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談話

史密斯和丹尼爾到家的時候，埃德蒙已經離開有一會兒了。莫爾正把空了的飲料罐扔到垃圾桶裏。

史密斯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問莫爾：“今天晚上……”

“爹地，如果你是想問有關埃德蒙的事情，那麽我覺得我沒什麽好說的。算上今天晚上，我和埃德蒙·斯科特少校一共才見過兩次面而已，并不比陌生人更熟悉彼此。”随手為自己倒了一杯牛奶放進微波爐裏，莫爾都不用回頭，就能猜得出來，史密斯現在臉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但現在事實的确就像是他說的那樣，這一世，自己和斯科特少校真的只見過兩次面而已，至于對方為什麽會選擇幫助自己，莫爾自己也有些迷糊。

“只見過兩次面？”史密斯微微皺起眉頭，這并不是他想聽見的答案。

“第一次就是前幾天，我生病以後第一次去科技園，在頂樓查資料的時候無意間遇見的。”莫爾在腦子裏回憶了一下那天的情形，又補充道，“當時，他穿了便服，我以為他也是科技園的研究員。”

“喔。”史密斯從架子上把白糖拿下來遞給莫爾，“少放一點調一下味道就好，別放太多，晚上吃太多甜食會發胖的。”

“爹地，我是男孩子，又不是時刻要注意身材的女生，稍微胖一點沒關系的。”話是這麽說，但莫爾還是在腦子裏模拟了一下，自己若是真的變成了胖子會是一副什麽模樣。這一想，還真是有種雞皮疙瘩掉滿地的感覺。

“貧嘴。”被莫爾這麽一叉，史密斯就是有心想再問些其他問題，也只能就此打住了。再囑咐了他幾句要早點休息，不能貪黑熬夜的話以後，就自己回屋去睡下了。

喝了牛奶，本該有些睡意的莫爾，靠在床頭上突然靈光一閃，急匆匆的走到桌前，拿起筆來将自己的思路一點一點的記錄在本子上，不覺便過了一夜。熄了燈，莫爾撩起窗簾看看已經泛起了魚肚白的天空，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想來，這種通宵工作，累了才會想到找個地方倒一倒的模式，才是他最近幾年過的最為習慣的日子。前段時間，那些定點睡覺，定點起床，規律飲食的日子，才真的像是夢裏的世界一般，讓人覺得不真實。

睡着以前，那些前世的經歷和經驗，又像是走馬燈一樣在莫爾腦中閃過。不得不說，埃德蒙今晚無意間戳中了他的一條軟肋。理論方面，他自覺雖達不到可以為人授業解惑的程度，但也算得上是極為精通了，若是真的能夠到一線戰場上去歷練一番，想必會有不小的收獲。

史密斯回到主卧的時候，丹尼爾已經洗漱完畢，正拿了一本專業書依靠在床頭上，“莫爾怎麽說？”

“莫爾說，他和斯科特家的少爺，今天在宴會上也才第二次見面。”放松身體，把自己仍在大床上的史密斯，現在腦子裏還是漿糊一團，“我怎麽就覺得，莫爾的話那麽不靠譜呢！哎，你說，如果是你，會去主動幫助一個一共才見過兩次面的陌生人麽？”

“也許會吧……”丹尼爾說着，把手上的書夾好書簽，放在床頭櫃上，一臉認真的盯着史密斯看了一會兒，“比如說，一見鐘情什麽的，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少扯，一見鐘情那種事，只發生在八點檔的電視劇裏吧？”會給對方一個巨大的白眼，史密斯才不相信，這麽狗血的情節，竟然會發生在自己兒子身上，“對了，先不說斯科特少校，沃克家的事，你打算怎麽處理？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那才是我們現在最應該頭疼的事情吧？”

“你說，我們想辦法，讓莫爾和我當年一樣，躲到前線去，等拿到一定的功績以後再回來，怎樣？”丹尼爾也是在史密斯反複提及斯科特少校的時候，才猛然想到了這個主意，“我承認，這個提議很爛，而且沃克家的凱爾森也在軍隊裏，但這是我現在唯一能夠想到的辦法了。”

“很爛麽？是爛到家了吧！”史密斯連白眼都懶得給丹尼爾一顆，索性直接翻了個身，把臉埋在枕頭上，甕聲甕氣的道，“你下一句話是不是想說，我們可以試試聯系一下斯科特家？看能不能讓埃德蒙·斯科特在前線上照顧一下我們家莫爾？”

“不愧是我的史密斯，一下子就能猜中我的想法。”丹尼爾有點說不清楚這時候他是該哭還是該笑，看史密斯的模樣就知道，他一定是不希望自己真的去這麽做。可丹尼爾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方法，能夠将莫爾和沃克家族遠遠的隔離開來。

史密斯将臉狠狠的在枕頭上蹭了蹭，說實話，丹尼爾的提議并不失為一個好辦法。進了軍隊，就要服從統一的編配，沃克家族就算是想要從中作手腳，将莫爾調配到凱爾森所在的隊伍也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我想，讓莫爾報名去第一戰區。那邊更加靠近戰場，也是前線上最容易讓人得到歷練的地方。”史密斯不說話，丹尼爾只能自己暗自咬咬牙，把後面沒說完的話一次補全，“我想過了，反正都是去一次，為什麽不能……”

“可是，第一戰區是最危險的！”史密斯知道自己不能繼續裝縮頭烏龜了，猛地翻身從床上彈坐起來，“不是每個人都和你一樣命大，每次都能在戰場上死裏逃生！”

“那不是還有斯科特少校麽，他既然今天能夠幫助我們莫爾從沃克家的壽宴上離開，在戰區，就一定能夠想辦法保護莫爾周全。”丹尼爾好像自有他的一套歪理，說起來還頭頭是道的。

“如果你的假設不成立呢？還有，你就那麽肯定，莫爾一個機甲專業的學生，能夠順利的過關斬将，通過去第一戰區的考核？”史密斯因為丹尼爾一系列不靠譜的言論，感覺有點不淡定了，“我們現在是在想辦法避開和沃克家族聯姻，但也不能為此把莫爾強往火坑上推啊！有你這麽做爸爸的麽？”

“呃……”丹尼爾撓撓頭，整個人的氣勢都因為史密斯的訓斥而短了不少，“我這不是在做假設麽，想到什麽，就拿出來讨論一下，也沒說就一定真的要按照剛才說過的去做不是？”

“行了，這種事還是不勞駕您老人家費腦子去想，等明天我再找個時間去問問莫爾自己的意思，再做決定也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