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說起來也是巧，兩人在同一個站下車。

“謝謝姑娘了，這條鲫魚我挑了好久的，想給孫子煲湯喝的，他可喜歡喝魚湯了。”老人家握着白薠的手，連連感謝。

“沒事沒事，下次買魚要拿個厚的袋子了，魚的力氣很大的。”可不是嘛，魚尾扇得她臉疼。

沒錯，白薠居然被一條魚給扇巴掌了。

魚身特別滑，她兩手抓過魚之後，習慣性将魚遠離自己，舉到前胸的位置，以免魚身上的水濺到自己身上。

可她沒料到的，魚的尾巴是向着她的臉的，剛剛彎腰想把它塞到一個裝菜的袋子，那魚像是被按了機關一樣，啪啪啪對着她的臉甩。

一整車的人都樂死了，哈哈大笑，幸好她的站到了。

失策啊~~~

“婆婆，您住在這附近嘛？我送您回家吧？”看着老人家一個人拎着那麽多菜，年紀也挺大的了，估計那個孫子也跟她一般大了。

“不用不用，我很近的，就在那幢樓。”老人家擺擺手，然後指向那幢高樓。

白薠內心：随便一幫就是一個富人，能買得起那個小區的人可不是一般人。

“那您小心點噢~”

“好的好的，你回家吧。”

····················

“奶奶，您怎麽又去買菜了？不是說不用您去嘛？小楊可以去。”一位西裝革履的男士在電梯上碰見老人家，忍不住一頓抱怨，當然也是心疼奶奶。

“小楊哪裏會挑啊？今晚煮你喜歡的鲫魚湯，可鮮了。”老人家将手上的東西遞給男人，樂呵呵的說。

Advertisement

“剛才這魚竄出來了，幸好有一個女孩子幫我抓住了，那女孩長得可真俊，眼睛大大的白嫩嫩的。”

“當我孫媳婦剛好！”她樂呵呵地補充。

聽到奶奶又暗搓搓地催婚了，成予無奈扶額。

沒錯，那個老人家就是成予的奶奶！

這該死的猿糞啊~

“奶奶，我不是跟您說過，我有女朋友嘛？結婚這事兒急不得。”

“哪裏啊？說有女朋友，影子都沒一個，肯定是你為了應付我捏造出來的女朋友！”說起這茬，老人家不免有些生氣了。

你說，這大高個的男人，三十歲了，事業有成，樣貌端正，怎麽就結不了婚呢？

從小到大都沒聽過有女朋友，就前一段時間她身體有點毛病了，叫他找女朋友，後面才說跟一個女孩交往了。

眼看着她就要抱曾孫了，這可好了，大半年了，鬼影沒一只！

“孫兒啊，奶奶我沒多少時間活了，最後一個願望就是你能結婚，生個大胖小子，奶奶希望你幸福。”奶奶生死看淡了，想起孫兒的經歷，不禁感傷。

成予也是個有故事的人了，他剛生下來，媽媽就跑了。

是個苦命的孩子啊。

說起來他媽媽也有一段故事。

他媽媽是被拐賣到鄉下的大學生，當初的大學生可真值錢，尤其是讀過書女性，是塊香饽饽。

當初他媽有個拖友，都要談婚論嫁了，偏偏在火車站發生矛盾，男人丢下他媽半路跑了，他媽媽傷心欲絕。

這時候有個老人家安慰她，給她一瓶水，她沒有任何防備就喝下去了，後面昏昏沉沉的，一個男人就半托半扶地将她扶上大貨車了。

那個年代哪有現在這麽嚴格啊，一輛大貨車，遇到檢查給根煙就順利過站了。

後面，他媽媽就跟所有被拐賣婦女一樣，反抗、被打、屈服、生孩子···

成予的奶奶是個善良的婦人，她生的兒子是孽畜，她得為他贖罪啊。

當初她兒子買賣人口，她何嘗沒有想過報警？

只是，人再怎麽禽獸，終究還是自己的孩子，畢竟，這個世界上，她就只有他這一個兒子了。

她不想報警，只想勸兒子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至少将那個女娃子放了。

可惜，她人老了，老頭子也去了，沒勸成不說，還被那孽畜打了一頓。

後來，她也盡可能的照顧那個女孩子。

成予出生那邊，那場雨下的可真大，将河邊的水泥小壩都沖倒了一截，剛好是春耕的季節，依稀有點陰沉的雷鳴聲。

看到那個皺巴巴的孩子，還有那個虛弱的、跪在地上猛磕頭苦苦求她的女孩子，她良心怎麽也過不去了，趁着兒子外出打牌沒回來，将女孩放在牛車上，蓋上厚厚的稻草，悄悄地送走了。

那孩子沒帶走，剛生下來不久，連一口母乳都沒喝過，只是喂了一點米湯，就睡過去了，不哭不鬧的。

或許也是心疼自己的母親吧。

她假裝去農耕，用牛車将女孩兒拉到很遠的地方，直到看不見那個小村莊，才放下來。

女孩滿頭大汗，臉色慘白，哆哆嗦嗦地跪下磕了幾個頭，就跑了。

後面她兒子喝了個大醉，回到家發現女人不見了，又看到自己的老母親那張心虛的臉，拿起鋤頭，用那個實心木棍就使勁打她，她想，打吧打吧，去見老頭子了也好。

最後，還是鄰居過來阻止了他，說再打就死了。

死了就不好收尾了，還不如餓她幾頓。

村裏的人都是一丘之貉，沒幾個婦女在村裏面的，跑的跑、死的死。

她兒子是個好吃懶做的人，什麽都不會，偷雞摸狗違法犯法的事沒少做。拐來的女人跑了，自己又找不到老婆，那個禽獸 、欲、望一上來，幾個狐朋狗友尾随了隔壁村的一個還不到十八歲的女孩，将她按在玉米地就輪/奸了。

幾個人怕她報警，又生生将她打死，屍、體用個蛇皮袋裝起來，抛到河裏。

這幾天剛好漲水，後面那個蛇皮袋就飄了起來。

腐爛的味道傳到很遠很遠。

再後面就是公安機關破案了，他造的孽太多了，數罪并罰，被判了死刑。

後來就是老人家一個人将成予養大。

成予聽她奶奶講起自己的母親，他一點都不恨她，反倒是心疼她。走了也好，在那個環境，不走遲早就會死了。

···

成予是個苦命的人，不知道是家庭原因還是環境的問題又或者是生性如此，他從小就喜歡男孩，不喜歡女孩。

當周圍的同齡人開始害羞地讨論女生，惡劣地捉弄女生時，他卻偷偷地觀察那些秀氣的男生，喜歡跟他們一起上廁所，勾肩搭背。

他想，他一定是個瘋子，是個腦子有問題的人。

上初中時，當過一段時間的混混，那時候真正接觸了一些黑暗面，昏暗罪惡的網吧、KTV，他看到了原來不止是男人女人才可以一起做某些事，其實男人和男人也能做。

在那個年紀，他學會了抽煙喝酒打架，認識了避/孕/套，看有顏色的電影。

也是在網吧，他第一次看兩個男人糾纏的肉/體。

在之後不久，他和喜歡跟着他的那個秀氣的小男生在昏暗的廁所裏實現了人生大圓滿。

他想，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終于被他發掘了。

後來他越來越變、态，越來越上瘾，他遠離女生，厭惡女生，喜歡跟男生混在一起。

但是，自從初三開始，他不再跟混混一起，開始發奮圖強，短短一年時間，他考上了最好的高中。

據說這麽大的改變，是因為他奶奶摔到了，到處借不到錢去醫院治療，從此就變得生性了，想要通過讀書來改變自己的命運。

但是，誰知道呢？

他長得好看，是那張狂拽霸的相貌，成績又好，獎學金助學金拿到手軟，不用他自己出錢，有的是錢供他讀書。

也有人說是一位富豪資助他的，只要他成績好，不管他讀到博士還是要去出國，都供他，前提是他不能堕落。他初中那會他奶奶摔倒住院的錢也是那位不曾謀面的富豪出的錢。

衆說紛纭，真相應該只有學校和那家醫院才知道吧。

喜歡他的女生一堆又一堆，甚至有的人脫、光衣服躺在他床上，他都能生生将那女的扔出去。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的個潔身自好、謹慎自律的人，但是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私生活是多麽的糜爛.

他掰彎了一個又一個男人，膩了之後又将他一腳踢開。

他想，他就是個賤、人。

但是他又顧忌這那位愛着他的老人家，這樣一來，不免覺得他的生活一片漆黑，他看不到他的路。

白薠的出現算是他的一個轉折點吧。

老人家的年紀實在是大了，再也不是那個扁擔一邊挑着豬草，一邊挑着他的那個人了。

他不想讓奶奶知道，他其實是一個爛人，所以他找到了白薠。

他通過自己的努力和貴人的幫助，開了一家公司。

生活也算過得去，也經常見到很多漂亮的女人。

但是白薠給他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她清純好看不做作，不粘人，自己能挑大梁，打破了他對女生固有的印象。

他想，這種人正是自己要找的，不粘自己，還能應付奶奶。

他開始追求她，也成功追到了。

但是他是個GAY啊，生性裏注定的，跟她在一起後，他也有跟男的有交往。後來演戲演上瘾了，真真假假分不清了，他開始無緣無故地想起她，想她柔軟的身姿，抱着她時她的體溫那麽讓他悸動，他想她單純的笑臉，和她莫名奇妙的萌點和笑點。

他才開始意識到，原來女人的身體是那麽的柔軟，抱着還能聞到淡淡的香味。

原來女人真的很可愛，她能一天呆在家裏，看着電影能吃很多東西。看起來不胖，但是可以一下子吃一個烤雞一杯可樂一盒蛋撻一盒草莓外加一杯奶茶。

她高興了能像個炮彈一樣撞進懷裏，傷心了可以将你的襯衫折騰得像梅菜···

很多很多時候，他也想好好跟她在一起的，他也有一段時間不聯系男人，他是真的想要和她結婚的，他在一點點變好···

都怪白星堯！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為何，心疼成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