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37章

顧樂樂所在之地是名叫四季林的地方，聽紫玉她們形容就是“四季之景存于一林”。我拎着酒壺，腦袋昏昏沉沉的，想必是這酒搞得鬼。

人類的酒入口如烈火卻不醉人，妖類的酒甘甜美味卻醉意濃濃。此時的四季林應是春季，繁花開滿枝頭，落英缤紛，美得窒息。

顧樂樂立于林中穿着月白長裙，手執一束枝條，枝條上還有幾朵花盛開。她好似在冥思些什麽，雙眼閉着，那張本就柔美的臉變得更加恬然靜美。

我笑着喝了一口酒，倚着一棵樹坐下，也不去打擾她，靜靜的看着她的倩影，出了神。

良久，顧樂樂蓮步輕挪，手中的枝條也随着揮舞，動作如行雲般順暢。有種說不出的美，顧樂樂的頭發半披半盤，有仿古味道的發型，又穿上了如此古色古香的服飾；讓人有種身在古代看盡江湖兒女快意恩仇之感。

繁花開始落下，随着她的動作，一陣醉意湧上心間，看的景物皆模模糊糊，眼中只有月白色靈動的身影。

我想我真的是醉了，三年過來，如今是我最醉的一次，不知是因為酒、還是人、或是如此美景。漸漸的月白色身影也模糊的看不見，代替之的是黑暗…

“此生我與你本該我斷不思量，你莫思量我的走下去，所有的罪孽我一人承擔，可是我忍不住...”青河的身影出現在黑暗中，低着頭。語氣神色如此哀傷…

——青河。這次你的決定讓我來完成吧，你幸苦了那麽久，我應該也為你做點什麽了。

我想拉住她，可是消失了，什麽都沒有，只是黑暗…無邊無際的…

我茫然的不知所搓…

“青河！”我驚叫着，睜開雙眼看到的是一身月白色衣裳的顧樂樂，顧樂樂此時臉上的表情很難形容，有憂傷、以此為奠基的還有一抹苦澀的笑容，如此更讓人難以釋懷。

“龍瑤呢，連夢裏都是姬青河呢。”顧樂樂的指尖觸碰到我的臉頰，一絲冰涼的感覺通過我泛紅的臉頰傳來，冰冰涼涼的好舒服。

“別多想，只是噩夢。更何況我現在是你的對象。”我握住那冰涼的手将其在敷在我臉上道。

“龍瑤，我們分手吧…”顧樂樂将手抽出，将我只紮成馬尾的發散開重盤，也不知道她是怎麽做到的，這幾年來我頭發留的長了，不争氣的還是只會弄馬尾，因為會有人幫我弄。“瑤，這是最後一次幫你盤發了…”顧樂樂盤完後不知到從哪裏拿的一朵花別在我的鬓上。

Advertisement

“瑤？這是你第一次這麽叫我…”我愣愣說道，腦子都是那句我們分手吧…

“也是最後一次了。”顧樂樂故作笑顏道。

“不會的…”我的話梗在喉，不知道該說什麽。當初說在一起的是她，如今說離開的也是她，我不該怨她，至少她和我在一起的時間裏，我并不孤單。

“我想要留在這裏，所以…”

“你是認真的嗎？”我打斷了她的話問道。

“嗯…”

“那好，随你。”我推開顧樂樂，站起身來，一個不注意手上的酒壺落地，酒從瓶口處泊泊流出，等不及人去撿，酒就從壺中流出；覆水難收…酒亦如此，人亦如此，當初不珍惜以為擁有就肆無忌憚，失去後則後悔莫及…

——矯情…現在又多了一個詞來形容我了。

彎下身去撿這早就空了大半的酒壺，空氣中彌漫着微醺的酒香，眼前一模糊，一個踉跄迎面跌入了顧樂樂的懷中。還是如此溫軟，讓人眷念。

順勢扣上她的腰，将自己的臉埋在她胸前，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有她味道的空氣，想把這味道吸入肺腑永遠不散。

“別離開我，別留我一個人。”最終還是說出了挽留的話，雖然明白自己并沒有資格去說這些。

“龍瑤，如果我還是原來那個樣子，你會這樣說嗎？”

原來那個樣子？這麽說來…最初對顧樂樂态度算是惡劣吧，是什麽改變了我？也許當時知道她怕我孤單陪我回家的時候就對她改觀了吧…那顆玲珑剔透的善心是我怎麽也不敢去玷污的，而這恰恰也是我這種自私的人所缺少的。

當時性格扭曲的我是怎麽也不會察覺到自己的感情變化的，盡管現在性格仍很扭曲，再不濟…經歷了那麽多，至少我還是知道誰真心待我。

“就算那樣，又怎樣？”我擡頭去去侵略她的薄唇，如櫻桃般的小巧誘人；然後睜着眼睛看着她變成了森森白骨，我暗笑：這種程度，怎容我退縮。

顧樂樂推開我變回人形，冷言道：“當初接近你，只是為了吃你。”

“騙人，要吃你早就動手了。”我撿起酒壺晃了晃，裏面的酒所剩無幾，聳了聳肩膀苦笑着。

不知道道抱着什麽樣的心态回到了紫竹居，乘着熏人的醉意便悶頭大睡。

顧樂樂看着地上一灘酒漬，愣愣的回想着妖王和她所說，返樂石是從一個人身上抽出來的愛恨嗔癡提煉出來的。

沒有人會把自己的感情喜怒抽出去救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這也是顧樂樂要離開龍瑤的原因。她不希望龍瑤看到自己變成一個空殼，這個地方只有她能奉獻出自己的喜怒哀樂去煉返樂石。

更何況自己已經是半個廢人了呢。

顧樂樂無奈的笑笑，自己的元神被震碎強制用出了骨翼，要想複原到原來的程度的話，除非有人将畢生功力傳給她，但是又有誰會這麽傻呢，除了自己…

顧樂樂拾起花枝，在空中揮舞，動作敏捷利落有的只是好看，沒有一絲的殺傷力參雜…

翌日。

“龍瑤，你小子別睡了！王找你！”

一大早，紫玉就開始嚷嚷，我翻了個身沒有想理她的意思。

“你小子！”紫玉一把沖上來準備掀被子，我立馬從床上坐起，面無表情的看着紫玉。

“聽到沒有，起來梳洗一下，別讓王久等。”真看不慣紫玉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

“哦。”我應了一聲。

待目送完紫玉離開，又一頭倒下去。

之後再醒來就是日上三竿了，也懶得把自己弄的一絲不茍，直接将那些穿着起來很繁瑣的衣服套在身上，跑到青竹那裏死皮賴臉的要酒喝。

“不行～龍瑤你昨日是初來此地，就是送的，已盡地主之誼。今日再讨要酒的話豈不是要我着小小酒館破産不成。”青竹在櫃臺撥着算盤，娴熟的算着賬。

“九千一百三十六。”我雙手托着下巴靠在櫃臺上看着賬簿道，考慮要不要把高科技帶到這個古樸的地方。

青竹愣了一下，快速的撥完算盤算完了這一頁，然後在頁腳寫下了九千一百三十六，也不理會我在一旁的騷擾。

“一片鱗片，三壺酒。”青竹繼續撥着算盤，頭也不擡的說。

——鱗片？

我隔着衣服摸了摸鱗片所在的位置。說了句“等一下”快步跑回房間，咬牙扒了一小片拇指蓋大小的的鱗片下來。

鱗片乳白色半透明，透過光還能看到其他彩色光暈，将這鱗片交給青竹美美的喝上一壺後，才想起紫玉大清早和我說什麽來着。

回想起什麽的我這才一臉驚恐的去找青竹商讨，青竹無奈的嘆了口氣，一如往常的溫婉形象指着樓梯道：“這裏上門左手邊第一間，王等你好久了。”

我聽完噔噔噔爬上樓，在房門口倒吸了一口氣，對這個突然送上門來的妖王，我內心有種抗拒，不如說她的笑容讓人感覺陰寒，不似姬青河那般拒人千裏的冰冷，倒是那詭魅的笑容有一種一切盡在掌握的味道，還有一種毫無人性的感覺。

“進來。”

擡手準備敲門的我聽到後直接改為推門而入。

一身孔雀藍薄紗長裙裹着一個玲珑的軀體，那人正背對着我；與初次相見的一身妖嬈紅衣好太多，雖是妖王但總覺她的氣質不适合那種嚣張跋雇的紅，反是這深沉的孔雀藍将她身上散發不出的憂思給表現出來。

“妖王殿下召見小的有何事？”我也不管妖王一旁朝我投來怒意的紫玉，徑直走到妖王旁邊坐下。不知為何在妖王面前我會如此肆無忌憚，總覺得我無論做什麽都會被原諒。

“你這樣是做小的的樣子嗎！”紫玉怒罵道。

“無礙，紫玉你先退下。我有話要和螭玉說。”妖王轉過身來看我，她那張素淨的臉上盡是恬然素雅，一雙媚眼微眯笑意盈盈。青絲如瀑傾斜，只是用一條淡色發帶挑了幾縷随意束起，其餘青絲仍由其散落其肩。

紫玉退出後，我倒了桌上一杯茶水抿了一口，抱着玩樂的心态看着面前的妖王，淡淡道：“有事？”

“的确如此，教于你返樂石的用法。”妖王身子直接趴在了桌上，想沒有骨頭一樣柔軟，幾縷發絲因為她的舉動從肩頭滑落，盡現妖嬈，“還有說過了叫我嘉蓮。”

“呵，我不是螭玉，妖王殿下不也如此照喊不誤嗎？”我毫無懼色的看着那雙看不透的眸子，漆黑如墨。

“你倒是有幾分她的樣子。”妖王站起身來靠近我，真擔心她會不會被拖在地上的孔雀藍裙絆倒。

妖王擡手吸來擺放在靠窗旁盆栽的樹葉，劃向自己的下唇；一絲細密的血珠滲出，比初見妖王時的紅唇更為驚豔。

“方法，要好好記住哦。”說罷，俯身捧起我的臉，對上了雙唇。一絲血腥味通過唇縫漫至唇齒間，與其相伴的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情緒，腦內不停的翻騰着，各種各樣的回憶就想再被洗刷一樣的，意外的好心痛。

曾經想忘記的、不想忘記的，對我來說都是如此珍貴的回憶，每一個我都不想忘記，銘記在心，尤其是…

“紫玉，傳那個半死不活的骨妖過來。”妖王吩咐門外候着的紫玉，看着這個被用了返樂石而暈倒的人，輕抹去她眼角滲出的淚，說道：“我都如此了，你還是不願醒來看我一眼嗎？”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學校各種測驗，神煩。于是更新就很成問題。嗷嗚，反正說了也沒人理我。繼續當小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