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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陳昏也就是随口那麽一說沒想到遲夕還真的信了。
“你傻不傻?我說什麽你都信?”
少年推着她往前走,遲夕身子後仰借着他的力,一步一步回了座位。
陳昏在遲夕桌面上的紙抽盒子裏抽了張紙擦手,擦完就往遲夕懷裏丢,“說吧,你又聽見什麽了”
遲夕雙手握着旺仔牛奶的罐子,啧了一聲,空出一只手将那團紙巾扔進桌子邊上挂着的垃圾袋子裏。
“你惡不惡心?”她朝他招招手,“咱們班裏最近的傳言你都聽說了嗎?”
“什麽傳言?你當我是許空那個大八卦?”
遲夕用一種‘少年你也太跟不上潮流的眼神’嫌棄的看他一眼,小聲道:“他們都說林奕含喜歡···喜歡···。”遲夕總覺得這種在背後說人的作為不太好,有點不自在,用嘴型說了個‘女孩子’。
感覺現在她跟陳昏八卦這件事情,其實實質上跟剛才那些說閑話的女生的也沒有什麽兩樣。
陳昏眉頭微動,語氣不太好:“那關你什麽事?你還真想承擔起居委會大媽的職責了?我說啊···”他從衣兜裏伸出來只手,用食指點了點遲夕的額頭,“你這正義感也太強烈了點兒吧,嗯?是不是以後聽說了件事你都要管管啊?你管得過來嗎?”
“哎呀。”遲夕去扒拉開他的手指,抿着嘴巴哼哼唧唧了半天,“我那個···就是,不小心聽到了嘛。”
遲夕被他說得不好意思,感覺好像有點道理的樣子,“不管就不管嘛。”
陳昏怕她又不高興,從自己桌面上随便抽了份試卷拍在她桌子上:“吶,你不是說想出去玩嗎?這份試卷你要是能答滿分,我就帶你出去。”
遲夕手拿起試卷翻看了一眼,嘁了一聲:“你就說大話吧,小心到時候被打臉。”
遲夕最近越發嚣張的不把陳昏放在眼裏,少年頂了頂後槽牙,但是眼裏含着笑意:“你這是跟爸爸說話的态度嗎?小心挨揍,再說了,我什麽時候騙過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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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真的。”
“行。”遲夕臉上帶着狡黠的笑,她伸出右手的小拇指,胳膊肘杵在桌面上,“光說不算,拉鈎,你要是不能把我帶出去,以後我就是你爸爸。”
行啊,感情這是心裏對于自己的輩分一直不服氣呢。
陳昏伸出手和她拉鈎:“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遲夕仰起頭将旺仔牛仔喝光,随手一扔,扔進教室後門角落的紅色垃圾桶裏,得意的打了個響指。
找出圓珠筆來,先填上卷頭姓名班級號,就開始做題。
陳昏在一邊見她已經将剛才林奕含的事情忘在腦後,滿臉欣慰,啧,激将法,成功。
小傻子就是小傻子。
那份試卷有點難度,遲夕花了一個課間和半節英語課才完成,期間還差點被英語老師發現,主要是她已經很久沒有遇上過這樣的難度的試卷了,一不小心寫起來就着了迷,不寫到最後一道大題心裏就總是想着。
遲夕寫試卷寫的這樣艱難,陳昏拿到之後不過随意過了幾眼就将她的錯處找出來,打了個鮮紅的145,巨大,生怕遲夕看不見。
遲夕本來做完之後還挺高興的,得意洋洋的拿着卷子去給陳昏看,結果現在看着那鮮紅的145,一下子就成了霜打茄子,蔫了。
陳昏看着人的樣子,沒有安慰,自己坐到陸川那邊去,讓遲夕坐在自己位置上,抽了張沒用的草稿紙,将遲夕那道錯題看了兩眼,在草稿紙上就開始列公式。
少年講題的樣子有點嚴肅,不像他們平常打鬧的時候,修長的手捏着碳素筆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聲音低沉,邏輯清晰。
最後解出來的結果和答案一樣,他停下筆問了一句:“會了嗎?”
遲夕是因為在解題過程中用錯了一個公式,她腦子也聰明,在陳昏講了一遍之後就會做了,乖巧的點了點頭:“會了。”
陳昏把手中的筆給她:“會了就給我講一遍。”
少年左手支着腦袋,側着臉看着她,遲夕吐了口氣,将草稿紙換了一面用筆一步一步的列方程解題。
陳昏講完題之後面色柔和了很多,尤其是現在看着遲夕乖乖做題的時候,女孩子的睫毛長長的像是個小扇子忽閃忽閃的,神色認真。
遲夕最後還剩下幾步就能得出結果了,陳昏抽了她的筆:“行了,後面不用寫了。”
陳昏讓她寫一遍是怕她在聽的時候聽懂了,但是自己上手做的時候又出現問題,但是在一邊看着的時候,她步驟邏輯清晰,就不用寫完全部浪費時間了。
遲夕被陳昏抽走了筆,扭頭看向他,有點失落但是又不好意思提起他們之前的賭約:“那,沒事了,我就回去了。”
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麽陳昏整天上課睡完下課睡的居然會解這麽難得題。
她的情緒陳昏都看在眼裏,點了點頭,裝作不太在意道:“行,回去吧。”
“哦。”
遲夕起身,失落又覺得自己不争氣,剛邁出去一步,被陳昏喊住。
“等下。”陳昏倚靠在後面遲夕的桌子上,手裏拿着那份145分的數學卷子,眼裏含笑,“字寫得還挺漂亮,給你個卷面分吧。”
說完就在145後面加了個5,合起來就是150分,滿分。
遲夕很久沒見過這種操作,不,應該說她上了高中以後就再也沒有聽說過卷面分這種東西了。
有點難以置信:“這樣也可以?”
陳昏站起來,揚了揚手裏的試卷:“走吧。”
“去哪兒?”
“出去玩之前當然是去跟老師要假條了。”
辦公室。
“什麽?你再跟我說一遍?”耿燦以為自己聽錯了,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理直氣壯的陳昏和理不直氣不壯的遲夕。
“陳昏你自己平時玩也就算了,你不用高考了願意幹嘛幹嘛我也不管你,但是遲夕,她跟你可不一樣。更何況她是個女孩子,你帶她出去玩?先不說我同不同意,你覺得合适嗎?”
耿燦有點生氣,說話有點重。
陳昏還算愉悅的心情,被她左一句‘她跟你可不一樣’右一句‘你覺得合适嗎’,徹底消散。
面前少年陰沉着臉的樣子,讓耿燦有點想起來高一數學課的時候,她突然被班裏同學告知陳昏上課跟數學老師打起來的那個時候了。
那個時候的陳昏滿身的戾氣,不服管教,就像個長得好看點的流氓頭子似的。
“為什麽不合适,您跟我說說,她跟我有什麽不一樣的?”
遲夕覺得氣氛有點不太對,扯了扯陳昏的衣服,忙道:“耿老師,陳昏跟您開玩笑的,我們就是打了個賭鬧着玩的,不是真的要出去,我們倆先回教室了。”
陳昏回頭看了她一眼,沒動,遲夕是真的着急了,陳昏脾氣不好,她早就感覺出來了,之前在班裏的時候也多多少少聽說過一點他高一時候的光輝事跡。
陳昏慢條斯理的将手裏的試卷擺在耿燦桌子上:“您看看吧,這是她今天剛做的。”
“這是?”
“這是陸川去年參加臨大招生考試的卷子。”陳昏周身的戾氣好像又消散了,眼裏帶着點子驕傲,“遲夕她考了145。”
耿燦将試卷翻開了幾遍,沒問那後面那多加的五分是幹嘛的。
但是陳昏偏偏看出來了她眼睛裏的疑惑,解答道:“那五分是我看她寫字好看給她加的卷面分。”話裏話外都帶着驕傲。
耿燦手裏捏着卷子确實是沒話說,全國招生考試難度除了清大就是臨大,她們學校還沒有正經的考試過一次,所以耿燦雖然知道遲夕之前的在延市的成績還不錯之外,确實是不知道她具體的水平在那裏。
現在看來,他們班除了陳昏和陸川之外,又要有一個年級前五了。
只是······
耿燦在陳昏和遲夕之間打量了一遍,她也是經歷過高中的年輕班主任,自己上學的時候班裏也不是沒有早戀的。
“你們要真想出去,也行,不過,別太晚回來。”
耿燦在兩張假條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交給陳昏,“你先回去,我有話跟遲夕說。”
陳昏挑了挑眉,拿了假條出去了。
耿燦朝着遲夕招招手,讓她湊近,從旁邊桌子上摸了個橘子遞給小姑娘:“給你個橘子,我今天剛買的,旁邊有凳子坐下吧。”
遲夕說了聲謝謝将凳子搬過來一些坐下,兩只手捏着橘子。
耿燦年紀也不大,十六班是她帶的第一個班,代溝什麽的自認為還是比較小的,而且長得好看又乖巧的孩子,不管到哪裏都是招人喜愛的,更別說成績還極好了
。
“轉來也有一陣了,怎麽樣?還适應嗎?”
“恩,班裏同學都挺好的。”
耿燦笑笑,“你跟陳昏···關系也挺好的?”可能是因為心裏有了這樣一個想法,不管用什麽的詞彙,耿燦都感覺有點怪怪的。
遲夕聽完耿燦的問話,皺了一下眉但是又很快掩飾好不讓人發現,“我跟大家關系都挺好的,不光是陳昏還是許空陸川···”夕又舉例了幾個班裏男女同學名字。
耿燦點了點頭,“嗯,不過你們現在是高三了,有些事情還是不要想的太早了,你成績不錯,現在這個時候更不能馬虎了,知道嗎?要是被耽誤了,就是後悔一輩子的事情了。等到了大學,到了大學想幹什麽都沒人管了。”
耿燦不把話說白了,遲夕就也跟她打啞謎,聊了一會兒又被灌了一腦子的大道理,遲夕有點煩了,她現在在辦公室多待一會兒在外面就少玩一會兒。
索性給耿燦吃一劑安定。
“耿老師您放心吧,我現在心裏只有學習,容不下其他的,您跟我說的這些我表姐因為經常跟我說,我心裏都明白。”
才怪,辛芮和她放假在家裏的時候恨不得一天都宅在沙發上看電視玩手機,才不會跟她講這些呢。
或許是因為搬出來辛芮讓耿燦想起來遲夕家裏還有那麽一位,果然放心了很多,聊了幾句結尾,把人放走了。
遲夕出來的時候正好碰上了滿臉不高興的陳昏。
少年見她總算是出來了,啧了一聲,語氣不太好:“終于舍得把你放出來了,我以為你們倆要在裏面聊到天黑呢。”
遲夕笑了笑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胡說什麽呢,耿老師那也是關心我。”
陳昏也不點破,不用想都知道耿燦把遲夕留下會說什麽。
少年揚了揚手種的假條,将手機屏的時間給遲夕看,“聊也聊了,說也說了,能走了嗎?”
遲夕裝模作樣:“嗯,起駕吧。”然後後腦勺被人拍了一下。
“聊天聊傻了吧你,怎麽跟爸爸說話呢。”
“!!陳昏你再打我我真的要生氣了!!!”
兩個人打鬧着出了學校,校門口前些日子多了一個賣糖葫蘆的,遲夕早就想吃了,陳昏去給她買,遲夕回頭看了一眼臨中的大門。
“我怎麽有種出獄的感覺呢?”
陳昏聽見她的話,把糖葫蘆讓人嘴裏一塞:“我是不是沒騙你?”
遲夕咬了一口山楂,點點頭。
“你知道這叫什麽嗎?”
“什麽?”
陳昏眼角一挑,似笑非笑,“你爸爸永遠都是你爸爸。”
俊朗的少年說完大笑一聲,就迅速跑開,遲夕深呼了口氣,糖葫蘆的棍子指着陳昏站的方向大喊。
“陳昏!你等着!我今天不打爆你的狗頭我就跟你姓!!!!!!”
作者有話要說:可能是我自己上學的時候影響太深了,
想寫一個對待學生沒有偏見很好很好的老師,但是總是寫不出來。
啧,生氣。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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