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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影閃至沈星瞳面前，帶來一股淩冽的寒風。

宋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抱歉，抱歉。”

喬然被他的突然出現驚到忘記擦眼淚，反應過來後急忙拿着對講呼叫副導演，“宋俞到了宋俞到了，可以準備錄制了。”

身後的觀衆有認識宋俞的，一聲接一聲的喊他的名字。

宋俞伸手擺了擺，氣喘籲籲地在沈星瞳身側落座。

坐下不到一分鐘，他就開始哈氣連天。

喬然回複完導演，拿出簽到表讓宋俞簽名，“你沒事吧？”

宋俞一起床就狂奔了過來，此刻是完全素顏的樣子，眼下的黑眼圈重到遮不住，“沒事，就是昨天熬夜寫詞，有些困。”

喬然點點頭，收好簽到表後，替宋俞檢查了一下手麥。

檢查完畢後喬然朝着導播室的方向比了個OK的手勢。

整個場館內的燈光驟然暗下，一束光靜靜的照亮了舞臺一側。

牧池放踏着聚光燈走到了舞臺中央，他一手拿着麥克風，另外一只手拿着手卡，看樣子順便擔任起了節目的主持人。

他并沒有急着開口，擡起頭在大衆評審團中掃視着，最後目光落到了沈星瞳身上。

牧池放勾起嘴角，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微笑，他看了一眼手卡，“歡迎來到《明日歌謠季》，我是牧池放。”

他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什麽感情，就像是照着手卡念出來完成任務一樣，但是還是引起了現場觀衆一陣陣地尖叫。

牧池放穿着一身裁剪得體的西裝，寬肩窄腰，笑和不笑仿佛兩個人，此時他正面無表情地念稿子，搭配上臉上的金框眼鏡，顯得整個人十分禁欲。

他念完後沒有直接回導師席，收了話筒繞到了沈星瞳身側的舞臺旁，聲音不急不躁，剛好是沈星瞳能聽清的大小，“冷嗎？”

體育館內沒有供暖，只有導師席側面有空調。

沈星瞳扭頭假裝沒聽見，身後有聽到的觀衆，回答不冷的聲音此起彼伏。

觀衆席掀起了不小的浪潮。

付瑤瑤激動地一把抓住沈星瞳的胳膊晃，“他和我對視了啊啊啊啊，我要把眼睛摳出來按他身上。”

還是不要了吧。

沈星瞳被她晃得眼前說不出一句話，坐在另一邊的宋俞也湊了過來，“你們認識？”

在付瑤瑤探究的目光中，沈星瞳急忙擺了擺手，“不熟。”

節目流程相對枯燥，除了表演節目外，訴苦和聊家庭成長環境幾乎成了每個選手的必備環節。

臺上的導師都面帶微笑地聽着。

反而是牧池放，一臉淡然的聽完，依舊給了不合格的分數。

其他導師都忍不住說他沒有同理心。

“我認為他是否有才華，和他的過去是否貧苦沒有關系。我承認他的努力，但我覺得他這首歌确實很一般。”牧池放拿着歌詞單都看了一遍，又把話筒湊到嘴邊，“如果誰需要同情分的話，不如直接點告訴我。”

“哇，真是惡略。”

是誰？

是誰說出了我的心裏話？

沈星瞳尋聲看去，只見喬然立在宋俞身後的攝像機旁，雙手環胸，抱着對講小聲吐槽。

不一會兒，對講內傳出了回應。

“這位實習生，你的對講沒有關。”

喬然慌慌張張的關閉了對講，一擡頭就正對上沈星瞳的目光。

“沈姐姐，你也聽到了？”

沈星瞳同情地看着喬然，“沒事兒，我覺得你說的挺對的。”

“是吧，我還聽說他抛棄前女友獨自去國外進修，他的前女友懷胎十月郁郁而終，那天整個京北都下起了雪。”

沈星瞳：？

她還有這麽傳奇的往事，她怎麽不知道。

沈星瞳忍不住問，“這些你都是在哪兒看到的。”

喬然：“是我關注的一個博主，唯愛宋俞說的。”

這個人沈星瞳知道，是牧池放有名的黑粉。

原本在一旁被迫偷聽，忍着憋笑的宋俞莫名躺槍，急忙撇清關系，“我可沒有這樣的粉絲啊。”

三個人開小差聊的熱火朝天，誰知下一秒導演組的話筒就塞進了沈星瞳手中。

牧池放坐在導師席，這一天錄制下來，他很少主動開口點評人，要麽是被別的導師帶着說幾句，要麽就一句也不說，這次倒是難得地主動開口：“瞳瞳覺得呢？”

一旁的編導見有內容可錄，幾個機位瞬間齊刷刷對準了沈星瞳。

覺得什麽？

沈星瞳感覺自己的腦子有點短路，身後的議論聲越來越大，她只能硬着頭皮開口，“我覺得你說的很對。”

糊弄學話術她看過不少。

應該不會出什麽差錯……吧？

沈星瞳的底氣在觀衆席的哀嚎倒喝彩和揶揄聲中緩慢流幹。

她湊近付瑤瑤小聲問，“他剛剛說什麽了？”

付瑤瑤看起來不太高興，白了她一眼，“他說下一次錄制的開場表演要和你一起表演。”

沈星瞳在心裏緩緩打出三個問號，她看起來像是會唱歌跳舞的人嗎？

牧池放是聽過她唱歌的。

她唱了兩分鐘，他笑了半個小時。

總結：他就是故意的！一定是想看自己出醜。

沈星瞳遠遠飛了牧池放一個眼刀，誰知牧池放窩在椅子裏，伸出手朝着她比了個愛心。

沈星瞳：……

“呀！”身後的喬然小聲說，“我在唯愛宋俞的微博裏看過你的照片，你是不是就是牧池放的前女友啊。”

那條有牧池放前女友照片的微博她短暫地浏覽過一眼，直到牧池放比愛心，她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

緊接着喬然的語氣變得極其興奮，“星瞳姐，你來參加這個節目是不是為了複仇？其實孩子并沒有死，是你帶球跑了！對不對!”

“我不是……我沒有。”

“哦哦我懂了，一定是個天才兒童對不對？精通八國語言，還是電腦高手……”

完了，她已經聽不進去別人說話了。

沈星瞳揉了揉太陽穴，把注意力重新投入到舞臺上。

大衆評審的工作比她想的還要輕松不少。

這樣的話，這個節目未必會帶給她什麽實質性的收入。

她看過自己和公司的合同，演藝合約七三分，廣告代言五五分，房租水電稅收都不包括在內。

沈星瞳仿佛一個大寫的窮光蛋，連手機都瀕臨停機的狀态。

她撐着下巴思考片刻，覺得自己還是得多打幾份工來養家糊口。

也不知道公司最近有什麽活動可以讓她臨時做個兼職。

錄制結束後沈星瞳打開盛安娛樂的官博，把同公司藝人的近期行程上下翻了個遍。

沒一會兒，她就找到了林莓在京北的簽售會。

除了簽名握手外，為了給林莓的新專輯造勢，公司還給她準備了現場的小型演唱會。

要是孫淼同意她作為嘉賓參與的話，應該可以先把話費和房租交了。

沈星瞳和喬然知會了一聲，拎着自己的包往後臺走。

她找了個人少的走廊，撥通了孫淼的電話。

電話過了好一會兒才被接通，孫淼的語氣有些不耐煩，“出什麽事兒了？”

沈星瞳清了清嗓子，“我想問問林莓的演唱會，嘉賓定滿了嗎？”

孫淼思索片刻，很快明白了她的意圖，“定了定了，沒別的事兒我先挂了。”

用了不到兩秒鐘，孫淼的态度立馬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哎呀，突然記起來嘉賓位還有一個空餘，你想來嗎？”

聽着孫淼突然殷勤起來的語氣，沈星瞳很快察覺出不對勁的地方。

她沉思片刻，“我想去。”

“那就好辦了。今天的錄制結束了吧？趕明兒我派車去接你，直接坐車來京北。”

《明日歌謠季》的錄制時間間隔一個禮拜，中間有六天空餘時間。

沈星瞳沒有直接答應，上網查了林莓小演唱會的時間，“演唱會不是後天嗎？我到時候直接去現場。”

“直接去現場？”孫淼頓了頓，權衡利弊後還是答應了，“那行吧，不過既然都說好派車去接你了，你也別推托了。”

沈星瞳聽到孫淼電話那頭偶爾傳出的雜音，聽起來像在什麽酒局。

她笑了笑，“那我就不客氣了。”

孫淼這種舍不得在她身上花一分錢的人，怎麽可能好心派車來接她。

多半是那個傳說中的“秦總”此刻就在他身邊吧。

沈星瞳手裏的電話剛挂斷，身後就伸過來一只修長的手，取走了她手中的手機。

“牧池放，你很閑嗎？”她都不用轉身，就能憑借這股女士香煙獨有的煙草淡香猜到來人是誰。

牧池放的經紀人薛一點很喜歡抽這種香煙，他身上偶爾會沾染上這種味道。

她轉過身看，果然薛一點就在牧池放身後的不遠處，靠在牆角處吞雲吐霧。

牧池放板正她的臉，強迫她和自己對視，“下次開場表演，你得和我一起，你答應我了。”

“所以呢？”她歪了歪頭。

“所以你這幾天都要和我一起練習。”

沈星瞳看着牧池放格外認真的表情，“你該不會是認真的吧？”

後者滿眼笑意的點點頭。

沈星瞳感覺到眼前一黑。

牧池放是個很偏執的人，認定的路就會一條道走到黑。

正在她想借口打算糊弄過去的時候，在遠處抽煙的薛一點掐滅了煙頭，走到牧池放身邊晃了晃手機。

“京北的錄音棚已經預約好了，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薛一點穿着一身黑衣服，雖然是女性，卻剪着帥氣幹練的發型。她的耳朵上打着三四個耳釘，黑色的耳釘連着銀色的鏈條，一路連到了她脖子上的鎖骨圈。

因為離得近，沈星瞳還能聞到她身上濃郁的煙草氣。

見沈星瞳一直盯着自己看，薛一點壞笑着湊近她，“和我們一起走？”

沈星瞳急忙搖搖頭。

“別害羞嘛，反正你遲早得去京北，這幾天這玩意兒在京北有拍攝。”一邊說着，薛一點伸手指了指一旁的牧池放，“你們要想合練的話只能在京北。”

這不是巧了嗎？

有了能兩全的方法，沈星瞳還是故作矜持輕咳一聲，“不用了，我正好也有事去京北，到時候再聯系你們吧。”

薛一點眯着眼睛捏了捏沈星瞳的臉頰，俯下身子在她上衣口袋裏塞了一張名片。

沈星瞳感覺到臉頰上不輕不重的觸感，下意識躲了一下。

薛一點個子目測有一米七，加上穿着馬丁靴，看起來更高了。

她笑眯眯地松開手，朝着牧池放一臉得意地嘲諷，“哎呀你別說，這臉軟乎乎的真好捏。”

說完她還不忘伸手把沈星瞳撈進懷裏，一副在危險邊緣來回試探的模樣。

牧池放的嘴角肉眼可見的抖了一下，落在薛一點身上的目光滿是殺氣。

“？”

“這我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