人，”他背影挺拔地站在原地，居高臨下地瞥了一眼他們，然後才對上前的侍衛冷冷說道，“将他們，立即斬殺。”

羅忻兒驚愕地看着他冷峻的側臉，剛想開口說話便見侍衛們快速地抽出劍，一陣寒光閃過，映着陽光，顯得格外的刺眼。

她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只感覺有幾滴溫熱的液體濺在她的臉上，然後便是人倒地的聲音。

她的睫毛微顫，緩緩地睜開眼睛，只看見那五人仍睜着眼睛，喉間流着血，交錯地躺在地上，鮮血，噴灑在尚有積雪的地面上，顯得……格外的刺眼……

她只感覺，宇文邕此時望着她的眼神，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割得她到處都是傷。

她身上，還穿着巧若的衣服，她身上，還濺着巧若的血跡……

“把她帶回毓秀宮，嚴加看管。”宇文邕抛下這一句話，便是轉身離開了。

阿史那見着那副場景也是臉色慘白，看了呆呆跪在原地的羅忻兒，便也是轉身跟着宇文邕走了。

她任由幾個內監将她拽起來帶到毓秀宮。

她失神地坐在地面上，聽着殿門被重重地關上。

手撫過臉龐，血跡早已幹涸……

融雪的天氣總是顯得分外的寒冷。

元福見高演看着手中的折子眉頭越皺越近，便是替他泡了一杯熱茶放在案桌上，然後才擔憂地說道，“皇上，您先喝杯茶休息休息吧，都已經看了兩個時辰的奏折了。”

高演嘆了口氣把走着放在案桌上說道，“這奏折上，寫的都是阿湛一直不出現，沒有他的親筆書，導致豫州、平洲和沈州三個地方的将士都無人調遣，”可想到高湛現在的樣子他又是痛心地說道，“阿湛現在心裏正苦，朕又怎麽能告訴他這些事……”

“他身為儲君，這些事理應告訴他。”蕭喚雲走進殿內說道。

“喚雲，”高演站起來走上前去握住她稍顯冰冷的手說道，“這麽冷的天，你怎麽過來了。”

她有些嗔怪地說道，“若不是你一直光顧着看奏折不吃東西，我又怎麽會來，”說完她便是轉身從宮女手中接過食盒，将裏面的湯取出來對高演說道，“你身體向來不好，這是我專門為你煲的湯，你喝一些吧。”

高演笑着點了點頭，帶她到殿上，坐在龍椅上拿湯匙喝着蕭喚雲為他盛的湯，想起高湛的事便說道，“阿湛的事……”

蕭喚雲的手一滞，這才淡淡地說道，“阿湛不應該再這麽頹廢下去。太後在最近也有所舉動，若是如此下去，恐怕整個大齊都會被婁家給掌控的。”

高演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道，“只是現在阿湛整日關在長廣王府自己的房間，誰都不見……”他擡頭看着蕭喚雲說道，“這樣吧，朕親自去一趟。”

蕭喚雲輕握住他的手，眸子閃着柔光看着他說道，“阿演你最近這幾天因為天寒已是犯了幾次病，若你相信我，就讓我去吧。相信阿湛，念在過去的情分上，也會聽我幾句勸。”

高演微低首笑着，握緊她的手說道，“我自然相信你，那現在便讓元福陪着你去吧，此事早日解決，朕心裏也是放下一塊大石。”

蕭喚雲點了點頭，起身便同元福一起走了出去。

高演看着她背影離去，視線便移到奏折上。

阿湛，希望你能變回以前那個意氣風發的長廣王……

蕭喚雲站在高湛的房間外，手已碰觸到房門，卻是突然有了一絲猶豫。

阿湛他，能夠聽進自己的話嗎……

思忖片刻，她還是将門緩緩推開，寒風湧進，便是有灰塵在空中四處紛飛。

她微皺着眉頭用巾帕擋住鼻子，他一個天之驕子，竟就住在這樣的環境裏嗎？

她眼神示意元福，元福點了點頭便是出去叫清掃的丫鬟。

蕭喚雲放輕了腳步，往裏面走去，只看到卧房的地面上到處都布着酒壺，猩紅色的酒水從壺口不斷地湧出。

她深吸了一口氣，才對着朝內側躺的高湛說道，“阿湛，我來看你了。”

高湛側轉過身，下巴有着少許的胡渣，又是滿臉的醉意，顯得有些憔悴不堪。他看了蕭喚雲一眼，才有些迷惘地說道，“你來幹什麽……”

蕭喚雲見他這樣便往前快走了幾步，腳下踢到一個酒壺，便停了下來皺眉說道，“阿湛，難道你這幾天都是這麽過的嗎？”

他平躺在床上，眼睛失神地望着房頂，“那我還應該怎麽過……”

她看着他如此模樣便是突然自嘲地笑道，“阿湛，若是從前我對你還存着一絲希望，那現在，便是半分也無了。我現在才明白，你的心裏，只有羅忻兒一個，而我，只是一直在追逐一個消失了的美夢而已。可是阿湛，你知道嗎，”她走到他的床邊，低頭看着他，眼淚便從美目中緩緩流下，“我又會替羅忻兒感到不值。”

高湛這才是緊緊地看着她。

她微擡着頭，轉身背對着高湛說道，“羅忻兒因為你被人殺害，可是你，卻只會在這裏一天天的堕落，而不替她報仇，我想，她在九泉之下，也會對你失望透頂吧。”

他從床上坐起，站在她的背後，突然便大笑道，“報仇？我連是誰殺了她都不知道我又怎麽……”

“啪——”

蕭喚雲咬着下唇，慢慢放下自己的手說道，“高湛，我希望我這一耳光，能夠打醒你。”說完便是轉身走了出去。

“娘娘，我們這就走了嗎？”剛帶着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