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情敵有一些話想要和你說
自他進門之後已經聽見不少次的二叔,頻率甚至比平常還要多不少。
時霧自然免不了被盤問一頓。
她身子本就嬌嬌小小的,和他站在一起都顯得玲珑嬌軟的,被他抱起來更是将個頭縮減一半,像個小孩似的攀附在他這裏,所有動作幾乎都呈現出被動的姿态,面對男人的詢問也不敢不回答。
“那……”時霧硬生生憋紅一整張面孔,“叫什麽。”
不叫二叔叫什麽……
這不是從剛開始就保留的習慣稱呼嗎。
突然改掉實在是有點強人所難了。
霍遇轉過身,就這樣把她抱到床尾,然後俯身輕輕放下人,就在她以為松一口氣的時候,男人的長指遞過來,在她臉頰上不輕不重捏了下,“好好想想。”
“……”
脫離他的禁锢,時霧就沒那麽聽話,不會那麽乖巧地應答,別過臉脫離他的手,一個扭身就往後退了半米多,順勢拿起薄被,掀起來,然後半個身子鑽進去,一系列動作完成的同時不忘悶聲悶氣丢出一句:“我不知道。”
“……”
那模樣像是及時逃竄的野貓。
領完證的第一天,任何事情都顯得陌生和棘手,所以并不着急,末了霍遇只是暗了燈,沒把她從安心的被窩裏拖出來。
失去光線的房間,一下子暗淡了,氛圍也變得微妙起來。
這樣的環境裏,時霧不可能直接入睡,翻身次數多的話自己又有點不好意思,最終深呼吸一口氣,試探性問一句:“那個……咱們的事情能不能先不張揚出去。”
她知道領完證是要辦婚禮,宣告出去的,但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可以。”霍遇很簡短,“為什麽。”
“最近的事情太多了,而且我想等安穩下來再說。”
至少要等外婆的事情安穩之後,她再慢慢整理這些。
“我以為你會第一時間宣告出去。”一側的霍遇淡淡陳述,“尤其是對霍以南。”
畢竟,按照他對她思想的猜測,他不過是陳燃的更好替代品罷了。
“不是……”時霧情緒稍稍激動,“我和他已經沒有關系了,更不會去做事情專門刺激他……”
這般解釋後,連她自己都愣住了。
不是這個原因的話,那是什麽。
霍遇顯然也捕捉到話裏的細節。
和他結婚不是專門刺激霍以南,不是報複。
那原因是什麽,僅僅是……和他結婚嗎。
僅僅如此嗎。
時霧這邊則不知道自己該去解釋什麽,迷惑地看向天花板,事到如今,她分不清她想要什麽,一切好像是聽從上天的安排和旨意,但更多的,她遵從自己內心的選擇。
此時此刻她的心告訴自己沒有錯,就像多年前她跟随霍以南那樣沒有錯,誰也不知道未來的幾年發生什麽,能知道的只有當下,确定此時的自己是不會後悔的。
“反正。”時霧抿唇,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我現在走的是自己的路,和別人沒有任何的關系,希望我們以後,不會被霍以南之類的理由所阻撓。”
想起之前在書房看到的相片,她這樣說,是說給自己聽,更是說給霍遇聽。
霍遇似乎懂了暗示,但沒有更多的表示。
“霍太太。”他聲線在昏暗的環境裏更加富有磁性,“晚安了。”
“……嗯,晚安。”
可能他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柔,讓人聽了格外安心,不一會兒時霧便産生困意,眼睛閉上後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于她而言這是個平常的夜晚。
身側的男人,倒是許久未能入眠。
夜空之中,調皮的月亮借過窗口的狹縫,慢悠悠探來一絲絲光,一不小心,看到屋裏的男人輕輕擡手,幫身側女孩撫去額前碎發。
短暫的時光,短暫的夜晚。
換了個環境睡覺,時霧并沒有一點的不适應,到底是風水好還是他的床太舒服,整得她一覺睡到天亮,等人醒來之後發現新婚老公已經去公司了。
再看時間,八點半。
平時不覺得,這樣一比較的話,自己屬實是懶惰了些。
下樓和保姆唠嗑幾句,保姆并沒有覺得異樣,細心問她有沒有睡好,需不需要哪裏改進的地方。
“我覺得都挺好。”時霧淺淺啜了一口消胃的青汁,旁敲側擊,“那個,他早上很早就走了嗎。”
“是的。”保姆點頭,“霍先生每天都很早就出門了。”
“哦。”
看時霧有點失落,保姆又說:“這是霍先生多年來保持的習慣了,太太還是按照自己的習慣來比較好,女孩子多睡點美容覺對身體好。”
時霧點頭,說的挺有道理的。
霍遇人走了,該吩咐的并沒有落下,即使知道她不缺零花錢也将副卡給她,還配專車和司機。
之前照顧她是屬于長輩的照顧,現在所給予的,完全是自家太太的标準。
時霧對花錢沒什麽理念,還是保姆再三建議,可以逛一逛商場,挑幾身合适的衣服。
“以後和先生出行,也方便襯托嘛。”保姆笑着表示,“太太皮膚細膩,身材細挑,穿什麽都很好看的。”
倒不是說時霧現在穿得土,只是她的打扮太尋常了,女孩子和女人穿的衣服,還是有不少差別的。
結了婚,似乎就從前者跳到後者了。
時霧便沒有拒絕,下午天晴氣爽的,便在陪同之下去一趟商場。
和一些品牌衣服對比,時霧穿的确實過于少女化了,顏色也有些暗沉,她耐着性子挑選一些适合自己的,也适合平時和霍遇出門相襯的,免得以後別人看見,還以為她是小孩。
選得差不多了,時霧把購物袋遞給随行的保姆保镖,自己再去随便逛逛。
這時候,一個陌生電話突然打進來。
接通之後,時霧聽見一個略微耳熟又不太熟悉的聲音。
剛開始沒聽出來是誰,細聽好長時間才聽出這個人似乎是霍以南的新婚太太季詩詩,随後對方說的話再次應征她的猜測。
“我從以南的手機裏找到了你。”對方說話很不客氣,“找個地方,咱們約見一面吧,我有一些話想要和你說。”
“是嗎。”時霧沒什麽感覺,“但我不想聽你說。”
“你不要不知好歹。”
時霧淺笑,到底是誰不知好歹呢。
她對這個季詩詩實在是沒什麽好感,也不想她在自己的世界裏有太多的存在感。
“難道你不想更多地了解霍以南嗎?”季詩詩使出自認為不錯的殺手锏,“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們這種自認為深情的癡情怨女,嘴上說着不在乎,心底其實在意得要死吧。”
“……”
時霧實在是被這女的整無語了,想笑吧,又覺得沒那麽好笑。
“不管怎麽樣,我們必須要見一面,我有東西要給你。”季詩詩不虧是富養出來的大小姐,語氣說一不二,較為強硬。
她說有東西的時候,時霧對此産生的興趣都有比霍以南多一些,但也沒有就此答應,随便糊弄一個借口,“不好意思,季家大小姐,我在這邊商場逛街,沒有空。”
“你在哪個商場?”
時霧順勢就說了名字,那邊微微愣一下,嘴裏念叨着不可思議,好像她想不到時霧這種人也有錢逛那樣的商場,為了迫切見一面,她直言道:“沒事,等我幾分鐘,我去找你。”
“……”
“季大小姐有什麽要給我?”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時霧皺眉。
看着手機屏幕上對方已經挂斷的號碼,微微呼了口氣,說實在的,還是有點好奇季詩詩會給她什麽東西。
最近的意外事件太多了,什麽東西都是有可能的。
她現在既然已經和霍以南結婚,秀恩愛之類的東西應該不會有吧?
當然這些都說不準,萬一對方真的帶了呢。
比如……驗孕棒。
想到這個,時霧心底依然無波無瀾。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她不僅對霍以南失去興趣,哪怕他和別人結婚,甚至生孩子,都不會給她的心情造成太多的影響。
時霧的想象力還挺豐富的,并且認為自己猜得應該不錯。
沒等太久再次接到季詩詩的電話,約她在附近咖啡廳見面。
時霧有點想知道那個東西是不是代表他們愛情結晶的東西,于是和保姆打聲招呼之後便過去了。
見面後,不意外地看見季家大小姐坐在靠角落的座位上等候,桌子上擺放着她的名牌包包,人還沒走近便聞見濃郁的香水味。
時霧剛坐下,對方便遞來單子,問她想喝點什麽。
這架勢,是要長話長談了嗎。
“你到底要給我什麽東西?”時霧開門見山。
“急什麽,你就這麽想要嗎?”季詩詩淡淡陳述,“現在天色還早,以南還在公司,我不急着回家。”
“……”
話裏話外都離不開炫耀。
時霧心想,說得她好像很急似的,她的二叔……準确的說,老公,也在公司,她也不急着回去!
這樣一想,時霧便給自己點單了。
不出意外,季詩詩确實有長話長說的意思。
“雖然以南沒有和我提起過你,但我還是調查了你們兩個人的關系。”季詩詩說道,“別那麽驚訝的望着我,我想調查這些,對我來說根本不是一件難事。”
時霧低頭,“不是……我驚訝的是,我咖啡忘記放糖了。”
季詩詩一噎,“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你繼續。”
時霧屬于左耳聽右耳出的類型,這裏的咖啡和糖,甚至來回竄動的貓咪服務生,都比季詩詩和她的話要有趣得多。
“我知道你們兩個算是青梅竹馬,也能理解其中的關系吧。”季詩詩佯裝出善解人意的一面,“而且,我也不會逃避你們指甲你的感情。”
說得那麽灑脫,實際上她也逃避不了,霍以南和時霧認識那麽多年,他們之間就算沒有愛情,也是有親情的,試問如果她們兩個同時掉入河裏,他到底會救誰。
“我一直以為我才是那個他想要隐瞞戀情的人。”季詩詩說,“沒想到天外有人,你才是最神秘的一個。”
時霧抿一口咖啡,不知道她到底想要表達什麽,“所以呢。”
“不過你們那麽多年的感情,難道你們。”季詩詩停頓,“就沒有做過嗎。”
時霧一怔。
這種事情自然是人與人之間最親密的,按理說應該只有她和霍以南知道,不會有第三個人了解。
時霧淡淡陳述:“他和你說的嗎。”
“沒有。”季詩詩聳肩,“我看出來的啊,他很笨拙,我們也算認識挺長時間的吧,但因為他的青澀,并沒有進行到那一步。”
笨拙嗎。
時霧倒沒有感覺到,極大可能是霍以南裝的。
她實在不想提起以前的事情,眉間蹙起,已經有極大的不耐煩。
對方毫無察覺,還繼續說:“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好像知道你們兩個不能長久在一起的原因了,男人嘛,雖然說得到之後就不會珍惜,但你不給他,他會覺得你沒那麽愛他……”
季家大小姐,到底是有點天真了。
她并不知道霍以南真正的目的是什麽。
她可能覺得霍以南選擇她,是出于感情,而不是她季家大小姐的身份。
時霧這次笑了,很多年前,她也如此天真,總覺得人與人之間沒有那麽多利益,還是有很多真情在的,直到現實狠狠給了一巴掌。
“所以季大小姐。”時霧深呼吸,“你這次來找我就是來炫耀你們兩個之間完美的婚姻,以及批判下我和他的過去嗎?”
被一語點破後,季詩詩急了,“不算是吧……我這次過來主要是想勸你離開這裏的。”
“離開?”
“這也是我和以南父親商量好的。”季詩詩說,“你不是喜歡攀富貴喜歡金錢嗎。”
說着,她便拿出一張金色的卡,遞到時霧的眼前。
看到這玩意,時霧總算明白對方說要給的東西是什麽了,不由得翻了個白眼,如果早知道是這個的話,她是不會來赴約的,真是無聊又無趣。
估計霍老幺沒少在季詩詩這裏說她壞話,所以季詩詩拿出最老土的辦法,試圖用金錢把她轟走。
“你不是霍家的人,沒有霍家的血脈,估計也不想随随便便嫁給一個普通人吧。”季詩詩看起來很好心的樣子,“所以不如拿上這筆錢,去其他城市好好生活。”
這樣子,就不會打擾到她和以南了。
給這筆錢,足夠說明他們是沒有底的,尤其是霍老幺,在醫院看到霍以南和時霧的那一幕時,一顆心差點吓得跳出來,為了防止時霧破壞他的大計劃,必須采取一定的方法。
把她從這座城市驅趕走,和霍以南再也無法見面,就是解決禍根的最好辦法。
他們的算盤打得實在是不錯,時霧像是看完一場好戲,慢慢站起來,冷着臉,“如果提前說的話,我是不會過來看季大小姐送這麽無聊的東西。”
“無聊?”
季詩詩看她走出去,立刻跟上去,“你居然說這個無聊?知道裏面有多少錢嗎?”
時霧沒有回頭,已經走出咖啡廳的門口。
季詩詩迅速趕到她跟前,恨不得把卡甩到她的臉上,“喂,你不要自恃清高覺得自己感情至上,覺得金錢玷污你們感情,這裏面的兩千萬,你這輩子都掙不來!”
這時,随行的保姆協同司機走過來,站在時霧的跟前,低頭颔首,畢恭畢敬地說:“太太,車子已經準備好了,您現在回家嗎?”
他們是經過訓練的,為了防止吵到其他人,聲音并不大,但其非常恭敬的态度足以讓人看出他們是打工人,且身上的衣物說明主人家不是一般的人家。
時霧擺手說道:“走吧。”
在他們的帶領下,時霧來到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前。
這輛車單是從外觀來看就已經秒殺所有車型了,配置又是最頂尖的商務型,設施齊全奢侈,出門的時候時霧還驚訝一下,保姆則解釋說這是霍遇的意思,這車寬敞舒适,很适合女孩子逛街購物。
在一群人伺候下,時霧進了車門,沒有任何的停留和回頭。
不遠處,季詩詩手裏拿着沒送出去的卡,像個小醜。
那張卡裏的餘額,估計只能摸一下時霧那輛車的車尾。
她攥緊拳頭,驚詫得久久不能平靜,本想試圖上演電視劇裏狗血的一幕,可惜,沒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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