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這姿勢實在親密、尴尬又詭異

分別在六層樓梯口駐守的, 共計十二座生肖銅像,全部變身成為惡靈兇獸,朝着樓內活人發起了瘋狂攻擊。

齊雲肆原本一直急着和隊友會合, 結果中途遭遇了長着二十多只爪子,形似蜈蚣的變異大蟒蛇, 目前正在被追着跑。

艹, 他真想知道自己最近為什麽命犯蟒蛇, 怎麽在哪都能都能撞見蛇?

由于沒法看表, 難以估測準确時間,他剛将八葉回旋镖甩出去,趁機和蟒蛇保持一段距離,誰知在回旋镖折返手裏的後一秒,空間再度扭曲, 他又一次莫名其妙被傳送了。

然後視線一晃, 他就來到了一樓大廳。

大廳那座噴泉池, 本來清澈見底的水流, 此刻已經變成了暗紅的血水,血水上湧沒過池邊, 順着大理石地面蔓延開去,浸染了大面積的塗鴉地毯。

四面血色裏,只有立于中央的那座丘比特雕像, 依舊潔白如玉。

齊雲肆警惕環視周圍, 在确定沒什麽危險情況之後,便快步往左側方向走去。

剛走出去沒一段路,就看見前方橫陳着一只豬的屍體——那确實是一只豬,只不過是渾身長滿尖刺的的大型豪豬。

豬死得挺慘,身上的刺被砍折了一大片, 兇惡的豬頭也被砍掉了,後半截豬身幾乎被大卸八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屠宰現場。

這手法,毫無疑問是姜玄月的作品。

齊雲肆直覺頓生,他确信姜玄月此時就在附近,于是加快了腳步。

果然,在路過酒店廚房的時候,他聽到裏面有動靜,連忙透過門縫看去。

姜玄月穿了一件染滿血跡的衛衣,長發束起來,正背對着門口,淡定在拆一袋面包。

她不需要回頭,自然也察覺得到身後來了人,她的手只搭在腰間的的刀柄一瞬,随後又無聲無息放開,繼續拆面包。

齊雲肆站到了她身邊,緊張詢問:“沒受傷吧月月?”

“殺豬的血,不是我的。”

他這才松了口氣,好奇地歪頭打量她。

“我以為你剛才會直接把刀架在我脖子上。”

“我沒工夫陪你鬧。”

“你真的聽得出是我?”

“不然呢?誰走路像你一樣吵。”

齊雲肆頓時被感動了,雖然這也很正常,他一天要被感動八百回。

“我就知道,你心裏一直有我,你連我的腳步聲都記得住。”

“快閉嘴吧。”

“月月。”難得有機會單獨相處,他锲而不舍找話題,“為什麽拆面包?”

“因為餓了。”

“能分給我一半嗎?”

“自己去櫃子裏拿。”

他想了想,覺得講正經事大概更能提起她的興趣,于是迅速換了嚴肅語氣。

“你之前沒在房間,老趙找到了一幅相框,新任務應該是找到八塊正确的拼圖填進去。”

姜玄月咬着面包,側頭看了他一眼:“我知道。”

“啊?你怎麽知道的?”

“酒店到處都是拼圖碎片,難道我和你一樣是傻子?”

“……”他明顯被噎了一下,“那……你知道正确拼圖的判斷标準嗎?”

“在那首歌謠裏。”

他由衷豎起大拇指:“太聰明了月月,我怎麽就沒猜到呢?”

“甭廢話了,寫歌謠的那張紙呢?”

“呃,在老趙那裏。”

她将面包袋子往桌上一扔,面無表情朝外走去。

“那你不去找趙星海,還在這礙我的眼?”

“我主要是擔心你的安全。”

“你先擔心擔心自己。”

粗略估計,下一次的空間傳送又要開始了,齊雲肆連忙緊跟兩步,着急喚道。

“月月,咱們也不能總是這麽分頭行動,我得和你一起啊。”

“你怎麽和我一起?”

姜玄月原本就是随口一問,她倒是沒想到,下一秒齊雲肆就靠近前來,果斷牽起了她的手。

她下意識當場一個過肩摔,将他按倒在地。

兩人對視:“……”

齊雲肆躺在地上看着她,極度委屈:“我的意思是咱倆牽着手,空間傳送時就不會被分開了。”

“哦。”

姜玄月示意自己明白了,卻也沒伸手拉他,就站那等他自己起來。

他試探性地問:“月月,能拉我一把嗎?”

“你殘廢了?”

“……”

好的,是他自讨沒趣了,怪他怪他。

這個問題的最終解決方式,是齊雲肆拽着姜玄月的衣角,兩人共同等待時間流逝。

事實證明這辦法是有效的,兩人的确被傳送到了同一地方,即之前趙星海住的406房間。

而且兩人落腳的位置恰恰很微妙,他們直接落在了梳妝臺上,這就導致齊雲肆向後一步,不慎撞開翻轉的鏡子摔進暗道。

可他還沒松手,順帶着把姜玄月也扯了進去。

他躺在滿是塵土的過道裏,單手摟着姜玄月的腰,而姜玄月就趴在他胸前。

這姿勢實在親密、尴尬又詭異,是平時誰也不敢想的畫面。

要是趙星海在場,估計都得吓一激靈。

近在咫尺,這情景即使是姜玄月,也稍微反應了幾秒鐘。

直到齊雲肆溫熱的呼吸拂在她耳畔,她沉默片刻,才撐着地面迅速起身。

“你這種蠢貨活着到底有什麽意義。”

“那當然是有意義的。”齊雲肆認真給她解釋,“你想啊,留着我,以後沒準還能保護保護你。”

“我靠你保護?”

“有個盾牌總比沒有強,月月你信我,我的存在絕對有價值。”

姜玄月懶得聽他說這些有的沒的,不耐煩轉身打算離開,卻又被他叫住。

“月月,其實我還是想聽句實話,當年我縫的那只兔子,你……”

“扔了。”

“一只玩偶兔子而已,不占地方的,你留下它也沒什麽。”

“和占不占地方無關,多餘的東西就應該扔掉。”姜玄月背對着他,語氣很是平淡,“對于我來講,那只兔子和你一樣,都挺多餘的。”

“嗯?”

“所以淩旭說得也有道理,我但凡有感情,這些年都會給你點回應——可惜我沒有,我只覺得你煩透了。”

許久,身後毫無聲息。

大約是見效了,能讓某些人知難而退了。

姜玄月已經回到了房間,她隔着一面鏡子,饒有興致和齊雲肆對視。

她從他臉上看到了幾分失落的神色,而後聽見他低沉開口。

“月月,我沒想到你居然……”

她眉梢微挑,等着他講下去。

但齊雲肆的思維,永遠能搭上最意外的那一根弦。

“你居然願意和我說這麽長的一番話!你之前可從來不和我說這麽多話的!”他語調驀然上揚,甚至還激動拍了下大腿,“你可別聽淩旭胡說八道,他那屬于心理陰暗,想挑撥咱們之間堅不可摧的關系——真正的感情需要回應嗎?就算你不回應,我天天也挺快樂的,要他來多管閑事?”

“……”

姜玄月強行按捺住了拔刀的沖動,她頭也不回朝門外走去。

“诶?去哪啊月月?這屋裏有沒有拼圖,咱不找找了?”

“滾。”

趙星海運氣不錯,他這會兒工夫找到了兩張新的拼圖碎片,而這兩張拼圖的內容還非常相似,都畫的是一匹馬在奔跑,拼圖邊緣露出半截牛尾巴。

看上去這是歌謠裏“馬追牛”的場景沒錯,唯一的不同之處在于馬的外觀,一匹是長了刺的白馬,另一匹是長了角的黑馬。

他一開始是不确定的,将兩張拼圖都塞進口袋備選,結果後來遭遇了十二生肖裏馬銅像化身的兇獸的追逐,才恍然大悟。

判斷拼圖的标準不僅僅是歌謠的歌詞,還有生肖兇獸對應的具體形象。

這意味着他們就算不想撞見那些怪物,也不得不去找,否則就無法辨認拼圖真僞。

真太缺德了。

……

空間變換仍在繼續。

受傷的淩旭,在這樣的游戲模式裏,可想而知是處于絕對劣勢的。

他狀态不佳,卻完全沒有喘息的餘地,甚至運氣也很衰,兩三次都直接被傳送到了生肖兇獸的面前。

比如這一次,他剛落地,就和走廊盡頭那條形似蜈蚣的大蟒蛇打了個照面。

大蟒蛇移動速度極快,四處亂竄,堪稱勞模,它在鎖定目标的一瞬間就貼地疾行,朝着淩旭高速襲來。

這種時刻,正面迎敵顯然不是明智之舉,淩旭也不傻,他當機立斷向另一側的樓梯奔去。

誰知倒黴就倒黴在,那匹不久前才騷擾過趙星海的、長了鋒利尖角的黑馬,也正從另一側樓梯趕來。

兩面夾擊,躲是躲不開了,只能開戰。

他深呼吸以平複傷口間歇性的疼痛,臉色沉郁,反手抽出了別在腰間的四棱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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