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紅豔凝香 似有一陣妖風掀過,直入三尺……

冷冽的氣息一散, 周圍安靜下來,齊晟仿佛沒來過一樣。

“姒姒,你沒事吧?”師姐被她吓了一跳, 三步并作兩步過來, 拎起她的手肘打量了圈兒,始終不放心, 嗔怪了聲,“你也不看着點兒路。”

沈姒根本沒把差點踩空當回事兒, 滿腦子想的都是另一茬。

“師姐, 我胖了嗎?”

對上沈姒真誠的一雙眼, 師姐面色複雜地甩開沈姒的手, “你在開玩笑嗎?你那身段還有再瘦的餘地嗎?”

沈姒身形纖瘦、高挑,不盈一握的腰身算得上弱柳扶風, 但最拉仇恨的是,她該長肉的地方一點兒沒含糊。多年來,她一米七的身高就沒超過90斤, 最近為了跳《綠腰》,顯得體态更輕盈, 她還動了減肥的念頭。

反正這話怎麽聽, 都很凡爾賽。

沈姒面無表情地“哦”了聲, 含譏帶俏地諷刺道, “那就是他瞎了。”

道兒那麽寬, 她那麽瘦, 也阻止不了齊晟睜着眼說瞎話。

她上輩子造了什麽孽, 今生來渡齊晟這個劫?

“啊?”師姐只顧着擔心她了,都沒留神是誰搭了把手,匆忙掃了眼, 壓抑着聲音感嘆,“我去,扶你的居然是華晟的決策人啊……”

師姐并不知道沈姒和齊晟的關系。

當初沈姒家裏突遭變故,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放棄了戲曲和舞蹈,跟很多人斷了聯系。後來她跟了齊晟,只有他那個圈子裏知道他從南城帶回來一個女人,傳出來各種版本,而沈姒沒抱過跟他能長久的幻想,從沒跟從前的朋友提過。雖然這樣做的麻煩是有幾句風言風語,說她跟了個厲害的金主,但也沒機會吹到她耳朵裏。

現在想想,當初那點兒可憐的自知之明,其實也是先見之明。

她跟齊晟确實不長久。

“……能讓雲銳的徐宴禮放下身價給他當安全顧問,律界‘戰神’段聿白給他組法務團隊,還在兩年內颠覆重塑了一個行業,他就整個一神啊,”師姐罕見地誇出一篇小作文,“這種只會出現在TIME和Fortune裏的人,剛剛扶了你一把,什麽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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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緣分?孽緣吧。

他也就人前衣冠楚楚,人後……人後他禽獸起來根本不是人。

沈姒在心底冷笑了聲,揉後頸的手垂落在身側。

她肌膚之上殘留了他的餘溫。

其實有點詭異。

很難形容這種感覺,按她對齊晟的了解來說,他現在應該卡着她脖子威脅“別落在我手裏”;或者在幕後設計報複她的折辱,然後等一個暴雨如注的夜晚,居高臨下地看她落魄,說“長點記性,挺好”,或者——

或者她應該少聽周子衿胡說八道。

思想有點不受控制,沈姒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她真的跟周子衿待太久了,腦回路都被帶偏了。天知道周子衿每天給她灌輸了什麽亂七八糟的劇情,不僅狗血,還他媽洗腦。

但不管怎樣,現在的狀态不對。

就算再過1800年,她跟齊晟也不可能平心靜氣地坐下來促膝長談。

該撕扯、撕咬、厮殺、厮混。

不管愛還是恨,都該引誘對方淪陷在欲念或者情愛裏,要對方的視線只關注自己一個,刻骨銘心的接觸最勾人,千刀萬剮的感情才生動。

這才符合齊晟這種瘋批的思路。

至于他現在裝不熟的态度,規規矩矩的作派,反而讓人不踏實。

太假了。

假到讓她懷疑他随時會玩不下去。

所以說過分了解對方真的會讓人困擾,即使當初斷得一幹二淨,但只要再次接觸,一個動作甚至一個眼神,勾起來的都是藕斷絲連的意味。

明明都過去那麽久了。

車子一路駛向西棠胡同。

挑禮物時間久了點兒,撞上了下班高峰期,燕京的路段堵得水洩不通。司機幫忙把大包小包的東西拎下來時,四下蒼茫的暮色漸漸圍攏上來。

胡同口穿過一陣風,抖落了毛刺槐豔麗的花瓣,香氣纏繞上來。

“師父。”

沈姒一踏入四合院,就直奔着一個身影跑過去,格外親昵地抱了下。

“沒規矩。”蘇老笑着罵了一句,還是伸手拍了拍沈姒的後背,“回來就回來,別買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來蹭飯嘛,空着手來,要是被您趕出去怎麽辦?”沈姒吐了下舌尖。

沈姒當初學戲,拜的師父是程派的蘇桐雲,也是一份奇妙的機緣。蘇桐雲生活在燕京,多年不收徒,當初因為一些私事去港城探親,沈姒在公園遇到她,無心地模仿她唱了兩句,唱功雖然不足,但頗有天賦,身段和氣韻都初顯靈氣,蘇桐雲一眼就覺得她是好苗子,才破例收了個小徒弟。

蘇桐雲絕大部分時間都獻給了京劇藝術事業,嚴守音韻規律,唱腔婉轉妩媚,但改編又能出新裁,是目前國戲界只能瞻仰的一座高峰。

蘇桐雲一生無兒無女,脾氣清高孤僻,平時十分嚴苛,大約因為沈姒輩分最小,也可能是因為沈姒的變故心疼,她對沈姒一直很親和。

四合院內還算清靜,只有同門在,她跟幾個師哥、師姐互相見過禮。

院內的葡萄藤攀爬在架子上抽芽,滿眼都是新生的綠意,下方的石桌上擺的也都是家常菜,腳邊堆積着一些禮盒,還沒來得及收拾。

一時間,都開始各忙各的。

沈姒在做飯這個問題上實在幫不上忙,被指使去抄佛經。

“這是什麽?”

鎮紙壓住平鋪的宣紙,還沒來得及提筆,沈姒掃到一沓資料。

有個師哥掃了一眼,“哦,這些都是應選《青衣》角色的女明星資料。

有個導演來了四五趟,就是去年拿了奧斯卡的徐臻,想以師父為原型拍攝電影《青衣》,咱們師父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肯定沒同意。”

他撓了撓後腦勺,笑道,“不過徐導聰明着呢,也算心誠,居然在水果臺搞了個欄目,每周拿兩天黃金時段宣傳國戲,請師父指導和講解程腔和水袖,硬是磨到師父應了。”

徐臻的名字就是個活招牌,電影的投資和應選演員強悍得史無前例。

從某種角度而言,不管效果怎樣,确實是一種宣傳國戲的機會。

沈姒翻了翻演員資料和前幾幕的劇本設計,興趣寥寥。

平時不追星,裏面的當紅一線和流量小花她基本不熟,最眼熟的反而是周子衿一直瘋狂吐槽的顏若。

顏若,跟她很像嗎?

沈姒盯得有些出神,也不知道是每個人都感覺不出現別人像自己,還是周子衿眼花了,她真沒覺得。

“其實依我看,不用選什麽女演員,咱們小師妹的長相就不輸女明星。”師姐将一梯籠螃蟹端上桌,笑道,“小師妹要是能演,連京劇指導都省了。”

“別,可別,”沈姒将那沓資料扔下,也輕笑了下,“我的夢想是有一天成為一代宗師,雖然有點困難。”

雖然離夢想有距離,但金錢的誘惑她都抵制住了,娛樂圈就算了吧。

歐洲古典舞巡演一共安排了五個國家,最後一個目的地是維也納。沈姒打算提前幾天回去,訂好航班,時間寬松了,還能調整調整狀态。

可惜有人不讓。

辰星和HN簽約時,提了個奇葩地額外條件:今晚泰和集團在燕京舉辦商業酒會,希望沈姒到場。

“我就說老姚那個死胖子怎麽可能突然變卦,原來真是起了色心,”師姐在電話裏将人一頓罵,“怪我,讓你惹上個垃圾。合同我不簽了,你最近也小心一點,我怕他賊心不死……”

“我去。”沈姒輕落落地應道。

師姐有點懵地“啊”了一聲。

“有錢為什麽不賺?”沈姒倒是很平靜,“你讓他把合同帶好。”

沒必要。

就齊晟身上那股冷漠又疏離的勁兒,根本不像想要見到她;再退一萬步講,就算齊晟真想怎麽着她,她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也沒完。還不如坦坦蕩蕩,最大不了再得罪他一遍。

反正得罪他的事,她也沒少幹。

不過事實證明,擔心确實多餘。

泰和集團的酒會從開場到散場,一共四個小時,齊晟自始至終沒有出現過,只在幾個領導的發言稿裏被提到。沈姒熬到散場,順利簽了合同。

那個老姚看着确實像賊心不死,眼珠子一個勁兒地往她身上瞟。

不過不太像見色起意,更像——

盯着一棵發財樹。

次日,沈姒登上去維也納的航班。

中歐的山城風情浪漫,随處可見的巴洛克建築奢華堂皇,小城內遍地是金雀花和郁金香,施特勞斯的金像旁有流浪漢在彈奏波爾卡的樂曲,維也納的四月,春光濃似酒。

連續幾天的訓練和彩排讓人疲倦,Eros今年發布了新款珠寶,在附近的油畫院開秀,邀請了時尚雜志主編、明星、品牌VIP會員,還有設計師的私人好友。因為首席執行官西蒙和沈姒的交情匪淺,品牌送來了邀請函。

後日就要演出,沈姒也不想時刻緊繃着一根弦,傍晚抵達油畫院。

宴廳燈火通明,富麗的雕像、奇異古怪的曲面、強烈的色彩沖擊,光影效果強烈,恍若一場巴洛克式建築庇護下隐匿的完美風暴。

開秀前的雞尾酒會才剛開始,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寒暄。

一個藍眼睛的外國年輕人在沈姒附近,和同伴低語了幾句,朝她走過來,“你是哪個明星嗎?”

“不是。”沈姒彎唇一笑。

“那你今晚有什麽安排嗎?或許我們可以一起。”年輕人朝她遞了一張名片,“你有一種吸引人的魅力。”

沈姒倒沒想到會遇到這麽直白的搭讪,纖眉輕輕一挑。她的酒杯碰了下他的杯口,但沒接他的名片,“不好意思,我有安排了。”

外國年輕人聳了聳肩,也沒在意。

沈姒輕抿了口酒,忽然頓住。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虛虛浮浮的光影裏,她覺得有人正看着自己,視線如一陣洶湧而來的潮水,襲卷了她全身,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瞬間洞穿了心髒。

幾米之外,齊晟抖了抖煙灰。

沈姒的手捏緊了酒杯,面上卻看不出任何情緒,從容地回眸。

視線對接的一瞬間,像是被燙到。

齊晟漆黑的眼一寸一寸地打量着她,自下而上,眸底分明沒多少情緒,但又壓迫得人幾乎無法喘息。

他眼底難以言說的暗瘾在湧動。

不受控制,也無法克制。

沈姒勾了下唇,踩着細高跟朝他而來,一襲旗袍掐得她身段玲珑窈窕,翠彩發蛾眉,柳眼春相續,眼尾工筆畫就一般,豔色四起。

“三哥。”

她攫去他全部的視線。

似有一陣妖風掀過,直入三尺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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