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聽到談忱的名字就火大
聽到談忱這句話,和羽只覺得似曾相識。
想了想才記起,上次月考後他對自己的“激情稱贊”也是這個路數。
那時候他說她“膽子大”,這次直接說“不想被選上”,一模一樣的威脅套路。
果然是狂炫酷霸的帶頭大哥。
也不知道他做過什麽事,能在班上樹立起這樣的威信。
杜亞東這時回了教室,他一臉好奇地問談忱:“二班現在不是林老師的課呀?”
談忱瞬間換臉,一臉真誠歉意道:“啊,對不起,那可能是我看錯了。”
杜亞東也沒說什麽,只道:“那你繼續講。”
“我已經說完了。”
杜亞東還沉浸在沒見到林老師的遺憾裏,沒注意到談忱的競選只用了不到兩分鐘。
他說:“那行,那就投票吧。”
除開競選的三人外,剩下的二十六名同學很快寫上了自己支持的對象。
因為選票總數不多,統計起來也簡單,杜亞東找了一個前排的同學上黑板畫“正”字。
幾分鐘以後,談忱、江浩然、王晨的得票出來了。
王晨十二票,江浩然十三票。
而談忱——僅得了一票。
票數出來以後,胖子江浩然猛地把桌子拍得震天響,吓了和羽一跳。
江浩然這時卻開始嗚咽:“我竟然當上班長了,我祖墳是不是炸了在冒青煙……”
和羽:“……”
再一回頭看談忱大佬,側臉淡漠,又在安靜做數獨了。
競選完班長,就要開始競選學習委員。
抽到競選簽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孟新傑,一個是和羽。
孟新傑先上臺,一開口便不改躁動本性:“我考了這麽多次年級第一,怎麽想當個學習委員還要競選了?”
和羽暗暗給他點贊,并默默在心裏投了他一票。
江浩然這時俨然有了班長的架子,往座位右邊來了一些,悄悄越過和羽,同談忱低語:“這暴躁老哥性子不行啊,是不是不能進入我們班委的班子,他這明顯不适合上位啊。”
和羽微微後退一點兒,将背靠在椅子上,給談忱和江浩然留出講話的空間。
只不過談忱頭也沒擡,對江浩然的話置若罔聞。
新班長江浩然自讨沒趣,又去聽孟新傑的演講了。
孟新傑在暴躁狀态裏整整講了五分鐘。從排列組合講到細胞分裂,從百草園講到三味書屋,講到最後一句話總結:“我一定會重回第一名,成為讓人無法超越的當之無愧的學習委員。”
杜亞東就愛聽這樣的學生誓詞,恨不得淚眼汪汪要給孟新傑鼓掌。
聯想到和羽還要上臺,便稍微收斂了一些。
和羽站上講臺之前已經想好要怎麽從這場折磨人的競選裏全身而退。
她乖巧地一揚頭,吐字清晰語速緩慢地開口:“大家好,我是和羽,我要競選的是學習委員。其實我和談忱一樣,不太想當班幹部。”
她故意提到談忱,就是希望大家在投票時顧忌到談忱的威嚴,不要選她。
盡管最近幾天和談忱的關系重回冰點(不過談忱認為只是自己單方面被冷戰),但借用一下同學的名字,應該無妨。
“我這次雖然考了655分,但其實離我的目标還有很遠。很抱歉大家,我不想花時間在和學習無關的事情上。另外說一句,我脾氣其實不好,如果讓我當上了這個學習委員,恐怕大家都不會太好過。”
這她的本意。
距離高考還有一年多的時間,她只想一心一意認真學習。
和羽說完之後,就回了自己的座位。
留下一個目瞪口呆的班主任杜亞東。
新一輪的唱票即将開始。
和羽感覺目前的形勢還挺明朗,一個是急着搶着要當學習委員的孟新傑,一個是幾乎等同于自動放棄機會的她,任誰選都會選孟新傑。
可就在杜亞東開口說計票之前,一直沉迷于手機的談忱突然擡起頭來,用不高不低的聲音說:“和羽是我們班上的第一名,學習成績方面完全能代表我們班,我投和羽一票。”
和羽:“?????”
就因為談忱這句話,不少男生跟着開始起哄。
“我也覺得!”
“我也投表妹一票!”
“表妹表妹!舍我其誰!”
……
和羽幽怨地看向談忱,非常不悅地低聲問:“你不說這句話能憋死?”
可那人卻一副誠懇實在的樣子,答:“社會主義和諧社會,公民有自由表達內心真實想法的權利。”
和羽:“……”
怎麽感覺這人還挺得意。
票數很快被統計出來。
黑板上寫着孟新傑與和羽的票數。
孟新傑五票,和羽二十二票,高票當選。
和羽氣得要命,一到課間就忍不住沖談忱發火:“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閑啊?”
談忱擡頭,回視和羽。
這還是約克密室以後,她第一次主動帶有情緒地同自己說話。
不知道是不是意味着冷戰結束。
和羽繼續說:“上回不是聽到了?我要考B大,我沒有什麽空閑時間來當學習委員!”
這是談忱第一次看到和羽這麽生氣。
一張小臉氣鼓鼓,眉清目秀的臉上滿是愠意。幾縷短發因為靜電的原因向上飛舞,看着挺像一只奓毛的小獅子。
談忱湊過來一點,剛想解釋,卻見和羽把椅子一推,起身出去了。
只得作罷。
和羽去上了個廁所,心情總算平靜了一些。
她在心裏暗自決定,以後有需要浪費她時間的事,就全部推給談忱。誰讓他自作主張改變投票的風向。
回教室的時候,和羽跟在兩個陌生女生後面走。
兩個人叽叽喳喳說個不停,來來去去都是在談論談忱。
一個說:“聽說談忱的同桌是個女生哎。”
一人答:“肯定是個男人婆好吧,不然談忱能同意和她坐?”
和羽:“……”
剛剛平息的怒火又驟然升起。
簡直聽到“談忱”二字就火大。
好不容易走到二(一)班教室後門,那兩個女生突然身體一側,将後門擋住,然後看向後門外靠着欄杆的談忱。
談忱雙臂舒展地靠在背後欄杆上,一腿伸直,一腿微彎,正神情寡淡地和江浩然聊天。
和羽聽到江浩然最後一句話在問“忱哥要不要我去幫你解釋一下”,而談忱的回答是“不必”。
這時和羽身前的那個女生從口袋拿出一個精致的小鐵皮盒子,伸手遞向談忱,緊張結巴地說:“談、談忱,這是我送你的禮物,是我親手做的,希望你收下。”
談忱回頭,看一看面前的女生,臉上漾起疏離的淡笑,說:“同學,你哪個班的。”
對方小聲回答:“高二十一班。”
談忱點點頭,一臉認真誠摯:“同學,有沒有聽說過,只有600分以上的同學才能給我送禮物。下次月考加油,我等着你。”
那女生聽得一愣,自動将這話理解成談忱在羞辱她,一跺腳羞愧地跑了。
和羽邁步進門,又聽到江浩然認真地發問:“忱哥那要這麽說,咱們班這邊,只有表妹一人能送你禮物?”
和羽頓腳,回頭冷冷地掃了談忱一眼,面色如霜地走了。
那意思不言而喻——
“空想。”
又到一堂大課的課間。
和羽開始提前預習下一節課的內容,才看了幾分鐘,教室後門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擡頭一看,表姐周思琪正站在那兒,笑得一臉燦爛地沖她揮手。
和羽以為有什麽正事兒,放下課本走出去,問:“怎麽了?”
周思琪也看到了談忱,恰好談忱見有人找和羽,也跟着轉頭看。
周思琪一對上談忱的目光,就極其熟絡地沖他擺擺手,一副關系很好的樣子。
只不過談忱淡淡回眸,看手機去了。
和羽又說一次:“表姐,你有什麽事?”
周思琪一邊同和羽講話,一邊偷偷朝談忱瞟。
她八卦兮兮地問和羽:“聽說上節課我們班有人來給談忱表白啊?你看見了嗎?”
和羽聽到談忱的名字就頭大,頓覺十分掃興,照實答:“看見了。”
周思琪如臨大敵,追問:“快跟我說說,談忱是怎麽說的?他肯定沒收人禮物,是不是?”
和羽不願意摻和這種事,也不想背後議論,只說:“你自己去問他啊。”
周思琪心直口快:“我要和他熟成那種程度我還來問你做什麽,你趕緊說吧。”
課間有二十分鐘,和羽估算了一下,如果能一分鐘內結束交談,她還能回到座位學習十四分鐘。
思及于此,和羽低聲回答:“他說要考600分以上的,才能給他送禮物。”
“600啊?”周思琪哭喪着臉,“我這還差一百多分呢……”
和羽:“……”
周思琪也實在沒什麽要問的,站了會兒就回班去了。
和羽回到自己座位,默默打開課本。
談忱停下數獨游戲,單腳着地翹着椅子一搖一搖。因為腿太長,蜷起來的那條腿微微彎曲用膝蓋受力靠在課桌肚口。
他看一眼和羽,假意若無其事地問:“你跟你這表姐感情還挺好啊。”
和羽冷淡回答:“不勞你費心。”
自從确定當了這個學習委員,和羽對談忱的印象愈發糟糕。
約克密室姑且算是她小肚雞腸自我封閉,那選舉一事就真是要完全怪罪到談忱頭上。
要不是他多說那一句話,她也不會被迫拿到領先孟新傑那麽多的二十二票。
江浩然見兩人終于開始說話,熱淚盈眶地跟着湊過來。
他不請自答地對和羽介紹:“表妹,要不怎麽說這世界忒小呢是吧,分科以前,你表姐周思琪和我們同過幾個月班,那會兒她跟劉一帆關系就還不錯的。正好你轉學過來,又成了我和忱哥的同學。表妹,你就說這是不是上輩子使勁回眸回到落枕的緣分?”
和羽沒理,兀自翻書。
江浩然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沒臉沒皮,和羽不理他,他也不生氣,轉而又跑去拉着談忱聊天。
江浩然有些好奇:“忱哥你說說,你都說了不想被選上班長,怎麽還有一個人給你投票呢?這人誰啊,是不是有點沒把你放在眼裏?要不要我找出來,弄一弄他?”
和羽正在拿筆的手倏爾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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