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複試

凱爾森重重的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再看看桌上的電子計時器，原來已經那麽晚了麽！想必這時候考場的成績也該下的差不多了，凱爾森随手播通內線，讓下面幫他去調取一下莫爾這次的考試成績。

“已經被人拿走了？”凱爾森動作一頓，頗為詫異的瞄了一眼電子計時器上的時間，“你确定？”

“當然。”默裏被凱爾森盯得有點發毛，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半步，才開玩笑似得打趣道，“怎麽，那個叫做莫爾的小子，是你新找的小情兒？”

“默裏。”莫爾的成績單被拿走的消息已經讓凱爾森很不開心了，再被默裏胡攪蠻纏似得說上一通，想想他的臉色也不會好到哪兒去。

“好吧好吧，怕了你了！”默裏雙手舉在胸前，做出一副自保的姿态來，“考場傳回來的消息說，那個叫做莫爾的人的成績單，根本還沒來得及錄檔，就被第一戰區專門回來接新人的斯科特少校提走了。據說那孩子考的非常不錯，筆試的環節，只用了其他考生一半的時間，也就是半個小時左右，就做完了全部的試題。當真是風光無限啊！”

“只用了一半的時間？”這是在開玩笑吧！今年機甲維護師的考題在開卷以後他也拿到了一份，那裏面的試題就是他這裏的職業機甲維護師，想要做完最快也要四十幾分鐘，更何況是那些實踐經驗相對較少的應試者。

“所以說，這件事在考生中間，已經流傳開了。”默裏挑了挑眉，“所以說，按照往年的慣例，如果他自身的身手不夠好，又沒有适合的人來保護，今天晚上估計會很難過。”

“以往的慣例？”

“是啊，人都是有嫉妒心理的，尤其是能去第一戰區後勤部的名額，那競争的激烈程度可想而知。所以，有人暗地裏使點小手段什麽的，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因為默裏自己就是個靠自己的力量從底層爬上來的軍官，自然對于下面那些龌龊事知之甚詳，“不過話說回來，你今天這麽反常的去關心這個叫莫爾的孩子，不是真的看上人家了吧？”

“好了好了，別淨想寫有的沒的。”凱爾森一把将默裏那張湊過來的大臉推開，煩躁的站起身在窗前來回踱起步子來。

怎麽又是那個埃德蒙·斯科特！是自己跟他犯沖還是怎麽着？只要是有關莫爾的事情，他都要在自己前面橫插一腳，破壞他的好事！？

今天的事情，軍銜上，自己比不過對方不說，僅僅對方持着第一戰區過來督考的身份，就讓他想從中作梗都難。可他要是不動作，過了今天，待明天的複試成績一出，他就真的要欲哭無淚了。

沃克侯爵這次給他的任務，完成起來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困難。

被凱爾森推了一把，默裏擡手又抹了一把臉，這才颠颠的又湊了過去，“還是說，你這麽關心這個莫爾，是因為他身上有什麽古怪？我看着，他除了模樣長得周正些，又是個學機甲專業的學生外，也沒什麽特別的啊！”

被默裏锲而不舍的精神煩的不行，凱爾森索性也不和他繞彎子了，“他是丹尼爾·貝克和史密斯·加裏的兒子。”

“科技園的那個丹尼爾·貝克？”

“難道還有其他值得我去關注的，叫做丹尼爾·貝克的人麽？”凱爾森真想把默裏的腦殼撬開，看看裏面裝了爛魚爛蝦還是豆腐渣！“你小子平時腦子不是挺活絡的麽！怎麽關鍵時刻淨給我掉鏈子？”

“他家庭成員那一欄都空着，再說，他要真是貝克博士的兒子，還用得着大費周章的跑出來參加這種考試？”不是他腦子不活絡，而是那個叫莫爾的有那麽好的資源不用，才是真蠢吧？“家裏有兩個在科技園工作的大拿，他們只要随便指點一下，那孩子就是不用到戰區去費心勞力的混經驗，本事也能比一般人高出一大截……我去！難怪他筆試的時候，那答題的速度能快到那種地步。果然是生人不同命啊！”

“默裏。”本來心裏就已經十分煩躁的凱爾森被默裏這一念叨，整個人都雨鞋暴躁了，“你能不能先出去，讓我自己安靜一會兒？”

“你暴躁什麽嘛！”默裏自覺他是真的被弄糊塗了，今天發生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單拿出來他哪件都能看懂，但要組合到一起，怎麽看起來就那麽讓人摸不着頭尾呢！

“好了好了，你先出去，幫我找幾個身手利索嘴巴嚴的在外面待命。”

“是！”

當晚，莫爾一早交了定金入住的家庭旅館中，一連迎來了幾波不速之客。這些人裏裏外外的将旅館搜了一遍又一遍，該在的不該在的人中，唯獨少了莫爾一個。

主角不在，來鬧事的人又不能真的将與整件事毫無關聯的店家打砸一通出氣，以現階段帝國的法律法規政策，可足以讓他們好好喝一壺的。

在埃德蒙家裏睡了一個安穩覺的莫爾，一大早又坐了埃德蒙的專車回到考點。今天的考試日程安排和昨天不同，不再是按照報考的先後順序，而是參考了前一天的考核成績，讓總成績相對較高的考生在前面先考，然後依次類推，今天參考名次越是靠後的人，最後能夠得償所願的幾率就越小。

莫爾這次雖然并不是第一名，但也處在了前五的位置上，這比他一開始所設想的結果要好得多。

拿到號碼牌，莫爾只在入口處等了一小會兒，便跟在引導員身後，第一批走入考場。

如果說第一天的考核，考的是對機甲的基礎了解，那麽這第二天要考核的內容，就是考生對于機甲維護方面一些深層次的理解了。這次的考核不但會涉及到機甲的基礎改造，更加會加試在複雜作戰環境下，作為一名機甲維護師，要如何根據當時的作戰環境，來對參戰機甲提出适合的整合意見，以期讓機甲發揮出更加優秀的戰績。

這一關，對莫爾來講，難免有些作弊的嫌疑。未來十年裏發生在帝國空域裏的幾次大戰，幾乎被他作為實戰參考案例，一遍一遍的拿來觀摩研究，不說倒背如流，整場戰鬥中，有應用到大量機甲參戰的片段，幾乎全被他一幀一幀的拿來仔細研究過。針對其中所涉及到的細節，也是假想過不止一種可行性方案。

此時，讓他去針對那些未來将要發生的戰争，去調整所需的整體機甲配制細節。跟一手拿着考題，另一只手上拿着标準答案來應對，有什麽去別？

考核成績很快便通過訊息終端傳輸到主考官們所在的中控室裏，一個坐在埃德蒙身側的少校用胳膊肘撞了撞好友，同時示意對方去看莫爾的答卷，“我說，埃德蒙，我要是沒猜錯，昨天晚上，這個叫做莫爾的孩子是在你那裏過的夜吧？你确定自己是一碗水端平了，沒提前透露出一點有關考核的細節給他？”

“你覺得我是那種人麽？”埃德蒙頭也每擡的開始仔細浏覽起莫爾的答卷，“要是換做對整個戰區影響較小的部門，也許我會考慮一下你的提議。可我們今天過來，是為了挑選适合的機甲維護師，要對戰争有利，不是給我們在未來的戰場上找定時炸彈的。”

“好吧，我知道你這人該認真的時候，從來就是眼裏揉不得砂子。”坎貝爾少校默默的聳了聳肩，乖乖坐正了身體，手指微動，調出下一份考卷，“如果，我是說如果，那個叫做莫爾的家夥，在交卷以前沒有得到過任何提示，那麽我只能說，他在機甲維護方面，一定是個不可多得的天才。将來的成就，或許要比現在科技園裏的丹尼爾·貝克博士更高。”

“你是這麽認為的？”沒想到自己這個老朋友會對莫爾的答卷給出如此高的評價，埃德蒙也不覺挺了挺脊背，心裏跟着生出一股與有榮焉的感覺來。

“我騙你做什麽！再說，這個叫做莫爾的孩子，将來的成就要是真的能夠超越貝克博士，對帝國來講，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坎貝爾說着像是突然被打開了話匣子，又如數家珍的把自己知道有關丹尼爾·貝克的消息對埃德蒙普及了一遍，末了感嘆說，“據說貝克博士和他的伴侶，通過人工胚胎培育的方式得到了一個男孩子。算算日子，現在也差不多要到了能夠參與我們考核的年紀。”

“莫爾就是貝克博士的孩子。”埃德蒙被坎貝爾碎碎念折騰的不行了，索性直接放出一則爆炸性的消息，将還在誇誇其談的坎貝爾炸了個外焦裏嫩。

“斯科特少校，你确定剛才不是在跟我開玩笑？”一直都把丹尼爾·貝克當成自己心目中偶像一樣存在的坎貝爾，眼睛瞬間瞪得像是銅鈴一般大小，如果不是為了顧及形象，他整個人幾乎都要從椅子上蹦起來了。

“我現在把你剛才對我說過的話原封不動的還回去——我騙你做什麽！再說，昨天晚上，我還和他們一家三口一起吃了晚飯。”不得不說，莫爾這份答卷真是漂亮得可圈可點，就是在未來，拿到戰場上去實際應用都是可以的。想不到，他小小年紀，對于戰場上大局觀的把控，已經達到了一種爐火純青的地步！相信假以時日，就像坎貝爾說的那樣，超越他爸爸的成就完全沒有一點懸念。

得到了确切答案的坎貝爾，這次是真的被埃德蒙給刺激到了，整個人呆呆的坐在位子上好半天才緩過神來。這次，他并沒有繼續拽着埃德蒙喋喋不休，而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審核考卷上。在他看來，今天并沒能作為第一名出場莫爾都能有如此優秀的成績，自己再找出一個同樣優秀的考試又有何難？

世界終于清靜了。

埃德蒙悄悄在心底比了一個勝利者的手勢，看來昨晚他動用私人權限，更改了莫爾在入場時的排名，真真是一間十分明智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