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十)同床共枕

? 顧淩風回到軍中派遣手下查詢此事,那人探得歸來,得知駐紮在邊境上的小隊只是途徑的馬販應無大礙,又恐那些馬販子再惹事端,倒也不好立刻回去。其實說真的,他也不想回去,回去對着冷子寒倒也不知說些什麽,總覺得有些尴尬。

他躺在床上看兵書,屋外風“呼啦呼啦”的吹着,讓他着實睡不着,就披了件衣服往外頭走走。

他坐在篝火旁雙手烤着火,身上着單衣,披散着發,佝偻着身子,身旁配着刀,模樣有些狼狽。

“既如此冷,怎麽不回營睡去。”顧淩風走到他身邊坐下,拿起嚴律手上的酒壺,喝了口,贊道:“好酒。”

“果然是新婚不久,就連軍中事物也荒廢了。今年春招,新招了一批新生入伍,這營房沒有增加,要我何處睡去。”嚴律從顧淩風手中拿回酒壺,飲了一口。

“難不成你每日晚間都睡在這外頭?”這幾日又是入京,又是成親,他是甚少管理軍事,不過最主要的是他知道,嚴律在此,不會出事。他把所有軍務教給他也放心。

“自然不是,顧大将軍不在時,我自然睡你的營房了。呵呵!”。嚴律笑着,道:“你那營帳的床最大,睡得最舒暢。可惜沒幾日舒坦你便回來了不是,大将軍。”說着他便用手撐住地面,半仰的擡頭望天。

“好啊,我瞧你是有取而代之的心思麽。”顧淩風與他玩笑着,嚴律倒也不否認,只咧嘴笑。

“這外頭冷,随我進去睡吧。”顧淩風說着便卸下自己身上的衣袍替嚴律披上。

嚴律眯着眼睛,道:“顧大将軍這是在求我不成?”

“你是真醉了,這話也說的出口了。若是被手下人聽見,不要恥笑。”顧淩風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起身,見嚴律還坐着又上前拉他起來。

嚴律只擺了擺手,回:“沒醉,沒醉,我酒量好的很。”

兩人就這樣同回營帳睡覺,若是說不奇怪也是有些奇怪的,兩人之前也不是沒有同睡一張床過,行軍打戰,本就不是安逸之事,可今日卻與往日有所不同。

顧淩風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感覺嚴律有些奇怪。

他睡在床榻外面,營帳中央生了炭火,床不算小,可他縮在一側,中間空了許多,好似有意不同他親近。顧淩風聞了聞身上,怕自己有什麽臭味,熏到對方,可細細聞了,并無怪味,倒也不知他為何如此了,話說以前就算行軍連日不洗澡,他倒也沒有嫌棄過他半點。

“你……”。顧淩風用手去觸碰他的肩膀又縮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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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男男之間授受不親。”

顧淩風聽了這話倒是笑了。

“哦,我當是什麽原由,原是我娶了個男人,所以才不敢同我同枕,你當我會對你出手,兄弟多年,你竟以為我是這種人嗎?”

“誰曉得你喝多了會做什麽。”

“嚴律。別逞口舌之快了。”顧淩風知道他在同自己玩笑,心裏也放下了芥蒂,伸手摸了摸他的身子,道“你的身體怎麽這樣冷,還是同以前一樣,怎麽不多穿點。”

“你又不是不知,軍饷每年都那些,補給也就那些,吃都不夠了,哪有什麽厚的軍衣。”

“我往年給你的那些衣物呢,怎麽不穿裏頭。”

“我……我才不穿你穿剩下的呢。”

“我們身形體重差不了多少,再說了,誰說那是我穿過得,只不過托人按照我的身形去做衣服的大小而已,你倒好,白費我的心思。”顧淩風用手抓住他的臂膀,緊緊的抓着,好似怕人逃掉一般。

“眼色太花哨了,穿了和唱戲似得,我才不穿出來丢人顯眼。”嚴律冷言冷語回他。

“你啊你……凍得病了不要來求我。”

“常年在營中,我身子骨硬的很,不牢你費心。”

兩人就這樣鬥氣嘴來。

“呵。”

“你冷笑什麽?”

“來,兄弟給你取暖。”顧淩風說着從身後圍住男人讓嚴律靠在自己的胸膛之上,他用自己灼熱的體溫替他取暖,也可看出他是真性情的人。

“喂,喂,快放開。”嚴律用手肘擊他的腹部,他卻還是死扣着不放手,最終他熬不住這個人的死性子,只能無奈放手任他所為。

“我還記得小時候你最喜歡抱我取暖了,一到冬天就把我的手當暖爐捧着。”

“恩。”嚴律躺在他肩頭暖的有些昏昏欲睡。他道:“你也老了,喜歡憶當年了。”但他并不忘了挖苦顧淩風。

“是啊,我可還記得你小時候總是騙我,一會兒哄我去摘先生家的柿子被我爹知道猛打一頓,一會兒讓我幫你寫作業,害先生一眼看出來是我寫的,又罵我一頓……這種事情你可沒少做啊,你可記得,你比我大上幾歲,等你老了,別想讓我照顧你。”

“不擾顧大将軍憂心,我自有人照顧。”

“除了我還有誰願意照看你?你說。”

他忽然不說話了,顧淩風以為自己摟的緊了,道:“怎麽不說話?可是我勒得緊了?”

嚴律翻過身,看了顧淩風一眼,卻也不言語了,只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睡吧,不談了。”就閉上了眼睛,顧淩風見他這樣,也沒了心情說下去,也就閉眼了。

若說這京中可比那邊境熱鬧的多。

那說書人又在茶樓裏面說的熱火朝天,他一拍“醒目”,道:“這當今的太子也不是一無是處,只是他這性子太為耿直,說話容易得罪人,就說那肖貝勒府之事就給他帶來了災禍。他先是用話搪塞了瑞王,這可好,被瑞王狀告聖上,聖上責問他幾句,他竟然說不是他辦事不利,是肖青活該,又把這肖青在民間做的惡行一一數落給皇上聽。”

他頓了頓喝了口茶,繼續道:“皇上怎能不知貝勒府的行事如何,何須太子來說,既然是默認此等行為,太子說出口豈不吃虧。自然瑞王聽了勃然大怒,又是向皇上哭訴沒有此等事情,又是向聖上喊冤,又是要去尋思,鬧了一番,皇上叫太子向他認錯賠禮,太子就是不肯,這不皇上也氣急了,下令打他二十大板,以儆效尤。他貼身侍衛聽了跪下求情,自父王不舍得打兒子,便找了臺階賞了那邢執二十大板,可憐那邢執是個聰明人卻生生被這硬脾氣的太子惹了一頓打,頓時叫人心生惋惜啊。”

說書人說道此處便不說下去了,只道:“欲知後事,請聽下回分解。”

太子府中。

“你沒事吧。”邢執趴在床上一動不動,段恒真是恨不得待他受過。

他嘴裏憤恨的罵着:“父皇要打我,你便讓他打吧,何必出頭。父皇也真是,只聽得你為我求情讓你替我受過,我跪下求他讓他打我,不要帶你,他倒是像耳聾了一般,一點也不理我。”

“天底下哪有父親真舍得打兒子的,他自然是為了給瑞王爺一個交代。”

“那他也不能拿旁人出氣啊。你快把褲子褪/下來,我去拿金瘡藥給你擦上,不然屁股可要爛了。”

“禀太子,宋太傅求見。”小厮站在屋外如此說。

“這家夥什麽時候來不好非在你這樣的時候來,不見不見,叫他回去吧。”段恒正在火氣上。

“禀太子,宋太傅說他不是來見您的,他有事找邢将軍。”

“聽見了吧,來找我的,請先生進來吧。”邢執笑着說着。雖然被打,可到底是将士,身子骨在那裏,倒也不是十分礙事。

“你們倒好,一個說來找你,一個說請進來,完全沒把我放在眼裏麽。”段恒在一旁小聲的叽叽歪歪,讓邢執聽了哭笑不得。

“聽聞邢将軍被打二十大板,想來必是不好受,前些日子在下請了藺大夫入京為月抒公主診治,他離開前給在下留了些藥,我瞧着其中就有金瘡藥,便送來了。”宋秋進屋向太子行李後便同邢執如此說。

“何須這樣客氣,還讓宋先生親自送來,你如此繁忙找手下送來即可,再說了我這傷勢也不打緊的。”邢執雖然只能趴着,不過說話倒是還有些力氣,并不顯得氣虛。

“這傷筋動骨一百天,我看你還是養養好。太子殿下覺得在下說的可對?”宋秋見太子坐在一旁也不插嘴也不說話也不走看來有些不快的模樣,便順着他的心意這樣勸邢執。

“你看宋秋也這樣說了,你就好好聽話吧。”

“我哪有不聽話的道理。”邢執自然知道這話是宋秋故意說給段恒高興的,又看了宋秋一眼,算是謝他。

邢執和宋秋又聊了一會兒,可以說是相談甚歡。若不是邢執病了,可能還能說下去。不過宋秋見他被打,天色又漸暗了,就沖他們告辭,說:“這天色已晚,也不擾将軍歇息了,在下準備回了。”

“先生好不容易來一趟,用過晚飯再回吧。”邢執如此道。

段恒聽了,氣得跳起來,道:“你還準備請他吃晚飯。”

“段恒。”邢執見他如此說話,竟然不顧宋秋在場,直呼其名。

宋秋見狀知道可不能在待下去了,只得匆匆說:“在下心領了,多謝将軍好意,家裏也等着在下開飯呢,下次吧。”

“那就不留先生了,我身子不好,不能送先生出去了。”邢執說此話的時候沖段恒使了個眼色,示意叫他送送宋秋,可惜段恒當做瞧不見。他只好開口:“卑職有病在身,太子何不替卑職送送先生。”

“他又不是沒長腿,何須本王送。”段恒又出了一句令人哭笑不得的話。這宋秋見了,他要是不走,估計要被段恒打得永遠出不了太子府才能洩憤了。

自得匆匆告辭然後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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