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章

楚哥給他們的計劃是走旅游路線，從長沙先到山海關，然後轉車到敦化，全程火車，整個旅程大約兩天時間，經過近三千公裏。這一個狹小的房間裏總共是兩排床，每排床都是上中下三個卧鋪。胖子已經占據了下鋪，以他這身形，中鋪和上鋪估計也塞不下他，沒什麽可說的。至于另一個下鋪，毫無疑問，自然是給陳皮阿四那個怪老頭留的，他們這幾個年輕人再怎麽厚臉皮，也不好自己占據了下鋪讓一個九十多歲的老頭子爬上爬下。

悶油瓶小哥已經自發地睡在了上鋪，剩下兩個中鋪和一個上鋪還空着，剛好留給婠婠、吳邪和潘子三個人。潘子直接把随身的包扔在了上鋪，于是婠婠和吳邪就自然而然地睡在并排的中鋪了。

陳皮阿四上了車就沒再說話，潘子跟他套近乎他也只是嗯一聲，車一開就自顧自走了出去，好半天沒回來。婠婠暫時還不困，就站在房間門口的走廊裏看風景。吳邪把那魚眼珠的支票帶給了胖子，兩人聊了一會這次下鬥的事情，胖子和吳邪一樣，也是不知道內情的。至于悶油瓶小哥，他還是一如既往地悶，也不和他們打招呼，一直就在那裏閉目休息。吳邪故作殷勤地和他敘敘舊，他總覺得小哥知道的一定比他們要多，結果說了幾句，發現他根本沒在聽。

胖子在一邊幸災樂禍地看好戲，還不忘吐槽他，“天真無邪小同志，我看你就別費力氣了，小哥從上車後就一直在睡覺，我跟他說話都沒搭理呢。”說到這裏，他頓了一下，露出了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來，意味深長地說道，“不過嘛……”吳邪看他那副嘴臉，眼皮一跳，心想他絕對不會說出什麽好話來，連忙想阻止，到底還是慢了一拍，讓胖子給說了出來，“不過，你叫婠婠妹子用美人計來試試，興許小哥就會搭理我們了也說不準啊。”

話音剛落，旁聽的潘子就露出了一個特別難以描述的表情來，吳邪氣得不行，罵道：“你胡說什麽呢！有你這麽開玩笑的嗎？”

胖子還不知悔改，“沒有開玩笑啊，我說真的呢……”

“在叫我麽？”女孩子清澈嬌軟的聲音悠悠響起。衆人擡頭看去，就見婠婠逆光站在門邊，小小的一個，本就精致的五官暈在晨曦中，看着格外柔美。

吳邪一僵，這才想起婠婠一直就在門口看風景，也不知道剛才的話被她聽了多少去。他絞盡腦汁想要想個借口把這件事給圓過去，卻忘了身邊的胖子是個說起話來嘴巴不把門的，直接就大大咧咧地開口了：“婠婠妹子你不知道啊，我們跟小哥也認識了那麽久了，怎麽說也算是患難與共了吧。可是小哥從上車到現在都沒理過我們，真是叫人傷心呢~”他還裝模作樣地抹了一把淚，“所以我們就商量着叫婠婠妹子你幫個忙，跟小哥說說，讓他不要不理我們，省得傷了我們這群兄弟的心啊~”

“可是……”婠婠指了指閉目養神的小哥，“他不是在睡覺麽？自然是沒有精神與你說話的啊。”

胖子一滞，一時忘了假哭。

婠婠又道，“你若想同他說話，待他睡醒再說不就好了？”

說得小哥好像是個正常人似的←←！重點就是誰都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能睡醒啊！

胖子還想再說點什麽，吳邪連忙拉了他一把，狠狠瞪了他一眼，警告他閉嘴。胖子聳了聳肩，終于合作了一把。吳邪走到婠婠面前，問道：“不是在看風景嗎？怎麽進來了？”

婠婠露出一個倦倦的表情，“有些困了。”

吳邪大致回想了一下下車的時間點，道：“那你先去睡一覺吧，還要坐很長時間的車，等下車了我叫你。”

婠婠點頭，乖巧地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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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吳邪的幫助下，婠婠第一次嘗試着爬上了那個略有些狹窄的中鋪，她微皺眉頭，脫去在外面穿的那身修身的羽絨服，将它和包包一同挂在牆邊的挂鈎上。剛剛平躺下來，吳邪就在下面拉過被子為她蓋上，她歪頭看他，露出一抹甜美的微笑。

吳邪微微別開臉，有些不自然，“睡吧。”

“嗯。”

胖子在下面瞎起哄，各種調侃吳邪，吳邪臉皮薄，本來還想再跟婠婠說幾句，如今也說不出口了，黑着臉跟胖子打牌去了。

婠婠看了一會，收回目光，卻在不經意之間與斜上方的那道深邃的眼神對上。小哥不知什麽時候睜開了眼，半倚靠着牆壁，修長的右腿曲起，右手随意搭在膝蓋上。這樣冷的天氣，連她這樣感知度不高的亡者都因為各種原因穿上了厚厚的衣衫，他卻一如既往地衣着單薄，依舊是那件黑色的衛衣，整個人好像沒有感覺似的，與這個平凡的世界那樣的格格不入。

婠婠朝着他，緩緩地露出一個笑容。

他似乎怔了一怔，深邃又淡然的目光微微一動，複又風平浪靜。

婠婠并不介意，雙手交握于小腹，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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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将近零點，吳邪乘坐的火車停靠在了山海關。

山海關是天下第一關，不過是人造景點，大部分是1986年重修的。他們要轉的下一班車還有兩個小時才到，胖子說要不要去看看，吳邪扶着并不清醒的婠婠，對着胖子露出了死魚眼，果斷拒絕了他愚蠢的邀請，幾人跟着同樣轉車的人群走向車站候車室。

現在正是春運前夕，人已經很多了，車站裏面氣味難聞，各種各樣過夜的人都有，有的還卷鋪蓋睡在地上。他們小心翼翼地順着人流進去，生怕踩到別人。沒過一會兒工夫，他們幾個人就給沖開了。吳邪護着婠婠，不讓她被人群擠到，到底還是人微力薄，收效甚微。“還好嗎？”

婠婠趴在他的懷裏，聞言搖了搖頭，“無事。”只是表情多少有點忍耐。

吳邪沒辦法，只能一手攬住婠婠，一手更加用力地推開人群，“忍一忍，馬上就好了。”

婠婠低低嗯了一聲，便沒說話了。大半夜下車，她的精神并不是很好。

陳皮阿四給沖到離他們很遠的地方，胖子被踩了好幾腳，推推搡搡之間，也被人群給沖得遠了。吳邪用餘光看了一下，除了潘子在前邊為他開路，小哥竟然也是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們身邊，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倒像是半點沒被這嘈雜擁擠的環境給影響到。

眼看着胖子越走越遠，吳邪想要舉手讓他們看他的位置，被潘子一把拉住，将他拉得蹲下腰去。潘子低聲喝道：“有警調子！悠着點。”

吳邪一聽趕緊順着勢頭坐到一邊的地上，将婠婠摟在懷裏，用大衣蓋住。他用眼角的餘光一看，幾個穿制服的警察和幾個協警正在大門口查身份證。

吳邪不解，只是查身份證而已，哪裏都有這種事，有什麽好怕的？潘子用下巴指了指人群中很不起眼的幾個男人，說道：“門口的是看門的，便衣在人堆裏，在找人呢。把頭低下，別給認出來。”

吳邪聞言一愣，下意識擡起頭迅速掃了一眼，那幾個人之間好像還夾着個面熟的人，那人還直往他們那方向張望。吳邪還想看得仔細點，那人已經猛的掙起來，指着他大叫：“那裏！”吳邪也就看清了，那人竟然是光頭楚哥！

潘子也看清是楚哥了，而緊接着，那群便衣就全部沖了過來。潘子暗罵了一聲，拉起吳邪就跑，他的動作太快，吳邪一時沒有防備，沒拉住懷中的婠婠，被潘子拉出好幾步的距離。他伸出手，大叫一聲：“婠婠！”

“吳邪……”女孩想要沖過來抓住他的手。

可惜兩人之間小小的距離很快就被各種人填滿，女孩嬌小的身影瞬間就被掩埋在了人群中。

吳邪想要回去找她，可潘子的力氣出奇得大，他一時竟然掙脫不開。吳邪急得大叫，可是人群中最不缺乏的就是吵鬧聲，潘子并沒有聽到，婠婠更沒有。好不容易掙脫了潘子，再去尋找，婠婠早就不見了蹤影。吳邪急得直冒火，偏這時候，那群便衣已經追到，眼看着就要把他們前後堵住，突然啪一聲，候車室大廳頭頂上的一盞日光燈碎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緊接着，啪一聲又是一盞。頭上的日光燈啪啪啪啪連續碎掉，候車廳越來越暗，破碎的玻璃直掉下來。一下子吵鬧聲，小孩子的哭聲，驚叫聲亂成一團，很多人都往進口處擠，潘子強拉着吳邪，順着人流又擠了出去。

人流量實在太多，逆流擠回去實在是太難，吳邪試了好多次都被擠了回來，難以寸進。胖子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一把拉過他，硬是把他拐進一邊的角落裏，大冷天的他還抹了一把汗，氣喘籲籲說道：“我說天真無邪小同志，這種時候你不想着快點逃跑，還呆在門口是想被請進局子裏吃飯嗎？”

吳邪蒼白着一張臉，還想掙脫胖子往那裏擠，“婠婠、婠婠不見了！她還沒有出來！是我的錯……我弄丢了她……”

“說什麽鬼話呢。”胖子一臉嫌棄地拍了他的肩膀一把，指着不遠處的一個方向，“婠婠妹子不就在那裏麽！”

吳邪順着他指示的方向望過去，一眼便看到了一雙漆黑無瀾的眼睛。一身黑衣的小哥靜靜地站在角落裏，背上伏着一個嬌小的女孩，女孩的臉被掩藏在毛絨絨的兔毛帽子下看不清楚，只橫亘在小哥脖子上那雙白雪雕成一般的手分外醒目。

作者有話要說： 小哥雖然出鏡率低，但是人家搶鏡啊！人家存在感強呀！人家逼格高呀！

不服來戰~~╭(╯^╰)╮

嗯，順便說一聲，明天小哥戲份大放送喲~菇涼們，快捧着長評君前來跪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